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遇
夜幕像一块浸透了墨汁的绒布，沉甸甸地压在城市上空。路灯的光晕在湿漉漉的柏油路上晕开一片片模糊的光斑，刚下过的小雨让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腥气，也让路边的树影在风中摇晃得愈发诡异。林宇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一步步挪向停车场角落里那辆半旧的银灰色轿车——这是他工作三年攒钱买的二手车，方向盘的皮质已经磨出了毛边，却承载着他在这座陌生城市的全部安全感。
“嗡——”引擎发动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林宇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连续两周的加班让他眼底泛着青黑，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报表还在脑海里打转。他打了个哈欠，挂挡、松手刹，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汇入夜色中稀疏的车流。
车载电台里放着一首老旧的情歌，旋律慵懒而忧伤。林宇跟着轻轻哼唱，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这条路他走了无数次，熟悉得闭着眼睛都能摸到回家的路。穿过第三个十字路口，再绕过街角的便利店，就是他租住的小区。
就在车子即将转弯时，林宇习惯性地扫了一眼车内后视镜。这一眼，让他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后视镜里，隔着朦胧的雨雾，一个白色的身影静静地站在马路对面的公交站牌下。那是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长发及腰，乌黑的发丝被风吹得微微飘动，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路灯的光线在她身上投下惨白的光晕，让那身白裙在夜色里显得格外刺眼。
林宇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他明明记得刚才经过这里时，站牌下空无一人。
“错觉吧。”他低声自语，用力眨了眨眼睛，试图驱散眼前的幻影。最近加班太狠，眼花也正常。他踩下油门，车子转过街角，将那个诡异的身影甩在身后。
可不知为何，心里像被塞进了一块冰冷的石头，沉甸甸地压得他喘不过气。他忍不住又瞥了一眼后视镜——这一次，他的呼吸骤然停止。
那个白裙女人竟然还在！她不再站在站牌下，而是站在马路中央，正对着他的车缓缓抬起头。虽然看不清脸，但林宇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一道冰冷的目光穿透雨幕，死死地钉在他的后背上。
“疯子！”林宇低吼一声，猛地打方向盘加速。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他死死盯着前方的路，双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却控制不住地每隔几秒就瞟一眼后视镜。
那个身影始终在车后不远不近地跟着。她没有跑，甚至没有挪动脚步，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原地，可无论车子开多快，她的身影始终清晰地映在后视镜里，像一道无法摆脱的诅咒。
直到车子拐进小区大门，林宇才发现后视镜里的身影消失了。他长长地松了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黏糊糊地贴在衬衫上，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停好车，林宇几乎是逃着冲进楼道。楼道里的声控灯接触不良，他跺了跺脚，灯光闪烁了几下才勉强亮起，昏黄的光线把他的影子拉得扭曲而细长。他攥着钥匙的手抖得厉害，试了三次才把钥匙插进锁孔。
“咔哒”一声，门开了。林宇反手“砰”地关上门，后背紧紧抵住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霓虹灯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几道惨淡的光带。
他摸索着打开客厅的灯，暖黄色的光线瞬间填满房间，却没能驱散他心底的寒意。林宇倒了杯冷水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让他打了个寒颤。
“肯定是太累了。”他反复安慰自己，打开电视让喧闹的声音充斥房间，试图掩盖内心的恐惧。可那个白裙女人的身影，像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视网膜上，挥之不去。
洗个澡吧，热水或许能让人放松。林宇拿着睡衣走进浴室，拧开热水器，哗哗的水流声让他稍微安心了些。他脱下衣服，站在花洒下，任由热水冲刷着疲惫的身体。
水汽渐渐弥漫了整个浴室，镜子上蒙上了一层白雾。林宇抹了把脸上的水珠，伸手去够毛巾，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镜子上似乎有什么东西。
他的心猛地一揪，伸手擦掉镜子上的水汽。
一行暗红色的字迹赫然出现在镜面上，像干涸的血迹，歪歪扭扭地写着：“你逃不掉的……”
林宇的瞳孔骤然收缩，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猛地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瓷砖上。这不是幻觉！字迹边缘还带着未干的湿润，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谁？谁在恶作剧？”他声音发颤，环顾四周。浴室里只有他一个人，狭小的空间里，水流声显得格外刺耳。
他壮着胆子伸出手，想要触摸那些字迹。指尖即将碰到镜面的瞬间，镜子里突然伸出一只苍白浮肿的手，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只手冰冷刺骨，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暗红色的污渍。林宇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想要挣脱，可那只手的力气大得惊人，像铁钳一样牢牢锁住他的手腕。
“啊——！放开我！”林宇惊恐地尖叫，声音在浴室里回荡。他另一只手抓起旁边的沐浴露瓶子，狠狠砸向镜子。
“哐当！”瓶子砸在镜子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就在这时，抓住他手腕的手突然松开了。林宇连滚带爬地冲出浴室，身上还滴着水，浴巾都来不及裹。
