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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雾锁古村

雨丝像缝补天空的银线,斜斜地织在灰蒙蒙的天幕上。陈默把最后一个纸箱塞进后备箱时,裤脚已经洇透了深褐色的水痕。他直起身捶了捶发酸的腰,后视镜里映出公寓楼亮着的零星灯火,像被遗弃的纽扣散落在灰蒙蒙的背景里。

“真走啊?”副驾驶的车窗降下,张野叼着烟的脸探出来,烟灰随着他说话的动作簌簌往下掉,“下个月选题会你不去了?那可是评年度最佳编辑的关键局。”

陈默扯了扯湿透的衣领,没接话。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屏幕亮起时,主编刻薄的头像像枚钉子扎进眼里。他干脆按了关机键,金属外壳硌得指骨生疼。

“就为了你那失踪的祖宗?”张野把烟蒂弹进路边的积水里,“三年前你爸就是这么疯的,拿着张破地图进了秦岭,到现在连骨头渣都没找着。你小子……”

“他留下的日记里提到了陈家沟。”陈默打断他,声音闷在雨声里,“说是能找到解开‘禁域’的钥匙。”

张野嗤笑一声,正想说什么,车头突然剧烈颠簸。陈默猛踩刹车,轮胎在积水里打滑,发出刺耳的尖叫。他探出头,车灯的光柱里,一只浑身湿透的黑猫正趴在路中央,琥珀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

“晦气。”张野啐了一口,“这鬼天气,又是猫又是雨的。”

陈默没说话,盯着黑猫看了半晌。那猫突然咧开嘴,露出尖细的牙齿,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他心里莫名一紧,刚要发动车子,黑猫却像被什么东西惊扰,倏地窜进了路边的树林,身影瞬间消失在浓稠的夜色里。

车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刮器徒劳地在玻璃上左右摆动,留下一道道模糊的水痕。陈默打开导航,屏幕上代表路线的蓝色线条突然闪烁起来,最后变成一片刺眼的红色,紧接着彻底黑屏。

“搞什么鬼?”他拍了拍导航仪,“这破地方连信号都没有?”

张野掏出手机摆弄了半天,骂骂咧咧地把手机扔回座位:“屁信号都没有。我说你这破导航靠谱吗?别是把咱们导到哪个山沟沟里喂狼了。”

陈默没理他,借着昏暗的车灯辨认着路边的路牌。木质的牌子已经被雨水泡得发胀,上面刻着的“陈家沟”三个字模糊不清,边缘爬满了深绿色的苔藓,像某种诡异的符咒。

“到了。”他低声说,打方向盘拐进了路牌旁的岔路口。

车轮碾过泥泞的土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道路两旁的树木越来越密,枝桠在头顶交错,像无数只伸向天空的手。车灯的光柱里,雾气开始弥漫,白色的水汽贴着地面流动,把路边的树木幻化成一个个模糊的黑影。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突然出现一片朦胧的灯火。陈默松了口气,踩下油门加速前进。随着距离拉近,那些灯火逐渐清晰,是一排排依山而建的老房子,黑瓦土墙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像漂浮在水面上的孤岛。

村子入口处立着块石碑,上面刻着“陈家沟”三个大字,笔画苍劲有力,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石碑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纹,缝隙里塞满了暗红色的泥土,远看像是凝固的血迹。

“这地方……有点邪门啊。”张野缩了缩脖子,“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

陈默也觉得奇怪。按理说,就算再偏僻的村子,这时候也该有炊烟,有狗叫,可陈家沟静得可怕,只有雨点打在瓦片上的声音,单调得让人心里发毛。

他把车停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刚要下车,车窗突然被什么东西“啪嗒”一声撞了一下。两人同时吓了一跳,陈默猛地抬头,只见一只湿漉漉的乌鸦正站在车顶,歪着脑袋盯着他们,漆黑的眼睛在夜色里闪着寒光。

“滚开!”张野抓起手边的矿泉水瓶砸过去,乌鸦扑棱着翅膀飞走了,留下几根黑色的羽毛飘落在车窗上。

陈默推开车门,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混杂着泥土和腐烂树叶的气息。他深吸一口气,冰凉的雨水打在脸上,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村里问问。”他对张野说,披上外套下了车。

脚刚踩进泥里,就陷下去半寸。陈默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鞋底沾满了粘稠的黑泥。村子里静得出奇,家家户户都关着门,窗户里没有灯光,只有门缝里透出的一丝诡异的黑暗。

他走到一户看起来还算完整的院子前,推开虚掩的木门。“吱呀”一声,门轴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雨夜里格外刺耳。院子里杂草丛生,墙角堆着一些破旧的农具,锈迹斑斑。

“有人吗?”陈默喊了一声,声音被雨声吞没,没有任何回应。

他走到屋门前,伸手推了推,门没锁,发出“ creak ”的声响缓缓打开。一股浓重的灰尘味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飘了出来,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屋里光线昏暗,只有窗外透进来的一点天光。陈默摸索着找到墙上的开关,按了一下,没反应。看来村里停电了。他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柱扫过屋内,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墙上挂满了黄色的符纸,有些已经发黑,边角卷曲。符纸中间贴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个穿着旧式长袍的男人,面色阴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镜头,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谁在那儿?”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陈默一跳。

他猛地转过身,手电筒的光柱照过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对襟褂子的老太太站在门口,佝偻着背,手里拄着一根磨得发亮的拐杖。老太太的眼睛浑浊不堪,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像干涸的河床。

“阿婆您好,我们是来找人的。”陈默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友善一些,“请问村里还有其他人吗?”

老太太没有回答,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过了半晌,她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从生锈的铁管里挤出来的:“你们……不该来这儿的。”

“为什么?”陈默追问,“我们是来……”

“禁域开了,阎王爷要收人了。”老太太突然提高了声音,拐杖在地上用力一顿,“三年前是你爹,现在……该轮到你了!”

