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楚骁站在城楼上,望着远方平西王败军撤退时扬起的烟尘,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
钦差周廷尉遇刺一案,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
“将军,王御史又来了,坚持要见您。”秦兵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
许楚骁眼中闪过一丝冷厉:“让他到议事厅等候。”
议事厅内,炭火熊熊,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寒意。王御史端坐厅中,面色阴沉如铁。见许楚骁进来,他立即起身,语气咄咄逼人:
“许将军,周大人遇刺已过五日,凶手仍未查明。赵文书惨死狱中,唯一线索中断。将军作为罪大嫌犯,迟迟不肯交出兵权接受调查,莫非心中有鬼?”
许楚骁平静入座,目光如刀:“王御史似乎比本将军更关心此案进展?甚至比追查真凶更关心兵权归属?”
王御史脸色微变:“将军这是何意?下官奉旨办案,自然要秉公处理!”
“秉公?”许楚骁冷笑,“那为何不查赵文书如何中毒?不查他与何人密会?不查他怀中密信来源?却只盯着兵权不放?”
一连串反问让王御史哑口无言,面色青白交错。
许楚骁起身,踱步至王御史面前,居高临下:“王御史,明人不说暗话。你我都知道此案背后另有隐情。若真为查案,本将军自当配合。但若有人想借此夺兵权,助叛军破城...”
他声音陡然转冷:“那就休怪本将军不客气了!”
王御史被许楚骁的气势所慑,冷汗涔涔而下,强自镇定道:“将军这是威胁钦差?”
“不,”许楚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是忠告。临潢府危在旦夕,平西王虎视眈眈。此时夺将易帅,无异自毁长城。若城破,你我皆成千古罪人!”
王御史默然良久,终于颓然道:“将军所言...不无道理。但周大人遇刺,总需有个交代...”
许楚骁面色稍缓:“本将军已派人暗中调查,已有眉目。请御史再给三日时间,必给朝廷一个交代。”
王御史犹豫片刻,终于点头:“好,就三日。若三日后仍无结果,休怪下官无情。”
送走王御史,许楚骁立即召来顾清风。
“先生,调查可有进展?”
顾清风神色凝重:“下官暗中查访,发现几个重要线索。第一,赵文书所服毒药极为罕见,名为'幽冥散',据传是幽冥司专用。”
“第二,”他压低声音,“下官发现王御史的一名侍卫近日行踪诡异,常深夜外出。昨夜跟踪他至城西一处荒宅,见他与一黑衣人密会。”
许楚骁眼中精光一闪:“可看清那人面目?”
顾清风摇头:“那人极为警惕,未能接近。但下官捡到了这个。”他取出一枚令牌,上刻幽暗的冥火图案。
许楚骁接过令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幽冥司...果然又是他们。”
“最重要的是,”顾清风声音更低,“下官发现周廷尉遇刺那夜,王御史曾秘密外出,一个时辰后方归。时间与案发时辰吻合!”
许楚骁猛地抬头:“先生是说...”
“下官不敢妄断,但王御史确有嫌疑。”顾清风谨慎道,“若他真是幽冥司的人,刺杀周廷尉后栽赃将军,再以钦差身份夺兵权,一切就说得通了。”
许楚骁沉吟片刻,忽然道:“设一个局,引蛇出洞。”
三日后,许楚骁邀王御史到议事厅,称有重大发现。
厅内,许楚骁出示数件“证据”,指向一名已战死的偏将为凶手,称其因与周廷尉有私怨而行刺。
王御史仔细查看证据,面色变幻不定,最终长舒一口气:“原来如此。既然真凶已明,下官即刻回京禀报,还将军清白。”
许楚骁微笑:“有劳御史了。”
是夜,许楚骁密令韩擎率精兵埋伏在王御史住所四周。果然,子时刚过,一条黑影悄无声息地溜出宅院,向城西荒宅奔去。
“跟上!”韩擎低声下令,率人悄然尾随。
荒宅内,王御史与一黑衣人密会。
“许楚骁已中计,认定凶犯是那名偏将。”王御史声音中带着得意,“待我回京复命,便可解除他的兵权。”
黑衣人声音嘶哑:“做得很好。主上有令,下一步要你...”