他惊魂未定地看着浴室的方向，镜子完好无损，刚才的裂痕和血字全都消失不见，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可手腕上那道清晰的红痕，还有指尖残留的冰冷触感，都在告诉他——那不是梦。
林宇再也待不下去了。他胡乱套上衣服，抓起车钥匙就冲出了家门。坐进车里，他发动引擎，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打破了小区的宁静。他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充满诡异的地方。
车子漫无目的地在夜色中穿行，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林宇紧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发白。不知开了多久，他感到一阵眩晕，把车停在路边的应急车道上，趴在方向盘上喘息。
冰冷的夜风从半开的车窗灌进来，带着一丝凉意。林宇抬起头，下意识地看向后视镜。
这一次，他看到了。
那个白裙女人就站在车后几米远的地方，长发被风吹得凌乱，遮住了脸。她的裙摆在夜风中轻轻飘动，像一朵盛开在黑暗中的白色罂粟。
林宇的心脏狂跳起来，他猛地挂挡踩油门。可就在车子即将启动的瞬间，女人缓缓抬起了头。
长发滑落，露出一张惨白浮肿的脸。她的眼睛是两个黑洞洞的窟窿，暗红色的液体正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洁白的裙领。嘴唇青紫开裂，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啊——！”林宇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猛地踩下油门，车子疯了一样冲了出去。他死死盯着前方，不敢再看后视镜，可那女人的脸却在他脑海里无限放大，那双空洞的眼睛仿佛要将他的灵魂吸进去。
车子一路狂奔，直到撞上路边的护栏才停下。林宇趴在方向盘上，浑身颤抖，泪水混合着冷汗划过脸颊。他不知道，这场噩梦，才刚刚开始。
第二章：追踪
剧烈的撞击让安全气囊瞬间弹出，林宇的额头磕在方向盘上，一阵剧痛袭来，眼前阵阵发黑。他挣扎着推开安全气囊，额头已经渗出了血珠，顺着脸颊往下淌。
窗外的夜色浓稠如墨，只有远处的路灯投来微弱的光线。林宇大口喘着气，惊魂未定地回头看向车后——空无一人。那个白裙女人消失了。
他松了口气，瘫坐在座椅上，心脏还在疯狂跳动。刚才那张恐怖的脸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空洞的眼窝、流淌的血迹、诡异的笑容……每一个细节都让他不寒而栗。
“必须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宇咬着牙，擦掉额头的血迹。他不能一直这样逃避，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
他发动车子，发现引擎还能运转，只是车头有些变形。他小心翼翼地把车开回主路，决定先去医院处理伤口，再做打算。
医院急诊室里灯火通明，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医生为林宇处理了额头的伤口，贴上纱布，叮嘱他注意休息。林宇心不在焉地应着，满脑子都是那个白裙女人的身影。
走出医院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晨曦微露，给城市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却驱散不了林宇心底的阴霾。他坐进车里，看着挡风玻璃上的裂痕，突然感到一阵茫然。
去哪里？回家？那个家已经让他充满恐惧。去公司？他现在这个状态根本无法工作。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是本地。林宇犹豫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
“喂？”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一个低沉而沙哑的男声，像是砂纸摩擦木头：“你看到她了，对吗？”
林宇的心猛地一紧：“你是谁？你在说什么？”
“穿白裙子的女人。”男人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她跟着你了。”
林宇的后背瞬间冒出冷汗：“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
“想活命，就来城郊的废弃工厂。”男人说完这句话，不等林宇追问，就挂断了电话。
林宇握着手机，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陌生男人的话让他更加不安，可“活命”两个字像针一样刺在他的心上。他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骗他，但他现在别无选择。
按照手机地图的指引，林宇开车前往城郊的废弃工厂。越往城外走，路况越差，周围的建筑也越来越稀疏，最后只剩下荒凉的农田和废弃的厂房。
废弃工厂坐落在一片荒草丛中，锈迹斑斑的铁门紧闭着，上面爬满了藤蔓。林宇把车停在路边，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清晨的冷风带着寒意，吹得他瑟瑟发抖。
他走到铁门前，犹豫了一下，伸手推开了门。铁门发出“吱呀”的刺耳声响，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诡异。
工厂里空无一人，只有废弃的机器和散落的零件，地上积着厚厚的灰尘，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林宇小心翼翼地往里走，脚步声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
“有人吗？”他试探着喊了一声，回应他的只有回声。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来了。”
林宇猛地回头，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
“是你给我打的电话？”林宇警惕地看着他。
男人点了点头，缓缓走了出来：“我是陈默，一个私家侦探。”
“私家侦探？”林宇皱起眉头，“你为什么要找我？你说的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默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林宇：“你先看看这个。”
