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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05年7月20日。

李宁德仍然还是在我们的ScI调查局大门口进行耍赖。她盘腿坐在冰凉的水泥地上、,脊背挺得笔直,像是在跟谁较劲似的。阳光已经升得老高,照在她身上,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可她连擦都不擦,只是死死盯着调查局的大门,嘴里时不时嘟囔两句“不给说法就不走”。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李叔在一旁急得直转圈,劝也劝不动,拉又拉不走,只能叹着气守着。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周队带着两名警员快步走了过来。他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的僵局,皱了皱眉,没先理会李宁德,而是径直走到我们面前,手里还拎着一个眼熟的纸盒。“这是在报案大厅的档案柜里发现的,”周队把纸盒递过来,我们凑近一看,盒子侧面赫然印着“001”的标记,和太平间找到的那个箱子编号一模一样,“早上整理旧档案时翻出来的,看着像是跟你们在查的案子有关,就赶紧送过来了。”

李宁德眼角余光瞥见周队手里的纸盒,尤其是那醒目的“001”标记,像是被按了开关似的,“噌”地从地上弹起来就往这边冲,嘴里还喊着:“那是什么?给我看看!”

我眼疾手快,冲旁边的韩亮使了个眼色:“韩亮,把盒子拿进去!”

韩亮立刻会意,伸手接过纸盒转身就往调查局里走。李叔见状,赶紧伸手拽住女儿的胳膊:“宁宁!又要胡闹是不是?”

李宁德被拽得一个趔趄,眼睁睁看着纸盒被拿走,顿时像炸了毛的猫,对着我们大发雷霆:“凭什么又不让我看?那盒子明明跟案子有关!你们就是故意排挤我!我也是警察,凭什么什么都瞒着我?今天你们不把话说清楚,我就……我就不走了!”

她一边喊一边挣扎,脸涨得通红,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却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我说:“行了,你也知道你是一个警察,我们为什么是调查员呢?是因为我们负责调查,他们负责抓人,那你敢不敢抓人?”

李宁德被问得一愣,随即眉毛拧成一团,眼神里满是不服气的质疑:“我怎么不敢抓人?我当警察这么久,抓过的小偷骗子还少吗?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觉得我怕了凶犯?还是觉得我没本事抓人?别拿这种话挤兑我!我告诉你们,只要有确凿证据,再凶的人我也敢上手!”

她往前挺了挺胸,语气里带着较劲的强硬,像是被戳到了痛处,非要争出个高低不可。

我说:“是吗,在我们ScI眼里除了我们女探员之外的女的就是最凶的一个。”

李宁德听到这话,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整个人都怔住了。她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眼里的怒气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茫然。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喃喃地开口,声音轻得像一阵风:“你们……你们是说我?我有那么凶吗?我只是……只是想查清楚案子而已啊……”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攥紧的拳头,肩膀微微垮了下来,刚才那股张牙舞爪的劲儿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子泄了个干净。

我说:“你只是想查案,查什么案,不就是用蛮力去查案吗?”

李宁德一听,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身体猛地一软,顺着门框滑坐在地板上。她低着头,声音带着哭腔,喃喃地说:“我……我没有……我只是不想放过任何线索……我也想好好查案,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你们都觉得我只会用蛮力,可我……我只是着急啊……”

断断续续的话语里满是委屈,刚才的强硬和不服气荡然无存,只剩下难以言说的沮丧。

我说:“反正你用的就是蛮力,我们用的都是脑力。”

话音刚落,一个中年女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不好了,何调查员,邻居家的那个女孩又发疯了,她还未成年呢!”

我皱了皱眉:“那个女娃又抽什么筋?”

中年妇女连忙解释:“我也不知道啊。我刚走出家门,就听到邻居家的小女孩申新华在吵闹。她妈妈说她一直不做作业,还有一个多月才收假呢,可她愣是一个字都不写,就在那儿撒泼。”

李宁德在一旁听得发懵,脑子里反复回味着我刚才说的“最凶的女人”,忽然意识到这话或许不只是说她。

正想着,那个叫申新华的小女孩就被她妈妈拽着过来了,一到门口就挣脱开母亲的手,叉着腰在院子里大喊大叫,嗓门又尖又利,脸上满是蛮横的表情,活脱脱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李宁德看着这一幕,瞬间反应过来——原来我说的“最凶的人”,指的是这样的孩子。

我走上前,对着申新华说:“你赶紧回去坐着,别这么疯狂,也别用这种凶巴巴的样子对待别人,这样不好。”

李宁德看着眼前凶巴巴的小女孩,又想起之前那些话,忍不住问道:“那你说的最凶的,竟然是这些女娃?”