话音未落,宅门突然被撞开,韩擎率兵涌入:“拿下!”
王御史大惊失色,黑衣人却反应极快,扬手掷出一枚烟幕弹,趁乱欲逃。
“哪里走!”韩擎大喝,挥刀截击。
黑衣人武功极高,数招间已击倒数名士兵。眼看就要逃脱,忽然一道剑光如闪电般袭来,直取黑衣人咽喉。
许楚骁如天神降世,剑招凌厉无比:“幽冥司的鼠辈,拿命来!”
黑衣人勉力抵挡,但显然不是许楚骁对手。数招过后,许楚骁一剑挑落对方面罩。
面罩下露出一张疤痕交错的脸,但许楚骁仍认出对方身份——“毒手”阎罗,江湖上臭名昭着的杀手,没想到竟是幽冥司的人!
阎罗见身份暴露,狞笑道:“许楚骁,你逃不掉的!幽冥司无处不在,你...”
话未说完,他突然口吐黑血,倒地身亡——竟也服毒自尽!
许楚骁转身,剑指王御史:“王大人,还有何话说?”
王御史面如死灰,瘫软在地。
经连夜审讯,王御史终于招供:他确是幽冥司成员,奉命刺杀周廷尉并栽赃许楚骁,目的是制造混乱,助平西王破城。
“幽冥司的首领是谁?”许楚骁厉声问。
王御史却茫然摇头:“不知...我只通过中间人接受指令,从未见过首领真面目。”
许楚骁心沉似水。幽冥司组织之严密,远超想象。
就在此时,城外突然号角连天!平西王大军去而复返,发动猛烈进攻!
许楚骁立即登上城楼指挥守城。血战终日,终于再次击退叛军。
然而当晚,许楚骁接到京城急报——太子听信谗言,已派新任钦差前来,要强行解除他的兵权!
“将军,怎么办?”众将焦急万分。
许楚骁沉思良久,终于决断:“我亲自回京一趟。”
众将大惊:“不可!京城如今龙潭虎穴,将军此去凶多吉少!”
许楚骁目光坚定:“有些仗,必须在朝堂上打。若我不去,兵权被夺,临潢府必破。我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他安排妥军务,命韩擎暂代主帅,顾清风辅佐。
次日清晨,只带十余名亲兵,踏上了回京之路。
一路南下,气候渐暖,但许楚骁心中寒意却愈浓。越近京城,暗探越多,显然有人不愿他顺利抵京。
这日行至黑风岭,地势险要,许楚骁心知必有埋伏。
“全军戒备!”他低声下令,“加速通过山谷!”
果然,行至谷中,伏兵四起,箭如雨下!
“保护将军!”亲兵们奋不顾身,以肉身挡箭。
许楚骁挥剑格挡,目光冷厉。这些杀手武功路数各异,显然是江湖人士,而非军人。
“幽冥司的手伸得真长!”他冷笑一声,剑招越发凌厉。
激战中,一名杀手突然掷出数枚毒镖,直取许楚骁要害。危急时刻,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剑光如幕,挡开毒镖。
“将军快走!这里交给我!”来人蒙面,声音却有些熟悉。
许楚骁一怔,但形势危急,不及多想,在亲兵护卫下冲出重围。
脱险后,许楚骁回想那道黑影,忽然想起一人——“影卫”莫离,太子身边的秘密护卫,曾与他有一面之缘。
“莫非是太子派他来救我?”许楚骁心中疑惑更深。
几经周折,终于抵达京城。然而京城气氛诡异,守卫明显加强,进出盘查严格。
更让许楚骁心惊的是,京城百姓窃窃私语,都在传言“许楚骁拥兵自重,意图谋反”。
“将军,情况不妙啊。”亲兵队长低声道,“京城似已布下天罗地网。”
许楚骁面色平静:“既然来了,就没有退路。先去见太子。”
然而到了东宫,却被侍卫拦下:“太子殿下身体不适,不见外客。请将军先回府等候传召。”
许楚骁心知这是推托之词,却不动声色:“既然如此,本将军先行告退。”
回到京城旧宅,许楚骁立即密令亲兵暗中查探朝中动向。
很快,消息传来:杨文卿虽已致仕,但其党羽仍在活动,连日来不断上奏弹劾许楚骁。
更可怕的是,锦衣卫指挥使陆炳仍被平西王扣押,锦衣卫群龙无首,已被某些人掌控。
是夜,许楚骁正在书房筹划,忽然窗扉轻响,一道黑影悄然而入。
“谁?”许楚骁剑已出鞘。
“将军莫惊,是我。”黑衣人取下面罩,正是日间在黑风岭相助的莫离。
“莫护卫?真是你?”许楚骁收剑,“可是太子派你来的?”