林宇接过照片，照片有些泛黄，上面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站在阳光下微笑。她的笑容甜美，眼睛明亮，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看到照片上女人的脸，林宇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苏晓妍……”他喃喃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颤抖着。
照片上的女人，是他大学时的女友，苏晓妍。三年前，苏晓妍因为一场车祸意外去世，这件事成了林宇心中永远的痛。他以为自己已经渐渐走出阴影，可再次看到她的照片，眼泪还是忍不住涌了上来。
“你认识她？”陈默看着林宇的反应，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
林宇点了点头，声音哽咽：“她是我的前女友，三年前……去世了。”
“她不是意外去世的。”陈默的话像一颗炸弹，在林宇的脑海里炸开。
林宇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不可能！警察当时说她是疲劳驾驶，出了车祸……”
“警察的报告是假的。”陈默的声音低沉而肯定，“苏晓妍的死，另有隐情。”
林宇的大脑一片混乱，他抓住陈默的胳膊，急切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
陈默轻轻推开他的手：“苏晓妍去世前，正在调查一件事。她在一家生物科技公司上班，发现公司在进行非法的人体实验，她想把这件事曝光，结果被公司的人盯上了。”
“非法人体实验？”林宇瞪大了眼睛，“你是说，她的死和这个有关？”
陈默点了点头：“我怀疑，她的车祸是人为的，是那家公司为了封口干的。我一直在调查这件事，可就在最近，我发现苏晓妍的……魂魄，开始出现了。”
“魂魄？”林宇的脸色变得苍白，“你是说，跟着我的那个白裙女人，是晓妍？”
这个想法让他既恐惧又心痛。他无法想象，那个曾经温柔爱笑的女孩，会变成昨晚那个恐怖的样子。
“应该是。”陈默叹了口气，“她的怨气太重，无法安息，所以才会一直徘徊不去。她跟着你，可能是因为你是她生前最亲近的人，也可能是想让你帮她查明真相。”
林宇的心里五味杂陈。恐惧、悲伤、愧疚……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他想起和苏晓妍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想起她温柔的笑容，想起她对未来的憧憬。他一直以为她的死是意外，却没想到背后隐藏着这么可怕的真相。
“我该怎么办？”林宇看着陈默，眼神中充满了无助。
“帮她查明真相，让那些害死她的人得到惩罚。”陈默的眼神坚定，“只有这样，她的怨气才能消散，你也才能摆脱她的纠缠。”
林宇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无论多么害怕，他都必须这么做。为了晓妍，也为了自己。
“那家生物科技公司叫什么名字？我们该从哪里查起？”
“盛华生物科技。”陈默说出一个名字，“苏晓妍生前留下了一些东西，可能藏着证据。她的母亲把她的遗物都收起来了，你可以去问问她。”
林宇记下公司的名字，和陈默交换了联系方式。离开废弃工厂时，太阳已经升了起来，金色的阳光洒在身上，却没有带来丝毫暖意。
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很艰难，甚至可能充满危险。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前方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他都要走下去。
因为他的后视镜里，始终跟着那个穿白裙的身影，那是他无法逃避的责任，也是他必须完成的救赎。
第三章：秘密
从废弃工厂出来，林宇直接开车前往苏晓妍家。苏晓妍的母亲张阿姨在她去世后，就搬到了郊区的老房子居住，林宇只在逢年过节时才会去看望她，每次都能感受到张阿姨眼中难以掩饰的悲伤。
车子驶过熟悉的街道，林宇的心情格外沉重。他不知道该如何向张阿姨开口，也不知道张阿姨是否知道女儿死亡的真相。
苏晓妍家的老房子坐落在一条安静的巷子里，白墙黑瓦，门口种着一棵桂花树。林宇停下车，走到门前，犹豫了很久，才轻轻敲响了门。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打开，张阿姨出现在门口。她的头发比上次见面时更白了，脸上的皱纹也深了许多，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和憔悴。看到林宇，她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小宇？你怎么来了？”张阿姨的声音有些沙哑。
“阿姨，我来看看您。”林宇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张阿姨侧身让他进来，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收拾得干干净净。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张苏晓妍的照片，照片上的她笑得灿烂，和林宇口袋里那张照片上的样子一模一样。
“阿姨，您最近身体还好吗？”林宇坐在沙发上，看着张阿姨端来一杯水。
“还行，老样子。”张阿姨叹了口气，“你呢？工作忙不忙？要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林宇点点头，沉默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阿姨，我今天来，是想问您一些关于晓妍的事。”
张阿姨的眼神黯淡下来，她低下头，轻声说：“你想问什么？”
“晓妍去世前，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林宇看着张阿姨，“比如，她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或者做过什么奇怪的事？”
张阿姨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她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晓妍去世前的那段时间，确实有些不对劲。她总是很晚才回家，有时候还会失眠，整夜整夜地不睡觉。我问她怎么了，她只说工作忙，压力大。”
张阿姨的声音越来越低，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像是在回忆那些不愿触碰的细节：“有一次半夜，我起夜时看到她房间还亮着灯，就敲门进去看。她坐在书桌前，对着电脑屏幕发呆，脸色白得像纸。我问她怎么了，她突然抓住我的手，手凉得吓人，说‘妈，我好像被人盯上了’。”
