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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旧巷里的租房启事

夏末的雨带着黏腻的湿热,把青南路老城区的巷子浇得发亮。林墨拖着半湿的行李箱,鞋跟踩在青石板路上,溅起的水花沾湿了牛仔裤裤脚。手机导航在五分钟前彻底失灵,屏幕上的蓝色箭头像只无头苍蝇,在一片空白区域里胡乱打转。

“该死。”他低骂一声,收起手机抬头张望。这条巷子比地图上显示的更窄,两侧的老式居民楼挤得密不透风,墙面上爬满深绿色的爬山虎,有些已经枯成褐色,像老人手臂上暴起的青筋。巷口没有路牌,只有一棵歪脖子老槐树,树影在雨雾里摇摇晃晃,像个窥探的人影。

林墨是三天前从老家来这座城市的。大学毕业半年,他在老家找了份工作,却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上周同学聚会,听说大学室友在这座南方沿海城市混得不错,他脑子一热就辞了职,揣着仅有的积蓄杀了过来。可现实给了他一记闷棍——同学所谓的“混得不错”,不过是在城中村租了个隔断间,而他连这样的房间都快租不起了。

连续跑了三天中介,要么是价格高得离谱,要么是房子差得没法住。就在他快要绝望时,昨天傍晚在街角的电线杆上看到一张手写的租房启事:“青南路老巷,单间带卫,月租八百,拎包入住,有意者联系陈姨,电话138xxxx5421”。

八百块在市中心租到带卫的单间?林墨当时觉得是骗局,可实在走投无路,还是打了电话。电话那头的陈姨声音沙哑,说房子是自家老房,儿子在外地,空着也是空着,就想找个靠谱的年轻人照看一下。约好今天下午看房,可他跟着导航绕了半个多小时,愣是没找到所谓的“青南路老巷”。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砸在伞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林墨缩了缩脖子,正准备转身原路返回,眼角余光突然瞥见右侧墙壁上有块褪色的木牌,上面用红漆写着“青南路”三个字,只是“路”字的最后一笔拖得很长,像一道凝固的血痕。木牌下方有个狭窄的巷口,比他刚才走过的任何一条巷子都要逼仄,巷口两侧的墙壁上布满青苔,湿漉漉的像是刚渗出血水。

“难道是这里?”林墨犹豫了一下,还是收起伞,低头钻进了巷口。

巷子比外面看起来更暗,两侧的楼房至少有六七层高,墙皮斑驳脱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块。不少窗户都蒙着厚厚的灰尘,有些甚至用木板钉死了,只有零星几户亮着灯,光线昏黄微弱,勉强照亮脚下坑洼不平的路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混杂着垃圾桶散发的酸腐气息,让人胃里一阵翻腾。

他沿着巷子往里走,两侧的门牌号码乱七八糟。有的门牌号是歪的,有的直接掉在地上,被来往的人踩得模糊不清。更奇怪的是,门牌号的数字毫无规律,刚看到“15号”,往前走两步却是“32号”,再拐个弯又变成了“7号”。

“这地方也太诡异了。”林墨心里发毛,掏出手机想给陈姨打个电话,却发现手机彻底没了信号。他正着急,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啪嗒,啪嗒,像是有人穿着拖鞋在积水里走路。

他猛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只有巷口的雨帘在风里晃动。可那脚步声并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近,仿佛就在他耳边响起。林墨头皮一阵发麻,握紧伞柄快步往前走,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狂跳。

就在这时,他看到前方不远处的墙壁上贴着一张泛黄的纸,上面的字迹和电线杆上的租房启事一模一样。启事下方用红笔写着:“往前走,看到24号敲门”。

林墨松了口气,看来没找错地方。他定了定神,继续往里走。巷子在这里拐了个弯,尽头出现一栋三层小楼,和周围的楼房比起来,这栋楼显得格外整齐,外墙刷着米白色的涂料,虽然有些褪色,但比其他房子干净得多。一楼的大门是暗红色的木门,门楣上挂着一块崭新的门牌:24号。

门虚掩着,留着一道缝隙。林墨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请问,陈姨在吗?我是来看房的。”

门内没有回应。

他又敲了两下,还是没动静。难道陈姨不在家?林墨皱了皱眉,正准备拿出手机再试试拨打电话,门突然“吱呀”一声自己开了。

一股阴冷的风从门内吹出来,带着一股淡淡的檀香气味。林墨打了个寒颤,探头往里看,客厅里光线很暗,只在墙角的供桌上点着两根白色的蜡烛,烛光摇曳,映得墙上挂着的老式挂钟影子忽明忽暗。挂钟的指针停在三点十五分,却依然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有人吗?”林墨提高了音量,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客厅里摆放着几件老旧的家具,一张掉漆的木桌,两把藤椅,墙角堆着几个纸箱,上面落满了灰尘。供桌上除了蜡烛,还放着一个牌位,牌位前的香炉里插着三根香,香灰已经积了厚厚一层,却看不到烟雾,仿佛香是凭空燃尽的。

“小伙子,你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从楼梯口传来。

林墨吓了一跳,猛地转身,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站在楼梯上,穿着深蓝色的对襟褂子,脸上布满皱纹,眼睛却很亮,直勾勾地盯着他。

“您是陈姨?”林墨定了定神,挤出一个笑容。

老太太点点头,慢慢走下楼梯。她的脚步很轻,几乎听不到声音,像是飘下来的一样。“我是陈姨,你就是小林吧?”

“是我,林墨。”

“跟我来吧,房子在二楼。”陈姨转身往楼梯走,林墨赶紧跟上。楼梯是木质的,踩上去发出“吱呀”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心脏上。楼梯间没有窗户,光线昏暗,墙壁上贴着几张泛黄的旧报纸,报纸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只能看到几个日期,都是十几年前的。

二楼的结构很简单,一条狭长的走廊,两侧各有几扇门。陈姨走到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前,掏出钥匙打开了门:“就是这间。”

林墨推开门,眼睛一亮。房间比他想象的要大,大约有十五平米,里面摆放着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和一张书桌,虽然都有些旧了,但收拾得很干净。房间里有扇窗户,正对着外面的巷子,窗台上还放着一盆绿萝,绿油油的很有生气。最关键的是,房间里带了一个独立卫生间,虽然狭小,但五脏俱全。

“怎么样?还满意吗?”陈姨站在门口问。

“满意,太满意了!”林墨喜出望外,这样的房子别说八百,就是一千八都值。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小心翼翼地问:“陈姨,这房子……真的只要八百一个月?”

“嗯。”陈姨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水电煤自理,押金一千,租金月付。”

“没问题!”林墨生怕陈姨反悔,赶紧说,“我今天就能搬进来!”

“可以。”陈姨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递给林墨,“这是房门钥匙和大门钥匙。对了,有些规矩你要记住。”

“您说。”

“第一,晚上十点以后不要出门,也不要给任何人开门。”陈姨的声音突然压低了些,眼神变得有些诡异,“这巷子晚上不太平。”

林墨心里咯噔一下,但想到价格,还是硬着头皮点头:“好,我记住了。”

“第二,每天晚上睡觉前,把门窗锁好,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开窗。”

“嗯。”

“第三,”陈姨顿了顿,指了指窗外,“看到对面墙上的门牌号了吗?”

林墨走到窗边往外看,对面是一栋破旧的居民楼,墙面上爬满爬山虎,在二楼的位置有个模糊的门牌,上面的数字被藤蔓遮挡了一部分,只能看到最后一位是“5”。

“看到了,怎么了?”

“你记住,从今天开始,每天晚上睡觉前看一眼那个门牌号。”陈姨的声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寒意,“如果看到门牌号的数字在减少,一定要告诉我。”

“数字减少?”林墨愣住了,“门牌号怎么会减少?”

