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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05年7月18日。

从江德高级中学处理完现场回到ScI调查局刚过两个小时,接待室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尖锐的争吵声。我们循声过去时,正看到戴老师死死拉着一个年轻女人的胳膊,额头上满是急出来的汗。

“你冷静点!这里是调查局,不是撒野的地方!”戴老师的声音带着哀求,另一只手还护着身边的戴茂业,小姑娘吓得缩在母亲身后,眼圈红红的。

被拉住的女人——后来才知道是戴茂蝶的姐姐戴茂兰——猛地甩开戴老师的手,胸口剧烈起伏着,长发因为激动而散乱在脸颊旁。她穿着一身黑色连衣裙,裙摆上还沾着些许尘土,显然是刚从外地赶回来。

“冷静?我怎么冷静?”戴茂兰的声音又尖又哑,像是被砂纸磨过,“我妹妹死在厕所里,你们现在告诉我要冷静?她才上六年级!谁他妈能冷静得下来!”

她猛地抬手,指着墙上“ScI调查局”的标牌,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你们不是很能耐吗?一天就能抓人的吗?现在我妹妹死了,凶手呢?啊?你们倒是给我找出来啊!”

戴老师试图再次拉住她:“茂兰,警方已经在查了,风生他们也在尽力……”

“尽力?”戴茂兰猛地转过身,眼睛因为愤怒和悲痛而布满血丝,“我妹妹在学校被人害死,你们告诉我尽力?我昨天给她打电话还好好的,说暑假要跟我去看海,今天就成了一具尸体!你们让我怎么信你们?!”

她突然冲到办公桌前,一把扫落了桌上的文件,纸张散落一地。“我不管什么袁老师、袁班长!我只要凶手偿命!今天你们不给我个说法,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接待室里回荡,带着撕心裂肺的绝望,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扎得人心里发疼。

就在这时,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快步走进接待室,看到情绪失控的戴茂兰,立刻上前拉住她:“女儿!你这是干什么!快停下!”

戴茂兰回头看到是父亲,挣扎的动作顿了顿,眼里的怒火却没消:“爸!您怎么来了?您别拦着我,我要为茂蝶讨个说法!”

戴叔叹了口气,指了指我,语气放缓:“你稍安勿躁。这位是何风生,他是我老同学老何的儿子,办事牢靠得很,茂蝶的事交给他,错不了。”

“老何的儿子?”戴茂兰猛地看向我,眼神里满是质疑,语气也尖锐起来,“爸,您别被老同学的情分糊了眼!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他一个毛头小子能有什么本事?我妹妹都没了,你们还在这讲这些没用的关系?”

她甩开戴叔的手,后退一步,冷冷地打量着我:“我不管他是谁的儿子,今天要是查不出凶手,别说什么老同学,就算是天王老子来,我也不答应!”

周队推门进来,脸上带着几分凝重:“风生,刚才在市局报案大厅的窗台上,又发现了一封信和一个纸盒,看着像是冲着这案子来的。”

韩亮很快把东西拿到了会议室,一个牛皮纸信封和一个巴掌大的硬纸盒被放在长桌上。

戴茂兰刚被戴叔劝得冷静了些,看到这两样东西,眉头又拧了起来,语气里的质疑再次冒了头:“又是信又是盒子的,搞这么多花样给谁看?我妹妹的案子还没头绪,这些东西怕不是你们故意拖延时间的幌子吧?”

她往前凑了两步,眼神锐利地扫过信封上的字迹:“谁寄来的?里面是什么?要是跟茂蝶的死没关系,我倒要问问你们,到底有没有真心查案!”

戴叔在一旁急得直拉她的胳膊:“茂兰!别胡说!周队他们不是那种人!”

周队没理会她的质疑,只是朝我递了个眼神:“打开看看吧,说不定是关键线索。”

我拆开牛皮纸信封,里面果然是一张照片——背景像是学校的实验室,两个中年男人站在仪器旁,其中一个正是袁老师,另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男人,应该就是照片背后写的“孟教授”。

接着,我打开那个硬纸盒,里面只有一张折叠的纸条,展开后上面只有一行字:“阳光小院101室。”

戴茂兰的目光在照片和纸条上扫了一圈,脸色丝毫未缓,质疑的声音更冷了:“孟教授?阳光小院?这跟我妹妹的死有什么关系?”

她一把抓起照片,手指用力戳着袁老师的影像:“这个人已经死了!现在拿他跟什么教授的合照出来,又扯上一个不知道在哪的小院,到底想干什么?”

“你们是不是查不出真凭实据,就随便找些不相干的东西来糊弄我?”她将照片扔回桌上,纸张发出“啪”的一声响,“我告诉你们,别想用这些把戏蒙混过关!找不到凶手,我绝不罢休!”

戴叔在一旁连连叹气,想劝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一个劲地给我们使眼色,满脸歉意。

我捏着那张写有地址的纸条,指尖微微用力——阳光小院101室,这个地方,多半藏着解开袁老师背后牵扯的更深线索。

我看向众人,沉声道:“我记得阳光小院就在本市的江岩街道543号,咱们上次去过那附近。”

王思宁摸着下巴琢磨:“昨天那里不是有场拍卖会吗?说是要卖两幅画,现在再去,这之间能有什么关联?”

“说不定那拍卖会的重点根本不是画本身。”我拿起桌上的纸盒晃了晃,“我猜,他们拍卖的是画对应的东西。而且这个箱子里,应该有本画展集合,咱们昨天发现的那两幅图,多半就在里面。”

戴茂兰听完,冷笑一声,质疑道:“画对应什么东西?又是拍卖会又是画展集合的,你们这是查案还是玩解谜游戏?”

她上前一步,指着我的鼻子:“我妹妹的死清清楚楚是在学校里,跟什么小院、拍卖会八竿子打不着!你们要是再拿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来搪塞,我现在就去局里投诉你们!”

戴叔急忙拉住她:“茂兰!风生他们不是瞎猜,查案就是要把所有线索串起来……”

“串起来?我看是胡编乱造!”戴茂兰甩开他的手,眼神里满是不信任,“今天你们要么说清楚这小院和案子到底有什么关系,要么就别想离开这个门!”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语气平稳:“行了,我会安排人手,稍后就去阳光小院调查。那小院是另一条线索,和学校这边的情况未必没关系,多线排查总没坏处。我们人手够,这边也会分人去戴茂蝶的房间再仔细搜一遍,看看有没有遗漏的东西。”

“分人?”戴茂兰立刻反问,眼神里的怀疑更重了,“你们到底有多少人手?这边的线索还没理清楚,又要分人去查什么小院,到时候两边都查不明白,怎么办?”

她往前逼近一步,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我妹妹的房间早就被你们翻过了吧?现在又说要去查,是真有遗漏,还是找借口拖延?我告诉你们,别想耍花样!要么集中精力查学校里的事,要么就把所有话说明白,那个小院到底藏着什么,跟茂蝶的死到底有什么牵扯!”

戴叔在一旁急得额头冒汗,拉着她的胳膊劝:“茂兰,查案就是这样的,多找线索总没错……”

“没错?等他们查来查去,凶手早就跑没影了!”戴茂兰甩开他的手,死死盯着我,“我只问你一句,什么时候能给我一个准信?”

我看着情绪依旧激动的戴茂兰,语气沉了沉:“你不要这样耗着了,到今天下午,你会明白的。”

“下午?”戴茂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凭什么让我等?下午就能查出结果?你们要是真有这本事,茂蝶现在也不会……”话说到一半,她的声音哽住了,眼圈瞬间红透,却依旧梗着脖子质问,“我凭什么信你?万一你们只是想把我打发走,根本没打算好好查呢?下午要是没结果,你们是不是又要说明天、后天?我妹妹的命,不能就这么被你们拖没了!”

她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对这个承诺充满了不信任。

我皱了皱眉,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疑:“到时候下午就知道结果,你在这里挡着我们,耽误了时间,最后耽误的是谁的事?戴叔,赶紧带女儿走吧。”

说完,我转向韩轩他们几个:“韩轩、何居然、骆小乙,你们三个跟刘佳琪、周晓彤一起,去戴茂蝶的房间再仔细搜查一遍,任何细节都别放过。”

戴茂兰被我这话堵得一噎,随即火气更盛,指着我道:“你这是想赶我走?怕我在这里碍事?我告诉你,别想!你们派这几个人去查有什么用?之前查不出东西,现在换几个人就能查出花来?我看你们就是敷衍!”

她又看向戴叔,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强硬:“爸,您看看他!这就是您说的靠谱?连让我在这等都不愿意,分明是心里没底!”

戴叔急得直跺脚,拉着她往门口走:“茂兰,听话!咱们先出去,让他们专心办事,爸陪你一起等到下午,还不行吗?”

戴茂兰被拽着走了几步,还回头瞪着我:“下午要是没个说法,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这样还不够吗?我说了下午就下午,到时候自然会通知你们。”我压下心头的烦躁,尽量让语气平和,“现在让他们去查,是为了尽快找到线索,怎么就成了敷衍?”

戴叔见状,赶紧顺着话头拉着戴茂兰往外走:“对对对,茂兰,咱们先回去等,让他们专心查案。”戴茂兰虽仍一脸不忿,但终究没再争执,被戴叔半劝半拉地带走了。韩轩他们五人也立刻跟上,往戴茂蝶家的方向去了。

这边,我、韩亮、王思宁、杨海泽、寸寿生五人则直奔阳光小院。推开101室的门,眼前的景象让我们都愣住了——房间被隔成了三个区域,用简易的木板墙分开,每个区域都挂着标牌:

最左边的是“婴儿房”,里面摆着摇篮、小床,墙上贴着卡通贴纸,和之前在实验楼看到的布置惊人地相似;

中间的区域标着“病房”,放着一张病床,旁边是输液架和几个空药瓶,空气中隐约飘着消毒水的味道;

最右边的是“教室”,有一块小黑板,上面用粉笔写着几道算术题,还有几张破旧的课桌椅。

“这地方……像是在模仿不同的场景。”王思宁走到黑板前,摸了摸上面的粉笔灰,“看字迹,和袁老师的有点像。”

杨海泽在病房里翻看着药瓶标签:“都是些治疗精神类疾病的药。”

寸寿生则盯着婴儿房里的小床:“和实验楼101婴儿房的布置几乎一样,这绝不是巧合。”

我走到三个区域的连接处,看着墙上模糊的划痕,突然意识到:“这三个房间,会不会对应着袁野田的成长轨迹?婴儿时的住所、生病时的病房、上学时的教室……”

韩亮皱起眉:“可谁会特意弄出这么个地方?袁野平?还是他弟弟袁野安?”

答案暂时无解,但这里显然藏着与袁野田、甚至那对双胞胎兄弟更深的关联。

在教室角落的旧书堆里,我翻出一张被压得有些变形的合照。照片边缘已经泛黄,但上面的人影还算清晰——站在中间的是两个年轻女孩,左边的正是戴茂兰,右边的女孩眉眼间和袁野田有几分相似,两人手臂交挽着,笑得很灿烂。照片背面用圆珠笔写着两个名字:袁野善、戴茂兰。

“袁野善?”韩亮凑过来看,“这名字和袁野田就差一个字。”

寸寿生突然“啊”了一声:“我刚才在婴儿房看到一个旧相册,里面有张婴儿合照,旁边标着‘善’和‘田’!”他快步跑过去翻找,很快拿着相册回来,指着其中一页,“你们看,这上面写着‘善姐’‘田妹’,说明袁野善和袁野田是姐妹!”

我盯着合照里的戴茂兰和袁野善,突然理清了些头绪:“难怪戴茂兰对袁老师的案子反应这么激烈,她不仅是戴茂蝶的姐姐,还和袁野田的姐姐是旧识……这里面的关系,比我们想的要复杂得多。”

王思宁摸着下巴:“袁野善现在在哪?她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杨海泽翻着病房里的病历本,突然道:“这里有份旧病历,病人姓名是袁野善,诊断结果是……重度抑郁症,几年前就转诊了,没写去向。”

照片上的笑容还很鲜活,现实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沉重。袁野善与戴茂兰的交情,袁野善与袁野田的姐妹关系,这张合照像一把钥匙,又打开了一个藏满谜团的角落。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白慧老师发来的信息:“克拉林有话跟你说,在我的工作室。”

我们五人立刻离开阳光小院,赶往龙林园的白慧工作室。克拉林——也就是昨天那两幅画的作者,正坐在画室的沙发上,神色有些凝重。

“风生,”他见我们进来,立刻站起身,“今天早上开审庭前,我在法院附近看到一个黑衣人,他和一个少女在说话,我悄悄拍了张照片。”

他递过来手机,照片有些模糊,但能看清黑衣人的身形和少女的侧影。我盯着照片看了几秒,点头道:“好的,我知道了。”

“那个黑衣人是从附近一栋废弃的老楼里出来的,”克拉林补充道,“说不定里面有线索。”

“好的,我们去看看。”

我们按克拉林说的地址找到那栋老楼,进去搜查后,在一个破纸箱里发现了一张机票——是戴茂兰的,出发地是幻彩市,返程日期正是一周前。

将所有相关信息收好后,我们返回调查局。刚进门,戴茂业就跑了过来,手里抱着一个小箱子:“风生哥,我回家后发现了这个,是姐姐戴茂蝶之前给我的,说让我好好收着,我觉得可能有用,就赶紧送来了。”

“好的,谢谢你。”我接过箱子打开,里面果然放着一沓照片,大部分都是近一周内拍的,主角都是同一个黑衣人,且都在同一个街角取景,像是被人刻意跟踪拍摄的。

我拿起其中一张仔细看了看,沉吟道:“这个黑衣人,很可能是袁老师的弟弟袁野安。而照片里偶尔和他同框的那个女人……恐怕是戴茂兰。”

韩亮皱眉:“戴茂兰一周前才从外地回来,刚回来就和袁野安有接触?她之前的愤怒难道是装的?”