林宇的心猛地一揪：“您问她是谁盯上她了吗？”
“问了。”张阿姨的眼圈红了，“可她摇摇头，只说‘不能说，说了您会担心’。我当时以为她是工作太累胡思乱想，还骂了她几句，让她别疑神疑鬼……现在想想，那时候她该多害怕啊。”她抹了把眼泪，声音哽咽，“还有她去世前三天，突然把一个旧铁盒交给我，说‘妈，这东西您帮我收好，千万别让别人拿走’。我问她是什么，她只说等事情结束了再告诉我……结果，结果就再也没等到。”
“铁盒？”林宇追问，“阿姨，那个铁盒现在在哪里？”
张阿姨站起身，走进卧室，片刻后捧着一个暗红色的铁盒出来。铁盒巴掌大小，表面锈迹斑斑，锁扣上还挂着一把小小的铜锁。“就是这个，她当时把钥匙给了我，说放在她床头柜的抽屉里。”
林宇跟着张阿姨走进苏晓妍的房间。房间保持着原样，书桌上还摆着她生前喜欢的向日葵标本，衣柜里挂着几件洗得发白的连衣裙，其中一件白色的裙子格外显眼——和他在后视镜里看到的那条一模一样。他的心脏抽痛了一下，连忙移开视线。
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林宇找到了那把铜钥匙。他回到客厅，小心翼翼地打开铁盒，里面装着一叠文件和一个录音笔。文件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字迹，开头写着“盛华生物科技非法实验记录”，后面附着实验数据、药品清单，甚至还有几张模糊的照片，照片上的人穿着白大褂，在昏暗的实验室里操作着什么，背景里隐约能看到几个标着编号的玻璃容器。
林宇越看越心惊，手指微微颤抖。文件里详细记录了盛华生物科技如何利用流浪汉和绝症患者进行非法药物实验，实验失败的后果是器官衰竭甚至死亡。而最后几页，苏晓妍用红笔写着：“实验负责人：赵宏远（董事长）、李哲（项目总监）。他们发现我在调查，开始威胁我……”
“赵宏远？”林宇猛地想起这个名字，“盛华生物的董事长，经常上财经新闻的那个？”
张阿姨点点头：“晓妍提过这个名字，说他表面上是慈善家，背地里做了很多坏事。”
林宇拿起那个银色的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电流声滋滋作响后，传来苏晓妍带着哭腔的声音：“李哲刚才来电话了，他说如果我把事情捅出去，就让我和我妈都活不成……妈，我好害怕，可我不能停下，那些被他们当成实验品的人太可怜了……”
接着是一段嘈杂的脚步声，然后是一个男人的怒吼：“苏晓妍！你以为藏起来就有用吗？把资料交出来！”那声音阴冷刻薄，让林宇莫名觉得熟悉。
录音突然中断，只剩下刺耳的电流声。
林宇关掉录音笔，心脏像被巨石压住。原来晓妍不是意外去世，她是被人灭口的！那个威胁她的李哲，很可能就是凶手！
“阿姨，晓妍去世那天晚上，您说她接到一个电话就出去了，会不会是李哲打来的？”
张阿姨想了想，点头道：“有可能。她接电话时脸色特别难看，挂了电话就说‘他们找到证据了，我必须去阻止他们’，然后抓起包就跑了出去。”
林宇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证据确凿，盛华生物的高层为了掩盖罪行，害死了晓妍。可这些文件和录音，能作为法律证据吗？恐怕很难，没有直接证明赵宏远和李哲杀人的证据。
“必须找到更有力的证据。”林宇喃喃道，“晓妍会不会把核心证据藏在别的地方？”
他翻看着文件，发现最后一页夹着一张便签，上面写着一行小字：“备份在‘老地方’的服务器，密码是我们的纪念日。”
“老地方？”林宇愣住了，“阿姨，您知道晓妍说的‘老地方’是哪里吗？”
张阿姨摇头：“不清楚，她总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林宇的脑海里飞速闪过和苏晓妍有关的记忆——他们常去的咖啡馆、大学的图书馆、第一次约会的公园……突然，他想起一个地方：“是她公司附近的那个旧网吧！我们大学时经常去那里查资料，她说那里的服务器安全，不会被监控！”
他立刻站起身：“阿姨，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离开张阿姨家，林宇驱车前往盛华生物科技公司附近的网吧。那是一家藏在巷子里的老旧网吧，招牌都掉了一半，里面光线昏暗，烟雾缭绕。林宇找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开机后输入苏晓妍留下的Ip地址，弹出一个密码框。
他深吸一口气，输入了他们的恋爱纪念日——。
密码正确！服务器里果然有一个加密文件夹。林宇的心跳得飞快，双击文件夹，里面是一段视频和一份完整的实验报告。视频里，赵宏远和李哲正在实验室里对话，赵宏远阴沉着脸说：“苏晓妍必须处理掉，她知道得太多了。”李哲点头哈腰：“董事长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就伪装成车祸。”
视频的最后，是实验室的全景，角落里的冰柜上贴着编号，隐约能看到里面冻着人体器官。
林宇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段视频，就是铁证！
他正准备把文件拷贝到U盘，突然感觉背后一凉。他猛地回头，看到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身后，眼神凶狠地盯着他。其中一个男人拿出一张照片，对比了一下林宇的脸，冷笑道：“找到你了。”
林宇的心脏骤停，抓起U盘就想跑，可那两个男人已经堵住了去路。他被强行架出网吧，塞进一辆黑色的轿车。车后座上，坐着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正是视频里的李哲。
“林先生，我们找你很久了。”李哲推了推眼镜，笑容阴冷，“苏晓妍的东西，该还给我们了。”
林宇死死攥着口袋里的U盘，掌心全是冷汗：“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李哲的眼神变得凶狠，“我们跟踪你到了苏晓妍家，看到你拿走了铁盒。把服务器里的东西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轿车驶离市区，朝着郊外开去。林宇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自己被盯上了，这些人根本没打算让他活着离开。
就在这时，轿车突然剧烈颠簸了一下，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司机骂了一句，停车查看。林宇趁机打开车门，滚到了路边的草丛里。
“抓住他！”李哲怒吼道。
两个黑衣人立刻追了上来。林宇拼命奔跑，身后传来脚步声和呵斥声。他慌不择路地冲进一片树林，树枝划破了他的胳膊，可他不敢停下。
突然，他看到前方的树干上站着一个白色的身影。是苏晓妍！她的长发在风中飘动，空洞的眼窝正对着追来的黑衣人。
黑衣人看到她，吓得尖叫起来，转身就跑。可苏晓妍的身影一闪，挡在了他们面前。只听两声惨叫，那两个黑衣人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动弹。