陈姨没有解释,只是重复道:“记住我的话就行了。还有,不要随便打听巷子里的事,也不要和邻居过多接触。”说完,她转身就走,留下林墨一个人站在房间里,心里七上八下的。

虽然陈姨的话很奇怪,但房子的诱惑实在太大了。林墨咬了咬牙,决定先住下来再说。反正他一个大男人,身无分文,就算有什么猫腻,对方也捞不到好处。

他下楼跟陈姨签了租房合同,交了押金和第一个月的租金。陈姨的手很凉,触碰到他手指的时候,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签完合同,陈姨就回了三楼,说自己年纪大了,喜欢清静,让他没事不要打扰。

林墨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把带来的衣服放进衣柜,书本摆在书桌上。窗外的雨已经停了,夕阳透过云层洒下来,给昏暗的巷子镀上了一层金色。他走到窗边,又看了一眼对面的门牌号,藤蔓遮挡得更严实了,只能隐约看到“25”两个数字,像是用褪色的红漆写的。

“数字减少?真是莫名其妙。”林墨摇摇头,没把陈姨的话放在心上。他拿出手机,依然没有信号,看来这老巷里信号确实不好。他决定明天去买个无线网卡,不然连工作都没法找。

夜幕很快降临,巷子里的灯一盏盏亮起,昏黄的光线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林墨煮了包泡面当晚餐,吃完后坐在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想投几份简历。可电脑连不上网,他只能无奈地合上电脑,躺在床上发呆。

周围很安静,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隔壁房间隐约传来的电视声。这里虽然偏僻,但胜在安静,适合他这种需要专心找工作的人。林墨这样想着,渐渐有了睡意。

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窗外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低声数数,声音飘忽不定,听不清是男是女。

“一……二……三……”

林墨猛地睁开眼睛,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屏住呼吸,侧耳倾听,那声音还在继续,而且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窗外。

“四……五……六……”

他慢慢爬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想拉开窗帘看一眼,可突然想起了陈姨的话:“每天晚上睡觉前,把门窗锁好,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开窗。”

他的手停在窗帘上,犹豫了。那数数声还在继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让人头皮发麻。

“七……八……九……”

声音越来越近,林墨甚至能感觉到窗外有人在盯着他。他吓得赶紧后退几步,缩到床上,用被子蒙住头,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那数数声渐渐消失了。林墨在被子里憋得满头大汗,却不敢掀开被子。直到确认外面彻底安静下来,他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大口喘着气。

窗外一片漆黑,只有对面楼房的门牌处,隐约能看到一点微弱的红光,像是某种荧光。林墨的心怦怦直跳,他想起了陈姨的另一句话:“如果看到门牌号的数字在减少,一定要告诉我。”

他壮着胆子走到窗边,借着远处微弱的光线,努力看清对面的门牌号。藤蔓依然遮挡着大部分数字,但这一次,他清楚地看到,门牌上的数字是“24”。

林墨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下午他明明看到的是“25”,怎么现在变成“24”了?

难道是自己记错了?还是光线的问题?

他揉了揉眼睛,再次仔细看去,门牌上的数字确实是“24”,那褪色的红漆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像是刚滴上去的血。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林墨猛地后退,撞到了身后的书桌,桌上的杯子掉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顾不上捡杯子,冲到门口,一把反锁了房门,然后跳上床,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身体抖得像筛糠。

那个数数声,减少的门牌号,陈姨诡异的叮嘱……所有的事情串联在一起,让他意识到,自己可能租到了一个不该租的房子。

这个夜晚,林墨彻夜未眠。

第二章 消失的23号

第二天早上,林墨是被窗外的鸟鸣声吵醒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光柱,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祥和,仿佛昨晚的诡异经历只是一场噩梦。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浑身酸痛,眼睛也布满了血丝。走到窗边,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了窗帘。

外面阳光明媚,巷子里的青石板路湿漉漉的,反射着阳光。对面的楼房沐浴在晨光里,墙面上的爬山虎翠绿欲滴。林墨的目光立刻投向那个门牌号,这一次,藤蔓被风吹开了一些,露出了完整的数字——25。

“果然是我看错了。”林墨松了口气,自嘲地笑了笑。昨晚一定是太紧张了,加上光线昏暗,才把数字看错了。陈姨的话估计也是老人们的迷信说法,没必要当真。

他洗漱完毕,换了身干净衣服,准备出门买无线网卡,顺便找个有信号的地方投几份简历。下楼的时候,他特意看了一眼客厅,供桌上的蜡烛已经灭了,香炉里的香也燃尽了,陈姨不在客厅,估计还在三楼没下来。

走出24号大门,清晨的巷子里很安静,只有几个早起的老人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眯着眼睛晒太阳。他们看到林墨,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没有打招呼,表情麻木得像是蜡像。

林墨觉得有些不自在,加快脚步往巷口走。路过昨天看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门牌号时,他特意留意了一下,发现数字确实毫无规律,而且很多门牌都像是被人刻意破坏过,要么缺了角,要么数字被刮掉了一半。

出了巷口,手机终于有了信号。林墨先在附近的便利店买了无线网卡,然后找了个路边的长椅坐下,拿出笔记本电脑连上网,开始投简历。他学的是市场营销,不算热门专业,但找份基础的销售或运营工作应该不难,只是薪资待遇可能不会太高。

投完简历已经快中午了,林墨在路边吃了碗牛肉面,正准备回住处,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您好,请问是林墨先生吗?”电话那头是个甜美的女声。

“我是,请问您是?”

“我是恒信传媒的hR,看到您投递的运营专员简历了,请问您现在方便来公司面试吗?”

“方便!方便!”林墨喜出望外,没想到这么快就有面试机会了。

约定好下午两点面试,林墨赶紧回住处换了身正式点的衣服,又对着镜子练习了几遍自我介绍。恒信传媒是本地一家小有名气的广告公司,如果能进去,对他来说是个不错的起点。

下午的面试很顺利,面试官对他的表现还算满意,说会在三天内给他答复。林墨走出公司大楼时,感觉天空都变得更蓝了。他买了点水果和零食,打算晚上好好庆祝一下。

回到青南路老巷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巷子里比早上热闹了一些,有几个放学回家的孩子在追逐打闹,还有几个主妇在门口择菜聊天。看到林墨,她们的目光都有些异样,像是在打量什么稀奇的东西。

林墨没在意,拎着东西往24号走。路过一个择菜的大妈身边时,大妈突然开口了:“小伙子,你是新来的?住24号?”

林墨愣了一下,点点头:“是啊,阿姨,我昨天刚搬来。”

大妈的脸色变了变,压低声音说:“那房子……你最好还是别住了。”

林墨心里咯噔一下:“阿姨,怎么了?这房子有问题吗?”

“嘘!”大妈赶紧捂住他的嘴,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别乱说!这巷子不太平,尤其是24号旁边的房子……”

“24号旁边是几号?”林墨追问。

大妈的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摇摇头:“你别问了,总之晚上少出门,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好奇。”说完,她收拾起菜篮子,匆匆进了屋,“砰”地一声关上了门,仿佛多待一秒都会有危险。

林墨站在原地,心里疑窦丛生。大妈的话是什么意思?24号旁边的房子怎么了?他转头看了看24号左右的邻居,24号左边是一堵高墙,右边是一栋和24号差不多的三层小楼,门牌号是26号。

等等,24号右边是26号?那25号呢?

林墨皱起眉头,沿着24号的墙壁往前走了几步。24号与26号之间隔着一条狭窄的夹道,宽不过半米,里面堆满了杂物和废弃的家具,看起来很久没人清理过了。夹道入口处的墙壁光秃秃的,没有任何门牌的痕迹,仿佛这里本该就没有房子。

“难道25号被拆掉了?”林墨心里嘀咕。可昨天看房时,陈姨明明让他看对面的25号门牌,难道对面的25号和隔壁的25号不是一回事?老巷的门牌本就混乱,或许门牌号是分开编排的?

他正琢磨着,身后传来陈姨沙哑的声音:“小林,站在那里干什么?”

林墨回头,看到陈姨提着一个菜篮子从外面回来,篮子里装着几根青菜和一块豆腐。她的脸色不太好,眼神阴沉沉的,盯着林墨的目光带着一丝审视。

“没什么,陈姨,我刚回来,看这夹道有点奇怪。”林墨赶紧解释。

陈姨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夹道,眉头皱得更紧了:“别乱看,也别乱打听。赶紧回屋去,天黑了。”

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林墨不敢再多问,点点头转身进了24号。刚关上门,就听到陈姨在外面低声说了句什么,像是在念咒语,又像是在警告。

晚饭时,林墨煮了碗青菜面,心里却一直惦记着大妈和陈姨的话。他打开电脑,想搜搜青南路老巷的信息,可网上关于这里的内容少得可怜,只有几条十几年前的旧闻,说这里曾是老城区的贫民窟,后来城市改造,大部分人都搬走了,只剩下少数老人还住在这里。

他又试着搜索“青南路25号”,依然没有任何结果。

夜幕彻底降临,巷子里的光线越来越暗。林墨坐在书桌前,总觉得心神不宁。昨晚的数数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他忍不住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角往外看。

对面的楼房一片漆黑,只有那个25号门牌的位置,隐约有微弱的红光闪烁。林墨集中精神,努力辨认门牌上的数字。这一次,他看得很清楚,数字是“24”。

不是错觉!真的少了一个数字!