陈默浑身一震,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在地上:“您认识我爹?他在哪儿?”

老太太却像是没听见他的话,转身往屋里走,嘴里念念有词:“天黑了,该关窗了……不然,脏东西会跑进来的……”

陈默看着老太太的背影消失在里屋,心里一阵发毛。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进去。里屋比外屋更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草药味。墙角摆着一张老旧的木床,床上躺着一个人,盖着厚厚的被子,只露出一颗脑袋。

“这是我孙子。”老太太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床上人的额头,“病了三年了,醒不过来……就像睡过去了一样。”

陈默凑过去,借着手机的光看清床上的人。那是个年轻男人,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却红得发紫。他的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他怎么了?”陈默忍不住问。

老太太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三年前,他去后山的‘禁域’里玩,回来就这样了。村里的老人们都说,他是被山里的东西缠上了……”

“禁域?”陈默心里一动,“您知道禁域?”

老太太突然警惕地看着他:“你问这个干什么?那地方是禁地,不能去!进去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的!”

“我爹三年前就是去了禁域,再也没回来。”陈默急切地说,“阿婆,您告诉我禁域在哪儿,我必须找到他!”

老太太的脸色变得煞白,连连摇头:“不能说,说了要遭天谴的……”她突然抓住陈默的手,干枯的手指像鹰爪一样用力,“你们快走吧,趁天亮之前离开陈家沟,不然就来不及了!”

陈默正想再问,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是张野的声音!他心里一紧,挣脱老太太的手就往外跑。

跑到院子里,他看到张野正站在门口,脸色惨白,手指着村口的方向,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陈默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村口的老槐树下,不知何时站满了人影。那些人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一动不动,像一尊尊沉默的雕像。

更诡异的是,那些人影都背对着他们,只能看到一个个模糊的背影,在昏暗的夜色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

第二章:夜半诡声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像是永无止境。陈默拉着张野躲回屋里,反手关上木门,心脏还在砰砰狂跳。

“刚……刚才那些是什么东西?”张野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声音都在发颤,“背对着我们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太他妈吓人了!”

陈默没说话,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撩开窗帘一角往外看。雾气更浓了,能见度不足五米。村口的老槐树下空荡荡的,刚才看到的那些人影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难道是我们看错了?”他喃喃自语,心里却一点也不踏实。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并没有消失,反而像一张无形的网,紧紧地笼罩着这间屋子。

“看错个屁!”张野激动地站起来,“那么多人影,怎么可能看错?这破村子绝对有问题!陈默,我们赶紧走,这鬼地方待不得!”

他说着就往门口冲,刚摸到门把手,就被陈默一把拉住。“现在不能走。”陈默压低声音说,“外面雾太大,根本看不清路,而且那些东西说不定还在外面等着。等天亮再说。”

张野急得团团转:“那我们就在这儿等死?刚才那老太太的话你也听到了,什么禁域,什么阎王爷收人,这地方邪门得很!”

“她提到了禁域。”陈默若有所思地说,“我爹的日记里也提到过这个地方,说那是陈家沟的禁地,藏着陈家的秘密。”

“秘密个屁!我看是藏着鬼还差不多!”张野没好气地说,“你爸就是被这破秘密害死的,你还想步他后尘?”

陈默的脸色沉了下来:“我必须找到我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一些,“你要是害怕,天亮后就先回去,我一个人留下来。”

张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走到墙角坐下,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发现里面已经空了。

屋里陷入一片沉默,只有雨点打在屋顶和窗户上的声音。陈默走到床边,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年轻人,又看了看坐在一旁唉声叹气的老太太,心里充满了疑惑。

“阿婆,”他开口打破沉默,“您能跟我说说禁域的事吗?为什么说那是禁地?里面到底有什么?”

老太太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恐惧,有悲伤,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警惕。“不能说,”她摇了摇头,“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禁域的事不能对外人说。说了会遭报应的。”

“我不是外人,”陈默急切地说,“我也姓陈,是陈家的后人。我爹陈建国三年前就是为了找禁域才来这儿的,您一定认识他,对不对?”

老太太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看着陈默,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你是……建国的儿子?”她颤声问,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陈默点点头:“是,我叫陈默。阿婆,您认识我爹?”

老太太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叹了口气,眼神变得黯淡下来:“认识……怎么会不认识。建国这孩子,倔得很,当年也是非要去找禁域,谁劝都不听……”

“那他到底找到了吗?他现在在哪儿?”陈默追问。

老太太摇了摇头:“不知道。三年前他进了山,就再也没出来过。村里的人都说,他是被山里的东西抓走了,活不成了……”

陈默的心沉了下去,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一阵难过。

“您告诉我禁域在哪儿,”他不死心地说,“我一定要去看看,就算找不到我爹,也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太太还想拒绝,看到陈默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犹豫着点了点头:“禁域在村子后面的黑风岭里,那地方常年被雾气笼罩,进去就很难出来。而且……”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了,“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会勾人的魂魄。”

“不干净的东西?”陈默皱起眉头,“是什么?”