“未必是装的,”王思宁摇头,“说不定这里面还有更深的牵扯。”

线索像一团乱麻,而戴茂兰和袁野安的关系,显然是解开谜团的关键一环。

另一边,韩轩、何居然、骆小乙、刘佳琪、周晓彤五人在戴茂蝶的房间里搜查时,发现了不少与戴茂兰相关的东西——几本写着戴茂兰名字的旧笔记本、一沓姐妹俩的合照,甚至还有个铁盒,里面全是戴茂兰从幻彩市寄回来的明信片。

“看来这姐妹俩关系挺好。”刘佳琪翻着明信片,“戴茂兰几乎每周都给妹妹寄信。”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喊声:“韩轩哥哥!韩轩哥哥!”

几人抬头,只见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扒着门框,正是戴家的邻居。韩轩愣了一下,随即认出来:“是小雅啊,你怎么来了?”

小雅跑到韩轩身边,仰着小脸说:“我刚才看到你们来茂蝶姐姐家,我妈妈让我问问要不要帮忙。对了,昨天下午我看到茂兰姐姐回来过,还跟一个戴帽子的叔叔在楼下说了好久的话呢!”

“戴帽子的叔叔?”何居然立刻追问,“什么样的叔叔?”

“很高,很瘦,一直低着头,看不清脸。”小雅歪着头回忆,“他们好像在争什么,茂兰姐姐很生气,把一个信封摔在地上了。”

韩轩和其他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这线索不简单。骆小乙赶紧拿出本子记下:“小雅,还记得具体是几点吗?”

“大概下午四点多吧,我放学回家的时候看到的。”

这意外的消息让搜查有了新方向——戴茂兰一周前从幻彩市回来,却在昨天和一个神秘男子争执,这背后显然藏着没说出口的隐情。

正说着,门口突然出现一个穿着米白色连衣裙的年轻女人,手里捧着一束向日葵,看到韩轩时眼睛亮了亮:“阿轩,忙完了吗?”

韩轩愣了一下,脸上瞬间泛起红晕:“晓冉?你怎么来了?”

“这不是听说你在这边查案,刚好路过,给你送点东西。”晓冉把花递过去,目光扫过房间里的人,笑着点头示意,“我是韩轩的妻子,叫我晓冉就行。”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打趣地看向韩轩。何居然笑着说:“行啊韩轩,藏得够深,结婚了都不说一声。”

韩轩正挠着头不好意思,小雅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角,指着门外:“韩轩哥哥,小雅的姐姐来了!”

大家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一个和晓冉年纪相仿的女人走了进来,眉眼间和小雅有几分像,也姓韩,是小雅的亲姐姐韩晴。她刚走进来就看到了站在走廊里的戴茂兰——不知何时,戴茂兰竟跟着戴叔折返了回来,正站在门口往里张望。

韩晴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几步走到戴茂兰面前,语气带着明显的怒气:“戴茂兰,你还有脸回来?当初若不是你非要带茂蝶去那个所谓的‘聚会’,她怎么会出事?现在在这里装模作样讨说法,你对得起你妹妹吗?”

戴茂兰被她问得一噎,随即也红了眼:“我带她去怎么了?那本来是……”话说到一半又猛地咽了回去,只是死死瞪着韩晴,“这是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管!”

“我不管?”韩晴冷笑一声,“茂蝶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以为你和那个姓袁的搅在一起的事,能瞒多久?”

这话一出,韩轩等人都愣住了——姓袁的?难道是袁野安?

韩晴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许久的愤怒:“都怪她!戴茂兰就是杀害自己妹妹的凶手!一周前她从幻彩市回来,就一直跟那个黑衣男人鬼混,那男人就是袁老师的弟弟袁野安!”

她猛地转向韩轩,眼神锐利如刀:“刚才我在楼下听见她打电话,说有个叫韩轩的带着人来查案,果然是你。她还在电话里说,要拿着鲜花来找你,说什么……说她喜欢你,想靠这招蒙混过关!”

这话像一道惊雷,炸得在场的人都懵了。韩轩手里的向日葵“啪嗒”掉在地上,花瓣散落一地。

戴茂兰站在门口,脸色从红到白,再到毫无血色。她张了张嘴,想反驳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脑海里瞬间闪过刚才在调查局撒泼的样子、对着我们怒吼的模样,再对比韩晴揭穿的真相,那些歇斯底里的愤怒突然成了最讽刺的笑话。

“不……不是这样的……”她喃喃着,双腿一软,“咚”地一声瘫坐在地板上,眼神涣散地望着前方,嘴角不受控制地颤抖。刚才那股子嚣张跋扈荡然无存,只剩下被戳穿后的惊慌与绝望。

韩晴看着她这副模样,冷哼一声:“现在知道怕了?当初怂恿茂蝶掺和那些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房间里一片死寂,只有戴茂兰压抑的呜咽声在回荡。韩轩捡起地上的花,眉头拧成了疙瘩——这突如其来的反转,让原本就复杂的案子,更添了一层迷雾。

韩轩看着瘫在地上的戴茂兰,语气里带着一丝冷意:“原来你做的这一切,全在计划当中。唉,女人,别做傻事了。我们ScI不是傻子,一天能办的事,你以为能瞒多久?几个小时前在调查局撒泼,现在看看这结果——你闹着要下午知道真相,恐怕这真相,就是你自己一手整出来的。”

戴茂兰猛地抬起头,涣散的眼神里突然迸出一丝狠劲,声音嘶哑地反驳:“你胡说!我没有!茂蝶是我亲妹妹,我怎么可能害她?”

她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因为腿软又跌坐回去,双手死死抓着地板:“你们凭什么这么说?就因为韩晴的几句话?她是嫉妒我和阿轩……不,她是故意污蔑我!那个黑衣人是袁野安没错,但我只是想从他嘴里问出茂蝶的事,我怎么可能杀她?”

“下午的真相?”她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绝望,“你们所谓的真相,不过是想把罪名扣在我头上!我闹,是因为我真的不知道!你们查不出凶手,就想找我当替罪羊,是不是?!”

她死死盯着韩轩,眼里的质疑像淬了毒的针:“你说你们能一天办完事情,那你拿出证据来啊!证明我是凶手!拿不出来,就别在这里血口喷人!”

韩轩看着戴茂兰,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以为我们查不出线索,就会随便抓人?我告诉你,我们见多了这种情况——命案发生后,相关的人就开始闹,闹到最后把自己闹进监狱的,不止你一个。你和那个黑衣男人,也就是袁老师的弟弟来往密切,我们心里都有数,别把我们当傻子。”

一旁的韩晴立刻接话,看向戴叔,语气带着痛心:“戴叔,您可别被她骗了。一周前的第二天,茂蝶放学回家,她姐姐就把她堵在门口骂,说她是‘没用的东西’,让她‘滚远点’,声音大得街坊邻居都听见了。那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哪有姐姐这么骂亲妹妹的?”

戴叔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看向戴茂兰:“茂兰……晴丫头说的是真的?你……你真这么对茂蝶了?”

戴茂兰的身子猛地一颤,眼神躲闪着不敢看父亲,嘴里却还硬撑着:“我没有!她胡说!我只是……只是跟茂蝶拌了几句嘴……”

“拌嘴能说出‘滚’这种话?”韩晴冷笑,“那天茂蝶眼睛红红的跑来找小雅玩,问她怎么了,她只说姐姐心情不好,现在想来,恐怕那时候就出事了!”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戴叔看着女儿躲闪的眼神,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最终重重地叹了口气,满眼都是失望。

韩轩看着戴茂兰,语气里带着几分痛心:“你这样的方式根本不对。刚才在调查局闹,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掩盖自己的罪行?就算你没伤害妹妹,该接受的法律询问也躲不掉。可你呢?从头到尾没说过黑衣人是谁,没提过最近见过谁,上来就东拉西扯,现在查到了线索,你还死活不肯说清楚——就算偶尔提了几句,也从没说过他为什么找你。”

戴茂兰听完,肩膀猛地垮了下去,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板上,双手抱着膝盖,头深深埋进去,只有压抑的呜咽声从臂弯里传出来。

戴叔站在一旁,看着大女儿这副模样,脸上的皱纹拧成了一团。他的眼神复杂,有失望,有痛心,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无力:“茂兰啊……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们?”

房间里静得只剩下戴茂兰的哭声,阳光从窗缝里挤进来,落在散落的照片和明信片上,那些曾经记录着姐妹俩亲密时光的物件,此刻看起来格外刺眼。

戴茂兰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眼神却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声音嘶哑地开始质疑:“我瞒?我瞒什么?你们凭什么一口咬定是我?就因为我跟袁野安见过面?就因为我骂过茂蝶几句?”

她指着韩轩,手指因为激动而发抖:“你们查案就是这样的吗?看到一点影子就往人身上扣罪名?我是跟袁野安见过,可那是因为他手里有茂蝶的东西!我骂茂蝶,是因为她不听话,偷偷跟那些人来往!我是她姐姐,我能害她吗?”

“你们说我在调查局闹是心虚,可我不闹,你们会这么快查吗?”她又转向戴叔,眼泪掉得更凶,“爸,连您也不信我吗?我回来就是为了给茂蝶讨公道,现在倒成了你们眼里的凶手?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和不甘,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可那双通红的眼睛里,却始终藏着一丝没被完全戳破的慌乱。

何居然往前站了一步,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烦:“你既然知道这些事,为什么不早点把线索提供给我们?你老老实实说了,我们根本没必要怀疑你。可你呢?偏不提供,一到调查局就开始撒泼闹事,你到底想闹哪样?”

他盯着戴茂兰,眼神锐利:“现在调查出这么多东西,你还是不肯说实话,非要嘴硬到底?原来如此,我表哥(指何风生)说得对,你这种人就是典型的杠精,还是杠精里的战斗机!嘴硬得跟石头似的,问什么都不肯说!”

戴茂兰被这番话激得浑身发抖,猛地从地上撑起身子,指着何居然尖叫:“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们?你们一上来就把我当犯人审,谁知道你们会不会歪曲我的话?我嘴硬?我那是不想被你们糊弄!”

“你们根本不是真心想查案,只是想找个替罪羊!”她的声音又尖又厉,“我提供线索?我怕我说了,你们转头就安到我头上!你们这种人,我见多了!别想逼我说话,除非你们拿出证据,否则我死也不会认!”

她死死咬着牙,脖子梗得笔直,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可紧握的拳头和泛白的指节,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慌乱。

韩轩转向戴叔,语气里带着无奈:“戴叔,您看看她——什么叫审犯人?我们只是想了解情况,这跟审犯人能一样吗?真要审犯人,早就把她请到审问室了,哪会在这儿跟她费口舌?这两个事根本八竿子打不着,她怎么就搞不懂?”

他又看向戴茂兰,眉头皱得更紧:“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说?你说了,我们才能顺着线索查下去;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该往哪查?我看啊,你怕是脑子糊涂了,自己都分不清轻重了,真是个糊涂蛋。”

韩晴在一旁冷笑附和:“可不是嘛,三天前我还看见她从一辆黑色轿车上下来,开车的就是那个黑衣人,她还跟人搂搂抱抱的!自己不清不楚地跟那些人搅在一起,现在倒说别人糊涂,我看她才是最糊涂的那个!”

戴茂兰被“糊涂蛋”三个字戳中了痛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翕动着,却没再像刚才那样激烈反驳,只是眼神里的慌乱更重了,仿佛被人戳破了最不愿承认的事实。

戴茂兰猛地抬起头,眼里的泪还没干,却又燃起一簇怒火:“糊涂蛋?你们才是糊涂蛋!三天前那是……那是他逼我的!他手里有茂蝶的把柄,我不跟他走,他就把那些东西公之于众!你们只看到表面,知道什么内情?”

她指着韩晴,声音发颤:“你看到我抱他?那是我想抢回茂蝶的东西!是他故意拽着我不放,你懂什么就乱嚼舌根!”

又转向韩轩,语气里满是怨怼:“了解情况?你们那叫了解情况吗?一个个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问的话句句带刺,不是怀疑我杀了妹妹,就是说我跟凶手勾结,这叫了解情况?换作是你,你肯说吗?”

“我不说,是怕越说越乱,怕你们断章取义!”她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可你们呢?就知道往我身上泼脏水!我看你们根本不是想查凶手,就是想找个由头把我送进监狱,好让那个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她的话像连珠炮一样砸出来,带着浓浓的委屈和不甘,可眼神深处那点躲闪,却让这番辩解显得格外苍白。

韩轩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以为我们是傻子吗?我们查案自然会一步步排除嫌疑,可你呢?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肯说,说来说去都是一团乱麻。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往前逼近一步,目光锐利地盯着戴茂兰:“除非你知道你妹妹去世的具体细节,除非今天早上案发时你就在附近,甚至偷偷看着却没露面——不然你怎么会这么激动?”

“我现在问你,你妹妹去世的消息,是听谁说的?为什么一到调查局就大闹特闹?”他字字清晰,“你闹的目的,不就是想阻止我们调查,给你认识的那个凶手争取逃脱的时间吗?我告诉你,没用!”

“在我们这里,越是闹得凶的人,越可能和凶手有关系。不认识凶手,犯得着跑到调查局来撒泼?”韩轩冷笑一声,“这种换汤不换药的把戏,我们见多了!别以为我们是傻子,我们既不会冤枉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你这点心思,骗不了人!”