我说:“最凶的,有时候比凶手还要让人头疼的,当然就是这种蛮不讲理的小女孩呗。”

李宁德听到这话,再次震在原地,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仿佛第一次对“凶”这个字有了新的理解。

李叔拉了拉女儿的胳膊:“宁宁,接下来的时间,你好好在家里头待着吧。”

李宁德点点头:“好吧,你们加油,我一定会支持你们的。到时候肯定关注你们的进展。”

我说:“这还差不多。”

正说着,申新华的姑姑走了过来,对着申新华沉声道:“赶紧去做你的作业。”

申新华一听就急了,跺着脚喊:“我也想做啊!可问题是那些全都是高中作业!我一个马上要上初二的学生,怎么做得来?妈妈,你别听我姑姑的行不行?”

申新华的母亲听到这话,明显愣了一下,脸上露出错愕的神情。旁边邻居家的中年妇女也怔住了,张着嘴说不出话来——让一个准初二学生做高中作业,这确实离谱。

李宁德在旁边听得也是一懵,显然没料到还有这茬,愣了几秒后,才默默跟着父亲转身离开了。

原来,刚才逼着申新华做高中作业的那个女人,并不是她的母亲,而是她的姑姑。

申新华母亲回过神来,脸色“唰”地沉了下来,转头瞪着申新华的姑姑,积压的火气瞬间爆发出来,声音陡然拔高:“你到底想干什么?!新华才多大?马上上初二的孩子,你给她找高中作业做?你安的什么心?她能做得来吗?这不是存心为难孩子吗?”

她往前逼近一步,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神里满是愤怒和不解:“我平时让她做些同步练习都得哄着劝着,你倒好,直接跳级跳成这样!你是觉得她是神童,还是故意想让她对学习彻底失去信心?你当姑姑的就这么对待侄女?”

一连串的质问像连珠炮一样砸过去,申新华的姑姑被吼得往后缩了缩,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张了张嘴想辩解,却被申新华母亲的怒气堵得说不出话来。

申新华拉了拉母亲的衣角,仰着脸说:“妈妈,现在开始,我们赶紧去买初二的练习册吧,我回家做初二的作业。”

申新华的母亲这才彻底反应过来,原来女儿不是不想做作业,只是不愿意做那些超出她能力范围的高中作业。孩子心里是愿意学习的,只是被姑姑的荒唐要求给逼得闹了脾气。她松了口气,刚才的怒气消了大半,摸了摸女儿的头:“好,妈妈这就带你去买,咱们就做适合你年级的练习册。”

一旁的中年妇女也跟着松了口气,笑着说:“这就对了嘛,学习哪能一口吃成个胖子,得一步一步来。”申新华的姑姑站在原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终究没好意思再说话。

过了没一会儿,申新华的姑姑像是终于憋不住了,猛地跺了下脚,对着申新华母女的背影大发雷霆:“你们懂什么!我这是为了她好!现在不提前学,以后跟不上怎么办?初二的东西有什么好学的,简单得跟玩似的!你们就是太纵容她了,迟早要被惯坏!”

她的声音又尖又利,带着一股不服气的执拗,仿佛自己的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越说越激动:“我当年就是这么过来的,跳级学习才有今天!你们不领情就算了,还反过来怪我?真是好心没好报!”

这番话喊得又急又响,引得周围几个人都看了过来,她却丝毫不在意,只是站在原地喘着粗气,脸上满是愤愤不平。

申新华仰着脖子,毫不示弱地回敬:“那些高中作业的重点,本该是你的女儿吧?你女儿才读高中呢!就因为她读高中,你就把我当成她了?我呸!什么叫惯坏?我就做初二的作业怎么了?学习本来就该慢慢来!是你把你女儿和我搞混了好不好?我看你才是那个拎不清的叛逆!”

一番话像连珠炮似的砸过去,申新华的姑姑被堵得哑口无言,愣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她看着眼前这个伶牙俐齿的侄女,脑子里反复回响着“你才是叛逆”这句话,心里忽然咯噔一下:原来,一直固执己见、不肯听劝的人,是我自己?我才是那个不讲道理的叛逆?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脸上只剩下茫然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羞愧。

姑姑的女儿申奇薇一到,就看到母亲手里还攥着那叠高中作业,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几步冲上前,一把夺过作业本扔在地上,对着母亲大发雷霆:“妈!我不是跟你说过别拿我的作业给新华吗?她才上初二,怎么做得了这些?你非要瞎操心干什么?上次你就乱给她补课时,现在又来这套,你到底想让她讨厌学习才甘心啊?”