莫离摇头,神色凝重:“太子殿下已被软禁,无法与外界联系。我冒险前来,是有要事相告。”
许楚骁心中一震:“太子被软禁?怎么回事?”
“将军离京后,朝中发生巨变。”莫离低声道,“幽冥司已渗透宫廷,控制了部分禁军。他们以太子'病重'为由,实际已将他软禁东宫。”
许楚骁难以置信:“何人如此大胆?”
“表面上是杨文卿余党,但背后恐怕有更大黑手。”莫离道,“更可怕的是,他们正在策划一场政变,要废黜太子,另立新君!”
许楚骁如遭雷击:“另立谁?”
“平西王,吴靖。”
许楚骁顿时明白了一切。幽冥司与平西王勾结,先在外制造叛乱,再在朝中策划政变,里应外合,夺取天下!
“必须救出太子!”许楚骁决然道。
莫离摇头:“东宫守卫森严,禁军中有幽冥司的人。硬闯必败。”
许楚骁沉吟片刻,忽然道:“那就让他们自己打开宫门。”
次日,许楚骁递帖求见内阁首辅李振。
李振是朝中少数仍保持中立的重臣。
李府书房内,李振神色凝重:“许将军,如今朝局诡谲,你此时回京,实非明智之举啊。”
许楚骁平静道:“末将深知险恶。但临潢府危在旦夕,若兵权被夺,城必破。届时平西王长驱直入,京城难保。”
李振长叹:“老夫何尝不知?但杨党势大,又得宫内某些贵人支持,老夫也是独木难支啊。”
许楚骁压低声音:“若末将说,太子并非病重,而是被软禁呢?”
李振大惊:“什么?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许楚骁道,“幽冥司与平西王勾结,欲废太子,另立新君。”
李振面色惨白,跌坐椅中:“这...这...难怪近日宫中禁令森严,连老夫求见太子都被拒...”
许楚骁趁热打铁:“大人,为今之计,必须救出太子,粉碎阴谋。但需要您的帮助。”
李振犹豫良久,终于咬牙:“好!老夫豁出去了!该怎么做?”
是夜,李振突然“病重”,紧急请求太医入府诊治。
太医前脚刚进李府,后脚就有人暗中溜出,持李振手令前往东宫,称有要事禀报太子。
东宫守卫见是首辅手令,不敢怠慢,开门放行。
便衣打扮的许楚骁和莫离趁机潜入东宫,果然发现太子被软禁在寝殿,周围守卫森严。
“殿下!”许楚骁悄声呼唤。
太子萧景琰闻声抬头,又惊又喜:“楚骁!你怎么...”
“时间紧迫,殿下快跟我们走!”许楚骁急道。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喧哗声:“有刺客!保护太子!”
许楚骁心知中计,立即护在太子身前:“莫离,带殿下从密道走!我断后!”
莫离犹豫片刻,终于点头:“将军小心!”
许楚骁独守殿门,剑光如龙,力战数十守卫。血战良久,眼看就要不支,忽然外面杀声四起,李振带来的家兵及时赶到救援!
趁乱中,许楚骁杀出重围,与太子、莫离会合,逃出东宫。
然而京城早已戒严,幽冥司发动全部力量搜捕太子。
许楚骁等人被迫躲入一处秘密宅院。
“现在怎么办?”太子惊魂未定,面色苍白。
许楚骁沉吟片刻,忽然道:“去北镇抚司!”