戴茂兰听完,眼睛猛地睁大,脸上血色瞬间褪尽,整个人像被钉在原地,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挤出几句带着惊恐的话:“你……你们胡说!我怎么会在现场?我怎么会认识凶手?你们这是污蔑!我闹,是因为你们查得太慢,我着急……真的是着急啊!”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神慌乱地四处躲闪,显然被韩轩这番话戳中了痛处,那副强装的镇定彻底崩塌了。

何居然皱着眉,语气里满是不解:“你急?急什么?你的意思是,急着不让我们查出那个你认识的凶手?我告诉你,我们不是傻子。现在倒好,线索被你搅得乱七八糟。戴叔,您的女儿到底想干什么?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肯配合,整天就知道急,她到底在急什么?您让她清醒一点好不好?”

戴茂兰像是被“急”字刺激到了,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手舞足蹈地开始乱说:“我急?我急茂蝶死得不明不白!我急你们查不出东西!我急那个混蛋还在外面逍遥法外!”她指着天花板,又突然指向门口,“是他!是袁野安逼我的!他说我不配合,就把茂蝶的日记公开!那里面有……有茂蝶不想让人知道的事!”

“我不能让他公开!绝对不能!”她突然抓住戴叔的胳膊,眼神疯狂,“爸,您记得吗?茂蝶小时候得过……得过那个病,她最怕别人知道!袁野安就是拿这个威胁我!我跟他见面,是为了抢日记!我闹,是怕你们查到日记……不是怕你们抓他!真的不是!”

她的话颠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语,一会儿说怕日记公开,一会儿又说不是为了掩护凶手,听得众人面面相觑——这混乱的辩解里,似乎藏着更隐秘的真相。

韩轩盯着语无伦次的戴茂兰,一字一句道:“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们已经查到,你妹妹的日记本里记着你的事——两年前你生过病,她还知道你和袁野安一直有来往。你就是怕她把日记本交给我们,才跟她起了争执,争执中把她推了下去,导致她身亡。”

话音刚落,何居然的手机响了,他接起听了几句,挂了电话后看向戴茂兰,脸色凝重:“我表哥(何风生)刚打来电话,说找到一个目击证人。证人说,案发时看到你和你妹妹在天台争执,你亲手把她推了下去,还拿了个东西砸在她身上。”

戴茂兰听完,像是被人狠狠敲了一棍,整个人僵在原地。她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张,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

“不……不是的……”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声音轻飘飘的,像随时会断掉,“我没有……我没推她……也没砸她……”

她晃了晃,身子一软,再次跌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魂魄。之前的愤怒、质疑、辩解,此刻全化作了彻骨的茫然,像是终于被现实砸懵了。

韩轩他们将戴茂兰带回调查局时,那个目击证人已经在等候。一见到戴茂兰,证人立刻指着她肯定地说:“就是她。当时她一上来就拉着妹妹往教学楼二楼的厕所冲,嘴里喊着‘日记本必须交出来’,随后就拿起旁边的拖把往她妹妹身上砸。争执中两人都没站稳,她妹妹就从厕所门口的台阶上摔了下去,才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戴茂兰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听完证人的话,整个人像被钉住了一样,一动不动。她的背挺得笔直,眼神却空洞得可怕,直勾勾地望着窗外的远方,仿佛没听到刚才的话,又仿佛那些话早已在她心里砸出了一个无底洞。

之前的歇斯底里、激烈辩驳,此刻都烟消云散。她就那样呆呆地坐着,双手放在膝盖上,指尖微微蜷缩,嘴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连呼吸都变得极轻极缓,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生气。

审讯室里静得能听到墙上时钟的滴答声,那声音敲在人心上,一下一下,格外清晰。戴茂兰的沉默,比任何辩解都更能说明问题——或许,她终于无法再自欺欺人了。

几秒钟的死寂后,戴茂兰突然像被点燃的炮仗,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双手死死抓着头发,发出尖利的嘶吼:“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是她先藏着日记本不肯给我!是她非要跟袁野安扯上关系!是她害了自己!”

她在审讯室里来回踱步,脚步踉跄,眼神疯狂地扫过四周:“那本日记里写了不该写的!会毁了我们全家!我只是想拿回来烧掉!我没想要她死!是她自己脚下打滑!是她活该!”

“你们凭什么抓我?!要怪就怪袁野安!是他挑唆茂蝶!是他逼我的!”她突然冲向墙壁,用头狠狠地撞上去,“都是他的错!我没错!我没错啊——!”

喊声里夹杂着哭腔,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濒临崩溃的绝望。她像个困在牢笼里的困兽,用最极端的方式发泄着,却怎么也挣脱不了那层名为“真相”的枷锁。

我看着状若疯癫的戴茂兰,语气平静却字字清晰:“现在好了,所有线索都指向你,你还要怎么说?一周前你从幻彩市回来的机票我们查到了,龙林园那个黑衣人出来的地方,恐怕就是袁野安的住处——你和他分明是早有勾结,策划了这一切。”

“还有袁老师,”我顿了顿,看着她骤然收缩的瞳孔,“你妹妹的老师袁野田,和袁野安是双胞胎。你杀的那个,你以为是袁野安,其实是袁老师吧?你妹妹发现了你杀了她的老师,你为了灭口,才对她下了狠手,是不是?”

“疯了你!”我提高了声音,“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非要闹到鱼死网破?结果已经很清楚了,就是你干的。我们一天就查得差不多了,明天开庭,这个案子就此了结。”

戴茂兰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些话,整个人僵在原地,眼神从疯狂转为彻骨的茫然,随即又爆发出更激烈的质疑:“不……不可能!我没杀袁老师!我根本分不清他们谁是谁!袁野安说会帮我解决麻烦,我只是……只是想拿回日记!”

她冲过来想抓住我的胳膊,被旁边的警员拦住,只能徒劳地嘶吼:“你凭什么说我杀了袁老师?凭什么说我和他合谋?你们查错了!一定是查错了!我妹妹是意外!袁老师的死跟我没关系!”

“明天开庭?你们不能这样!”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我没杀人!我不是凶手!你们这是屈打成招!我要见证据!拿不出证据,你们凭什么定我的罪?!”

她的质疑声越来越弱,最后变成了崩溃的呜咽,可那双眼睛里的慌乱,却暴露了她内心深处对这些“猜测”的恐惧——或许,连她自己都分不清,哪些是事实,哪些是她自欺欺人的谎言了。

我盯着她,一字一句砸过去:“那我问你,那99具尸体是什么意思?袁老师为什么要杀他们?我查过了,那99具尸体,其实就是你妹妹读小学这几年里,成绩排在她前面的所有人!”

戴茂兰的脸“唰”地白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你就是想让你妹妹拿第一,拿不到,就把排在前面的人全杀了,你疯了吗?”我往前一步,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后来袁老师发现了你的事,要揭穿你,你就把她杀了。你妹妹知道了真相,你怕她泄密,又对她下了狠手。”

“事到如今,你还想逃?”我看着她涣散的眼神,语气冷硬,“你以为能瞒一辈子?该面对的现实,你永远躲不掉。这些我们都查清楚了,证据链一环扣一环,你再嘴硬也没用。”

戴茂兰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反复念叨着:“不是我……我没杀那么多人……是袁野安干的……他说能让妹妹拿第一……我没……”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含混的呜咽,可那断断续续的话,却坐实了我们的猜测——这场横跨数年的惨案,终究和她脱不了干系。

戴茂业看着蹲在地上的戴茂兰,声音里带着痛心和失望:“行了,你作为戴茂蝶的姐姐,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有必要吗?”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茂蝶生前一直跟我说,姐姐走火入魔了,非要逼她拿第一,说要是拿不到,就把排在她前面的同学都杀了……这些都是她亲口跟我说的。现在好了,你妹妹也没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明天开庭,我可以出庭作证吗?”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到时候看情况吧。你把知道的都如实说出来就行,能帮上忙。明天如果通知你,你过来就好。”

戴茂业点点头,眼神复杂地看了戴茂兰最后一眼,转身跟着警员出去了。审讯室里只剩下戴茂兰压抑的哭声,和墙上时钟不停跳动的滴答声,像是在为这场荒唐又残酷的闹剧,倒数着落幕的时间。

第二天一早,庭审正式开始。沈叔作为主审法官,端坐于审判席上,神情严肃。

法庭内气氛凝重,戴茂兰穿着囚服站在被告席上,脸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戴茂业作为证人首先走上证人席,他深吸一口气,条理清晰地讲述了妹妹戴茂蝶生前对他说过的话——姐姐如何逼迫她争第一,如何扬言要对成绩在她前面的同学下狠手。他的声音虽轻,却清晰地传遍整个法庭,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人心上。

随后韩晴也上了证人席,她冷静地陈述了自己看到的情景:戴茂兰与袁野安的接触、对妹妹的呵斥、案发前的异常举动……每一项证词都有细节支撑,与之前的调查线索相互印证。

证据链完整闭合,证人证言清晰可信。戴茂兰自始至终没有再辩解,只是低着头,偶尔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最终,沈叔敲响法槌,当庭宣判:戴茂兰因故意杀人罪、教唆罪等多项罪名成立,判处相应刑罚。

随着法槌落下,这场牵扯甚广的案件终于画上了句号。走出法庭时,阳光刺眼,韩轩望着天空轻声道:“终究是为了不该有的执念,毁了自己,也毁了身边的人。”

是啊,极致的偏执从来不是爱,而是最伤人的利刃。

回到调查局刚过两个小时,门口就传来一阵脚步声,进来的是郦叔——郦雯队长和郦慕莎的父亲。他脸色有些凝重,开门见山道:“我这次来,是因为郦家镇附近有个废弃建筑,一直没人敢靠近,总觉得不对劲,想请你们去调查一下。”

话音刚落,一个年轻女子突然冲了进来,径直拉住张邵浩的胳膊就往外拽,急声道:“那个建筑我知道!我们现在就去查!”

我皱起眉拦住她:“你是谁啊?那个建筑交给我们处理就行,你去凑什么热闹?”转头又问郦叔,“她是?”

郦叔连忙解释:“这是我邻居家的孩子,也是郦家镇副镇长的女儿,叫郦德丸。”

这时郦雯队长走了过来,看向郦叔问:“爸,郦爷爷最近身体怎么样?”

郦叔刚要回答,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挂了电话后声音发涩:“刚接到消息,郦爷爷……去世了。”

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我、王思宁、韩亮、杨海泽、寸寿生,加上韩轩、何居然、骆小乙、刘佳琪、周晓彤,再加上郦雯队长和郦慕莎,我们十二人立刻决定跟着郦叔前往郦家镇。

另一边,张邵浩、张邵峰、李武、李宗福也上了另一辆车,跟了上来。

一行人很快抵达郦爷爷去世的现场,就在那处废弃建筑附近。大家迅速戴上手套,准备开始勘查。

这时,一个中年女子突然从旁边冲了出来,对着我们连连摆手:“别碰这些!都别乱动!你们来这儿干什么?赶紧去报警啊!这些东西碰不得!”她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慌乱和抗拒,眼神紧紧盯着我们的动作,像是在害怕什么被发现。

郦叔看向那个中年女子,沉声解释:“他们是云江市的ScI调查局的人,是来查案的。”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粉色卫衣的少女突然从人群后挤出来,梳着高马尾的头发因为动作太急有些散乱,她一眼看到我们正在摆弄现场的物件,当即炸了毛,声音又尖又利:“查案?查什么案?谁让你们动爷爷的东西了?!”

她几步冲到我们面前,伸手就要推开正在记录的刘佳琪,眼里冒着火:“我爷爷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没了,你们这群人穿着奇装异服瞎摆弄,是想毁了证据还是想干什么?!我看你们根本不是什么调查局的,是来捣乱的吧!”

少女一边喊一边往我们手里的工具上扑,动作又急又猛,郦叔连忙拉住她:“薇薇!别胡闹!他们是我请来的,是专业的!”

“专业的就可以乱动爷爷的东西?”被叫做薇薇的少女甩开郦叔的手,眼眶瞬间红了,“我不管!你们都给我走开!我已经打电话让我爸来了,让警察来查!你们这些人,赶紧走!”

她的怒气来得又快又猛,像颗突然点燃的爆竹,让原本就紧张的气氛更添了几分混乱。韩轩停下手里的动作,眉头微蹙——这少女反应如此激烈,是单纯的情绪激动,还是在刻意阻挠调查?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快步走来,正是薇薇的父亲。他先是看了一眼闹得满脸通红的女儿,无奈地对郦叔叹了口气:“郦叔,让您见笑了,这丫头就是这脾气,一点就炸。”又看向我们,“这些都是您请来的人?”

郦叔点点头,语气带着信任:“当然,他们是ScI调查局的,查案很有一套。再说了,我那两个女儿郦雯、郦慕莎都在他们那儿工作,错不了的。倒是您家薇薇,刚才一直拦着不让他们动手,这可不行啊。”

薇薇的父亲听了,回头瞪了女儿一眼:“还不快给人家道歉!瞎闹什么!”

薇薇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父亲口中“厉害的调查员”,竟然真的是专业人士,而且还和郦家姐姐们有关系。她张了张嘴,刚才的嚣张气焰瞬间没了,整个人僵在原地,眼神里满是错愕,脸颊涨得通红,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只是呆呆地站着,刚才的怒气全变成了手足无措。

场面一时有些安静,郦叔见状,连忙打圆场:“孩子年纪小,不懂事,没事。我们还是先看看现场吧,别耽误了正事。”

薇薇的父亲连忙应和,又拉了拉女儿的胳膊:“还愣着干什么?让开点,别妨碍人家工作。”薇薇这才慢吞吞地往旁边挪了挪,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又过了几分钟,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穿着深色风衣的女人快步走来,眼神锐利地扫过正在勘查现场的我们,突然指着韩轩厉声喊道:“你们是谁?凭什么在这里乱翻?郦爷爷刚走,你们就来折腾他的东西,安的什么心?!”