林墨的心脏猛地一缩,后背瞬间渗出冷汗。他赶紧拿出手机,想给陈姨打电话,可拨号界面显示“无法接通”。他想起陈姨住在三楼,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上楼找她。

楼梯间一片漆黑,林墨摸索着墙壁往上走,木质楼梯发出“吱呀”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三楼的楼梯口挂着一道布帘,里面没有任何光线,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檀香气味,比一楼供桌上的味道还要重。

“陈姨?您在吗?”林墨站在布帘外,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布帘后面没有回应。

“陈姨,对面的门牌号变成24了!”他又喊了一声,声音有些发颤。

还是没有回应。布帘一动不动,仿佛里面空无一人。

林墨心里有些发毛,正准备转身下楼,布帘突然被一只枯瘦的手掀开了。陈姨站在里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死死地盯着他。

“我知道了。”她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寒意,“你回去吧,锁好门窗,今晚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

“可是陈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门牌号为什么会减少?”林墨追问。

陈姨没有回答,只是重复道:“回去。”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种诡异的威严,让林墨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布帘“唰”地一声被拉上,隔绝了里面的黑暗和檀香。林墨站在楼梯口,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他不敢再多待,赶紧快步下楼,跑回自己的房间,反锁了房门,又用书桌抵在了门后。

躺在床上,林墨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拿出手机,屏幕上依然没有信号。他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不该贪便宜租这个房子,这里太诡异了,处处透着不对劲。

不知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突然听到窗外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不是昨晚的数数声,而是一种像是指甲刮擦玻璃的声音,“沙沙沙,沙沙沙”,听得人头皮发麻。

林墨猛地睁开眼睛,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那声音就在他的窗户外面,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用指甲拼命刮擦玻璃,想要进来。

他死死地盯着窗户的方向,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但他能想象到,窗帘后面可能有一张扭曲的脸,正透过玻璃盯着他。

“沙沙沙……沙沙沙……”

刮擦声还在继续,夹杂着一种低沉的呜咽声,像是有人在窗外哭。林墨用被子蒙住头,身体止不住地发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天亮,快天亮!

不知过了多久,刮擦声和呜咽声渐渐消失了。林墨在被子里憋得喘不过气,却不敢掀开被子。直到窗外透进一丝微弱的光亮,他才敢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天终于亮了。

林墨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阳光明媚,一切都很平静,窗户玻璃完好无损,没有任何刮擦的痕迹,仿佛昨晚的声音只是他的幻觉。

他看向对面的门牌号,藤蔓被风吹开,露出了清晰的数字——25。

又是这样!白天是25,晚上就变成24!

林墨感到一阵绝望,他不能再住在这里了。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决定立刻搬走,哪怕损失押金和租金也在所不惜。

他提着行李箱下楼,看到陈姨正坐在客厅的藤椅上,闭着眼睛,像是在打盹。供桌上重新点上了蜡烛,香炉里插着三根香,烟雾缭绕。

“陈姨,我要搬走了。”林墨鼓起勇气说。

陈姨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落在他的行李箱上,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搬走?你以为你能搬走吗?”

林墨心里一紧:“为什么不能?我只是租你的房子,想走就走。”

“你已经看到了门牌的变化,”陈姨的声音变得阴森起来,“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了。你现在走,只会死得更快。”

“你什么意思?”林墨的声音有些发抖。

陈姨站起身,慢慢走到他面前,压低声音说:“那门牌号,是在倒数。等它数到0的时候,这里所有的人,都会消失。”

林墨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倒数?消失?这太荒谬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他强作镇定地吼道,“我不管什么倒数,我现在就要走!”

他绕过陈姨,快步冲向大门。可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门把手的时候,大门突然“砰”地一声自己关上了,并且从里面反锁了。

林墨使劲拉了拉门把手,纹丝不动。他转身愤怒地看着陈姨:“你干什么?开门!”

陈姨站在原地,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我是在救你。留下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救我?把我关在这里就是救我?”林墨觉得陈姨简直不可理喻,“你这个疯子!”

他环顾四周,想找东西砸门,却看到客厅的墙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面镜子。镜子里映出的不是他和陈姨的身影,而是一条漆黑的巷子,巷子里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正一步步地往前走,身后的门牌号一个个消失。

林墨吓得后退一步,再看镜子时,镜子又恢复了正常,映出他惊恐的脸。

“看到了吗?”陈姨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这巷子有问题,一旦你住进来,就和它绑在一起了。现在离开,只会被它盯上。”

林墨瘫坐在地上,绝望地看着紧闭的大门。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逃不掉了。

第三章 镜中的影子

林墨最终还是没能离开。陈姨没有再阻止他,只是说如果他想清楚了,就留下,想不通,随时可以走,但后果自负。可当他再次尝试开门时,门却轻易地打开了。

站在门口,林墨犹豫了。陈姨的话像魔咒一样在他脑海里回响,镜子里的画面也挥之不去。他害怕了,真的害怕了。如果陈姨说的是真的,离开就意味着死亡,那他该怎么办?

最终,他还是放下了行李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也许陈姨只是在吓唬他,也许门牌号的变化真的只是光线问题,也许昨晚的声音真的是幻觉。

可现实很快就打破了他的幻想。

第二天晚上,林墨躺在床上,紧张地等待着。他不敢睡觉,眼睛死死地盯着窗外。午夜十二点刚过,对面的门牌再次亮起微弱的红光,上面的数字变成了“23”。

又少了一个!

林墨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终于不得不相信,陈姨说的是真的,门牌号真的在倒数。

他立刻跑上楼去找陈姨,这一次,陈姨没有拒绝见他。三楼的房间很暗,只有供桌上的蜡烛在发光。房间里摆放着很多奇怪的东西,墙上挂着八卦图和符咒,角落里堆着一些瓶瓶罐罐,里面装着黑色的液体,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它开始加速了。”陈姨看着窗外,语气凝重,“以前是三天才会少一个数字,现在变成一天一个了。”

“为什么会这样?”林墨问,“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倒数?”

陈姨叹了口气,缓缓道出了一段尘封的往事。

青南路老巷以前不叫这个名字,叫“鬼打巷”。几十年前,这里是一片乱葬岗,后来城市扩建,才在这里盖了房子。但盖房子的时候,挖出了很多尸骨,当时的开发商为了赶工期,没有妥善处理,直接把尸骨埋在了地基下。

房子盖好后,就不断发生怪事。晚上总能听到有人哭,居民家里的东西会莫名其妙地消失,甚至有人在夜里看到过模糊的人影在巷子里游荡。后来,巷子里开始有人失踪,都是在夜里,悄无声息地就不见了,连一点痕迹都没有。

恐慌的居民纷纷搬走,“鬼打巷”也成了禁地。直到十几年前,陈姨的丈夫,一个懂点阴阳五行的风水先生,带着她搬到了这里。他说这里的怨气太重,需要有人镇压,否则会出更大的乱子。

陈姨的丈夫在这里布了阵法,暂时压制住了怨气,还把“鬼打巷”改名为“青南路老巷”,希望能借“青”和“南”的阳气冲淡晦气。他还发现,巷子里的门牌号会随着怨气的强弱而变化,当怨气积累到一定程度,门牌号就会开始倒数,每少一个数字,就意味着有一个生命将要被怨气吞噬。

“我丈夫在五年前就失踪了,”陈姨的声音带着悲伤,“那天晚上,门牌号刚好数到1。他说他要去封印怨气的源头,让我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开门。第二天早上,我打开门,他就不见了,只留下这栋房子和这些东西。”

林墨听得目瞪口呆,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老巷竟然有这么恐怖的历史。

“那怨气的源头在哪里?”他问。

陈姨摇摇头:“不知道。我丈夫没告诉我,只留下一句话,说当门牌号数到0的时候,源头就会出现。”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坐以待毙吗?”林墨的声音带着绝望。

“不是坐以待毙,”陈姨看着他,眼神坚定,“我丈夫留下了一些东西,或许能找到源头,阻止这一切。但我年纪大了,精力不够,需要你的帮助。”

“我?我能帮什么?”林墨愣住了。

“你是外来人,阳气重,而且你是在门牌号开始倒数时住进来的,与这里的怨气有了一丝联系,但又不完全被它同化,或许你能看到一些我们看不到的东西。”陈姨从角落里拿出一个布满灰尘的木盒,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面巴掌大的铜镜,镜面光滑,边缘刻着复杂的花纹。

“这是我丈夫留下的窥阴镜,”陈姨把铜镜递给林墨,“它能照出阴邪之物的真身。你拿着它,在巷子里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尤其是那些门牌号混乱或者消失的地方。”

林墨接过铜镜,入手冰凉,镜面上仿佛蒙着一层雾气。他心里有些害怕,但想到门牌号的倒数和陈姨丈夫的失踪,还是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林墨拿着窥阴镜在巷子里仔细搜寻。白天的巷子看起来很正常,只有几个老人在悠闲地散步,孩子们在玩耍。可当他用窥阴镜照去时,看到的景象却截然不同。

镜中的巷子里一片灰暗,天空是灰蒙蒙的,墙壁上布满了黑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那些老人和孩子的身影在镜中变得扭曲模糊,脸上带着痛苦的表情,仿佛在无声地哭泣。

最让他心惊的是,镜中巷子里的门牌号和现实中完全不同。现实中混乱的门牌号,在镜中却排列整齐,从巷口的1号一直排到巷尾的30号。但很多门牌上的数字都已经模糊不清,只剩下几个清晰的数字,其中就有他住的24号,以及对面的25号。

他还发现,镜中巷子的25号位置,是一栋破败的小楼,和他住的24号紧挨着,中间没有夹道。而现实中24号和26号之间的夹道,在镜中却是25号的大门,门是虚掩着的,里面一片漆黑,隐约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