老太太的脸色变得苍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眼神里充满了恐惧。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颤抖着说:“是……是陈家的老祖宗……他们死了之后,魂魄被困在禁域里,永世不得超生……”

陈默和张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这老太太的话也太玄乎了,什么魂魄被困,听起来就像是恐怖片里的情节。

“阿婆,您是不是老糊涂了?”张野忍不住说,“哪有什么魂魄,都是封建迷信。”

老太太却激动起来,用拐杖指着张野:“你胡说!那都是真的!村里好多人都见过,月圆之夜,禁域里会传来哭声,还有人影在雾里飘……”

她越说越激动,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涨得通红。陈默赶紧扶着她坐下,给她倒了杯水。老太太喝了口水,咳嗽才渐渐平息下来。

“夜深了,你们就在这屋歇着吧。”她站起身,颤巍巍地往门口走,“记住,晚上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去。”

说完,她就走进了里屋,关上了门。

屋里只剩下陈默和张野两个人,气氛变得更加压抑。张野缩在墙角,警惕地看着四周,好像随时会有什么东西从黑暗里钻出来。

“这老太太说的话,你信吗?”他小声问。

陈默摇了摇头:“不好说。不过这村子确实不对劲,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害怕。”他走到窗边,又撩开窗帘看了一眼,外面的雾气更浓了,连车灯都照不穿那片白茫茫的雾气。

“我看我们还是轮流守夜吧,”张野提议,“万一真有什么东西进来,也好有个照应。”

陈默点点头,从背包里拿出手电筒和一把多功能军刀:“你先睡,我守上半夜,到凌晨三点换你。”

张野如释重负,找了个相对干净的角落蜷缩起来,很快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大概是白天太累了,加上心里害怕,他睡得并不安稳,时不时地发出几声呓语。

陈默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手里握着军刀,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雨还在下,除了雨声,四周一片死寂。这种安静让他心里很不踏实,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陈默快要打瞌睡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那声音很轻,像是有人在门外走路,脚步声踩在泥泞的地上,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

陈默瞬间清醒过来,握紧了手里的军刀,屏住呼吸仔细听着。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下来,接着,他听到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擦木门。

“谁?”陈默低喝一声,声音在寂静的屋里显得格外响亮。

门外的声音戛然而止。过了几秒钟,又响起了刮擦声,而且比刚才更响了,像是有人急着要进来。

张野被吵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外面有人。”陈默压低声音说,指了指门口。

张野的瞌睡瞬间醒了,脸色变得煞白,紧张地抓起身旁的一根木棍。

刮擦声还在继续,越来越响,木门都在微微震动。陈默能感觉到,门外的东西离得很近,近得仿佛能透过门缝闻到它身上的气息。

突然,刮擦声停了。紧接着,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响起,像是有人贴在门缝上说话:“开门……我好冷……让我进来……”

那声音阴冷刺骨,听得陈默和张野浑身汗毛倒竖。

“谁……谁啊?”张野结结巴巴地问,声音都在发抖。

门外的声音没有回答,只是重复着:“开门……让我进来……我好冷……”

陈默握紧军刀,一步步走到门口,心里虽然害怕,但更多的是好奇。他想知道,门外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三章:槐棺魅影

陈默的手指触到冰冷的木门,指腹能感受到门板上粗糙的木纹,以及从门缝里渗进来的、带着湿土腥气的寒意。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将手电筒的光柱对准门缝——

外面空无一人。

只有湿漉漉的青石板路在雨雾中泛着冷光,村口的老槐树在风中摇晃,枝桠间挂着的几片残叶被雨水打落,轻飘飘地落在积水中。

“没人?”张野凑过来,声音发颤,“那刚才的声音……”

话音未落,门板突然被重重撞了一下!巨大的力道让陈默踉跄着后退两步,手里的军刀“哐当”掉在地上。紧接着,第二下、第三下撞击接踵而至,门板发出痛苦的呻吟,木屑簌簌往下掉。

“快顶住!”陈默大喊着扑过去,用后背死死抵住门板。张野也反应过来,抱着一根粗木棍顶在门闩处。两人合力对抗着门外的撞击,汗水混着雨水顺着脸颊往下流。

撞击声突然停了。

就像刚才的狂风骤雨从未发生过,门外瞬间恢复了死寂。陈默和张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魂未定。他们不敢放松警惕,依旧死死顶着门板,耳朵贴在冰凉的木头上,紧张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过了约莫十分钟,就在两人快要撑不住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奇怪的“咯吱”声。那声音很轻,像是有人在拖着什么沉重的东西,从门口缓缓经过。

陈默小心翼翼地挪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往外看。雾气中,一个模糊的黑影正拖着一口棺材,沿着村道慢慢往前走。棺材是黑色的,表面湿漉漉的,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拖棺材的人影佝偻着背,步伐蹒跚,每走一步都发出沉重的喘息声。

“他在拖棺材?”张野也看到了,声音里充满了恐惧,“这大半夜的,拖棺材干什么?”

陈默没有回答,眼睛死死盯着那个黑影。当黑影经过老槐树时,一阵风吹散了部分雾气,他看清了黑影的脸——那是村口石碑旁卖香烛的老头!白天见到他时,老头还精神矍铄,此刻却面无血色,双眼空洞,脸上毫无表情,像是被人操控的木偶。

更诡异的是,那口黑棺的棺盖没有盖严,露出一条缝隙。陈默隐约看到,缝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一抹惨白的衣角一闪而过。

黑影拖着棺材,慢慢消失在雾气深处。陈默和张野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这村子……真的有问题。”张野声音发颤,“那老头绝对不对劲,还有那口棺材……”

陈默捡起地上的军刀,眼神变得凝重起来:“他们在往禁域的方向走。”

“你怎么知道?”张野惊讶地问。

“老太太说过,禁域在村子后面的黑风岭,从村道尽头的小路进去。”陈默指了指黑影消失的方向,“刚才他走的就是那条路。”

“那我们怎么办?”张野慌了神,“要不我们现在就走,不管什么禁域了!”

陈默摇了摇头:“现在走太危险,而且我必须弄清楚他们在干什么。我爹的日记里提到过,陈家沟的人每到特定的日子,就会往禁域里送‘祭品’。”

“祭品?”张野脸色一白,“你是说……那棺材里装的是人?”