林宇惊恐地看着这一幕，双腿发软。李哲的车已经不见踪影，树林里只剩下他和苏晓妍。
苏晓妍缓缓转向他，惨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林宇的心跳得飞快，不知道她会不会伤害自己。
可苏晓妍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然后伸出手指了指他口袋里的U盘，又指了指市区的方向，仿佛在催促他快去报警。
一阵风吹过，她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最终消失在空气中。
林宇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他看着手中的U盘，又看了看苏晓妍消失的方向，眼眶湿润了。
他知道，晓妍一直在保护他。
林宇站起身，朝着市区的方向走去。他要去报警，要让赵宏远和李哲受到法律的制裁，要让晓妍的冤屈得以昭雪。
第四章：惊魂
林宇在树林里走了半个多小时才遇到过路的车辆，好心的司机把他送到了最近的警察局。他向警察出示了U盘里的证据，警方立刻成立了专案组，对盛华生物科技展开调查。
做完笔录走出警察局时，天已经黑了。林宇感觉浑身酸痛，胳膊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他找了家药店处理了伤口，然后打车回了自己的小区。
站在家门口，林宇犹豫了很久才掏出钥匙。浴室里的血字、镜中伸出的手、苏晓妍恐怖的脸……这些画面在他脑海里盘旋，让他对这个家充满了恐惧。
可他无处可去，只能硬着头皮打开门。客厅里一片漆黑，他摸索着打开灯，突然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啊！”林宇吓得后退一步，看清那人的脸后才松了口气，“陈默？你怎么在这里？”
陈默站起身，脸色凝重：“我给你打电话没人接，担心你出事，就用备用钥匙进来了。你去哪了？”他看到林宇胳膊上的伤口，皱起眉头，“你受伤了？”
林宇把遇到的事情告诉了陈默。陈默听完，脸色更加难看：“李哲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现在很危险。”
“警方已经介入调查了，他们应该不敢再乱来。”林宇说道。
“赵宏远在市里势力很大，警察里未必没有他的人。”陈默摇摇头，“你不能掉以轻心。今晚我在这里陪你。”
林宇点了点头，有陈默在，他稍微安心了些。两人坐在沙发上，沉默地喝着水。客厅里的时钟滴答作响，气氛格外压抑。
“晓妍她……”林宇犹豫了很久，还是开口问道，“她今天救了我，可她的样子……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陈默叹了口气：“怨气太重，魂魄会被扭曲。她死得不甘心，执念让她无法安息，才会变得那么可怕。等凶手伏法，她的怨气散了，或许就能恢复原来的样子。”
林宇沉默了。他想象着苏晓妍生前的笑容，再对比她现在的样子，心里一阵刺痛。
就在这时，客厅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电流发出滋滋的声响。灯光忽明忽暗，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在墙上扭曲变形。
“怎么回事？”林宇的心跳加快。
陈默站起身，警惕地环顾四周：“不对劲，好像有东西来了。”
话音刚落，浴室的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一股阴冷的寒气从里面飘出来。林宇想起了那晚的经历，吓得缩了缩脖子。
陈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咬破手指，在符纸上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然后将符纸贴在浴室门口：“镇！”
符纸发出一阵微弱的金光，浴室里的寒气似乎减弱了一些。可没过几秒，符纸就冒出黑烟，“嘶”地一声烧了起来，化为灰烬。
“没用！”陈默脸色一变，“她的怨气比我想象的要重得多！”
浴室里传来滴水声，滴答，滴答，节奏越来越快，像是有人在里面洗澡。接着，一个白色的身影缓缓从浴室里走出来。
是苏晓妍！
她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滴落在白色的裙子上，晕开一片片深色的水渍。她的眼睛依旧是黑洞洞的窟窿，嘴角却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
“晓妍？”林宇试探着喊了一声。
苏晓妍没有回应，只是一步步朝着他们走来。她每走一步，地面上就留下一个湿漉漉的脚印，散发着一股腥甜的铁锈味。
“别过来！”陈默挡在林宇面前，掏出一把桃木剑，“苏晓妍，你的仇很快就能报了，别再执迷不悟！”
苏晓妍似乎被激怒了，猛地加快速度，伸出惨白的手抓向陈默。陈默挥舞着桃木剑，桃木剑划过空气，发出嗡嗡的声响。可苏晓妍的身影却像烟雾一样，能穿过桃木剑的攻击。
“没用的，她现在已经不是普通的魂魄了。”陈默一边躲闪一边喊道，“林宇，快想想办法！她只对你有执念，或许你能让她冷静下来！”
林宇看着步步紧逼的苏晓妍，心里虽然害怕，但更多的是心疼。他鼓起勇气，绕到陈默前面，看着苏晓妍：“晓妍，是我，林宇。你看看我，我知道你很痛苦，我知道你不甘心，可你这样伤害别人，也伤害了你自己啊！”
苏晓妍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空洞的眼窝里似乎闪过一丝波动。她定定地看着林宇，嘴角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晓妍，相信我，我一定会让赵宏远和李哲受到惩罚的，他们欠你的，我会让他们加倍偿还。”林宇的声音哽咽，“你已经保护我很多次了，现在，让我来保护你，好不好？你安息吧，别再被怨气控制了。”
苏晓妍静静地看着林宇，突然，她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黑色的雾气从她身上冒出来，笼罩了整个客厅。雾气中，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发出怨毒的嘶吼。
“不好！她的怨气要爆发了！”陈默脸色大变，“林宇，快念清心咒！”
林宇虽然不知道清心咒是什么，但还是跟着陈默念了起来：“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随着咒语的念诵，黑色的雾气渐渐散去。苏晓妍的身影也变得越来越淡，她最后看了林宇一眼，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解脱和感激，然后彻底消失了。
客厅里的灯光恢复了正常，滴水声也消失了。林宇和陈默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