“这就是消失的25号?”林墨心里嘀咕。他试着推了推现实中的夹道入口,却发现入口被杂物堵得严严实实,根本推不开。

他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陈姨。陈姨听完后,脸色变得很凝重:“看来怨气的源头很可能就在25号。那里以前住着一个孤寡老人,在我丈夫失踪前一年就不见了,当时大家都以为他是搬走了,现在看来,他很可能是被怨气吞噬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把夹道清理开,进去看看?”林墨问。

陈姨摇摇头:“不行。25号现在是怨气最集中的地方,我们直接进去,只会被怨气同化。而且门牌号还在倒数,我们没有时间了。”

“那怎么办?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林墨急了。

陈姨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丈夫留下的笔记里提到过,怨气的源头需要用至阳之物来镇压。至阳之物有很多,比如阳气旺盛的人的精血,或者开过光的法器。但我们现在没有这些东西。”

她顿了顿,继续说:“不过,笔记里还提到一种方法,就是找到怨气形成的原因,化解它的执念。当年开发商挖地基时,挖出的尸骨没有得到妥善处理,这是怨气的根源。如果我们能找到那些尸骨的埋葬地,好好安葬它们,或许能化解怨气。”

“可我们怎么知道尸骨埋在哪里?”林墨问。

“笔记里画了一张图,”陈姨从怀里掏出一个泛黄的笔记本,翻开其中一页,“你看,这是老巷的平面图,红色的标记就是尸骨的埋葬地。”

林墨凑过去一看,图纸上的红色标记竟然就在25号的位置!

“又是25号!”林墨惊呼,“看来怨气的源头确实在那里。”

“没错,”陈姨点点头,“那些尸骨很可能就埋在25号的地基下。只要我们能进入25号,找到尸骨,然后按照仪式安葬它们,或许就能阻止门牌号的倒数。”

“可我们进不去啊。”林墨无奈地说。

陈姨看着他,眼神坚定:“我们必须进去。今晚子时,阴气最盛,怨气也最活跃,那时25号的入口会暂时打开,我们可以趁机进去。”

林墨心里一阵发怵,子时进入怨气最盛的地方,这简直是在玩命。但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要么进去冒险,要么等着门牌号数到0,然后消失。

“好,我跟你一起去。”林墨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

陈姨欣慰地点点头:“好。我们需要准备一些东西,糯米、黑狗血、桃木剑,还有这面窥阴镜。这些东西都能辟邪,或许能帮我们抵挡一下怨气。”

接下来的一天,林墨和陈姨分头准备。林墨负责去买糯米和黑狗血,陈姨则在家准备桃木剑和其他法器。买黑狗血的时候,林墨费了不少劲,最后在一个屠夫那里才买到。

夜幕降临,巷子里的气氛变得格外诡异。风声呜咽,像是有人在哭泣,路灯的光线忽明忽暗,投下斑驳的影子。林墨坐在房间里,手里紧紧攥着窥阴镜,心脏怦怦直跳。

他看向对面的门牌号,上面的数字已经变成了“22”。

时间一点点流逝,终于到了子时。

陈姨敲响了林墨的房门,她穿着一身深蓝色的道袍,手里拿着桃木剑和一个装着糯米的布包。“准备好了吗?”

林墨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准备好了。”

两人拿着东西,悄悄走出24号,来到24号和26号之间的夹道入口。白天看起来堆满杂物的夹道,此刻却变得异常干净,那些废弃的家具和垃圾不知何时消失了,露出一条幽深的通道,通道尽头隐约能看到一扇破旧的木门,门楣上挂着一块模糊的门牌——25号。

“它打开了。”陈姨的声音有些发颤,不知是害怕还是激动。她从布包里拿出一把糯米,撒在通道入口,“跟着我,踩着糯米走,不要回头。”

林墨点点头,握紧手中的窥阴镜,跟在陈姨身后走进了夹道。通道比想象中要长,两侧的墙壁湿漉漉的,散发着一股腐臭的气味,像是尸体腐烂的味道。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阴气,林墨感觉浑身发冷,仿佛掉进了冰窖。

他忍不住用窥阴镜往旁边照了照,镜中的墙壁上爬满了扭曲的人影,它们伸出枯瘦的手,想要抓住他的脚,脸上带着痛苦而怨毒的表情。林墨吓得赶紧移开目光,加快脚步跟上陈姨。

走到通道尽头,那扇破旧的木门就在眼前。木门上布满了裂痕,门把手已经生锈,上面挂着一把巨大的铜锁,锁上布满了绿色的铜锈,像是凝固的血液。

“就是这里。”陈姨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钥匙的形状很奇特,像是用骨头雕刻而成的。她把钥匙插进铜锁,只听“咔哒”一声,铜锁开了。

陈姨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木门。一股浓烈的霉味和血腥味扑面而来,林墨忍不住捂住了鼻子。门内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一股阴冷的风从里面吹出来,带着刺骨的寒意。

“把窥阴镜拿出来照照。”陈姨低声说。

林墨赶紧举起窥阴镜,镜面的光芒照亮了房间。这是一间破败的客厅,家具都已经腐烂不堪,地上积着厚厚的灰尘,灰尘中散落着一些白骨,看起来像是人的骨骼。客厅的正中央有一个大坑,坑的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人硬生生挖出来的。

“尸骨应该就在这个坑里。”陈姨指着大坑说,“我丈夫的笔记里说,当年开发商就是在这里挖出了大量的尸骨,然后直接埋了回去。”

林墨走到大坑边,用窥阴镜往下照。坑不深,里面堆满了白骨,层层叠叠,不计其数。白骨上覆盖着一层黑色的粘液,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在白骨堆的最深处,有一个模糊的黑影,像是一个蜷缩着的人形。

“那是什么?”林墨指着黑影问。

陈姨凑近一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是怨气凝聚成的实体!它已经有了形状,再等下去,它就会彻底成型,到时候谁也拦不住它了!”

“那我们快开始仪式吧!”林墨急道。

陈姨点点头,从布包里拿出桃木剑和一张黄色的符咒,符咒上用朱砂画着复杂的图案。她咬破手指,将鲜血滴在符咒上,然后把符咒贴在桃木剑上。“小林,你帮我把糯米撒在坑周围,形成一个圈,不要让怨气溢出来。”

林墨赶紧照做,把糯米均匀地撒在大坑周围,形成一个完整的圆圈。糯米一接触到地面,立刻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白色的烟雾。

陈姨举起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咒语晦涩难懂,像是某种古老的语言。随着她的念诵,桃木剑上的符咒开始发光,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她一步步走向大坑,桃木剑直指坑底的黑影。

黑影似乎感觉到了威胁,开始剧烈地扭动起来,发出低沉的咆哮声。坑中的白骨也开始震动,像是要从土里爬出来。一股强大的怨气从坑中涌出,撞在糯米圈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糯米圈剧烈地晃动起来,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裂痕。

“不好!它在反抗!”陈姨脸色一变,加大了念咒的力度。桃木剑上的光芒越来越亮,金色的光芒照射在黑影上,黑影发出痛苦的嘶吼声,扭动得更加剧烈了。

林墨站在糯米圈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他看到那些白骨正在缓慢地拼接起来,形成一个个完整的骷髅,它们伸出骨爪,想要爬出大坑,却被糯米圈挡住了。

就在这时,客厅的墙壁突然开始渗出血水,那些腐烂的家具也开始摇晃,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林墨用窥阴镜往墙上照去,镜中墙壁上布满了人脸,它们在痛苦地哀嚎,表情扭曲而恐怖。

“小林!快!把黑狗血泼进坑里!”陈姨大喊道,她的额头已经布满了汗水,显然维持符咒的力量对她来说消耗很大。

林墨赶紧拿起装着黑狗血的瓶子,打开瓶盖,将黑狗血猛地泼进大坑里。黑狗血接触到坑中的白骨和黑影,立刻燃起了绿色的火焰,火焰熊熊燃烧,发出“噼啪”的声响。

黑影在火焰中痛苦地翻滚,发出凄厉的惨叫,怨气也变得越来越弱。大坑中的白骨不再震动,那些拼接起来的骷髅也纷纷散架,重新变成散落的白骨。

陈姨趁机举起桃木剑,猛地刺向坑底的黑影。桃木剑没入黑影之中,黑影发出最后一声惨叫,然后彻底消失了,只留下一缕黑烟,被绿色的火焰吞噬。

绿色的火焰渐渐熄灭,大坑中的白骨安静地躺在那里,不再散发怨气。空气中的腐臭气味和阴冷的感觉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清香,像是雨后的青草味。

陈姨收起桃木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色苍白地坐在地上:“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林墨也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他看向手中的窥阴镜,镜中的客厅变得干净而明亮,墙壁上的人脸消失了,地上的白骨也不见了,仿佛这里从未发生过任何事情。