陈默没有说话,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看了一眼窗外,雨势渐渐小了,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天亮了,”他站起身,“我们跟上去看看。”

张野虽然一百个不愿意,但看着陈默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打开木门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清晨的陈家沟笼罩在一片薄薄的雾气中,空气潮湿而冰冷,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和泥土混合的气息。村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几只乌鸦在老槐树上盘旋,发出凄厉的叫声。

陈默和张野沿着村道往前走,地上留有两道深深的车辙,一直延伸向村后的小路。走了约莫半小时,小路渐渐变得陡峭,两旁的树木越来越密,雾气也越来越浓。

突然,陈默停住了脚步,指着前方的一棵老槐树低声说:“看那里。”

张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老槐树下挖了一个大坑,坑边散落着一些纸钱和香烛。而那口黑色的棺材,正半埋在坑里,棺盖敞开着,里面空空如也。

“棺材是空的?”张野惊讶地说,“那里面的东西呢?”

陈默走到棺材旁,仔细观察着。棺材内壁贴着一层黄色的符纸,有些已经发黑,上面的朱砂符咒模糊不清。他伸手摸了摸棺底,发现上面残留着一些暗红色的印记,像是干涸的血迹。

“有人从棺材里出来了。”陈默肯定地说,“你看这些脚印。”

坑边的泥土上,印着一串模糊的脚印,赤脚踩出来的,很小,像是女人的脚印,一直延伸向密林深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野越来越害怕,“那老头把棺材埋在这儿,里面的‘东西’自己跑出来了?”

陈默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被棺材角落里的一样东西吸引了。那是一块玉佩,半埋在泥土里,露出的一角泛着温润的光泽。他伸手把玉佩挖出来,擦掉上面的泥土,玉佩的全貌显露出来——那是一块龙形玉佩,质地通透,雕刻精美,龙的眼睛处镶嵌着两颗红色的宝石,栩栩如生。

看到这块玉佩,陈默浑身一震,眼眶瞬间红了。“这是我爹的玉佩!”他声音颤抖,“我小时候见过,他一直戴在身上!”

张野也愣住了:“你是说……你爹的玉佩怎么会在这口棺材里?”

陈默握紧玉佩,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我爹一定来过这里,”他语气坚定,“这玉佩是他留下的线索。我们必须跟着这些脚印走,说不定能找到他。”

张野看着密林深处浓得化不开的雾气,心里充满了恐惧,但看到陈默焦急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那我们小心点。”

两人顺着脚印往密林深处走去。雾气越来越浓,能见度不足三米,周围的树木长得奇形怪状,枝桠交错,像无数只伸向天空的鬼爪。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让人忍不住恶心。

走了约莫半小时,脚印突然消失了。前方出现一片开阔地,雾气在这里似乎淡了一些,露出一个巨大的山洞,洞口被茂密的藤蔓遮掩着,只留下一个狭窄的入口。

洞口旁边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两个古老的篆字:禁域。

“我们到了。”陈默深吸一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洞口。这里就是他爹失踪的地方,也是陈家沟的禁地。

就在这时,山洞里突然传来一阵女人的哭声,幽幽怨怨的,听得人心里发毛。哭声断断续续,夹杂着一些模糊不清的低语,像是在诉说着什么悲伤的故事。

“里面有人?”张野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陈默握紧手里的军刀和玉佩,眼神坚定:“不管里面是什么,我们都要进去看看。”

他拨开藤蔓,率先走进山洞。张野犹豫了一下,也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山洞里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霉味。洞壁上布满了青苔,偶尔有水滴从头顶滴落,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陈默打开手电筒,光柱在黑暗中扫过,照亮了前方蜿蜒的通道。

女人的哭声越来越清晰,似乎就在前面不远处。两人小心翼翼地往前走,通道越来越窄,只能容一人通过。

转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个巨大的溶洞,洞顶悬挂着许多钟乳石,在手电筒的光线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溶洞中央有一个水池,池水清澈见底,倒映着洞顶的钟乳石,如梦似幻。

而在水池边,站着一个白衣女子。

她背对着他们,长发及腰,身形窈窕,正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发出幽幽的哭声。

“是她?”张野小声说,“棺材里的人就是她?”

陈默没有说话,握紧了手里的军刀,慢慢向白衣女子走去。随着距离拉近,他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像是某种兰花的香味,很好闻,但也透着一股诡异。

“请问……你是谁?”陈默试探着问。

白衣女子没有回头,哭声却停了。她缓缓抬起头,望着水池里的倒影,声音轻柔而空灵:“我在等一个人。”

“等谁?”陈默追问。

白衣女子慢慢转过身。当看到她的脸时,陈默和张野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吓得说不出话来。

那根本不是一张人脸!

女子的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光滑的白色皮肤,像一张被精心雕琢过的面具。在本该是眼睛的地方,有两个黑洞洞的窟窿,深不见底,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和阴森。

“他来了。”白衣女子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

陈默猛地回头,只见洞口不知何时站满了人影,都是陈家沟的村民!他们面无表情,双眼空洞,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农具,一步步向他们逼近。

而在人群最前面,站着那个卖香烛的老头,他手里捧着一个黑色的坛子,坛口用黄符封着,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欢迎来到禁域,陈家的后人。”老头开口说话,声音却不是他自己的,而是一个阴冷沙哑的女声,“我们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了。”

陈默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终于明白,他们掉进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而这一切,都和陈家的秘密,和禁域里的东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第四章:血咒传承

溶洞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村民们像提线木偶般围拢过来,空洞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生气。陈默握紧军刀,挡在张野身前,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你们想干什么?”他强作镇定地问,目光死死盯着那个捧着黑坛的老头。

老头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用那阴冷的女声说:“干什么?当然是完成百年前的约定。陈家欠我们的,该还了。”

“陈家欠你们什么?”陈默追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百年前,陈家祖先为了富贵,打开了禁域,放出了不该放的东西。”老头缓缓开口,声音里充满了怨恨,“他们用我们全村人的性命做祭品,换取了家族的兴旺。而我们,却变成了禁域的奴隶,永世不得超生!”