“刚才太险了。”陈默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幸好你能让她冷静下来，不然我们今天恐怕都要交代在这里。”
林宇的心里却沉甸甸的。他知道，苏晓妍并没有真正离开，她的怨气还在，只要凶手一天不落网，她就一天无法安息。
“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赵宏远和李哲的罪证，让他们尽快伏法。”林宇说道，眼神坚定。
陈默点了点头：“警方那边我会盯着，我们自己也要多加小心。赵宏远他们肯定会狗急跳墙，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太平。”
那一晚，林宇和陈默轮流守夜，谁也没有睡好。客厅里的时钟依旧在滴答作响，可林宇总觉得，那声音像是在倒计时，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第五章：追踪
第二天一早，林宇就接到了警方的电话，说赵宏远和李哲已经失踪了，盛华生物科技公司也人去楼空。显然，他们已经收到了风声，提前跑路了。
“该死！”林宇狠狠砸了一下桌子，“还是让他们跑了！”
陈默脸色凝重：“他们肯定早有准备，不会那么容易被抓到的。我们得想办法找到他们的下落。”
“怎么找？他们现在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林宇有些泄气。
“他们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陈默说道，“赵宏远在国外有不少资产，他很可能会偷渡出国。我们去查一下最近的偷渡渠道，或许能找到线索。”
接下来的几天，林宇和陈默兵分两路，一边追查偷渡渠道，一边调查赵宏远的社会关系。林宇动用了自己所有的人脉，甚至找到了一些以前在公司认识的、和盛华生物有过业务往来的人，可都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
赵宏远做事非常谨慎，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破绽。林宇和陈默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碰壁。
这天晚上，林宇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刚打开门，就看到客厅的桌子上放着一张纸条。纸条是用打印出来的字贴成的，上面写着：“想知道赵宏远的下落，明天晚上八点，东郊仓库见。”
没有署名，也没有任何多余的信息。
林宇拿着纸条，心里充满了疑惑和不安：“这会是谁发来的？是陷阱吗？”
陈默看了看纸条，沉思片刻：“不管是不是陷阱，我们都得去。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了。”
“可是，如果是赵宏远设下的圈套怎么办？”林宇担心道。
“那我们就将计就计。”陈默眼神坚定，“我会提前做好准备，保证你的安全。”
第二天晚上，林宇和陈默提前一个小时来到东郊仓库。仓库坐落在一片荒地上，周围没有任何建筑，只有几盏昏暗的路灯。陈默在仓库周围布置了一些符咒和监控设备，然后和林宇躲在暗处，等待着对方的出现。
八点整，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驶来，停在了仓库门口。车门打开，走下来的却不是赵宏远或李哲，而是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中年男人。他戴着鸭舌帽，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布袋。
“人呢？”男人对着空旷的仓库喊了一声，声音有些发颤。
陈默给林宇使了个眼色，两人从暗处走了出来。“是你发的纸条？”林宇问道。
男人看到他们，明显吓了一跳，后退了两步：“你们是谁？苏晓妍呢？”
“苏晓妍已经死了。”陈默冷冷地说，“你认识她？”
男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死了？怎么会……她上周还联系我，说给我一笔钱，让我帮忙查赵宏远的下落……”
林宇和陈默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你查到了？”陈默追问。
男人点点头，从布袋里掏出一个笔记本：“我是盛华生物的仓库管理员，赵宏远让我帮他转移过一批实验器材，我偷偷记了下来。他在城南废弃的屠宰场藏了个秘密据点，还联系了蛇头，明天凌晨三点从码头偷渡出国。”
林宇接过笔记本，上面果然详细记录着屠宰场的地址和偷渡的时间。“你为什么要帮苏晓妍？”他疑惑地问。
男人叹了口气：“我女儿去年得了白血病，需要骨髓移植。赵宏远说他能找到捐献者，让我帮他做事，结果他只是把我女儿当成了实验品……我女儿最后没能挺过来，我恨他！”男人的声音带着哭腔，“苏晓妍找到我时，说她能帮我报仇，我就答应了。”
陈默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谢谢你提供的线索，我们会让赵宏远受到惩罚的。”他拿出手机，“我现在就报警，让警方去码头布控。”
男人却突然抓住他的手：“别报警！赵宏远在警察局有内应，万一走漏风声就糟了！”
林宇皱眉：“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自己去抓他吧？”
“我有办法。”陈默眼神锐利，“我们去屠宰场，先找到他的罪证，等他去码头时，再通知警方围堵。”
男人犹豫了一下：“屠宰场里有监控，还有保镖看守，你们进去会有危险的。”
“危险也要去。”林宇坚定地说，“这是唯一能抓住他的机会。”
三人商量好计划，决定先去屠宰场搜集证据。男人给他们画了一张屠宰场的内部地图，标出了监控的位置和秘密实验室的入口。
凌晨一点，林宇和陈默戴着口罩和手套，悄悄潜入了城南的废弃屠宰场。屠宰场里弥漫着一股腥臭味，黑暗中隐约能看到挂在架子上的生锈铁钩，像一只只伸向天空的鬼爪。
按照地图的指引，他们避开监控，来到一栋独立的平房前。平房的门被铁链锁着，陈默用事先准备好的工具打开锁，两人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房间里摆满了实验器材，玻璃容器里泡着各种器官标本，墙上的屏幕还在显示着实验数据。林宇拿起相机，对着这些证据一一拍照。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有人来了！”陈默低声说，拉着林宇躲到实验台下面。
门被推开，赵宏远和李哲走了进来。赵宏远叼着雪茄，满脸不耐烦：“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别出什么岔子。”
“都准备好了，董事长。”李哲点头哈腰，“实验数据和样本都备份好了，只要过了今晚，就没人能抓到我们了。”
“苏晓妍那个贱人，死了都不安生。”赵宏远啐了一口，“幸好我早有准备，不然真被她翻出底细了。”