她几步冲到杨海泽身边,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证物袋,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这些都是爷爷的遗物,谁允许你们碰了?赶紧放下!不然我报警了!”

郦叔连忙上前阻拦:“秋玲,你别激动,他们是我请来的调查员,是来查清楚郦爷爷去世的原因的。”

被叫做秋玲的女人却不买账,冷笑一声:“调查员?我怎么没见过?我看是借着查案的名义来偷东西的吧!郦爷爷生前最疼我们这些晚辈,你们这样糟践他的东西,对得起他吗?”

她转向薇薇的父亲,语气更急:“李叔,您怎么也不管管?就让这些外人在这里胡来?”

薇薇的父亲面露难色,刚要开口解释,秋玲又把矛头对准我们:“我告诉你们,今天谁也别想动这里的一草一木!要么现在就走,要么我就不客气了!”

她双手叉腰,一副要拼命的架势,脸上满是警惕和愤怒,让原本有序的勘查工作顿时停了下来。韩轩皱了皱眉,刚要说话,却被郦雯用眼神制止——这个叫秋玲的女人情绪激动,此刻硬顶恐怕只会激化矛盾。

刚才那个一直劝大家冷静的中年妇女上前一步,拉了拉秋玲的胳膊,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你这是疯了吗?人家来查案就让他们查呗,闹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郦雯和郦慕莎,加重了语气:“再说了,你没看见吗?郦叔那两个宝贝女儿就在这个团队里工作呢!他们能是外人吗?能害郦爷爷吗?”

“你简直是瞎操心,快别闹了!”中年妇女拍开她的手,“郦爷爷走得蹊跷,让专业的人查查清楚,不是正好能给大家一个交代?你在这儿拦着,是想让爷爷死不瞑目吗?”

秋玲被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脸上的怒气僵了僵,眼神下意识地瞟向郦雯姐妹,见她们正专注地记录着什么,神情严肃又专业,刚才的强硬态度顿时弱了大半,只是嘴唇还抿得紧紧的,显然心里仍有芥蒂。

就在这时,又一个穿着朴素的女人匆匆赶来,她一看到秋玲,脸色骤变,猛地冲上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周围的人使劲磕头,额头撞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大家评评理啊!”她哭喊着,突然转向秋玲,一把死死拉住她的裤脚,又拽着她往地上按,“秋玲!你还有脸在这里闹?我告诉你,你别装了!”

她抬起头,满脸泪痕,眼神却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我早就看见了!郦爷爷去世前,你就来这里疯闹过!你跟他吵得那么凶,还把他狠狠撞了一下!他年纪那么大了,经得住你那么折腾吗?你就是凶手!”

秋玲被拽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她用力甩开女人的手,脸色煞白:“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撞过爷爷?那天我只是来劝他搬去我家住,他不肯,我们才吵了几句!”

“吵几句?”女人冷笑,“我看得清清楚楚,你推了他一把!他当时就捂着胸口直喘气!现在他没了,你还敢在这里撒野,你安的什么心!”

周围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指控惊得一片哗然,郦叔的脸色沉了下来,韩轩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秋玲的反应——她的眼神慌乱,手在微微发抖,嘴里反复说着“我没有”,却没敢直视那个女人的眼睛。

现场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原本的勘查工作再次被打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两个女人身上,一场新的风波骤然掀起。

这当口,又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一个牵着小孩的中年妇女快步挤进人群,一看见秋玲,立马松开孩子的手,双手往腰上一叉,扯开嗓子就骂:“好你个秋玲!真是反了天了!郦爷爷待你不薄,你居然做出这种丧良心的事!”

她唾沫横飞,指着秋玲的鼻子骂道:“昨天下午我还看见你跟郦爷爷在门口吵,脸红脖子粗的,要不是我拉着,你是不是还要动手?现在人没了,你倒好,还敢在这里拦着调查的人,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

旁边的小孩被这阵仗吓得哇地哭了出来,妇女却没顾上哄,继续“喳喳喳”地骂:“平日里看你人模人样的,没想到心肠这么黑!郦爷爷走了,你晚上睡得着觉吗?我看你就是巴不得他出事,好占他那点东西!”

秋玲被骂得浑身发抖,脸色从白转青,指着那妇女气得说不出完整的话:“你……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想占他东西了?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我胡说?”妇女冷笑一声,“谁不知道你最近手头紧,好几次跟郦爷爷借钱被拒了?别以为大家都不知道!”

这番话像一把锤子,狠狠砸在秋玲身上,她的嘴唇哆嗦着,眼神里的慌乱再也藏不住,整个人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差点撞到身后的墙。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看向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怀疑,现场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剩下那妇女尖利的骂声和孩子的哭声。

秋玲被骂得无地自容,突然像抓住救命稻草般转向我们,眼神里带着破罐破摔的凶狠:“你们别光看着!这些人就是胡说八道!你们不是来查案的吗?怎么不查查他们?说不定就是他们中的谁害了爷爷,现在故意栽赃给我!”

她指着刚才指控她的两个女人,声音尖利:“那个磕头的,她丈夫前阵子跟爷爷因为宅基地吵过架;那个骂人的,她儿子偷过爷爷家的东西被抓住过!他们都有动机!你们不去查他们,反而盯着我看什么?”

见我们没动,她又将矛头直接对准韩轩:“还有你!一口一个专业调查,我看就是偏袒!是不是郦叔给了你们好处?你们故意把水搅浑,好让真凶逃脱!我告诉你们,别想蒙混过关!今天你们要是不查清楚,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她的话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显然是想把矛盾转移到我们身上,借此摆脱自己的嫌疑。韩轩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手指轻轻敲击着手里的记录本——越是急于转移视线,往往越说明心里有鬼。

我盯着秋玲,语气带着几分冷意:“你上来就东拉西扯,一会儿说别人栽赃,一会儿说我们偏袒,越说越没谱,你觉得这样信誉度还能高吗?我凭什么信你?”

“再说了,他们为什么偏偏针对你,不说别人?总不能是平白无故跟你过不去吧?”我往前一步,目光锐利,“你这叫什么?欲盖弥彰!别再耍这些小聪明了,没用。”

“我劝你老实点,”我加重了语气,“真等我们把证据查到你头上,有你好受的。赶紧说说,你跟死者到底有没有仇?之前为什么争吵?把这些说清楚,对谁都好。”

秋玲被问得一窒,眼神闪烁着不敢直视我,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双手却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显然心里藏着事。周围的议论声小了些,所有人都盯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磕头的女人猛地抬起头,抹了把眼泪,声音带着急切的辩解:“我丈夫是跟郦爷爷提过宅基地的事,但那是郦爷爷主动说的!他说那片空地支给我们家,让我丈夫先盖房子,懂吗?是正经给我们家的!倒是你秋玲,跑过来非要抢,说那地该留给你侄子,你这才跟郦爷爷吵起来的!”

她又转向那个骂人的中年妇女:“还有她家儿子,来郦爷爷家根本不是偷东西!是之前借了爷爷的作业本忘了还,特地来送回来的,你别在这儿歪曲事实!”

秋玲听完,脸涨得通红,双手在面前使劲挥着,像是要把这些话打散:“胡说!那宅基地本来就该是我们家的!郦爷爷年纪大了糊涂了才答应给你们!还有你儿子,明明是翻爷爷的抽屉被我撞见了,还敢说只是还作业本?”

她越说越激动,突然话锋一转,指着远处的废弃建筑:“你们别光说这些!那栋楼才不对劲!前几天晚上我路过,看见里面有光,还有奇怪的声音!说不定爷爷的死就跟那楼有关!你们怎么不去查那里?!”

她刻意转移话题,眼神慌乱地瞟向那栋废弃建筑,显然是想把大家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移开。韩轩对视一眼,心里都清楚——这栋突然被提及的废弃建筑,恐怕藏着关键线索。

我拿起桌上一个旧本子翻了翻,看向众人:“你们说什么呢?这里面的柜子里放着些作业本,上面好像是这个名字。”

那个中年妇女凑过来看了一眼,连忙点头:“对,这些都是我儿子的作业本,之前借了郦爷爷家孩子的,后来忘了还,那天就是来送这个的。”

我又从证物袋里拿出一份文件,扬了扬:“还有那个宅基地的事,我已经查到了,关于宅基地的合法继承人,就是这位磕头大姐的丈夫。这是郦爷爷生前签的协议文件,写得清清楚楚。”

秋玲的目光落在文件上,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猛地冲过来想抢文件,被旁边的韩轩拦住,顿时像被点燃的炮仗,大发雷霆:“不可能!这文件是假的!郦爷爷怎么可能把地给他们?一定是你们串通好伪造的!”

她指着磕头的女人,声音尖利得刺耳:“是你!是你用了什么手段骗了爷爷!这地本来就该是我的!你们这群人合起伙来欺负我!我不服!”

她在原地跳着脚,双手胡乱挥舞,眼睛里布满血丝,那副歇斯底里的样子,彻底暴露了她对宅基地的执念。周围的人看着她,眼神里多了几分了然——看来之前的争吵,果然是为了这块地。

韩轩冷声道:“文件有公证记录,真假一查便知。你再闹,只会徒增嫌疑。”

秋玲被这句话噎住,却仍不甘心地跺着脚,嘴里还在嘟囔着“假的”“骗子”,只是声音越来越小,底气明显不足了。

我看着秋玲,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厌烦:“你说的这些话,翻来覆去就那几句,我们都听了无数遍了,有意思吗?你为什么非要闹?一开始跳出来阻拦调查,现在证据摆在面前,就想撇清关系?我们不是傻子,别耍这些把戏。”

“作业本确实是那位大姐儿子的,宅基地协议也明确是磕头大姐丈夫的,这些都有凭证。跟他们没关系的事,你在这里瞎掺和什么?”

这时,郦慕莎从一个旧相框里拿出一张照片,轻声道:“这不是我和姐姐跟郦爷爷的合照吗?当时我们还在上初中呢。”

郦雯凑过去看了一眼,点头附和:“确实是,那天是爷爷的生日,我们特意去拍的。”

秋玲的目光扫过照片,脸色变了变,随即又梗着脖子开始质疑:“一张照片能说明什么?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后来补拍的?再说了,这跟宅基地的事有什么关系?你们就是故意转移话题!”

她又转向我,眼神里满是不服:“就算作业本和宅基地的事是真的,那也不能证明我跟爷爷的死没关系!你们凭什么只盯着我?那栋废弃建筑你们查了吗?说不定凶手就藏在里面!”

她一边说一边往废弃建筑的方向指,试图再次将焦点转移,只是那语气里的慌乱,比之前更明显了。

我皱着眉瞪着秋玲:“你简直就是个呆瓜!这是人家姐妹俩和郦爷爷的回忆,懂不懂?连这点回忆都要质疑,你到底想干什么?”

“哦,合着你的意思是,我们说的全是假的,就你说的是真的?我告诉你,你知道的东西恐怕比我们多得多!赶紧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别在这里胡搅蛮缠了,行不行?”

秋玲被“呆瓜”两个字彻底激怒,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尖叫起来:“你骂谁呆瓜呢?!我看你们才是一群被蒙在鼓里的傻子!我知道什么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一边吼一边往废弃建筑的方向退,双手挥舞着像是要驱赶什么:“你们不查真凭实据,就知道围着我吵!那栋楼里肯定有问题!我昨天晚上听见里面有动静!你们不去查,是怕查出什么吧?!”

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嘶哑,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退到离那栋废弃建筑不远的地方时,突然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那栋楼,似乎才是她真正害怕的东西。

我盯着秋玲,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你今天到底想干什么?在这里吵个没完,说东说西,不就是想把罪行推出去吗?你死活不肯说实话,光知道在这里闹,有什么用?我呸!真是让人无语。”

“那个废弃建筑,我们迟早会去查,但眼下先把郦爷爷的案子弄清楚再说。你以为扯出那栋楼,就能把水搅浑?这案子跟那建筑有什么关系?别耍这种小聪明了,呆瓜。”

“我们不是傻子,”我话锋一转,从证物袋里拿出一把带血的折叠刀,举到她面前,“你看看这个——这把刀具上刻着一个‘秋’字,怎么解释?这是在郦爷爷身边发现的。”

秋玲的目光触及那把刀,瞳孔骤然收缩,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像被堵住一样发不出声音,刚才的嚣张气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无法掩饰的恐慌。

周围的人也都盯着那把刀,议论声再次响起,看向秋玲的眼神里,怀疑变成了几乎笃定的确认。

磕头的女士在一旁补充道:“她家就是卖刀具的,像这种刻着‘秋’字的刀有很多,都是她家的招牌样式。”

我看向脸色惨白、浑身发颤的秋玲,语气冷硬:“现在证据都摆在面前了,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赶紧说实话,你到底是怎么杀害郦爷爷的?”

我转头对身边的同事示意:“先把她带到旁边的房间,好好审问,让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警员立刻上前,秋玲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着被架起来,嘴里喃喃着“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眼神涣散地被带离了现场。

周围的人看着她的背影,神色各异,这场闹剧般的争执总算暂时告一段落,而关于郦爷爷死亡的真相,似乎终于要浮出水面了。

秋玲刚被带走,门口突然一阵风似的冲进来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女,扎着高马尾,额前碎发都被跑得凌乱。她一眼看到我们正在收拾证物,当即炸了毛,冲过来就把手里的书包往地上一摔:“你们凭什么抓秋玲阿姨?!她不是凶手!”

少女眼睛红红的,指着我们吼道:“我昨天下午还看见她给郦爷爷送饺子呢!爷爷还笑着说秋玲阿姨最贴心了!你们凭什么因为一把破刀就冤枉她?!”