陈默愣住了,他从未听说过这样的往事。“你胡说!”他反驳道,“陈家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胡说?”老头冷笑一声,举起手中的黑坛,“你自己看!这坛子里装的,就是当年被献祭的村民的怨气!每到月圆之夜,我们就要承受怨气的侵蚀,生不如死!”

他揭开坛口的黄符,一股浓郁的腥臭味瞬间弥漫开来,比之前闻到的腐臭味还要难闻百倍。陈默忍不住捂住鼻子,看到坛子里翻滚着黑色的雾气,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无数凄厉的惨叫声。

“这就是你们陈家造的孽!”老头的声音越来越激动,“现在,该由你来偿还了!”

他猛地将黑坛掷向陈默!陈默下意识地躲闪,黑坛“哐当”一声摔在地上,坛口裂开,黑色的雾气像潮水般涌了出来,瞬间笼罩了整个溶洞。

雾气中,无数扭曲的人脸浮现出来,发出凄厉的尖叫,朝着陈默和张野扑来。张野吓得瘫坐在地上,手脚发软,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陈默拉着张野往后退,挥舞着军刀砍向那些人脸。但军刀穿过雾气,却什么也砍不到,那些人脸像跗骨之蛆般紧紧跟随着他们,冰冷的触感贴在皮肤上,让他浑身发冷。

“没用的。”老头的声音在雾气中回荡,“怨气是杀不死的,除非你能解开百年前的血咒。”

“血咒?”陈默心里一动,想起了爹日记里提到的内容,“怎么解开?”

“用你的血。”老头的声音带着一丝诡异的诱惑,“你是陈家最后的后人,只有你的血,才能平息这些怨气。献祭你自己,他们就能解脱了。”

张野一听,急得大喊:“陈默,别听他的!他在骗你!”

陈默没有说话,他看着那些在雾气中痛苦挣扎的人脸,心里充满了矛盾。如果老头说的是真的,那陈家确实欠了他们的。但就这样献祭自己,他不甘心,他还没找到爹,还没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就在这时,他脖子上挂着的龙形玉佩突然发热,散发出淡淡的红光。红光所及之处,黑色的雾气纷纷退散,那些人脸发出痛苦的嘶鸣,暂时不敢靠近。

“这是……”陈默惊讶地看着玉佩,不明白它为什么会突然发光。

“龙纹玉佩!”老头的声音里充满了震惊和恐惧,“怎么会在你手里?”

“这是我爹的玉佩。”陈默握紧玉佩,感觉心里多了一丝底气,“它能克制这些怨气?”

“那是陈家祖先用来镇压禁域的法器!”老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没想到竟然传到了你的手里。但这没用的,玉佩的力量已经快耗尽了,它保护不了你多久!”

话音刚落,黑色的雾气再次涌来,比之前更加汹涌。玉佩的红光越来越暗,眼看就要被雾气吞噬。陈默急得满头大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这危急关头,溶洞深处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声。紧接着,地面开始剧烈震动,洞顶的钟乳石纷纷掉落,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怎么回事?”张野惊恐地大喊。

老头的脸色变得惨白,声音颤抖着说:“禁域……禁域要塌了!”

陈默也感觉到了不对劲,溶洞里的怨气似乎变得更加狂暴,那些人脸在雾气中疯狂地扭曲、嘶吼。他隐约感觉到,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从溶洞深处苏醒。

“快走!”陈默拉着张野,趁着雾气被震动吸引的间隙,朝着洞口的方向跑去。村民们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根本顾不上阻拦他们。

两人跌跌撞撞地跑出溶洞,身后的轰鸣声越来越响,整个山体都在摇晃。他们不敢回头,拼命地往山下跑,直到跑出密林,回到陈家沟村口,才敢停下来喘口气。

回头望去,黑风岭方向烟尘滚滚,隐约能听到山体崩塌的巨响。禁域所在的溶洞,已经被掩埋在乱石之下。

“结束了?”张野大口喘着气,不敢相信地问。

陈默摇了摇头,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龙形玉佩,红光已经彻底消失,变得黯淡无光。而玉佩的背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行模糊的字迹,像是用血写上去的:

“血咒未解,禁域永存,陈家后人,永世不得安宁。”

陈默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事情并没有结束。禁域虽然塌了,但血咒还在,那些怨气还在,他们迟早会找上来的。

“我们现在怎么办?”张野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恐惧。

陈默握紧玉佩,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我们必须找到解开血咒的方法。我爹的日记里一定有线索,我们回村里找找看。”

两人走进村子,发现村里静得出奇,刚才那些围堵他们的村民都不见了踪影,家家户户都门窗紧闭,像一座空城。

他们来到之前住的那个老太太家,推开门,发现屋里空无一人。老太太和她昏迷的孙子都不见了,只有桌上的一盏油灯还在微微燃烧,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陈默在屋里四处寻找,希望能找到爹留下的线索。他打开老太太的抽屉,翻找着里面的东西,突然,一张泛黄的纸掉了出来。

他捡起纸,发现上面是一张地图,画的是陈家沟和黑风岭的地形。而在地图的角落里,用红笔圈着一个地方,标注着三个字:祠堂下。

“祠堂?”陈默心里一动,“陈家的祠堂在哪里?”