“我们成功了吗?”林墨问,声音有些沙哑。

陈姨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的笑容:“成功了。怨气的源头被镇压了,门牌号不会再倒数了。”

两人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按照陈姨丈夫笔记里的记载,在大坑里铺上了一层干净的泥土,又在上面撒了一些糯米和符咒,算是给那些尸骨举行了一个简单的安葬仪式。

做完这一切,他们走出了25号,回到了24号。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巷子里的光线渐渐明亮起来,空气清新,鸟鸣声清脆悦耳,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林墨走到窗边,看向对面的门牌号。藤蔓已经完全被风吹开,露出了清晰的数字——25。而且这个数字不再闪烁红光,而是和普通的门牌号一样,静静地挂在那里。

“真的不变了。”林墨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陈姨也走到窗边,看着对面的门牌号,眼中含着泪水:“老陈,你看到了吗?我们做到了……”

第四章 消失的记忆

门牌号的危机解除后,青南路老巷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巷子里的居民脸上多了笑容,孩子们的嬉闹声也多了起来,不再像以前那样麻木和警惕。林墨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他开始安心地等待恒信传媒的面试结果。

第三天下午,他终于接到了恒信传媒的电话,通知他被录用了,下周一就可以去上班。林墨欣喜若狂,这意味着他在这座城市终于有了立足之地。

他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陈姨,陈姨也为他感到高兴,还特意做了几个菜,算是为他庆祝。吃饭的时候,林墨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陈姨,25号以后怎么办?就一直空着吗?”

陈姨摇摇头:“等过段时间,我会找人把那里清理干净,重新修缮一下。也许以后会租出去,也许会当成仓库,都好。”她顿了顿,看着林墨说,“小林,你现在工作也找到了,打算一直住在这里吗?这里毕竟偏僻,上班可能不太方便。”

林墨愣了一下,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说实话,经历了这么多事,他对24号已经有了感情,而且这里租金便宜,环境也安静。但转念一想,恒信传媒在市中心,离这里确实很远,每天上下班要花很多时间。

“我还没想好,”林墨说,“先住一段时间再说吧,等稳定下来再考虑搬家的事。”

陈姨点点头:“也好。如果你想搬走,随时跟我说。”

接下来的几天,林墨忙着准备上班的东西,买了新的西装和皮鞋,还去超市采购了一些生活用品。巷子里的居民对他也热情了许多,那个之前提醒他的大妈还送了他一篮子自己种的蔬菜,让他很感动。

周一早上,林墨穿着崭新的西装,精神抖擞地去上班。恒信传媒的办公环境很好,同事们也都很友好,领导对他也很照顾。林墨很快就适应了工作节奏,每天过得充实而忙碌。

下班回到24号,陈姨总会为他留一盏灯,桌上摆着热乎的饭菜。林墨觉得,这里虽然偏僻,但却有一种家的温暖。

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大概是上班后的半个月,林墨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症状。他总是感觉很疲惫,即使睡了很久,也还是精神不振。而且他的记忆力变得越来越差,经常忘记自己刚刚做过的事情,有时候甚至会叫错同事的名字。

一开始,林墨以为是工作太累了,没太在意。他试着调整作息,每天早睡早起,周末也尽量休息,但症状并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

有一次,他在开会的时候,突然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站在那里愣了半天,尴尬得无地自容。领导看出了他的不对劲,关心地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让他去医院检查一下。

林墨去医院做了全面的检查,结果却一切正常,医生说他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可能是压力太大,让他放松心情。

可林墨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的记忆力衰退得越来越快,有时候甚至会忘记自己住在哪里,怎么回家。有一次,他下班后竟然坐错了公交车,一直坐到了终点站,才发现自己迷路了,最后还是凭着模糊的记忆,打车回到了青南路老巷。

回到24号,林墨疲惫地坐在沙发上,陈姨看到他脸色不好,关切地问:“小林,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林墨把自己的症状告诉了陈姨,忧心忡忡地说:“陈姨,我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为什么记忆力会变得这么差?”

陈姨皱起眉头,仔细地打量着他,然后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她的手很凉,林墨却感觉一股暖流从额头流遍全身,让他精神一振。

“你不是生病了,”陈姨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你是被怨气影响了。”

“怨气?”林墨愣住了,“我们不是已经镇压了怨气的源头吗?怎么还会有怨气?”

“我们镇压的只是25号的怨气,但这巷子里的怨气由来已久,不是那么容易彻底清除的。”陈姨叹了口气,“你在25号的时候,离怨气源头最近,虽然我们及时镇压了它,但你还是被怨气侵入了身体。怨气会侵蚀人的阳气和记忆,再这样下去,你会彻底失去记忆,甚至变成一个傻子。”

林墨吓得脸色苍白:“那怎么办?陈姨,你一定要救救我!”

“别慌,”陈姨安慰道,“我丈夫的笔记里提到过这种情况,怨气侵入人体,需要用阳气来化解。你的阳气本身很旺盛,但被怨气压制了。我这里有一枚护身符,是我丈夫当年开过光的,你戴在身上,或许能抵挡一下怨气的侵蚀。”

陈姨从脖子上取下一枚玉佩,玉佩是绿色的,上面雕刻着一个复杂的图案。她把玉佩递给林墨:“戴上它,贴身戴着,不要取下来。”

林墨赶紧接过玉佩,戴在脖子上。玉佩入手温润,刚一戴上,就感觉一股暖流从胸口散开,传遍全身,之前的疲惫感减轻了不少。

“谢谢你,陈姨。”林墨感激地说。

“这只是暂时的,”陈姨说,“要想彻底化解你体内的怨气,还需要找到至阳之物。我丈夫的笔记里说,至阳之物有很多,比如千年桃木、高僧的舍利子,还有……处子之血。”

“处子之血?”林墨愣住了,“这怎么找啊?”

陈姨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笔记里还说,如果找不到至阳之物,也可以用自己的精血,配合符咒,进行一场驱邪仪式,也能化解怨气。但这个仪式对身体的消耗很大,弄不好会伤元气。”

林墨犹豫了一下,说:“那我们就用这个仪式吧!只要能化解怨气,伤点元气也没关系。”

陈姨看着他,点了点头:“好。不过这个仪式需要在月圆之夜进行,效果最好。今天是农历十三,还有两天就是月圆之夜了,我们这两天好好准备一下。”

接下来的两天,林墨按照陈姨的吩咐,每天早睡早起,尽量保持充足的精力。他把玉佩贴身戴着,感觉记忆力确实好了一些,虽然还是会忘记一些事情,但没有之前那么严重了。

月圆之夜终于到了。这天晚上,月亮又大又圆,皎洁的月光洒在巷子里,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晕。

陈姨在客厅里布置了一个简单的法坛,法坛上摆着香炉、蜡烛、桃木剑和一些符咒。她让林墨坐在法坛前的蒲团上,闭上眼睛,放松心情。

“待会儿我念咒语,你跟着我念,”陈姨说,“当我让你咬破手指的时候,你就把血滴在符咒上。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睁开眼睛,不要分心。”

林墨点点头,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陈姨点燃蜡烛和香,开始念诵咒语。咒语的声音低沉而悠扬,像是来自远古的呼唤。林墨跟着陈姨念诵,感觉自己的意识渐渐模糊,仿佛进入了一个空灵的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陈姨的声音传来:“咬破手指,滴血!”

林墨毫不犹豫地咬破自己的食指,将鲜血滴在面前的符咒上。鲜血一接触到符咒,符咒立刻发出金色的光芒,光芒笼罩着林墨的全身。

林墨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体内,与体内的怨气激烈地对抗起来。他的身体开始发烫,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又像是有无数根针在刺他,痛苦万分。

他想睁开眼睛,想大喊,但他想起了陈姨的话,死死地闭着眼睛,咬紧牙关,忍受着痛苦。

咒语声越来越响,金色的光芒也越来越亮。林墨感觉体内的怨气在一点点被化解,痛苦也渐渐减轻了。

不知过了多久,咒语声停止了,金色的光芒也渐渐消失了。林墨感觉浑身轻松,精神焕发,之前的疲惫和记忆力衰退的症状都消失了。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陈姨正站在他面前,脸色苍白,嘴角挂着一丝血迹。

“陈姨,你怎么了?”林墨赶紧站起来,扶住陈姨。

陈姨摆了摆手,虚弱地说:“没事,只是消耗了太多元气,休息一下就好了。”她看着林墨,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恭喜你,小林,体内的怨气已经被化解了。”

林墨摸了摸自己的头,感觉思路清晰了很多,之前忘记的事情也都想起来了。他感激地看着陈姨:“谢谢你,陈姨,你又救了我一次。”

“不用谢,”陈姨笑了笑,“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那天晚上,林墨睡得很香,没有做任何噩梦。第二天醒来,他感觉自己充满了活力,记忆力也完全恢复了。他知道,自己终于摆脱了怨气的困扰。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陈姨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差,而且她看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第五章 陈姨的秘密