她又转向磕头的女人和那个中年妇女,气鼓鼓地说:“还有你们!就知道欺负她性子直!她跟爷爷吵架是为了让爷爷别再住这破房子,怕冬天冷着!你们懂什么?!”

少女越说越激动,抓起地上的书包就要往证物箱上砸,被韩亮一把拦住。她挣扎着哭喊:“放开我!你们都是坏人!秋玲阿姨那么好,怎么可能杀人?!肯定是你们搞错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现场再次陷入混乱,郦叔皱着眉上前:“丫头,你是秋玲家的侄女吧?别冲动,我们只是让她去配合调查,没说她一定是凶手。”

“配合调查?”少女瞪着眼,“我看你们就是想屈打成招!我告诉你们,我有证据证明她没杀人!”

正乱着,门口又走进来两个年轻男人。其中一个看到我,挑了挑眉,语气熟稔:“哟,这不是老同学何风生吗?我们俩本来打算正经找你报到,没想到现在以这种方式碰面了。”

我看着他们,恍然道:“你们俩不就是郦田螺和郦田果?”

郦田螺转头瞪了那个还在闹脾气的少女一眼:“妹妹,你在这儿瞎掺和什么?还说秋玲呢,我跟你说,她简直就是个败家精。刚才我爸跟我说,她根本就是外来落户的,昨天看到郦爷爷后,回到家就开始发疯,把家里东西全砸了,还指名道姓诅咒郦爷爷呢!”

我接过话:“欢迎回来。不过你们怎么突然想起找我们了?”

郦田果在一旁补充:“我们本来打算7月3号去找你,结果那天郦雯队长说你们不在,我们就先回去了。”

郦雯点点头:“对,那天他们确实来了,说要找你,我见你们不在,就让他们先回了,本来想后来跟你说的,结果忙忘了。”

“我记起来了,”我恍然,“之前你们也来过,就是录制迎春日微电影的时候。回来就好。”我话锋一转,“好了,别扯别的了,说说你们知道的真实情况吧。”

这时,那个少女看到郦田螺和郦田果,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刚才对我们的怒气全转移到他们身上,跺着脚喊道:“哥!你们别听他们胡说!秋玲阿姨才不是那样的人!她砸东西是因为跟我叔叔吵架,根本不是因为郦爷爷!你们怎么也帮着外人欺负她?!”

郦田螺被妹妹吼得皱起眉:“你懂什么?大人的事少插嘴!我们看到的听到的,难道还有假?”

少女眼眶一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梗着脖子不肯服软:“就是你们错了!我亲眼看到的比你们清楚!”

兄妹俩你一言我一语吵了起来,现场的注意力又被这突如其来的争执吸引过去,而关于秋玲的疑点,似乎又多了几分扑朔迷离。

就在兄妹俩吵得不可开交时,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中年男人快步走进来,看到闹脾气的少女,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女儿你干什么呢?没看到你两个哥哥在跟同学说事?瞎吵什么?赶紧的,待会儿还要去学校,别耽误了上课!”

少女一看到他,非但没收敛,反而像被点燃的引线,瞬间爆发,对着男人大发雷霆:“爸!你怎么也帮着他们说秋玲阿姨坏话?她明明是好人!是他们冤枉她!你都不相信我!”

原来这男人正是郦田螺、郦田果和这少女的父亲。他被女儿吼得愣了一下,随即沉下脸:“我什么时候说她坏话了?但人家调查的人在办事,你在这里添什么乱?回家再说!”

“我不!”少女跺着脚,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你们都合起伙来欺负人!我就要在这里等秋玲阿姨出来,证明她是清白的!”

男人叹了口气,看向我们,脸上带着歉意:“让你们见笑了,这孩子被惯坏了,不懂事。秋玲那姑娘……唉,不说了,你们该查就查,我们不打扰了。”说着就想去拉女儿。

少女却使劲甩开他的手,倔强地站在原地,死死盯着秋玲被带走的方向,一副要抗争到底的样子。男人无奈地摇摇头,只能暂时任由她闹着,转头对郦田螺兄弟俩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继续说正事。

秋玲被审问时,突然抬起头,脸上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狠戾:“对,是我杀的,怎么了?他就是个老头,迟早要完蛋,我杀了他又怎样?”

话刚说完,她又猛地摇头,眼神混乱:“但我也不想杀他……今天早上我来的时候,看到隔壁那户人家有人出来,就躲了躲。等我进去,就发现郦爷爷已经躺在那儿了!人……人是刚才来闹的那个女的杀的!”

我看着她前后矛盾的供述,心里已然明了:“这下就清楚了。”

另一边,一直坚信秋玲清白的少女听到这番话,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瞬间呆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面,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那个最开始在旁边拦着我们、说要报警的中年女人,听到秋玲的话后,也傻愣在原地,脸色煞白,双手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仿佛被这句话狠狠砸懵了。

现场的气氛再次凝固,秋玲的供述像一块巨石投入水中,激起的涟漪不仅指向了她自己,更将那个看似无关的中年女人也卷入了疑云之中。

那个最开始在现场拦着我们、让我们赶紧报警的中年女人,此刻像被踩中了痛处,猛地从人群里冲出来,指着秋玲的方向大发雷霆:“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杀了郦爷爷?!”

她的声音尖利得刺耳,双手紧紧攥着拳头,胸口剧烈起伏:“我早上就是出来倒垃圾,路过这里看了一眼,根本没进去!你自己承认杀人,凭什么往我身上泼脏水?!”

“我跟郦爷爷无冤无仇,住对门十几年了,他看着我长大的,我怎么可能害他?!”她越说越激动,眼泪都急了出来,“你想拉我垫背是不是?我告诉你,没门!警察来了我也这么说!”

这个从我们到现场起就表现得异常紧张的女人,此刻彻底失态,那副急于撇清关系的样子,反而让人生出更多怀疑——如果真的无关,何必反应如此激烈?

韩轩不动声色地走到她身边,目光平静却带着压力:“你说没进去过,有证据吗?早上路过时,看到过其他人吗?”

中年女人被问得一窒,张了张嘴,眼神慌乱地躲闪着:“我……我就是路过,没看到别人……”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底气不足。

秋玲被中年女人的怒吼激得也来了火气,隔着一段距离冲她喊道:“你还要狡辩到什么时候?!今天早上你明明来我店里,说要拿一把刀,我随手给了你一把,谁知道你拿着刀就往郦爷爷家跑!”

“你现在倒好,反过来叫我在这里吵,你才是神经病吧!”她喘了口气,转向我们,声音带着急促的辩解,“现在所有人都怀疑我,全是被你害的!你才是外来落户的,我土生土长在郦家镇,凭什么被你这么栽赃?”

“各位千万别听她的!”秋玲指着中年女人,语气激动,“她就是个说话不算话的傻子,在这里大吵大闹转移视线,她手里的刀就是从这儿拿的,这才是真的!”

这番话像一记重锤,让中年女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只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双手死死捂住嘴,眼神里的惊恐再也藏不住——秋玲的话,显然戳中了她的要害。

周围的人都被这反转惊得说不出话,目光在两个女人之间来回移动,谁也没想到,这起看似简单的案件,竟牵扯出这么多纠葛。

中年女人被秋玲的话堵得浑身发抖,突然像疯了一样尖叫起来,声音里满是崩溃:“你放屁!我根本没去你店里拿过刀!你这是血口喷人!”

她猛地冲上前,要不是被旁边的人拉住,几乎要扑到秋玲面前:“我拿刀干什么?我跟郦爷爷几十年的邻居,我害他干什么?!是你自己心里有鬼,才想拉我下水!”

“你卖刀的多了去了,谁知道你给了谁!说不定就是你自己拿着刀动的手,现在反咬我一口!”她的头发都因为激动而散乱,眼睛瞪得通红,死死盯着秋玲,“我看你就是想让我替你顶罪!没门!”

她一边喊一边挣扎,被拉住的胳膊在半空中胡乱挥舞,那副歇斯底里的样子,比之前任何一次发作都要激烈。周围的人被她的情绪感染,也开始窃窃私语,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探究——如果真的无关,又何必如此失态?

韩轩适时开口,声音冷静得像冰:“吵解决不了问题。谁拿了刀,刀上有没有指纹,一查便知。”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中年女人的怒火。她僵在原地,眼神里的激动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仿佛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有多可疑。

郦叔在一旁插话:“镇上的警务室里有一台指纹检测仪,平时用来处理些邻里纠纷的物证,应该能用。”

我们立刻让人取来检测仪,将那把刻着“秋”字的刀放了上去。几分钟后,检测结果出来了——刀身上的指纹,既不是秋玲的,也不是其他人的,赫然指向了那个最早出现在现场、一直大发雷霆的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听到这个结果,像是被雷劈中一般,愣了足足几秒,随即爆发出更激烈的怒吼:“不可能!这机器肯定坏了!我根本没碰过那把刀!是你们串通好陷害我!”

她指着秋玲,声音都在发颤:“是你!一定是你偷偷把我的指纹弄到刀上的!你这个毒妇!为了脱罪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在原地疯狂地转圈,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眼神涣散又狰狞:“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郦爷爷待我那么好,我怎么可能害他……你们相信我啊!”

可此刻,她的辩解在铁证面前显得苍白无力。周围的人看着她的眼神已经从怀疑变成了确认,连之前帮她说话的邻居都默默退到了一边。秋玲站在一旁,脸上没有任何得意,反而带着一丝复杂的神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场持续了许久的闹剧,似乎终于要迎来真正的结局。

就在中年女人哭闹不休时,一个挎着菜篮的居民挤进人群,对着她啐了一口:“谁是毒妇?你才是毒妇呢!”

“今天早上我去找郦爷爷借个簸箕,刚走到院墙外,就听见你在里面喊‘我必须杀了你’!我吓得没敢进去,从门缝里瞅了一眼,就看见你瞪着眼睛往屋里冲,手里还攥着把刀!”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后来我看见那把刀就插在……插在郦爷爷身上,吓得赶紧跑了。没过一会儿就看见秋玲也过来了,她扒着门框看了一眼,脸都白了,转身就跑,现在想想,她八成是被你吓着了!”

中年女人听完这番话,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上。她也不喊了,只是伸出手胡乱地抓着地面,指甲缝里塞满了泥土,嘴里开始胡搅蛮缠:“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刀自己跑过去的……郦爷爷他……他是自己摔倒的……”

她的话颠三倒四,眼神涣散,一会儿哭一会儿笑,那副疯癫的样子,彻底坐实了所有人的猜测。周围的人看着她,脸上再没有同情,只剩下鄙夷和后怕——谁也没想到,这个平日里看似和善的邻居,竟藏着这样一副心肠。

韩轩示意警员上前,中年女人没有反抗,只是瘫在地上喃喃自语,被轻易地架了起来。阳光透过云层照在空地上,这场由宅基地纠纷引发。的命案,终于在一连串的反转后,露出了最残酷的真相。

张邵峰当即联系了行动组的青龙,没过多久,青龙就带着两名民警赶到,依法将那个中年妇女带走了。

这边刚处理完,郦道丸突然拉着张邵浩就往那栋废弃建筑走,脚步急切得像是有什么急事。

她的父亲见状,赶紧追上去拉住她:“道丸!别添乱,跟我回家!”郦道丸被拽住,立刻开始大发雷霆,使劲挣扎着:“放开我!那里肯定有问题!我要去看看!”

与此同时,之前一直为秋玲辩解的少女郦田茴看着郦道丸,皱眉道:“你干什么?待会儿我们还要去学校呢,别耽误了。”

郦道丸瞪着她,火气更盛:“郦田茴,你别管我!我们俩姐妹的事不用你插手!我看你就是不想去学校,故意找借口!”

“我才没有!”郦田茴也来了气,“我就是要去学校!我两个哥哥还要去ScI调查局报到呢,你在这儿胡搅蛮缠什么?”

郦道丸被怼得脸色涨红,挣脱开父亲的手,冲着郦田茴尖叫:“你懂什么!那栋楼里一定有线索!你们都拦着我,是不是想掩盖什么?!”她一边喊一边还要往废弃建筑冲,场面再次陷入混乱。

郦田茴皱着眉,语气里带着不赞同:“你又不是ScI调查员,瞎凑什么热闹?再说我两个哥哥马上就要去报到成为正式调查员了,轮得到你在这里折腾?”

“还有,你非要往那栋废弃楼跑干什么?赶紧去学校行不行?你的脑子就不能转过来吗?那些弯弯绕绕的谜题你懂吗?”她顿了顿,解释道,“我为什么非要去学校?因为要去找白老师,她是我们的美术老师,还有她那个叫克拉林的学生也在,我们约好了今天要讨论画展的事。”

郦道丸被这番话激得怒火中烧,指着郦田茴的鼻子就吼:“你少管我!我去不去废弃楼关你什么事?倒是你,明明该去初级部上学,非要找借口往美术老师那里跑,我看你就是不想上课!你以为我不知道?初级部今天要摸底考,你是怕考砸了吧!”

“我才不是!”郦田茴也急了,“白老师说克拉林的画作很有灵气,让我去一起学习,这也是功课的一部分!你自己不想上学,别把别人也想成这样!”

郦道丸却根本不听,只是梗着脖子喊:“我不管!你今天就是不能去找那个什么白老师和克拉林,必须跟我去初级部!不然我就告诉爸,说你逃课!”她一边喊一边伸手去拉郦田茴,两人瞬间拉扯起来,周围的人见状都皱起了眉,这姐妹俩的争执,显然又要耽误不少事。

郦田茴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解释:“行了,我都高中毕业四年了,哪还需要去初级部?白老师是我们江德高级中学的美术老师,她有个工作室,专门用来画画的。我为什么要去?因为我同桌郦苗绘约了我一起去工作室啊,想去感受下创作氛围。你瞎喊什么?还说我不去上学,你搞清楚状况好不好?”