“她的魂魄好像一直在跟着我们。”李哲的声音有些发颤，“昨天晚上我看到她了，就在窗外盯着我……”
“怕什么！”赵宏远呵斥道，“等我们到了国外，她还能追到国外不成？再说，我们有这个。”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打开后里面放着一枚用红线缠绕的牙齿，“这是我从高人那里求来的镇魂符，专门克制怨魂的。”
躲在实验台下面的林宇听到这话，心里一阵怒火。他悄悄拿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
赵宏远和李哲又说了几句，确认完偷渡的细节后就离开了。林宇和陈默从实验台下面爬出来，松了口气。
“太好了，录音和照片都拿到了。”林宇兴奋地说，“我们现在就去码头，通知警方准备围堵。”
陈默却突然脸色一变：“不好！他们设了圈套！”他指着墙上的屏幕，“刚才的监控画面是循环播放的，他们根本没走！”
话音刚落，房间的门突然被锁死，灯光瞬间亮起。赵宏远和李哲带着十几个保镖走了进来，手里拿着钢管和砍刀。
“林宇，陈默，你们果然来了。”赵宏远冷笑一声，“苏晓妍的鬼魂没告诉你，这是个陷阱吗？”
林宇的心沉到了谷底，他和陈默背靠背站着，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保镖。“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来？”他问道。
“那个仓库管理员早就被我收买了。”赵宏远得意地说，“他给你们的地图是假的，就是为了引你们来这里。苏晓妍的鬼魂帮不了你们了，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保镖们慢慢围了上来，手里的武器在灯光下闪着寒光。陈默从口袋里掏出桃木剑，林宇也拿起旁边的一根铁棍，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给我上！”赵宏远一声令下，保镖们立刻冲了上来。
陈默挥舞着桃木剑，动作敏捷地躲闪着攻击，桃木剑每次碰到保镖的身体，都会发出“滋滋”的响声，冒出黑烟。林宇也奋力抵抗，铁棍挥舞得虎虎生风，可他毕竟没有受过专业训练，很快就被逼到了墙角。
就在这时，房间里突然刮起一阵阴风，灯光开始疯狂闪烁。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墙壁里穿了出来，正是苏晓妍！
她的头发无风自动，空洞的眼窝里流淌着血泪，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保镖们吓得纷纷后退，手里的武器掉了一地。
“是苏晓妍的鬼魂！”李哲吓得瘫倒在地，“董事长，快用镇魂符！”
赵宏远连忙掏出那个黑色的小盒子，打开后举在胸前：“妖魂休得放肆！”
镇魂符发出一阵金光，苏晓妍的身影果然后退了几步，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赵宏远得意地大笑：“怎么样？有这镇魂符，她奈何不了我们！”
林宇看着苏晓妍痛苦的样子，心里一阵心疼。他突然想起陈默说过，怨气重的鬼魂最怕的是至亲的眼泪和忏悔。他拿起旁边的一个玻璃容器，朝着赵宏远扔了过去。
“砰！”玻璃容器在赵宏远脚边碎裂，里面的液体溅了他一身。赵宏远分心躲避，手里的镇魂符掉在了地上。
“晓妍，就是现在！”林宇大喊道。
苏晓妍抓住机会，猛地冲向赵宏远，惨白的手穿过他的胸膛。赵宏远发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身体慢慢变得僵硬。
李哲看到赵宏远死了，吓得转身就跑。陈默一把抓住他，将他摁倒在地：“你跑不掉了！”
房间里的阴风渐渐散去，苏晓妍的身影也变得越来越淡。她看着林宇，空洞的眼窝里似乎流露出一丝感激和不舍，然后慢慢消失了。
林宇看着她消失的方向，眼眶湿润了。他知道，晓妍终于可以安息了。
陈默拿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喂，警察局吗？我们在城南废弃屠宰场抓到了盛华生物的李哲，还有赵宏远的尸体……”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驱散了黑暗和阴冷。林宇看着窗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场噩梦，终于结束了。
第六章：余音
李哲被警方带走后，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盛华生物科技的非法实验曝光后，引起了轩然大波。那些参与实验的受害者家属纷纷站出来维权，赵宏远的内应也被揪了出来，受到了法律的制裁。
林宇把所有的证据都交给了警方，配合他们做完最后的笔录。走出警察局时，阳光明媚，空气清新，他感觉压在心头的巨石终于被搬开了。
他去看望了张阿姨，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她。张阿姨听完，泪流满面，拉着林宇的手说：“谢谢你，小宇，谢谢你让晓妍沉冤得雪。”
林宇摇了摇头：“阿姨，这是我应该做的。晓妍是个好女孩，她不该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
离开张阿姨家，林宇开车回了自己的小区。他打开家门，客厅里空荡荡的，陈默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一张纸条：“事情结束了，我也要去处理自己的事了。以后好好生活，别再被过去困扰。”
林宇把纸条收好，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他想起了苏晓妍，想起了他们一起走过的日子，心里虽然还有些伤感，但更多的是释然。
晚上，林宇做了一个梦。梦里，苏晓妍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站在阳光下微笑，和他记忆中最美的样子一模一样。她对他挥了挥手，然后慢慢消失在光芒中。
林宇醒来时，眼角还带着泪痕，但嘴角却露出了微笑。他知道，晓妍真的离开了，去了一个没有痛苦的地方。
日子渐渐恢复了平静，林宇换了一份工作，离开了那个让他充满回忆的城市。他偶尔还是会想起苏晓妍，但心里已经没有了恐惧和悲伤，只剩下温暖的怀念。
半年后的一天，林宇开车去郊外散心。路过一个十字路口时，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后视镜。
镜子里，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身影站在马路对面，长发在风中飘动，对着他微笑。阳光洒在她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林宇的心脏漏了一拍，他猛地踩下刹车，回头望去。
马路对面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林宇笑了笑，发动车子，继续向前行驶。他知道，那不是幻觉，是晓妍来看他了，是来告诉她，她很好，也希望他能好好生活。