林墨的身体恢复后,工作也越来越顺利。他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和才华,很快就得到了领导的赏识,被提拔为小组组长。他在公司附近租了一个新的房子,虽然租金比24号贵了不少,但上班方便,环境也更好。

搬走的那天,陈姨帮他收拾东西,脸上带着不舍的笑容:“以后要常回来看看啊。”

“一定的,陈姨,”林墨说,“我周末就来看你。”

搬到新家后,林墨的生活变得更加充实。他努力工作,偶尔和同事一起聚餐、唱歌,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他每个周末都会回青南路老巷看陈姨,陪她聊聊天,帮她做些家务。

陈姨的身体却越来越差了,脸色苍白,咳嗽不止,有时候甚至会咳出血来。林墨很担心,劝她去医院检查一下,但陈姨总是笑着说:“老毛病了,没事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林墨知道陈姨是因为帮他化解怨气,消耗了太多元气,心里很过意不去。他经常买些补品给陈姨,但陈姨的身体并没有好转。

有一次,林墨周末回老巷看陈姨,发现陈姨不在家。他以为陈姨出去买菜了,就在客厅里等她。等了很久,陈姨还没回来,林墨有些担心,决定出去找找她。

他沿着巷子往外走,走到巷口的歪脖子老槐树下时,看到陈姨正站在树下,背对着他,不知道在干什么。林墨刚想喊她,却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走到陈姨面前,两人低声交谈着什么。男人的脸隐藏在风衣的阴影里,看不清样貌,但林墨总觉得他的身影有些熟悉。

他悄悄走近了一些,隐约听到男人说:“……时间不多了,他必须知道真相……”

陈姨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再等等吧,他现在过得很好,我不想打扰他……”

“等不了了,”男人的声音冷硬起来,“门牌号的倒数虽然停了,但怨气并没有彻底消失,它在积蓄力量,下一次爆发会更可怕。他是唯一能阻止这一切的人,必须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

林墨的心猛地一沉,身份?自己有什么特殊身份?他正想上前问个清楚,男人突然转身,目光如刀般射向他。林墨看清了男人的脸,瞬间愣住了——那是一张和他父亲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你是谁?”林墨失声问道。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快步离开了,很快就消失在巷口的拐角处。

陈姨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慌乱和疲惫:“小林,你怎么来了?”

“陈姨,那个男人是谁?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身份?什么怨气爆发?”林墨一连串地问道,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陈姨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你跟我回去吧,有些事情,确实该告诉你了。”

回到24号,陈姨给林墨倒了一杯热水,然后坐在他对面,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小林,你知道你父亲是做什么的吗?”

林墨摇摇头:“我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妈说他是个普通的工人。”

“不,他不是普通工人,”陈姨的声音低沉下来,“你父亲是一名阴阳先生,和我丈夫一样,专门处理这些阴邪之事。当年,他和我丈夫一起镇压了青南路老巷的怨气,但在最后关头,为了保护我丈夫,他被怨气重伤,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林墨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我父亲是阴阳先生?”

陈姨点点头:“没错。你父亲是天生的纯阳之体,阳气比普通人旺盛得多,是镇压怨气的最佳人选。当年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就把你送回了老家,让你母亲带你隐居,就是为了不让你卷入这些事情里。”

“那刚才那个男人……”林墨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是你父亲的师弟,姓赵,我们都叫他赵叔,”陈姨说,“这些年,他一直在暗中保护你,也在监视老巷的怨气变化。”

林墨的大脑一片混乱,父亲的形象在他心中彻底颠覆了。他一直以为父亲是个普通的工人,没想到竟然是一位阴阳先生,还为了镇压怨气而牺牲了。

“那他说我是唯一能阻止怨气爆发的人,是什么意思?”林墨问道。

“因为你继承了你父亲的纯阳之体,”陈姨说,“你的阳气比你父亲还要旺盛,是天生的阴阳调和者。当年你父亲镇压怨气时,曾将自己的一部分阳气注入你的体内,就是为了让你在关键时刻能接替他的使命。”

林墨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被颠覆了:“可我什么都不会啊,我怎么阻止怨气爆发?”

“你会学会的,”陈姨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笔记本,“这是你父亲留下的手札,里面记载了各种阴阳术法和镇压怨气的方法。赵叔会教你,我也会帮你。”

林墨接过笔记本,封面已经磨损不堪,上面用毛笔写着“阴阳札记”四个字,字迹苍劲有力。他翻开笔记本,里面记载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案,有符咒的画法,有阵法的布置,还有各种阴邪之物的介绍。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这些?”林墨的声音有些哽咽。

“因为我不想让你重蹈你父亲的覆辙,”陈姨的眼中含着泪水,“这条路太危险了,随时都可能丢掉性命。我希望你能过普通人的生活,平平安安地过完一生。”

“可现在不行了,对吗?”林墨苦笑一声。

陈姨点点头:“赵叔说,最近老巷的怨气活动异常频繁,他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苏醒,比之前的25号怨气还要可怕。如果不阻止它,不仅老巷的人会遭殃,整个城市都可能受到影响。”

林墨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笔记本。他想起了父亲的牺牲,想起了陈姨的付出,想起了老巷居民麻木的脸。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好,我学,”林墨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我不会让我父亲白白牺牲,也不会让老巷的悲剧重演。”

陈姨欣慰地笑了:“好孩子,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

从那天起,林墨开始了全新的生活。白天,他在公司上班,努力工作;晚上和周末,他就跟着赵叔学习阴阳术法。赵叔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教起东西来却很耐心,从最基础的符咒画法到复杂的阵法布置,一点一滴地教给林墨。

陈姨则帮他调理身体,教他如何控制体内的阳气。林墨的进步很快,他天生就对这些东西有着敏锐的感知力,很多术法一学就会。

随着学习的深入,林墨对阴阳之事有了越来越多的了解。他知道了怨气的形成,知道了阴邪之物的习性,也知道了阴阳先生的责任和使命。

他还发现,青南路老巷的历史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这里不仅是乱葬岗,还是古代的一个刑场,不知有多少冤魂死在这里。这些冤魂的怨气积累了千百年,才形成了现在的局面。

赵叔告诉林墨,怨气的源头其实不止25号一个,25号只是其中最活跃的一个。真正的大源头在老巷的地下深处,那里封印着一个千年厉鬼,是所有怨气的核心。当年,林墨的父亲和陈姨的丈夫就是为了封印这个厉鬼,才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那个厉鬼很强大,当年我们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将它封印,”赵叔的声音凝重起来,“但封印的力量正在减弱,厉鬼快要破封而出了。我们必须在它破封之前,找到增强封印的方法,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增强封印需要什么?”林墨问道。

“需要三件东西:至阳之物、至阴之物和调和之物,”赵叔说,“至阳之物就是你的纯阳之体,至阴之物是厉鬼的一缕魂魄,调和之物是阴阳平衡的媒介,比如……陈姨的心头血。”

林墨愣住了:“陈姨的心头血?那会伤害到她的!”

“我知道,但没有别的办法,”赵叔叹了口气,“陈姨的体质特殊,她的心头血蕴含着阴阳调和的力量,是最好的调和之物。而且,这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林墨看向陈姨,陈姨正看着他,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小林,别担心,我没事的。能为老巷做些事情,我很乐意。”

林墨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他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他握紧拳头,眼神坚定地说:“好,我们一起努力,一定要阻止厉鬼破封!”

接下来的日子,林墨和赵叔开始寻找厉鬼的魂魄。他们根据林墨父亲手札里的记载,在老巷的各个角落搜寻,终于在一口枯井里找到了厉鬼的一缕魂魄。这缕魂魄被怨气包裹着,散发着阴冷的气息,林墨用父亲留下的法器,将它成功收服。

增强封印的仪式定在了农历七月十五,也就是中元节,这一天阴气最盛,厉鬼的力量也最强,但同时也是封印它的最佳时机。

仪式的地点选在老巷地下深处的封印之地,那里是一个天然的溶洞,阴气森森,布满了各种诡异的钟乳石。溶洞的中央有一块巨大的黑色岩石,上面刻着复杂的符咒,那就是封印厉鬼的地方。

中元节那天晚上,林墨、陈姨和赵叔来到了溶洞。赵叔布置好了阵法,林墨站在阵法的中央,运转体内的阳气。陈姨则站在黑色岩石前,准备献出自己的心头血。

仪式开始了,赵叔念起了封印咒语,林墨将体内的阳气源源不断地注入阵法之中。阵法发出金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溶洞。黑色岩石上的符咒也开始发光,与阵法的光芒相互呼应。

“就是现在!”赵叔大喊道。

陈姨深吸一口气,用桃木剑划破自己的胸口,一口心头血喷在了黑色岩石上。心头血一接触到岩石,岩石上的符咒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岩石中涌出,将整个溶洞笼罩。

溶洞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黑色岩石下传来厉鬼愤怒的咆哮声,怨气如潮水般涌出,冲击着阵法和符咒。林墨感觉自己的阳气在快速消耗,身体越来越虚弱,但他咬紧牙关,坚持着。

赵叔也在全力维持着阵法,额头上布满了汗水。陈姨脸色苍白,身体摇摇欲坠,但她依然站在那里,用最后的力量支撑着。

不知过了多久,厉鬼的咆哮声渐渐减弱,怨气也开始消退。黑色岩石上的符咒光芒越来越亮,将厉鬼的怨气彻底压制了回去。

仪式成功了!