“至于ScI调查员的事,我同桌本来也想去,后来听说我两个哥哥要去,就让他们先去探探路,我们之后再考虑。”

我在一旁点头:“可不是嘛,我们当时都是高中隔壁班的学生,彼此都熟。”

郦田茴看向我,脸上带着歉意:“是的,刚才实在抱歉,一下子没控制住情绪。”

“没事,”我笑了笑,“说起来,白老师也是我们当时的美术老师呢,那个克拉林画画确实很有天赋。她的工作室就在龙林园旁边,位置挺好找的。”

郦田茴眼睛亮了亮:“好的,到时候一定去。其实我两个哥哥一直想去看看,我也挺感兴趣的,可问题是郦道丸死活不让我们去。后来没办法,我们就去参加你们的迎春日庆祝了,也算没白忙活。”

“刚才你那股冲劲,可把我吓了一跳,”我打趣道,“不过现在看来,你倒是越来越明事理了。”

郦田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刚来时就觉得气氛怪怪的,现在案子总算解决了,心里也踏实了。”

正说着,郦苗绘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画板:“我这边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你什么时候出发去工作室啊?”

郦田茴无奈地指了指还在闹脾气的郦道丸:“没办法去啊,你看看她。死活不让我们走,非说那栋废弃建筑里有她的东西,必须要去看看,拦都拦不住,这下好了,全耽误了。”

郦苗绘恍然大悟,随即看向我,笑着说:“原来是这样。好久不见啊,没想到你现在做了这么多事。难怪我父亲总提起一个叫何叔的儿子,说很有本事,果然就是你!加油,我也挺想加入你们的,跟着学学。”

我看向她俩:“你们俩要是能加入,正好能发挥姐妹情,互相照应。不过眼下,还是先看看郦道丸到底要干什么吧。”

郦道丸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火,听到我们压根没把她的话当回事,顿时炸了:“你们当我是空气吗?!那栋楼里就是有东西!是我妈留下的遗物!你们凭什么拦着我?!郦田茴你少在这儿假好心,你就是不想让我找到我妈留下的东西!”

她冲到废弃建筑门口,使劲踹着那扇破旧的木门:“我今天非要进去!谁也别想拦我!”那副歇斯底里的样子,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疯狂。

郦叔看着郦道丸,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这孩子真是没救了!我当时去找他们说事,你非要死缠烂打跟着来,现在倒好,正事不管,一门心思往那废弃建筑钻!”

“你拉着张邵浩去那破地方,不就是想给他搞什么破惊喜吗?整天脑子里想些情情爱爱的,你初三还没上完呢!在这里瞎蹭什么热闹?”

他越说越气,嗓门也拔高了:“还说那地方是家人留给你的?我呸!那栋楼年久失修,墙皮都快掉光了,里面全是碎玻璃和钉子,危险得要命!你是不是疯了?为了这点破事连命都不要了?”

郦道丸被骂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却梗着脖子不肯服软:“我就是想去!那是我妈留下的念想,凭什么不让我去?张邵浩也愿意陪我去,关你什么事!”

“你还敢顶嘴?”郦叔气得发抖,“就你这年纪,不好好待在学校上课,整天琢磨这些有的没的,真当自己是大人了?今天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去!”

周围的人听着这对话,才算明白郦道丸非要去废弃建筑的缘由,看向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无奈——这孩子,竟是为了这点幼稚的心思,闹得鸡飞狗跳。

郦道丸猛地指向郦田茴和郦苗绘,眼睛瞪得溜圆,声音尖利又带着不服气的委屈:“凭什么她们俩就能进ScI?我初三还没上完就被你们天天念叨着要好好学习,可她们呢?早就高中毕业四年了,凭什么她们想加入就能加入,我想去废弃建筑找我妈留下的东西都不行?你们就是偏心!就是觉得她们比我强!我看你们就是故意针对我,不然为什么她们做什么都对,我做什么都错?!”

我看着郦道丸,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们已经决定让郦田螺、郦田果、郦田茴、郦苗绘、郦雯、郦慕莎组成郦家六人组,一起协助调查后续事宜,这有什么问题?那栋废弃建筑从来说不上是你的,你就别在这儿硬凑了,没意思。”

郦道丸的父亲在一旁气得直跺脚:“你简直是疯了!那栋破建筑跟我们家八竿子打不着,怎么就成你的了?我都说了那地方危险得很,劝你多少次了就是不听!他们能加入调查是他们的本事,你在这儿瞎闹什么?赶紧给我回家!”

郦道丸被这两句话彻底点燃了怒火,像头发狂的小兽般尖叫起来:“凭什么?!凭什么他们能组成六人组?凭什么那建筑就不能跟我有关系?我妈当年明明说过那地方有我们家的东西!你们就是合起伙来欺负我年纪小!我偏不回家!今天这建筑我进定了,这六人组我也非要加进去!谁拦我我跟谁急!”她说着就往废弃建筑的方向猛冲,被父亲一把拽住后,竟在原地撒泼打滚起来,哭喊着闹个不停,那副蛮不讲理的样子,让周围的人都皱紧了眉头。

我盯着郦道丸,语气里带着几分严肃:“你到底要干什么?难道所有东西都非得和你扯上关系才行吗?那栋废弃建筑,你听谁说和你有关的?是你妈亲口跟你说的,还是你自己瞎猜的?”

“如果真有什么凭证,拿出来大家看看;要是没有,就别在这儿钻牛角尖了。你年纪还小,初三都没上完,该操心的是功课,不是整天琢磨这些没影的事。”

话音刚落,郦道丸的母亲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明显的怒气,一把抓住郦道丸的胳膊:“你要干什么你啊?那栋建筑全是危险的地方,墙都快塌了,里面还有乱七八糟的东西,能随便去吗?赶紧跟我去学校,再不去就真要迟到了!”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能不能分清楚?”她瞪着女儿,语气严厉,“再说了,那种地方是你这个年纪能去掺和的吗?人家都是成年人,有正事要办,你跟着瞎闹什么?真是不知好歹的东西!”

郦道丸被母亲拽着,挣扎着喊道:“妈!你也帮着他们说我?那里面真的有东西!是你以前跟我说的……”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那种话?”母亲打断她,“别在这儿胡编乱造,赶紧跟我走!”说着就强行把她往回拉,郦道丸虽然还在哭闹,却明显没了之前的力气,被母亲半拖半拽地离开了现场。

我们一行20人正朝着废弃建筑走去,打算仔细勘察里面的情况,脚步刚迈出没多远,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看,竟是郦道丸挣脱了父母的阻拦,疯了似的朝这边跑来。

她父亲紧随其后,一边跑一边喊:“道丸!你给我站住!”可郦道丸像没听见一样,只顾着往前冲,父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想拉住她,却被她猛地甩开,差点踉跄着摔倒。她母亲站在原地,急得直跺脚,嘴里不停念叨着“这孩子怎么这么倔”,脸色都急白了。

眼看郦道丸就要冲到我们跟前,我们20人只能停下脚步,面面相觑。此时我们离那栋废弃建筑还有段距离,原本顺畅的调查计划,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

郦道丸站在原地,双手抱胸,带着点赌气的意味说:“反正你们要去就去呗,那地方危险得很,折腾了这么久,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查出什么来。我就在这儿等着,看你们最后能拿出什么东西。”

我们20个人没再理会她,径直走进了废弃建筑。里面比想象中更破败,大部分房门都已损坏,有的歪斜地挂在合页上,有的直接躺在地上。一番快速调查后,发现的线索多是些泛黄的实验报告,上面的字迹模糊难辨。更令人心惊的是,还找到了一份记录着100个人信息的名单,其中99个名字都与之前发现的99具尸体能对应上,而最后一个名字,赫然写着“袁野田(袁班长)”。

我们小心地将这些线索收拾好,带着沉甸甸的发现走出了建筑。刚一出来,一直等在外面的郦道丸看到我们,立刻又炸了毛,冲上来大发雷霆:“你们就查出这些破烂?我就说这里什么都没有!折腾半天就拿些废纸出来,简直是浪费时间!那个袁野田又是谁?跟这破地方有什么关系?你们倒是说话啊!”她一边喊一边挥舞着手臂,显然对这样的调查结果充满了不满,仿佛不相信这里没有她认定的“秘密”。

我盯着郦道丸,语气里满是不解:“你之前一口咬定这地方和你母亲有关,现在我们找到了这些线索,你又说没用,你到底想干什么?”

郦道丸像是被戳中了痛处,突然尖叫起来:“我妈叫郦清!她当年就是在这里工作的!这些实验报告肯定有她的名字!你们就是没仔细找!”

这话刚说完,一直站在旁边的郦母脸色骤变,几步冲上前,扬手就给了郦道丸一巴掌,劈头盖脸地骂道:“你还敢提你妈!她什么时候在这里工作过?你是不是疯了!为了闯进这破地方,连你妈的名字都拿来胡编乱造!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郦道丸被打得愣在原地,捂着脸,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却还是梗着脖子喊:“我说的是真的!我在她的旧箱子里看到过这里的地址!”

“你还敢犟!”郦母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的鼻子,“那是你妈当年去隔壁工厂办事时留下的纸条!跟这破建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再敢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郦道丸捂着脸,眼泪混着委屈和不服气往下掉,声音却依旧带着股犟劲:“那我去那个工厂总行了吧?你们连那也不让我去,我就去镇上的派出所闹!我就说你们拦着我找我妈留下的东西,说你们故意藏着掖着!我看你们到时候还拦不拦!”

她一边喊一边往后退,眼神里满是豁出去的架势,仿佛认定了只有闹到派出所,才能遂了自己的心意。郦母听了这话,气得差点晕过去,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最后只能狠狠跺了跺脚:“你敢!你要是敢去派出所胡闹,我就没你这个女儿!”

我皱着眉看向郦道丸,语气里满是无奈:“郦道丸,你别再钻牛角尖了行不行?真的是无语了。听谁瞎念叨说那地方一定有东西?就算有,又有什么意义?有什么用?”

“退一步说,就算你母亲真提过,你觉得她的东西就一定在工厂里?我告诉你,没用的。你自己的日子过得一塌糊涂,初三都没上完,不好好琢磨自己的事,整天盯着这些没影的东西,还总想着掺和别人的生活,你图什么啊?”

她母亲气得胸口起伏,指着她厉声骂道:“你要是再敢去派出所胡闹,再敢揪着这些破事不放,我就把你锁在家里,看你还怎么折腾!你自己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为了些不着边际的念想,把日子过得鸡飞狗跳,连自己该干什么都不知道了!”

郦道丸被母亲这番话彻底激怒,像被点燃的炮仗般炸开了:“你凭什么锁我!那是我妈!我找她的东西怎么了?你们都怕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她一边喊一边用力推开旁边的人,眼睛瞪得通红,眼泪混合着愤怒往下掉,“我就去!我现在就去派出所!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说着就疯了似的往镇上去的方向冲,谁拉都不肯停。

郦道丸正往前冲,她母亲猛地追上一步,死死攥住她的胳膊,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母亲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清晰:“你给我站住!好好看着我!”

郦道丸被拽得一个趔趄,抬头对上母亲通红的眼睛,母亲咬着牙问:“我才是你亲妈!你刚才一口一个‘你母亲’,你说的母亲是谁啊?!”

这话像一记重锤砸在郦道丸心上,她瞬间愣住了,张着嘴说不出话,脸上的怒气和倔强一点点褪去,只剩下茫然和慌乱。周围的人也被问得一愣,这才意识到刚才郦道丸的称呼确实透着古怪——她一直说的“母亲”,似乎并不是眼前这个亲妈。

郦道丸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嘴唇哆嗦着,刚才的嚣张气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张了张嘴,许久才挤出一声带着哭腔的称呼,声音轻得像羽毛:“妈……”

这一声喊完,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膝盖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她低着头,肩膀剧烈地抽动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身前的泥土里,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周围的人都静了下来,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谁也没想到刚才还歇斯底里的郦道丸,会以这样的方式妥协。她母亲站在原地,脸上的怒气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复杂难辨的神情,有心疼,有无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楚。

就在这时,一个衣衫凌乱的疯女人突然冲了过来,眼神涣散却带着一股执拗,一把抓住郦道丸的胳膊,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女儿……我的女儿……跟我回家……回家吃饭了……”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所有人都愣住了。郦道丸被抓得一个激灵,抬头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疯女人,眼里满是惊恐和茫然,挣扎着想要甩开她的手:“你是谁?放开我!我不是你女儿!”

疯女人却不管不顾,只是死死抓着她,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是你……就是你……跟我走……回家……”

郦道丸的母亲见状,立刻上前想要拉开疯女人,厉声喝道:“你干什么!放开我女儿!”现场瞬间又陷入一片混乱,原本稍显平静的气氛再次变得紧张起来。

话音刚落,一个神色焦急的男人快步跑了过来,他一把拉住那疯女人的胳膊,对着我们连连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她这是走火入魔了,脑子不清楚,认错人了!”

谁知那疯女人被男人一拉,像是被触怒的狮子,瞬间大发雷霆,猛地甩开他的手,尖叫道:“你放开我!她就是我女儿!你凭什么拦着我们母女相认!”她一边喊一边挣扎,眼神里满是疯狂的执拗,死死盯着郦道丸,仿佛认定了她就是自己失散的孩子,任凭那男人怎么拉劝都不肯松劲,场面再次陷入混乱。

郦道丸看着眼前挣扎的疯女人,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就是郦芝……你女儿,就是当年从楼上跳下去的那个人,难怪她会变成这样,会走火入魔……”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住了。那个拉着疯女人的男人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焦急瞬间被震惊取代,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半天没发出声音。疯女人像是被这句话刺痛了,突然停止挣扎,呆呆地站在原地,嘴里喃喃着:“跳楼……我的女儿……跳下去了……”眼神里的疯狂褪去,只剩下空洞的悲伤,泪水无声地顺着脸颊滑落。

就在这时,一个人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脸色煞白地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又有人要跳楼了!这都已经是第五次了!听说是在田家湾42号那边!”