后视镜里，阳光明媚，再也没有了那个挥之不去的白裙身影。但林宇知道，有些东西，永远不会消失。它会留在记忆里，留在心底，成为生命中最温暖的余音。
第七章：回响
林宇在新城市的生活渐渐步入正轨。他换了一份设计工作，虽然忙碌，但很充实。闲暇时，他会去公园散步，去图书馆看书，或者在家研究菜谱，日子过得平静而惬意。
他以为自己已经彻底走出了过去的阴影，直到那天收到一个包裹。包裹没有寄件人信息，里面只有一个旧相册和一封信。
林宇打开相册，里面是他和苏晓妍的合照。从大学时的青涩，到后来的甜蜜，一张张照片记录着他们曾经的美好。他的手指轻轻拂过照片上苏晓妍的笑脸，眼眶忍不住湿润了。
他拿起那封信，信封上的字迹清秀，是苏晓妍的笔迹。林宇的心跳突然加快，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信封，里面的信纸已经有些泛黄。
“林宇，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了。我知道我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但我不能停下。那些被当成实验品的人太可怜了，我必须揭露真相。
我知道你一定会担心我，但请你不要为我难过。能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
如果我真的出事了，不要去找凶手报仇，好好生活，带着我的份一起活下去。我会在天上看着你，保佑你。
永远爱你的，晓妍。”
林宇读完信，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他把信纸紧紧贴在胸口，仿佛还能感受到苏晓妍的温度。他终于明白，晓妍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他，她只是想让他帮她完成未竟的心愿。
从那以后，林宇变得更加珍惜生活。他开始学习摄影，把生活中的美好瞬间都记录下来；他加入了志愿者团队，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他还经常去看望张阿姨，陪她聊天，帮她做家务。
有一天，林宇在公园拍照时，遇到了一个和苏晓妍很像的女孩。女孩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正在喂鸽子，笑容甜美，眼神清澈。
林宇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你好，我可以给你拍张照吗？”他问道。
女孩愣了一下，然后笑着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林宇举起相机，拍下了女孩微笑的瞬间。照片里，女孩的笑容和记忆中苏晓妍的笑容重叠在一起，温暖而美好。
“谢谢你。”林宇放下相机，对女孩说。
“不客气。”女孩笑着说，“你的相机里好像有很多故事。”
林宇笑了笑：“是啊，有很多美好的故事。”
他知道，苏晓妍一直在他身边，以另一种方式陪伴着他。她的爱，她的勇气，她的善良，都已经成为了他生命的一部分，激励着他勇敢地面对生活。
晚上，林宇整理照片时，发现白天拍的那张照片后面，多了一行淡淡的字迹：“我在。”
林宇的眼眶湿润了，他对着照片笑了笑：“我知道你在。”
生活还在继续，那些曾经的恐惧和悲伤，都已经化作了温暖的回响，在岁月中轻轻流淌。林宇知道，他会带着苏晓妍的爱，好好地活下去，把他们的故事，永远珍藏在心底。
第八章：暖阳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是一年春天。林宇的摄影技术越来越好了，他举办了一个小型的摄影展，展出的都是他这一年来拍下的照片。有风景，有人物，有动物，每一张照片都充满了生活的气息和温暖的力量。
摄影展的最后一天，张阿姨来了。她看着墙上的照片，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小宇，你拍得真好。”她说，“晓妍看到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林宇笑了笑：“我也是希望能通过照片，记录下生活中的美好。”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是陈默！他比以前清瘦了一些，但眼神依旧锐利。
“陈默？你怎么来了？”林宇惊讶地问。
陈默笑了笑：“听说你举办了摄影展，过来看看。你拍得不错。”
“你最近在忙什么？”林宇问道。
“处理一些以前的事。”陈默说，“我查到当年给赵宏远镇魂符的那个高人，已经把他绳之以法了。以后不会再有邪术害人了。”
林宇点了点头：“太好了。”
三人坐在一起，聊起了过去的事情。虽然还有些伤感，但更多的是释然。张阿姨说，她打算把苏晓妍的房子卖了，搬到林宇所在的城市，离他近一些。
林宇很高兴：“阿姨，那太好了。以后我们可以经常见面了。”
陈默看着他们，笑着说：“看到你们都好好的，我就放心了。我要走了，去下一个地方。”
“你要去哪里？”林宇问道。
“还不确定。”陈默说，“哪里有需要，我就去哪里。”他拍了拍林宇的肩膀，“好好生活，别让我们担心。”
林宇点了点头：“我会的。”
陈默离开了，林宇和张阿姨送走了他。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惬意。
“小宇，谢谢你。”张阿姨说，“谢谢你一直记得晓妍，谢谢你让她的故事有了一个美好的结局。”
林宇摇了摇头：“阿姨，晓妍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我永远不会忘记她。而且，这不是结局，是新的开始。”
张阿姨笑了笑：“是啊，是新的开始。”
摄影展结束后，林宇把那张和苏晓妍很像的女孩的照片放大，挂在了客厅里。照片上的女孩笑容灿烂，仿佛能驱散所有的阴霾。
有一天晚上，林宇加班到很晚才回家。他打开门，发现客厅的灯亮着。他以为是张阿姨来了，走进客厅却发现空无一人。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墙上的照片。照片里的女孩对着他微笑，嘴角的梨涡和苏晓妍的一模一样。
林宇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走到照片前，仔细看着。照片的玻璃上，似乎有一层淡淡的雾气，像是有人刚刚在这里呼吸过。
他伸出手，轻轻拂过玻璃。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温柔而清晰：“林宇，欢迎回家。”
林宇猛地回头，客厅里依旧空无一人。但他知道，是谁在说话。
他对着空气笑了笑：“我回来了。”
窗外的月光洒进客厅，照亮了墙上的照片。照片里的女孩笑得更加灿烂了，仿佛在说：“我一直在。”
林宇知道，苏晓妍真的一直在他身边，以一种温暖而美好的方式陪伴着他。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