林墨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浑身脱力。赵叔也累得坐倒在地,大口喘着气。陈姨则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陈姨!”林墨和赵叔同时大喊,赶紧冲过去扶起她。

陈姨的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林墨赶紧用自己的阳气为她续命,赵叔也拿出疗伤的丹药喂她服下。

过了很久,陈姨才缓缓睁开眼睛,虚弱地笑了笑:“我们……成功了吗?”

“成功了,陈姨,你看!”林墨指着黑色岩石,岩石上的符咒光芒璀璨,散发着强大的力量。

陈姨欣慰地点点头,然后眼睛一闭,再次晕了过去。

第六章 最后的倒数

陈姨昏迷了三天三夜,林墨和赵叔一直守在她身边,用阳气和丹药维持着她的生命。三天后,陈姨终于醒了过来,但身体却变得异常虚弱,连说话都很困难。

医生检查后说,陈姨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能醒过来已经是奇迹,剩下的日子不多了。林墨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像被刀割一样难受。他知道,陈姨是为了救老巷,才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

他请了长假,每天守在陈姨身边,陪她说话,给她喂饭,帮她按摩。陈姨的精神时好时坏,清醒的时候,她会给林墨讲一些他父亲和她丈夫的故事,讲他们当年如何一起对抗阴邪之物,如何守护老巷的安宁。

“你父亲是个好人,也是个伟大的阴阳先生,”陈姨拉着林墨的手,眼神温柔,“他总是说,阴阳先生的使命就是守护苍生,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你跟他很像,一样的善良,一样的有担当。”

林墨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陈姨,你会好起来的,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一起做呢。”

陈姨笑了笑,摇了摇头:“傻孩子,人总有一死,我能看到怨气被镇压,看到你长大成才,已经很满足了。”她顿了顿,从枕头下拿出一个小小的木盒,“这个给你。”

林墨接过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枚古朴的戒指,戒指上刻着一个“林”字。

“这是你父亲的戒指,当年他去世后,我一直替他保管着,”陈姨说,“这枚戒指是用雷击桃木做的,能辟邪驱鬼,你戴着它,能保护你平安。”

林墨把戒指戴在手上,戒指入手温润,一股暖流从手指传遍全身。他紧紧握住陈姨的手:“陈姨,谢谢你,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和保护。”

“不用谢,”陈姨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答应我,一定要守护好老巷,守护好这里的人……”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手也无力地垂了下来。林墨抱着陈姨,失声痛哭。

陈姨去世后,林墨和赵叔按照她的遗愿,把她葬在了她丈夫的身边,就在青南路老巷的后山上。葬礼那天,老巷的居民都来了,他们默默地站在墓前,脸上带着悲伤和感激。

葬礼结束后,林墨站在墓前,看着墓碑上陈姨慈祥的笑容,心里暗暗发誓:一定会守护好老巷,不辜负陈姨和父亲的期望。

日子渐渐恢复了平静,老巷的怨气被彻底镇压,居民们过上了安宁的生活。林墨重新回到了公司上班,但他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依然坚持学习阴阳术法,赵叔也经常来指导他。

他把24号的房子买了下来,按照陈姨生前的样子布置着,仿佛她从未离开过。每个周末,他都会回到24号,打扫卫生,给供桌上的香炉上香,就像陈姨还在的时候一样。

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大概是陈姨去世后的半年,林墨发现老巷的门牌号又开始出现异常。有居民反映,晚上总能看到巷子里的门牌号在闪烁,数字也变得模糊不清。

林墨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去查看。他发现,巷子里的门牌号果然又开始了倒数,只是这一次,倒数的不是某一个门牌号,而是所有的门牌号!它们以每天一个数字的速度在减少,从30号开始,一直往下数。

“怎么会这样?我们不是已经增强了封印吗?”林墨焦急地问赵叔。

赵叔的脸色也很凝重:“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厉鬼的力量比我们想象的更强大,封印并没有完全压制住它。也有可能是……有其他的阴邪之物在作祟,想要破坏封印。”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林墨问道。

“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原因,阻止门牌号的倒数,”赵叔说,“如果所有门牌号都数到0,整个老巷都会被怨气吞噬,到时候谁也逃不掉。”

接下来的日子,林墨和赵叔开始在老巷里四处调查。他们检查了封印之地,发现封印并没有被破坏,符咒依然散发着光芒。他们又检查了巷子里的每一个角落,也没有发现异常的阴邪之物。

门牌号的倒数还在继续,已经数到了20号。老巷里的居民开始恐慌起来,有人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搬走。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居民的恐慌会让怨气更加旺盛,”林墨忧心忡忡地说,“我们必须想办法阻止它。”

赵叔沉思了很久,说:“也许问题不在老巷里,而在外面。你父亲的手札里提到过,青南路老巷的怨气与城市的龙脉相连,如果龙脉受到破坏,怨气也会受到影响。”

“你的意思是,城市的龙脉被破坏了?”林墨愣住了。

“很有可能,”赵叔点点头,“最近城市一直在搞建设,到处都在拆迁、修路,很可能无意中破坏了龙脉。我们去看看城市的龙脉节点。”

林墨和赵叔根据手札里的记载,找到了城市的几个龙脉节点。他们发现,其中一个位于市中心的龙脉节点,果然遭到了破坏。那里正在进行一个大型的房地产开发项目,施工队在挖地基的时候,挖到了一块巨大的龙形石头,他们没有在意,直接把石头打碎了,运走了。

“就是这里!”赵叔指着被破坏的龙脉节点,脸色铁青,“这块龙形石头是龙脉的核心,打碎了它,龙脉的力量就会减弱,自然无法再压制老巷的怨气。”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还能修复吗?”林墨问道。

“很难,”赵叔叹了口气,“龙脉一旦被破坏,很难修复。除非……我们能找到一块替代品,重新连接龙脉。”

“替代品?什么东西可以替代龙形石头?”林墨问道。

“需要一块蕴含龙气的玉石,而且玉石的品质要足够高,才能暂时替代龙形石头,维持龙脉的运转,”赵叔说,“但这种玉石非常稀有,很难找到。”

林墨想起了陈姨给他的那枚戒指,戒指是用雷击桃木做的,虽然不是玉石,但上面刻着他父亲的阳气和陈姨的心血,或许能起到一些作用。他把戒指取下来,递给赵叔:“赵叔,你看这个行不行?”

赵叔接过戒指,仔细看了看,又用手感应了一下,眼睛一亮:“这枚戒指蕴含着强大的阳气和阴阳调和之力,虽然不是玉石,但或许真的可以!我们试试!”

他们立刻回到了被破坏的龙脉节点,赵叔布置了一个阵法,林墨将戒指放在阵法的中央,然后运转体内的阳气,注入戒指之中。戒指发出金色的光芒,与阵法的光芒相互呼应,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缓缓地渗入地下。

随着力量的注入,地面开始微微震动,一股微弱的龙气从地下升起,与戒指的力量融合在一起。被破坏的龙脉节点,竟然真的开始缓慢地修复起来!

“成功了!”林墨和赵叔同时欢呼起来。

龙脉节点修复后,老巷的门牌号倒数果然停止了。居民们的恐慌也渐渐平息,老巷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林墨把戒指重新戴回手上,冰凉的桃木触感让他心里踏实了许多。赵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父亲和陈姨在天有灵,这枚戒指果然没让我们失望。”

林墨望着市中心施工工地的方向,眉头却没完全舒展:“龙脉只是暂时稳住了,但被打碎的龙形石无法复原,以后会不会再出问题?”

赵叔叹了口气:“阴阳平衡本就不是一成不变的,我们能做的只有时刻警惕。不过你放心,只要老巷的封印没被破坏,只要你体内的纯阳之体还在,就出不了大乱子。”

话虽如此,林墨却总觉得心里隐隐不安。他回到24号,坐在书桌前翻看着父亲的手札,希望能找到更多关于龙脉和怨气的记载。手札的最后几页有些残破,字迹也变得潦草,像是父亲临终前匆忙写下的。

其中一页提到了“门牌号的终极秘密”,说老巷的门牌号并非普通标识,而是当年第一代阴阳先生布下的“镇魂阵”阵眼,每个门牌都对应着一个被镇压的冤魂。当冤魂的怨气积累到临界点,对应的门牌号就会开始倒数,倒数结束之日,便是冤魂挣脱束缚之时。

“原来每个门牌都对应着一个冤魂……”林墨恍然大悟,“之前25号的倒数,是因为那个孤寡老人的冤魂怨气爆发了?”