郦田螺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反问:“田家湾42号?那不是我们家吗?”

一旁的郦田茴皱着眉接话:“别慌,应该不是家里出事。我知道是谁——还能有谁,不就是我们那个姑姑吗?前几次我们ScI团队庆祝的时候,她就跑来闹过,一闹就说要跳楼,每次都来这一套。”

我们一行人急匆匆赶到田家湾42号,抬头就看见姑姑站在楼顶边缘,风把她的头发吹得乱糟糟的,整个人看着摇摇欲坠。她一眼瞥见我们,情绪瞬间激动起来,双手在身侧使劲挥舞着,朝着楼下大喊:“郦田螺!郦田果!郦田茴!你们三个没良心的败家子!我们郦家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拿着家里的钱瞎折腾,整天搞些没用的东西,现在好了,把家底都快败光了!你们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她的声音又尖又利,带着哭腔,在空旷的楼间回荡。我们站在楼下,看着她随时可能掉下来的样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谁也不敢大声回话,只能急得在原地打转,想办法劝她下来。

姑父在楼下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楼顶的姑姑吼道:“你这个败家婆!简直是疯了!当初娶你的时候,你就整天对着人闷闷不乐,像个闷葫芦,现在倒好,整天寻死觅活地折腾!我们离婚!你听着,你根本就不是郦家的人,赶紧滚出郦家,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这话像一把尖刀扎在姑姑心上,她猛地从楼顶边缘退了回来,疯了似的顺着楼梯冲下楼。刚一落地,就直奔姑父而来,指着他的鼻子大发雷霆:“你说谁不是郦家的人?我嫁进郦家这么多年,为你们生儿育女,凭什么说我不是郦家的人?离婚就离婚!你当我怕你不成?还有你们几个,”她猛地转头瞪向郦田螺她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心,巴不得我早点走是吧?我偏不!”她一边喊一边推搡着姑父,情绪激动得几乎要晕过去。

姑父胸口剧烈起伏着,指着姑姑的鼻子,声音里满是压抑多年的怒火:“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的亲孙女已经跳楼没了,郦芝也疯疯癫癫的——那可是我们的女儿啊!她怎么会变成这样?不都是被你逼的吗?当年你非逼着她生男孩,一天到晚指着鼻子骂她没用,把她逼得半条命都快没了!”

他喘了口气,眼神里带着深深的疲惫和失望:“现在倒好,你又盯着田螺、田果、田茴她们仨折腾,你以为逼她们有什么用?她们招你惹你了?简直是无理取闹,让人无语透顶!”

郦田茴往前站了一步,语气里满是压抑不住的火气:“我和这两个哥,我们仨跟你到底有什么仇?没有吧!可你呢?每一次只要听到‘ScI’这三个字,就开始闹着要跳楼,你这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点颤抖:“你以为ScI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那是他们用来纪念自己母亲的方式!你自己也有母亲,你就不能懂一点这种心情吗?有什么意义非要在这里闹?整天哒哒哒说跳楼就跳楼,简直不可理喻!”

姑姑被这番话激得脸色涨红,手指猛地指向郦田茴,声音尖利地开始指责:“纪念?我看你们就是借着纪念的由头瞎折腾!什么ScI,我看就是败家的幌子!你们眼里还有没有长辈?还有没有这个家?我看你们就是故意气我,巴不得我早点死!”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点着,情绪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

郦田茴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了九年的委屈和愤怒:“那你呢?你自己也有长辈,不就是你的母亲吗?你懂什么叫尊重逝者吗?”

“他们为什么要创建ScI?还不是因为母亲去世了,想留个念想,这难道就是不尊重?你简直不可理喻!我看你才是真正的败家女!”

她深吸一口气,眼眶泛红:“我、郦田螺、郦田果,我们三个人的母亲九年前去世那天,他们也来吊唁过,只是当时人少。现在人多了,不过是想多聚聚缅怀母亲而已。”

“这九年,我们一直在查母亲去世的真相,可根本查不到任何线索!现在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九年前母亲去世后,我们每次要去ScI聚会,你都在旁边哒哒哒说个不停,百般阻挠!”

“九年前,我们母亲走的时候,你连面都不肯露!你现在还有脸在这里说三道四?你根本就是在伤害我母亲,你懂不懂!”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刺,扎向对面的姑姑,也扎向那些被刻意忽略的过往。

姑姑像是被郦田茴这番话狠狠砸中,整个人猛地懵了,眼神涣散,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几秒钟后,她双腿一软,“咚”地瘫坐在地上,双手胡乱地在地板上重重拍打起来,发出沉闷的响声。

“不……不是这样的……”她一边拍一边哭,声音嘶哑地重复着,像是在质疑郦田茴,又像是在质问自己,“我没有……我没有伤害她……九年前我是……我是有苦衷的……”

她拍打的力气越来越大,手掌都红了,却浑然不觉,只是瞪着眼睛,死死盯着郦田茴,像是要从她脸上找到一丝否定的答案:“你胡说……你肯定是胡说的……我怎么会伤害她……她可是……”话说到一半,又哽咽着说不下去,只剩下沉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哭声。

就在这时,一个头发花白的居民拄着拐杖走了过来,他看着瘫在地上的姑姑,叹了口气,声音带着回忆的沉重:“九年前那天,我看得真真的。你拉着他们仨母亲,走到离这儿不远的那片竹林里,两个人在里头说了半天,不知道吵了些什么,最后你突然就掏出一把刀,捅在了她身上啊!”

老人越说越激动,指着姑姑的手都在发抖:“当时我躲在树后,吓得没敢作声。你这是作的什么孽啊!好好的人,怎么就下得去这种狠手?简直是神经病!”

这番话像炸雷一样在人群里炸开,郦田螺、郦田果和郦田茴三个人脸色瞬间惨白,齐刷刷地看向姑姑,眼里满是震惊和不敢置信。姑姑的哭声猛地顿住,身体僵硬地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得像口枯井,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辩解不出来。

姑父见状,猛地转身跑回屋里,没一会儿就抱着一个沉甸甸的木箱子出来。他“咔哒”一声打开锁扣,掀开箱盖——里面整整齐齐码着的,全是郦田螺、郦田果、郦田茴三个人母亲的东西。

泛黄的照片里,女人笑得眉眼弯弯;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裳,还带着淡淡的皂角香;一本磨破了角的笔记本,里面记着零碎的家常和对孩子们的期许;甚至还有几枚孩子们小时候画的涂鸦,被小心翼翼地夹在书页里。

“这些年,我一直收着。”姑父的声音带着哽咽,“她走那天,你疯了似的把她的东西往外扔,是我偷偷捡回来的……你看看,这些都是她留下的念想,你怎么就能下得去手啊……”

箱子里的物件安安静静地躺着,却像无声的证人,将那些被掩埋的过往一点点摊开在众人面前。三兄妹看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东西,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滚落。

三兄妹的父亲红着眼圈,拍了拍三个孩子的肩膀:“你们三个往后好好生活,别再被这些糟心事绊住了。田茴,尤其要好好照顾郦苗绘,那孩子不容易。”他顿了顿,指了指屋里,“这些东西,还有这房子里的物件,你们想搬就搬走吧,留着也是念想。”

我在一旁听着,立刻接话:“叔,您放心,我这就联系郑军,让他开货车过来,保证把东西都稳妥运走。”

谁知话音刚落,一直瘫坐在地上的姑姑突然爬起来,跌跌撞撞冲到门口坐下,死死堵住去路,嘴里反复念叨着:“不行!这是我家!你们谁也不能动!这房子是郦家的,东西也得留在郦家!我不走,你们也别想把东西搬走!”她像块生了根的石头,眼神里又恢复了之前的执拗,摆明了要和所有人对峙到底。

就在这时,周队带着青龙、白虎两位队员赶到了。周队径直走到姑姑面前,神色严肃地说:“郦佳仙,我们怀疑你与九年前郦芳被杀一案有关,请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话音刚落,几位带着证件的警员也随即到场。三兄妹见状,对视一眼,不再犹豫,转身进屋收拾属于自己的东西,能搬动的家具也一并打包整理。

正忙活着,郦苗绘的手机响了,是她父亲打来的。挂了电话,她对我们说:“我家的东西也得搬走。我父母虽然是江德高级中学的教师,学校有住宿,但这里还有些他们的物件,正好趁着这次一起搬走。”

郦队长、郦慕莎两位郦氏姐妹,还有韩轩、何居然、骆小乙、刘佳琪、周晓彤等人一听,都主动跟着郦苗绘去她家帮忙搬家。

一时间,两家人的搬家队伍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该打包的打包,该搬运的搬运,东西很快被装上了郑军开来的货车。那个被警员看着的姑姑,只能眼睁睁地站在一旁,看着曾经熟悉的一切被一点点搬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藏着一丝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所有成员齐心协力搬完家后,便一同离开了这个承载着太多纠葛的镇子,踏上了返回市区的路。

到了市区,郦田螺、郦田果、郦田茴以及郦苗绘四人,分别入驻了ScI调查局十组和九组的成员宿舍。

十组的成员们热情地迎了上来,组长笑着拍了拍他们的肩膀:“欢迎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有啥需要尽管开口!”

另一边,九组的成员也纷纷上前,有人帮忙拎行李,有人介绍着宿舍的设施:“这边是洗漱区,那边有公共休息区,住得有啥不习惯的随时说哈。”

两组成员的热情让刚到新环境的四人心里暖烘烘的,之前的疲惫和压抑仿佛也消散了不少,对接下来的生活多了几分期待。

这边刚安顿好,院场里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郦道丸不知怎么找来了,正叉着腰站在ScI调查局基地门口的大院里,对着里面大声嚷嚷:“郦田螺!郦田果!你们给我出来!凭什么你们能住这么好的地方,把我一个人丢在镇上?那些东西里也有我妈的份,你们凭什么独吞?!”

她一边喊一边往里面闯,被门口的值班人员拦住后,更是撒起泼来,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没天理啊!都是一家人,凭什么厚此薄彼?今天你们不把话说清楚,我就赖在这儿不走了!”

原本平静的大院瞬间被搅得鸡飞狗跳,十组和九组的成员都皱起了眉,刚缓和的气氛又变得紧张起来。郦田螺三兄妹对视一眼,脸上满是无奈——这郦道丸,显然是不打算让他们安生了。

郦田螺快步走到院门口,眉头紧锁地看着撒泼的郦道丸,声音里带着压抑的不耐:“你闹够了没有?”

“你才上初三,不好好待在学校读书,整天跟着瞎折腾什么?”他顿了顿,加重语气,“这里是ScI调查局,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我们几年前确实来过,但那是探访。现在不一样了,我们是正式加入,在这里工作、生活。”他看着郦道丸,眼神里带着几分复杂,“你要是真想好好过日子,就回去好好上学,别再揪着过去的事不放。”

郦道丸听完郦田螺的话,脖子一梗,猛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拍着地面,放声哭闹起来:“我不管!我就要跟你们在一起!这里凭什么只能你们待着?我爸也说了,我妈留下的东西也有我的份,你们不能把我撇开!”

她正闹得厉害,院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沉喝:“道丸!像什么样子!”

众人抬头一看,郦道丸的父亲快步走了进来,脸色铁青。他一把拽起地上的郦道丸,厉声说:“跟我回家!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你哥他们有正事要做,你一个学生整天跟着起哄,像话吗?”

郦道丸被拽得踉跄了几步,却还是犟着脖子不肯走:“我不!我就要留下来!”

郦道丸的母亲不知何时也赶了过来,看到女儿在地上撒泼耍赖,又听到丈夫的呵斥,顿时怒火中烧。她几步冲上前,二话不说,扬起手就朝着郦道丸脸上“啪啪啪”扇了几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在大院里格外刺耳。郦道丸被打懵了,哭声戛然而止,捂着脸颊怔怔地看着母亲,眼里满是震惊和委屈,半天没反应过来。

她母亲胸口剧烈起伏,指着她骂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懂事的东西!初三了还这么没分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人!今天我非得好好教训你不可!”说着还要再打,被一旁的郦道丸父亲急忙拉住了。

挨了巴掌的郦道丸捂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突然带着哭腔尖声质疑起来:“这里这么漂亮,跟宫殿似的……凭什么就不是我的?凭什么他们能住,我就不能?我也是郦家的人啊!你们都偏心,都向着他们!”

她一边喊一边瞪着ScI基地里整齐的楼宇和干净的庭院,眼里既有委屈,又有不甘,仿佛认定了这里的美好本该有她一份,如今却被硬生生剥夺了。周围的人看着她这副模样,有人叹气,有人皱眉,终究是没再多说什么。

就在大院里的气氛稍缓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尖利的争吵声。两个中年妇女互相扯着对方的衣袖,脸红脖子粗地吵得不可开交。

“你凭什么说我偷拿了你家的菜?我根本没去过你那菜园子!”穿蓝布衫的妇女气得直跺脚,另一只手还指着对方的鼻子。

“不是你是谁?昨天就你在我家菜园子旁边转悠!除了你还有谁手脚不干净?”戴头巾的妇女也不甘示弱,嗓门比对方还高,唾沫星子都喷到了对方脸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翻来覆去就是那点鸡毛蒜皮的事,吵得周围人都皱起了眉。

一旁的郦道丸本就一肚子火气没处撒,被这争吵声一激,突然跳起来冲过去,对着两个妇女劈头盖脸地吼道:“吵什么吵!烦死了!这里是你们吵架的地方吗?要吵滚出去吵!”她声音又尖又利,像颗炸雷在两人耳边炸开。

吼完,她像是耗尽了力气,“咚”地一声又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抱臂,满脸愤愤不平。

那两个吵架的妇女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懵了,都愣在原地,手还保持着拉扯的姿势,一时忘了争执。几秒钟后,戴头巾的妇女先反应过来,瞪了郦道丸一眼,转头又对着蓝布衫妇女嚷道:“你看你带的好头!连个小丫头片子都来教训我们了!”