张野凑过来看了看地图:“我刚才在村里转的时候,看到村东头有一座老祠堂,看起来像是废弃了很久。”

“走,我们去看看。”陈默收起地图,拉着张野就往外走。

两人来到村东头的祠堂前,只见祠堂的大门紧闭,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大锁,门前杂草丛生,看起来确实废弃了很久。

陈默走到门前,用力推了推,门纹丝不动。他绕到祠堂后面,发现有一扇小窗没有关严,刚好能容一人通过。

“我进去看看,你在外面放风。”陈默对张野说。

张野点了点头,紧张地看着四周。陈默爬上窗台,钻进了祠堂。

祠堂里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灰尘味。正中央供奉着陈家祖先的牌位,上面落满了灰尘。牌位前的香炉里插着几根早已熄灭的香,地上散落着一些纸钱。

第五章:祠堂密道

陈默在祠堂里四处寻找,按照地图上的标注,线索应该在祠堂下面。他敲了敲地面的石板,发现有一块石板的声音和其他的不一样,听起来像是空心的。

他用力撬开石板,下面露出石板下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一股阴冷的风夹杂着霉味扑面而来。陈默打开手电筒往下照,光柱里隐约能看到陡峭的石阶,蜿蜒通向黑暗深处。

“找到什么了?”窗外的张野压低声音问,语气里满是紧张。

“有条密道。”陈默回头说,“你在上面等着,我下去看看。”

他踩着石阶往下走,石阶湿滑冰冷,长满了青苔,每走一步都要格外小心。密道很窄,仅容一人通过,洞壁上渗出的水珠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在寂静的密道里格外清晰。

走了约莫十分钟,前方突然出现一丝微光。陈默加快脚步,转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间不大的石室,墙壁上挂着几盏油灯,微弱的火光摇曳不定,照亮了石室里的景象。

石室中央放着一张石桌,桌上铺着一张泛黄的布,上面摆放着一些奇怪的物件:一把锈迹斑斑的青铜剑,几个陶罐,还有一卷用红绳系着的竹简。石桌旁立着一个石碑,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陈默走到石碑前,用手电筒照着上面的文字仔细辨认。那些文字是古老的篆体,很多字他都不认识,但连蒙带猜,也大概明白了上面的内容。

石碑上记载的,正是老头所说的百年前的往事。陈家祖先确实为了家族兴旺,打开了禁域,用村民的性命做祭品,换取了神秘的力量。但石碑上还提到了一个秘密:当年主持献祭的陈家祖先,并非心甘情愿,而是被一个来自禁域的“东西”胁迫。

那个“东西”是禁域里的邪灵,以人的怨气为食。它答应陈家祖先,只要定期献祭活人,就能让陈家子孙后代富贵荣华。但作为交换,陈家每一代都必须选出一个后人,作为邪灵的“容器”,一旦容器死亡,邪灵就会失去束缚,再次为祸人间。

“容器……”陈默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爹日记里的一句话:“陈家血脉,皆是祭品。”难道爹就是这一代的容器?他失踪的真相,和这个有关?

他走到石桌前,拿起那卷竹简。竹简已经有些腐朽,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陈默小心翼翼地展开,发现上面记载的是一种古老的咒语,似乎是用来镇压邪灵的。竹简的最后,有几行字是用毛笔写的,墨迹还很清晰,看样子是后人添加上去的。

“邪灵以怨为食,以血为引。若要解咒,需寻‘镇魂珠’,辅以陈家血脉,方可镇压邪灵百年。——建国留”

“是我爹的字迹!”陈默激动地说,心脏砰砰直跳。爹果然来过这里!而且他找到了解开血咒的方法!

“镇魂珠?”陈默皱起眉头,这个名字在爹的日记里提到过,但日记里并没有说镇魂珠在哪里。

他继续在石室里寻找,希望能找到更多线索。石桌下的一个陶罐引起了他的注意,陶罐里似乎装着什么东西,沉甸甸的。陈默把陶罐倒过来,里面的东西“哗啦”一声掉了出来,是一堆骨头,还有一本用油布包裹着的日记。

陈默捡起日记,擦掉上面的灰尘,翻开一看,里面的字迹和爹的日记一模一样。这竟然是爹失踪前留下的最后一本日记!

他迫不及待地往下翻,日记里详细记录了爹在陈家沟的经历。爹果然是为了寻找解开血咒的方法而来,他查到镇魂珠藏在禁域深处的祭坛下,但禁域被邪灵操控,他几次尝试进入都失败了。

日记的最后几页,字迹变得潦草而混乱,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它来了……邪灵开始躁动了……它知道我在找镇魂珠……”

“村民们都被它控制了……他们要抓我去献祭……”

“我不能被抓住……镇魂珠还没找到……血咒不能不解……”

“陈默,如果你来看到这本日记,一定要找到镇魂珠,完成我未完成的事……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

日记写到这里突然中断,后面的字迹被暗红色的血迹覆盖,再也看不清了。

陈默的眼眶湿润了,他仿佛能看到爹当时的绝望和无助。“爹,我一定会找到镇魂珠,解开血咒,为你报仇!”他握紧拳头,坚定地说。

就在这时,密道入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来了!陈默赶紧把日记和竹简藏进背包,熄灭油灯,躲到石碑后面。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佝偻的身影出现在石室门口,是那个卖香烛的老头!他手里拿着一把匕首,眼神凶狠,四处张望着,像是在寻找什么。

“陈家的后人,我知道你在这里。”老头用那阴冷的女声说,“出来吧,别躲了。镇魂珠的秘密,你已经知道了吧?”

陈默屏住呼吸,不敢出声。他握紧背包里的军刀,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办。

老头慢慢走到石桌前,拿起桌上的青铜剑,冷笑一声:“你以为找到镇魂珠就能解开血咒?太天真了!镇魂珠确实能镇压邪灵,但它也需要祭品。而你,就是最好的祭品!”

他突然转过身,目光死死盯着石碑后面:“出来吧!我已经看到你了!”

陈默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他握紧军刀,从石碑后面走了出来,冷冷地看着老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邪灵?”

老头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帮它?不,我是在等它。等它吞噬了你,获得足够的力量,就能打破禁域的束缚,到时候,我就能重获自由了!”