众人大惊。北镇抚司是锦衣卫衙门,如今群龙无首,情况不明,岂非自投罗网?
许楚骁却道:“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况且锦衣卫中仍有忠义之士,只是群龙无首不敢妄动。若太子亲临,必能唤醒他们。”
果然,当太子突然出现在北镇抚司时,锦衣卫们又惊又喜。
副指挥使当即率众叩拜,宣誓效忠。
有了锦衣卫支持,太子立即下令逮捕杨党成员,控制京城要地。
然而幽冥司势力盘根错节,反抗激烈,京城陷入混战。
许楚骁率锦衣卫直扑幽冥司秘密据点,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只留下一枚冥火令牌和一张字条:
“许楚骁,游戏才刚刚开始。下次见面,就是你的死期。”
许楚骁捏碎令牌,面沉如水。
虽然暂时控制京城,但幽冥司主力未损,平西王大军仍在虎视眈眈。
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京城初雪悄然而至,细碎的雪花如絮如羽,轻轻覆盖了这座刚刚经历动荡的皇城。
紫禁城的红墙金瓦在雪幕中若隐若现,平添几分肃穆与神秘。
北镇抚司内,炭火噼啪,却驱不散笼罩在每个人心头的寒意。太子萧景琰端坐堂上,面色苍白却目光坚定。
许楚骁侍立一侧,黑甲未卸,剑柄上的血迹尚未干涸。
“殿下,杨党成员已全部收监,京城九门皆在掌控之中。”锦衣卫副指挥使沈炼躬身禀报,语气中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萧景琰微微颔首,目光却仍凝重:“幽冥司主力未损,平西王大军仍在虎视眈眈。这场胜利,只是暂时的。”
许楚骁上前一步:“殿下所言极是。当务之急是重整朝纲,稳定军心,应对平西王反扑。”
就在这时,一名锦衣卫匆匆入内,呈上一封密信:“殿下,边关八百里加急!”
萧景琰拆信阅览,面色骤变:“平西王联合蛮族,集结十五万大军,已突破北境防线,直逼京城!”
堂内一片死寂,唯有炭火噼啪作响。十五万大军,几乎是京城守军的五倍之多!
许楚骁却面色平静:“殿下不必过忧。平西王虽势大,但师出无名,军心不固。我军据守京城,以逸待劳,未必没有胜算。”
萧景琰苦笑:“楚骁不必安慰朕。十五万大军兵临城下,京城危如累卵。”
许楚骁目光坚定:“末将愿立军令状,必保京城无恙!”
是夜,许楚骁独坐书房,仔细研究京城防务图。烛火摇曳,映照着他坚毅的面容。
顾清风悄然而入:“将军,有幽冥司的消息了。”
许楚骁抬头:“说。”
“下官查遍幽冥司遗留文书,发现一个代号'冥主'的人物,似乎是该组织首脑。但真实身份仍是个谜。”
许楚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继续查。幽冥司与平西王勾结,必有所图。若能揭开其真面目,或可破局。”
顾清风欲言又止:“将军,下官还发现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下官在幽冥司密室中,发现与江南周氏往来的密信。”顾清风压低声音,“周氏富可敌国,近年来势力扩张极快。更可疑的是,周氏与杨文卿、甚至宫内某些贵人都有密切联系。”
许楚骁眼中精光一闪:“江南周氏...周子瑜的家族?”
“正是。”顾清风点头,“将军故友周子瑜,正是周氏少主。”
许楚骁默然良久,心中涌起复杂情绪。周子瑜是他年少知己,曾多次相助。若周氏真与幽冥司有关...
“此事暂勿声张。”许楚骁最终道,“待我查证后再做决断。”
三日后,平西王大军兵临城下,京城保卫战打响。
许楚骁亲临城楼指挥,以少胜多,屡挫叛军锐气。然而叛军势大,京城守军死伤日益惨重。
这日激战方歇,许楚骁正在巡视伤兵,忽见一骑快马飞奔入城,马上使者高喊:“江南周氏援军到!”