他继续往下看,手札里说,镇魂阵的力量来源于阴阳先生的血脉传承,一旦传承断裂,阵眼就会失去力量,所有门牌号会同时开始倒数,直到整个老巷被怨气吞噬。而他的父亲,正是这一代的血脉传承人。

林墨的心猛地一沉,父亲已经去世,陈姨也走了,现在的血脉传承人……难道是自己?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邻居张大爷焦急的呼喊:“小林!小林!不好了!巷子里的门牌号全都变成0了!”

林墨赶紧跑下楼打开门,张大爷脸色惨白,手指着巷口的方向:“你快去看看!所有的门牌都在发光,还在滴血!”

林墨心里咯噔一下,跟着张大爷冲出24号。只见巷子里所有的门牌号都散发着诡异的红光,上面的数字赫然都是“0”,红色的液体顺着门牌往下流淌,滴在青石板路上,像一条蜿蜒的血河。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怨气,比之前25号的怨气还要浓烈百倍。巷子里的居民都吓得躲在家里不敢出来,只有几个胆大的扒着门缝往外看,脸上满是惊恐。

“怎么会这样……”林墨喃喃自语,“我们不是已经修复龙脉了吗?”

“是镇魂阵!”赵叔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他脸色凝重地指着那些门牌号,“镇魂阵正在崩溃,所有的冤魂都要出来了!”

“为什么会这样?”林墨问道。

“血脉传承!”赵叔急道,“你父亲的手札里应该提到过,镇魂阵需要血脉之力维持,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害自身阳气的事?”

林墨一愣,突然想起帮陈姨增强封印时,自己几乎耗尽了体内的阳气,虽然后来恢复了一些,但肯定不如从前旺盛了。“我之前为了救陈姨,消耗了太多阳气……”

“糟了!”赵叔脸色大变,“你的阳气是维持镇魂阵的关键,阳气减弱,阵眼自然会失去力量!”

就在这时,巷口的歪脖子老槐树下突然裂开一个巨大的口子,黑色的雾气从口子里喷涌而出,伴随着无数冤魂凄厉的惨叫声。雾气中隐约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看不清样貌,但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是那个千年厉鬼!”赵叔失声喊道,“它趁着镇魂阵崩溃,冲破封印了!”

黑影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黑色的雾气瞬间笼罩了整个巷子。巷子里的门牌号“砰”地一声全部炸开,碎片四溅。居民们的惨叫声从各家各户传来,充满了绝望和痛苦。

林墨感觉一股强大的怨气扑面而来,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他体内的阳气开始剧烈波动,与怨气激烈地对抗着。

“小林!快用你父亲的戒指!”赵叔大喊道,“用你的纯阳之体催动戒指里的力量,或许还能重新启动镇魂阵!”

林墨如梦初醒,赶紧握紧手上的戒指,运转体内所有的阳气注入戒指之中。戒指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与黑色的雾气碰撞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声响。

“念镇魂咒!”赵叔一边用桃木剑抵挡着怨气的攻击,一边大喊,“手札里应该有记载!”

林墨赶紧在脑海里回忆手札里的内容,找到了镇魂咒的咒语。他深吸一口气,大声念诵起来:“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随着咒语的念诵,戒指的光芒越来越亮,金色的光芒形成一个巨大的防护罩,将整个巷子笼罩在其中。黑色的雾气被光芒阻挡在外,无法侵入。

但厉鬼的力量实在太强大了,防护罩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金色的光芒也渐渐暗淡下去。林墨感觉自己的阳气在快速消耗,身体越来越虚弱,视线也开始模糊。

“坚持住!小林!”赵叔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已经被怨气打伤,嘴角流出了鲜血,“想想你父亲,想想陈姨,想想老巷的居民!你不能放弃!”

父亲的笑容,陈姨的叮嘱,居民们的期盼……一幕幕在林墨的脑海里闪过。他咬紧牙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体内残存的所有阳气全部注入戒指之中。

“以我精血,祭我神魂!以我阳气,重铸镇魂!”林墨大喊一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戒指上。

戒指瞬间爆发出万丈光芒,金色的光芒化作无数道利剑,射向黑色的雾气。雾气中的厉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黑影剧烈地扭动起来。

金色的光芒中浮现出无数个门牌号的虚影,从1号到30号,整齐地排列在巷子两侧。虚影上的数字开始从0往上跳动,1、2、3……

随着数字的跳动,黑色的雾气开始消散,厉鬼的惨叫声也渐渐减弱。当所有门牌号的数字跳到原本的数字时,金色的光芒猛地收缩,重新回到戒指之中。

黑色的雾气彻底消失了,巨大的黑影也不见了踪影。老槐树下的口子缓缓合上,巷子里的门牌号恢复了正常,只是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迹。

怨气消散了,阳光重新洒在巷子里,温暖而明亮。

林墨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第七章 新的开始

林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24号的床上,赵叔正坐在床边为他把脉。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他的脸上,暖洋洋的。

“你醒了?”赵叔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感觉怎么样?”

林墨动了动手指,感觉浑身酸痛,但体内的阳气却比以前更加旺盛了。“我没事,赵叔,老巷……怎么样了?”

“老巷没事了,”赵叔说,“镇魂阵重新启动了,厉鬼也被重新封印了。你用自己的精血和阳气重铸了镇魂阵,现在的镇魂阵比以前更强大了。”

林墨松了口气,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赵叔按住了。“你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再躺一会儿。你这次消耗太大了,需要好好调理。”

林墨点点头,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脑海里回想着之前的一幕幕。他想起了父亲的牺牲,想起了陈姨的付出,想起了自己肩上的责任。

“赵叔,”林墨轻声说,“我现在是不是真正的血脉传承人了?”

赵叔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是。从你用精血重铸镇魂阵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继承了你父亲的衣钵,成为了老巷新的守护者。”

林墨的心里五味杂陈,有压力,有责任,但更多的是一种使命感。他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过普通人的生活了。

“我会守护好老巷的,”林墨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就像我父亲和陈姨那样。”

赵叔欣慰地点点头:“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帮你一起守护老巷。”

林墨在24号休养了几天,期间老巷的居民们都来看望他,送来了各种补品和食物,表达着他们的感激之情。那个之前提醒过他的大妈拉着他的手,眼眶红红的说:“小林啊,多亏了你,我们才能活命啊。”

林墨笑了笑:“大妈,这是我应该做的。”

身体恢复后,林墨回到了公司上班。同事们惊讶地发现,林墨好像变了一个人,变得更加沉稳、成熟了,眼神里多了一丝以前没有的坚定和沧桑。

领导把一个重要的项目交给了他,他出色地完成了任务,再次得到了提拔。但他并没有因此而骄傲自满,依然保持着谦虚谨慎的态度。

下班后,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和同事聚餐、唱歌,而是直接回24号,或者跟着赵叔学习阴阳术法,或者在巷子里巡逻,查看有没有异常情况。

他把父亲的手札重新整理了一遍,修补了残破的页面,还在后面加上了自己的心得体会。他希望有一天,当自己老去的时候,能把这份传承继续下去。

他还按照陈姨的遗愿,把25号修缮了一番,没有租出去,而是改成了一个小小的“阴阳文化馆”,里面摆放着父亲和陈姨留下的法器、手札,还有一些关于阴阳之事的书籍。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更多的人了解阴阳先生的使命和责任,了解老巷的历史和文化。

文化馆开馆那天,老巷的居民都来祝贺,赵叔也来了,还送了他一块牌匾,上面写着“守护传承”四个大字。

林墨站在牌匾下,看着眼前的一切,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日子一天天过去,老巷再也没有发生过诡异的事情,门牌号也没有再出现过倒数。居民们过上了平静而幸福的生活,孩子们在巷子里嬉闹玩耍,老人们在门口晒太阳聊天,一切都那么温馨而美好。

林墨依然每天上班、下班,守护着老巷的安宁。他偶尔会站在24号的窗前,看着对面25号的门牌,想起那个夏末的雨天,自己拖着行李箱走进老巷的场景。

他很庆幸自己当初选择了留下来,庆幸自己认识了陈姨和赵叔,庆幸自己继承了父亲的遗志。他知道,自己的人生因为这段经历而变得更加有意义。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老巷的青石板路上,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芒。林墨锁好24号的大门,走在回家的路上,巷子里的灯一盏盏亮起,昏黄的光线照亮了他的身影。

他的脚步坚定而沉稳,因为他知道,自己肩上扛着的,是父亲和陈姨的期望,是老巷居民的安宁,是一份沉甸甸的守护与传承。

而那些曾经倒数的门牌号,如今静静地挂在墙上,像是一个个沉默的守护者,见证着老巷的历史,也见证着一个年轻人的成长与蜕变。它们不再代表着恐惧和死亡,而是代表着希望和新生。

青南路老巷的故事,还在继续。而林墨的故事,也才刚刚开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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