“你也是被它控制的?”陈默恍然大悟。

“是又怎么样?”老头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我被困在这具躯壳里百年了,每天都要承受怨气的侵蚀,生不如死!只要邪灵能让我解脱,我什么都愿意做!”

他挥舞着青铜剑,朝着陈默刺来!陈默赶紧躲闪,青铜剑“哐当”一声刺在石碑上,火星四溅。两人在狭小的石室里缠斗起来,陈默虽然年轻力壮,但老头的动作却异常敏捷,而且招招致命,显然是练过的。

打着打着,陈默渐渐落了下风。他被老头逼到墙角,眼看青铜剑就要刺到他身上,他突然想起了背包里的龙形玉佩。他腾出一只手,掏出玉佩,朝着老头掷去!

玉佩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正好砸在老头的额头上。老头发出一声惨叫,捂着头倒在地上,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他的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整个人的体型都在发生变化,骨骼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啊——”老头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体慢慢膨胀起来,衣服被撑破,露出的皮肤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黑色纹路,像一条条蚯蚓在爬行。他的脸扭曲变形,眼睛变得血红,嘴里长出尖利的獠牙,整个人变成了一个怪物!

“这才是你的真面目?”陈默后退几步,握紧了军刀,心里充满了恐惧。

怪物嘶吼着扑了过来,速度快得惊人。陈默根本来不及反应,被怪物一把抓住,按在地上。怪物张开血盆大口,朝着他的脖子咬来,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默脖子上挂着的玉佩突然再次发光,这一次的光芒比之前更加耀眼,像一轮小太阳。玉佩散发出的红光笼罩住怪物,怪物发出痛苦的嘶鸣,身体开始冒烟,抓着陈默的手也松开了。

陈默趁机推开怪物,爬起来就往密道入口跑。怪物在红光的照射下痛苦地挣扎,身体渐渐萎缩,最后化为一滩黑色的脓水,消失在石室的地面上。

玉佩的光芒渐渐散去,恢复了平静。陈默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刚才的一幕太惊险了,他差点就成了怪物的盘中餐。

他定了定神,重新走进石室。石桌上的青铜剑和陶罐都还在,但石碑上的文字却发生了变化,原本记载着往事的文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新的字:“镇魂珠在祭坛,血月之夜,方可开启。”

“血月之夜……”陈默心里一动,看了看手机上的日期,明天就是农历十五,难道明天晚上会出现血月?

他收拾好背包里的东西,拿着青铜剑作为武器,沿着密道往回走。走到密道入口,他看到张野正焦急地在祠堂里打转。

“你可算回来了!”张野看到他,激动地说,“刚才里面怎么回事?我听到惨叫声了。”

“说来话长。”陈默简单把石室里的经历说了一遍,“我们必须在明天晚上血月出现之前,找到禁域深处的祭坛,拿到镇魂珠。”

“还要回那个鬼地方?”张野脸色一白,“那里不是已经塌了吗?”

“石碑上说祭坛在禁域深处,可能没有被掩埋。”陈默坚定地说,“这是解开血咒的唯一方法,我们必须去。”

张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我跟你一起去。不过我们得先准备准备,找些武器和食物。”

两人在村里找了一圈,在一户村民家里找到了一些干粮和水,还找到一把猎枪和几发子弹。张野以前在老家打猎过,会使用猎枪,这让陈默稍微安心了一些。

夜幕再次降临,陈家沟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陈默和张野坐在老太太家的屋里,谁都没有说话。明天晚上的血月之夜,将是决定他们命运的时刻。

第六章:血月祭坛

第二天一整天,陈默和张野都在做准备。他们检查了武器,补充了食物和水,还在村里找了一些硫磺和艾草,据说这些东西能驱邪避鬼。

夜幕渐渐降临,天边挂着一轮圆月。起初,月亮还是银白色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月亮的颜色渐渐变成了暗红色,像一只巨大的血眼,悬挂在漆黑的天幕上。

“血月出现了!”张野指着天空,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

陈默深吸一口气,拿起猎枪:“走吧,我们该出发了。”

两人背着背包,拿着武器,再次踏上了前往禁域的路。血月的光芒透过雾气,在地上投下诡异的暗红色光晕,整个山林都笼罩在一片阴森的氛围中。

走到黑风岭山脚,他们发现山体崩塌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口,似乎是通往禁域深处的入口。裂口周围弥漫着黑色的雾气,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奇怪的嘶吼声。

“我们从这里进去。”陈默指着裂口说。

两人小心翼翼地走进裂口,里面是一条狭窄的通道,两旁的岩石上布满了暗红色的印记,像是干涸的血迹。通道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腥臭味,让人忍不住恶心。

走了约莫半小时,通道突然变得开阔起来。他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山谷,山谷中央有一座高耸的祭坛,祭坛由黑色的岩石砌成,上面刻满了诡异的符文,在血月的照耀下泛着暗红色的光泽。

祭坛周围站着许多人影,都是陈家沟的村民。他们面无表情,双眼空洞,手里拿着火把,默默地注视着祭坛中央。

祭坛中央,绑着一个人,是那个老太太!她的孙子躺在她旁边,依旧昏迷不醒。而在他们面前,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背对着他们,看不清面容。

“他们在干什么?”张野小声问,声音发颤。

陈默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被祭坛上的一样东西吸引了。在祭坛的顶端,放着一颗拳头大小的珠子,珠子通体漆黑,却散发着淡淡的红光,正是他们要找的镇魂珠!

“镇魂珠!”陈默激动地说,“它就在祭坛顶端!”

就在这时,那个穿黑袍的人突然转过身。当看到他的脸时,陈默浑身一震,如遭雷击,手里的猎枪差点掉在地上。

“爹?”他不敢相信地说,声音里充满了震惊和疑惑。

祭坛上的人,竟然是他失踪三年的父亲,陈建国!