许楚骁心中一震,急忙赶往城门。只见周子瑜白衣白马,率三千精兵押送大批粮草军械而来。
“子瑜!”许楚骁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
周子瑜微笑:“听闻京城被困,特率家兵前来相助。这些粮草军械,全当绵薄之力。”
许楚骁感激不已,却又想起顾清风的警告,心中矛盾。
当夜,许楚骁设宴为周子瑜接风。酒过三巡,周子瑜忽然道:“楚骁,如今局势危殆,平西王势大,京城恐难久守。不知你可有退敌良策?”
许楚骁心中警铃大作,表面却不动声色:“子瑜有何高见?”
周子瑜压低声音:“不瞒你说,我与平西王有些交情。若你愿意,我可为你牵线,或许能化干戈为玉帛...”
许楚骁手中酒杯微微一颤,随即恢复平静:“子瑜说笑了。平西王叛乱谋反,岂有和谈之理?”
周子瑜叹道:“楚骁啊楚骁,你还是这般固执。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今朝廷腐朽,奸佞当道,平西王起兵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许楚骁猛地放下酒杯,目光如刀:“子瑜,你今日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周子瑜面色微变,随即笑道:“自然是助你守城,为何有此一问?”
许楚骁冷笑:“是吗?那为何你带来的粮草中,混有幽冥司特有的冥火令牌?”
周子瑜脸色骤变,霍然起身:“你...”
“我早已查清,”许楚骁缓缓站起,目光冷厉,“江南周氏就是幽冥司的背后主使!而你,周子瑜,就是代号'冥主'的幽冥司首脑!”
周子瑜默然片刻,忽然仰天大笑:“好!好一个许楚骁!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笑声戛然而止,他面色转冷:“既然你已知道,我也不再隐瞒。不错,周氏就是幽冥司,我就是冥主。平西王不过是我们推上前台的棋子罢了。”
许楚骁痛心疾首:“为什么?子瑜,你我曾誓要匡扶天下,为何要行此逆事?”
周子瑜冷笑:“匡扶天下?许楚骁,你太天真了!这个朝廷早已腐朽到根子里!外戚专权,宦官干政,百姓疾苦无人问津!唯有推倒重来,才能建立新秩序!”
“所以你就勾结蛮族,祸乱天下?”许楚骁怒极,“你可知北境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多少将士马革裹尸?”
周子瑜漠然:“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些许牺牲,在所难免。”
许楚骁拔剑出鞘:“道不同不相为谋。今日,你我恩断义绝!”
周子瑜却毫不惊慌:“楚骁,你以为还能逃得掉吗?京城早已在我的掌控之中。”
他击掌三声,顿时伏兵四起,将许楚骁团团围住。
许楚骁环视四周,面色不变:“子瑜,你太小看我了。”
话音未落,门外杀声震天,韩擎率精兵破门而入:“将军!叛军已全部拿下!”
周子瑜面色骤变:“不可能!我明明...”
“明明在酒中下了迷药?”许楚骁冷笑,“我早已识破你的计谋,将计就计罢了。”
周子瑜踉跄后退,面如死灰。
许楚骁痛心道:“子瑜,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交出幽冥司成员名单,助我平定叛乱,我可向太子求情...”
周子瑜却突然狂笑:“许楚骁,你赢了这一局,但赢不了整场战争!幽冥司早已渗透朝堂每个角落,就算杀了我,也会有人继续我的事业!”
他突然咬破口中毒囊,口吐黑血,倒地身亡。
许楚骁怔在原地,望着昔日好友的尸体,心中百感交集。
这时,顾清风匆匆而来:“将军,在周子瑜身上搜到这份名单...”
许楚骁接过名单,只看一眼就面色大变——名单上赫然有数十位朝中重臣的名字,甚至包括太子近侍!
“立即禀报太子!”许楚骁决然道。
然而当他们赶到东宫时,却发现太子已被挟持!一群幽冥司余党控制了大殿,为首的竟是太子乳母容嬷嬷!
“许楚骁,放下武器,否则太子性命难保!”容嬷嬷面目狰狞,与平日慈祥模样判若两人。
许楚骁心中冰冷。幽冥司的渗透竟如此之深,连太子身边最亲近的人都是他们的人!