蓝布衫妇女也来了气:“谁说是我带的头?明明是你先胡搅蛮缠!”两人像是被郦道丸的态度点燃了新的火气,争吵声比刚才还要响亮,引得更多人围了过来。

我看着她们俩,忍不住开口劝道:“不就是一个菜园子吗?至于吵成这样?到底有什么意义啊?”

穿蓝布衫的妇女听了,脸色稍缓,却还是皱着眉说:“话是这么说,但那菜园子确实不对劲。里面像是有人翻动过土,尤其是正中央那片,之前明明是平的,现在不知怎么就凸起来一块。更怪的是,旁边还有个锄头,锄头上好像沾着血迹呢!”

戴头巾的妇女这才恍然大悟,脸上的怒气消了大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我们刚才吵啥呢?真是白瞎了功夫。”她看了看蓝布衫妇女,语气也缓和下来,“那照这么说,这菜园子怕是真出了啥事儿?”

我看了看两位妇女,追问道:“那块菜园子是谁家的?”

穿蓝布衫的妇女先开口:“说起来也巧,那片菜地不归我们俩家管,好像是章家的地,就是住在东头的章家。”

戴头巾的妇女点头附和:“对对,是章家的。之前总见章家的人去打理,种些青菜萝卜啥的。”

两人话音刚落,郦田螺走上前,若有所思地说:“我有点印象,那块菜地附近好像有个废弃的小建筑。对了,就是章家老宅附近的那块菜地,离得不远。”

这时,章辉也凑了过来,接过话头:“确实是我们章家的地。我们加入ScI调查局之前,家里人经常在那块菜地上干活,我小时候还跟着去浇过水呢。”他顿了顿,眼神里多了几分疑惑,“不过听你们这么说,那菜地怕是出了什么事?”

正说着,章辉的父亲急匆匆跑了过来,脸上带着焦急:“不好了,章辉!那个叫苏情情的表姐来了,说是要跟你求婚!”

章辉一听,眼睛猛地瞪大,失声喊道:“什么?!”他眉头瞬间拧成一团,语气里满是抗拒,“之前苏倩倩就把我弄伤过,现在她表姐又来?”

我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插了句:“这都时隔多年了,难不成又要来一场闹剧?”

章辉像是没回过神,喃喃自语般重复道:“苏倩倩的表姐?她来凑什么热闹……我跟她根本不熟啊。”他脸上写满了困惑和警惕,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求婚”毫无准备。

郦道丸猛地抬起头,语气带着明显的厌恶:“苏莎莎?她怎么会来这里?她就是个恶魔!记得初二那年假期,我们参加一个学科竞赛,她当时作为志愿者在场,竟然私自改了我们那组的比赛结果,害得我们明明能拿奖,最后却被取消了资格!”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时髦连衣裙的女人就走了过来,正是苏莎莎。她一眼就瞥见了郦道丸,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对着郦道丸厉声呵斥:“你在这儿胡说八道什么?当年那事明明是你们自己提交材料有误,跟我有什么关系?少在这儿血口喷人!”

发完火,她像是没看见郦道丸的怒视,转身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束包装精致的红玫瑰,径直走到章辉面前,脸上堆起笑容:“章辉,好久不见,这花送给你。”

章辉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措手不及,手里还攥着刚才搬东西的手套,一时竟忘了反应。几秒钟后,他猛地转头,一把将旁边的章俊拉到自己身前,对着苏莎莎尴尬地说:“那个……有什么事跟他说也行,我突然想起还有点急事要处理。”

苏莎莎见状,脸色瞬间变得狰狞,一把将手里的玫瑰花狠狠摔在地上,花瓣散落一地。她猛地冲上前,一把将章辉推倒在地,随即扑上去,双手使劲捶打着章辉的身子,嘴里还尖叫着:“章辉!你敢躲?你凭什么对我这么冷淡!”

混乱中,苏倩倩和苏父匆匆赶来。苏倩倩看到眼前这一幕,气得脸色发白,冲上去一把拉开苏莎莎,厉声骂道:“你疯了吗?!”

她转头看向苏莎莎,语气里满是失望和愤怒:“当初章辉为什么要走?他有自己的兄弟要并肩作战,你呢?从那时候起就天天跟我闹,我一次次让着你,你简直是给脸不要脸!现在倒好,你又跑到这里来撒野!”

苏倩倩指着苏莎莎,越说越激动:“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简直就是个恶魔!还敢自称是我表姐?我看你是又‘婊’又‘姐’,亏得还敢叫‘大姐’,真是丢尽了脸!”

苏父在一旁看着,眉头紧锁,重重地叹了口气,上前拉住还在挣扎的苏莎莎:“莎莎!别闹了!跟我回家!”

苏莎莎被苏父拽着,却依旧挣脱着大喊:“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当年苏情情把章辉弄伤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话?现在装什么好人!”

这话刚落,章辉突然闷哼了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苏莎莎见状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旁边的章俊见状,心一下子揪紧了,没多想就弯腰抱起章辉,转身就往医院的方向跑。

“装病!你肯定是装病!”苏莎莎回过神来,又追上前几步,一边跑一边喊,“章辉你别想躲!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章俊根本没理会她的叫嚷,只觉得怀里的人身体越来越沉,脚下跑得更快了,马不停蹄地朝着医院奔去,生怕耽误了片刻。

章俊抱着章辉冲进医院大厅,杨帆正坐在导诊台旁翻着记录,抬头看见这阵仗,一脸茫然地站起身:“今天这又是咋了?我这才出去接个电话,又错过了什么剧情?”

庄库紧随其后跑进来,急得直搓手:“别管剧情了!快送治疗室啊!”

话音刚落,苏莎莎也追了进来,在大厅里叉着腰乱吼乱叫:“章辉你装什么装!这点力道能伤到哪去?赶紧给我出来!”

杨帆和庄库被她这泼妇骂街的架势吓得傻愣住,对视一眼都没敢作声。庄库反应快,趁苏莎莎没注意,悄无声息地溜去叫医生了。

杨帆则快步走到章俊身边,一脸焦急地追问:“到底咋回事啊?章辉这是咋了?”

章俊满头大汗,喘着气解释:“几年前苏倩倩把我弟弄伤过,这不是过了好几年了吗?结果刚才苏倩倩她表姐苏莎莎突然来闹,上来就把我弟推倒捶打,现在人都晕乎乎的,只能先送医院了。”

正说着,我和王思宁、章豪、章翔、韩亮、杨海泽、寸寿生一行人匆匆赶到,紧接着苏倩倩和她父亲也快步走进来。苏倩倩一进门就看到还在嚷嚷的苏莎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快步走过去拉住她:“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苏莎莎被苏倩倩一拉,火气更旺了,猛地甩开她的手,尖声叫道:“你拉我干什么?我又没说错!他就是装的!当年你把他弄伤能咋地?现在我推他几下就不行了?分明是故意针对我!”

她一边喊一边在大厅里踱来踱去,指着周围的人骂道:“还有你们这些人,一个个都帮着他!不就是进了那个什么ScI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看他就是仗着有人撑腰,故意装病躲我!”

嗓门大得震得大厅顶上的灯都像是在晃,几个候诊的病人被吓得往旁边躲,护士快步走过来想劝,也被她狠狠瞪了回去:“别碰我!这里没你的事!”

苏父在一旁急得直叹气,上前想拉她走,她却像疯了一样甩开:“我不走!今天他不出来跟我说清楚,我就赖在这儿!”

我皱着眉冲苏莎莎喊道:“行了!你少说两句吧!我们ScI里大家都是平起平坐,没什么特殊的。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几年前就没人用了,现在还翻出来说,老土不老土?”

“章辉为什么会受伤?不就是你刚才又推又打的吗?”我越说越气,“你自己做了就做了,偏要说‘不是我’‘是他装的’,想撇清关系?这套把戏我们早就不吃了!”

“你在这里疯疯癫癫地闹,有什么意义?有用吗?与其在这儿丢人现眼,不如赶紧回去!真是让人无语!”

我的话刚说完,一个穿着讲究的中年女人快步走进医院大厅,正是苏莎莎的姑姑。她一眼就看到了闹得正凶的苏莎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几步冲过去,指着苏莎莎就开始大发雷霆:“苏莎莎!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在医院这种地方撒野,我们苏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赶紧跟我走!”

苏莎莎被姑姑这么一吼,愣了一下,随即脖子一梗,反而更不服气了:“姑姑你别管!是他们欺负人!”

“我看是你在欺负人还差不多!”苏姑姑怒视着她,语气不容置疑,“不管对错,先跟我离开这里!”

苏莎莎梗着脖子,一股劲地嚷嚷:“就是你们错了!明明是章辉故意躲我,你们偏帮着他!”

苏莎莎的姑姑没理她,转头看向我们,语气缓和了些:“我刚才在门口都听见了,你们是ScI的吧?”她叹了口气,“真没想到莎莎这孩子能闹成这样。你们说的章辉,不就是邻居章家那四兄弟里的吗?章家几个孩子都是实诚人,你们ScI既然肯护着他们,那肯定是占理的,我信你们。”

苏莎莎在旁边听着,急得跳脚,一股脑地冲姑姑喊:“姑姑你怎么帮外人说话!他们就是一伙的!章辉就是故意的!”她一边喊一边想冲过来,被姑姑死死拉住。

“你给我闭嘴!”苏姑姑厉声喝止她,“章家四兄弟我看着长大的,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得很!轮不到你在这里胡说!”

我瞪着苏莎莎,压着怒气说:“行了,结果都摆在这儿了,章辉伤着了,就是你刚才动手弄的,你还想怎样?什么‘一伙的’‘故意的’,我看最故意的就是你!”

“我们ScI不是傻子,谁对谁错看得清清楚楚。你把嘴闭起来吧,别像个毒妇似的在这儿叨叨个没完,你说的每句话都跟带了毒似的,听着就让人心烦。”我懒得再跟她纠缠,“那块菜地里还有谜题等着我们去查,没功夫跟你耗。”

苏莎莎却像没听见似的,突然眼睛一亮,嚷嚷道:“菜地?那里肯定有宝藏!我才不管你们查什么,我要去挖!”

话音刚落,苏父快步冲了过来,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对着她破口大骂:“你这个惹事精!还嫌不够乱吗?菜地有什么宝藏?那是人家章家的地!你再敢胡来,我打断你的腿!”他气得浑身发抖,拽着苏莎莎就往外拖,“跟我回家!今天非得好好管管你不可!”

苏莎莎被父亲拽着,脚还在地上乱蹬,嘴里依旧不依不饶地冲着我们喊:“你们ScI凭什么管这么宽?不就是个调查局吗?章家的菜地关你们什么事?我去挖点东西怎么了?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那里有猫腻,故意瞒着我?”

她眼神里满是怀疑,像是认定了我们ScI在暗中搞什么名堂,嗓门又提了八度:“我看你们就是想独吞好处!别以为披着那身皮就能装模作样,我才不怕你们!”

苏父听着她胡言乱语,气得手都在抖,狠狠拽了她一把:“你闭嘴!再敢污蔑人家ScI,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说:“你才是管得那么宽的,再说了,我们虽然说是调查局,你要知道,章家那四兄弟是我们ScI的调查员,怎么了?那块菜地是你家的吗?还说我们管得宽?把你的嘴闭起来!苏父,你就该打她,别一直惯着。女人一旦被惯坏了,思想就歪了,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苏父叹了口气说:“是啊。我的老同学老何的儿子,现在越来越厉害了,还懂得怎么管教孩子。你是真厉害,能不能教教我?”

我说:“学当然可以,但不能过度。首先得让她好好明白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幻。还有,那块菜地我们迟早要去勘察,你必须管好她,千万别让她去,到时候破坏了线索,那就麻烦了。再说了,那块菜地属于章家那四兄弟,他们从高中毕业到加入我们ScI这段时间,一直在那块菜地里干活,那是他们的地,我们凭什么不能去?你自己想想这其中的意义。不说了,说多了你也听不进去,怕是还在惯着她。”

苏姑姑在旁边听了,笑着说:“没想到你年纪轻轻,还挺会教人管教孩子的?”

我说:“没办法,都是经验积累。像她这种样子的女人,我们见多了,一上来就跟疯牛似的,迟早要惹出大麻烦。”

苏父转头对着苏莎莎厉声说:“听见没有,苏莎莎?人家和你差不多,为什么能做得这么好?看看你,从毕业到现在,在家里疯疯癫癫的,越来越不像话,简直就是一头癫牛!”

这时,庄库匆匆赶来,说章辉已经醒了。章辉看到苏莎莎,忍着不适开口:“莎莎,你要面对现实好吗?不要这样了。那块菜地是我们家的,我们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你还要管吗?管天管地的,难怪你父亲一直惯着你,真是无语又无能,简直不知好歹。什么事情都要扯到自己身上,你自己把生活搞混乱了,还想怎么样?先把自己的生活理清楚再说别的吧。连自己的生活都弄不明白,在这里闹什么?嘴巴那么毒,真是无可救药。”

苏莎莎被章辉说得怒火中烧,猛地推开她的父亲,冲到章辉面前,狠狠推了他一把。章辉本就身体不适,被推得踉跄着撞到前台,随即倒了下去,被紧急送进了手术室。

我们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住了。

【第32章上半部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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