陈建国的脸色苍白,双眼空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和那些被控制的村民一模一样。他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正准备朝着老太太刺去。

“爹,住手!”陈默大喊着冲了出去。

张野也赶紧跟了上去。村民们看到他们,纷纷围了上来,手里的火把照亮了他们狰狞的面孔。

“拦住他们!”陈建国开口说话,但声音却不是他自己的,而是那个阴冷沙哑的女声,显然他已经被邪灵控制了。

村民们像潮水般涌了上来,陈默和张野背靠背站在一起,挥舞着武器抵挡。张野举起猎枪,扣动扳机,“砰”的一声枪响,一个村民应声倒地。但其他村民似乎毫无惧色,依旧疯狂地扑上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太多了!”张野大喊着,又开了一枪。

陈默看到祭坛上的父亲已经举起了匕首,急得大喊:“爹,你醒醒!我是陈默啊!”

陈建国的身体似乎颤抖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又被空洞取代。他再次举起匕首,朝着老太太刺去。

“不要!”陈默大喊着,推开身边的村民,朝着祭坛跑去。他爬上祭坛,一把抓住父亲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动作。

“爹,你看看我,我是陈默!”他激动地说,眼眶湿润了。

陈建国的眼神里再次闪过一丝挣扎,他看着陈默,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被邪灵的力量压制了。“滚开!”他怒吼一声,用力推开陈默。

陈默被推得踉跄着后退几步,差点从祭坛上摔下去。他看着父亲空洞的眼神,心里充满了痛苦和绝望。他知道,父亲已经被邪灵彻底控制了,想要唤醒他,只能先打败邪灵。

他不再犹豫,转身朝着祭坛顶端跑去。那里放着镇魂珠,只要拿到镇魂珠,就能镇压邪灵。

“拦住他!”邪灵操控着陈建国大喊。几个村民爬上祭坛,朝着陈默扑来。陈默挥舞着青铜剑,奋力抵挡。青铜剑似乎对这些被邪灵控制的村民有克制作用,一剑砍下去,村民就发出痛苦的嘶鸣,身体冒出黑烟。

他趁机摆脱村民,爬上祭坛顶端,一把抓住了镇魂珠。镇魂珠入手冰凉,散发着淡淡的红光,握在手里,他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体内。

就在他拿到镇魂珠的瞬间,整个山谷开始剧烈震动,祭坛上的符文发出耀眼的红光。邪灵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从陈建国的身体里钻了出来,化作一团黑色的雾气,朝着陈默扑来。

雾气中,无数扭曲的人脸浮现出来,发出凄厉的嘶吼,充满了怨恨和愤怒。陈默握紧镇魂珠,感觉体内的力量越来越强。他想起了竹简上的咒语,开始大声念诵起来。

随着咒语的念诵,镇魂珠散发出的红光越来越耀眼,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罩,将黑色的雾气笼罩在里面。雾气中的人脸发出痛苦的嘶鸣,身体开始一点点消散。

邪灵疯狂地冲击着光罩,但光罩纹丝不动。镇魂珠的力量越来越强,黑色的雾气渐渐被红光吞噬,最终彻底消失在空气中。

震动停止了,山谷恢复了平静。那些被邪灵控制的村民摇晃了几下,纷纷倒在地上,陷入了昏迷。陈建国也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陈默抱着镇魂珠,瘫坐在祭坛上,大口喘着粗气。他终于做到了,他找到了镇魂珠,镇压了邪灵,解开了血咒。

张野跑上祭坛,激动地说:“我们成功了!陈默,我们成功了!”

陈默点了点头,看着倒在地上的父亲,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走过去,扶起父亲,轻声说:“爹,我们回家了。”

就在这时,老太太突然醒了过来。她看着陈默手里的镇魂珠,又看了看昏迷的孙子,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血咒终于解开了……”她喃喃自语,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醒来。

陈默知道,老太太是为了保护孙子,才自愿被当作祭品的。他心里充满了感激和愧疚,默默地对着老太太的遗体鞠了一躬。

他和张野把昏迷的陈建国和老太太的孙子抬下祭坛,离开了山谷。血月渐渐消失,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新的一天开始了。

回到陈家沟,他们把昏迷的村民和陈建国、老太太的孙子安置好,然后等待他们醒来。几天后,陈建国终于醒了过来。当他看到陈默时,眼神里充满了惊讶和愧疚。

“小默……”他颤抖着说,“对不起,爹让你受苦了。”

陈默摇了摇头,握住父亲的手:“爹,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陈建国告诉陈默,他当年确实是被邪灵控制了,才会做出那些可怕的事情。他一直想摆脱邪灵的控制,但始终没有成功。直到陈默用镇魂珠镇压了邪灵,他才恢复了神智。

老太太的孙子也醒了过来,他失去了这三年的记忆,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村民们也陆续醒来,他们对被邪灵控制的事情毫无记忆,只觉得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血咒解开了,禁域的秘密也终于被揭开。陈家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虽然经历了一场可怕的灾难,但村民们并没有责怪陈家,反而对陈默充满了感激。

陈默和父亲离开了陈家沟,回到了城市。张野也回到了自己的家乡。日子似乎回归了正轨,但陈默知道,这只是表面的平静。在整理父亲的遗物时,他发现了一张神秘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串奇怪的符号和一个模糊的地址。直觉告诉他,这背后还有更大的秘密等待着他去揭开。也许邪灵只是一个开始,还有更强大的邪恶势力在暗处窥视。陈默将纸条小心收好,他决定再次踏上探寻真相的旅程。他明白,只有彻底解决所有隐藏的危机,才能真正让家人和自己安心。父亲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没有阻拦,他知道儿子已经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人。陈默带着镇魂珠和对未知的勇气,重新出发,去解开那神秘符号背后的谜题,迎接新的挑战。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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