“容嬷嬷,放下屠刀,还可保全性命。”许楚骁冷静道。
容嬷嬷冷笑:“许将军,老身潜伏宫中三十年,为的就是今日。若不能成就大业,苟活何益?”
双方僵持不下。许楚骁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就在这时,太子忽然开口:“楚骁,不必管朕。铲除奸佞,保全社稷为重!”
容嬷嬷厉声道:“闭嘴!”手中匕首紧贴太子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冷箭突然射入,正中容嬷嬷手腕!匕首落地,太子趁机挣脱。
莫离如鬼魅般现身,护在太子身前:“幽冥司余孽,还不束手就擒!”
原来许楚骁早有安排,命莫离暗中埋伏,伺机救人。
锦衣卫一拥而上,很快制服幽冥司余党。
太子惊魂未定,紧紧握住许楚骁的手:“楚骁,今日若非有你,朕命休矣!”
许楚骁跪地:“护驾来迟,请殿下恕罪。”
太子扶起他:“快快请起。如今幽冥司首脑虽除,但余孽尚在,平西王大军仍在城外。如之奈何?”
许楚骁沉吟片刻,忽然道:“殿下,或许可效仿当年太祖皇帝'斩首'之计。”
太子眼中一亮:“详细道来。”
许楚骁展开地图:“平西王之所以能号令大军,全凭其个人威望。若我们能潜入敌营,取其首级,叛军必群龙无首,不战自溃。”
太子担忧:“此计太过凶险...”
“末将愿亲往。”许楚骁决然道,“为保社稷,万死不辞!”
是夜,许楚骁亲率百名精锐,借着夜色掩护,悄出京城,潜入平西王大营。
叛军营寨连绵数里,戒备森严。许楚骁等人如鬼魅般穿梭其间,避开巡逻,直扑中军大帐。
帐内,平西王吴靖正与将领议事,浑然不知死神临近。
“王爷,京城久攻不下,粮草将尽,如何奈何?”一员将领忧心忡忡。
吴靖冷笑:“放心,城内自有接应。不日必破...”
话音未落,帐帘突然掀起,许楚骁如天神降世,长剑直取吴靖!
“有刺客!”帐内大乱,亲兵蜂拥而上。
许楚骁毫不恋战,剑招凌厉,直取吴靖要害。吴靖拔刀相迎,二人战作一团。
“许楚骁!你竟敢孤军深入!”吴靖又惊又怒。
许楚骁冷笑:“叛国逆贼,人人得而诛之!”
帐外,随行精锐与叛军展开混战,制造混乱。
许楚骁与吴靖激战数十回合,不分胜负。眼看叛军越聚越多,许楚骁心知必须速战速决。
他故意卖个破绽,诱吴靖猛攻,随即身形疾转,剑如游龙,直刺吴靖咽喉!
吴靖猝不及防,咽喉中剑,踉跄后退,难以置信地瞪着许楚骁:“你...”
“安息吧。”许楚骁抽剑回身,吴靖轰然倒地。
主帅毙命,叛军顿时大乱。许楚骁趁机率众突围,返回京城。
次日,平西王死讯传开,叛军群龙无首,纷纷溃散。京城之围遂解。
太子率百官出城相迎,见许楚骁安然归来,大喜过望:“楚骁真乃国之栋梁!朕要重重赏你!”
许楚骁却跪地请罪:“末将擅自杀俘,请殿下治罪。”
太子扶起他:“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你平定叛乱,有功无过!”
然而许楚骁心中明白,真正的斗争才刚刚开始。幽冥司虽首脑已除,但余孽尚在,朝中暗流仍未平息。
更让他担忧的是,在清查幽冥司文书时,发现一份名为“涅盘计划”的密件,似乎预示着更大的阴谋...
是夜,许楚骁独坐书房,望着跳动的烛火,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
幽冥司真的这么容易就被摧毁了吗?还是说,这一切都还在某个更大阴谋的计算之中?
窗外,寒风呼啸,仿佛在预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