她胸口起伏着,语气又急又冲:“我的作业我自己会处理,用不着你拿出去当例子!你这不是帮她,是害她!以后别再管这些事了行不行?”

申奇薇的母亲被女儿吼得愣在原地,嘴唇动了动,想辩解却没说出话来,刚才对申新华母女的那股火气,这会儿全被女儿的怒气浇灭了,只剩下一脸的无措。

又过了几分钟,江德高级中学的一位老师急匆匆赶来,一看到申新华,就皱着眉厉声呵斥起来,对着她大发雷霆:“申新华!我到处找你呢!你姑姑说你在家闹着不肯做高中作业,还跟长辈顶嘴?你才多大,就这么不懂事?虽然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但提前接触高中知识是为你好,怎么能说撂挑子就撂挑子?还跟你姑姑吵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老师一边说一边指着申新华,语气严厉,显然是听了申新华姑姑的一面之词,认定是申新华在无理取闹,全然没注意到旁边申新华母亲欲言又止的神情,以及申奇薇投来的无奈目光。

陆景深眼神沉了沉,看着那位老师道:“那说的不就是你吗?之前学校开会讨论跨年级超前学习的弊端时,你一直都不同意。怎么,现在倒好,对着马上要上初二的申新华下手了?你这是干什么?”

老师一抬头看清是陆景深,脸色顿时变了变——谁不知道陆景深是江德中学的校董,在教育理念上向来坚持循序渐进。她定了定神,强装镇定地解释:“陆校董,我这也是为了孩子好。申新华姑姑说她资质不错,想着让她提前适应一下高中内容,免得以后跟不上。再说,多学点总没坏处……”

话没说完,她的声音就弱了下去,显然自己也觉得这理由站不住脚,眼神不由自主地避开了陆景深的目光。

陆景深皱着眉道:“你也是个老师,该懂的道理比谁都清楚——申新华马上才上初二,你却逼着她做高中作业,怕不是受了申新华姑姑的好处?你别这么糊涂,如果真为了钱做这种事,不如辞职算了。再说,要补也该补她女儿啊,申新华姑姑的女儿申奇薇才上高中,怕不是她自己都搞混了,把女儿和侄女弄反了?”

老师听完脸色煞白,猛地转向申奇薇,急声道:“难怪!申奇薇,你赶紧跟我回学校!你的作业还没完成呢!”

申奇薇在一旁撇了撇嘴:“我也想回去拿啊,可我妈一直拿着我的作业不放,非说要给申新华当‘榜样’。”

老师这才注意到申新华姑姑手里还攥着那叠高中作业,再想起自己刚才不分青红皂白训斥申新华的话,顿时懵了——原来从一开始,搞错对象、瞎指挥的就是申新华的姑姑,自己竟稀里糊涂成了帮凶。她张了张嘴,看着那叠作业,又看看一脸无辜的申新华,半天说不出话来。

申奇薇母亲在一旁听着,却像没听见似的,依旧把那叠高中作业攥得紧紧的,任凭谁劝,就是不肯递给女儿。

申奇薇的老师在旁边急得直跺脚,看着那迟迟送不到学生手里的作业,眉头拧成了疙瘩。

陆景深没理会这僵持的场面,转向老师说道:“虽然说高中学生可以来学校做作业,对了,下一周7月30号,安排高中学生来学校集中自习,专门处理作业问题,之后他们8月15号再来一次。”

老师连忙应道:“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这时,申奇薇的母亲(也就是申新华的姑姑)忽然插了一句,脸上带着明显的质疑:“搞这些集中自习有什么用?学生自己在家学不一样吗?非要规定时间往学校跑,这不是折腾人吗?我看现在的教育模式就是太死板,一点都不灵活!”

她一边说一边摇头,显然对陆景深的安排很不以为然,语气里满是对现行教育方式的不满。

陆景深冷笑一声:“太死板?学生在家里学,多半是懒癌发作,直接躺平混日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所谓的‘灵活’,不过是纵容懈怠的借口!你自己把侄女和女儿的年纪都搞混,拎不清事情轻重,现在倒有脸质疑起教育模式来了?我呸!”

申奇薇的母亲被骂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梗着脖子不肯服软,转而把矛头对准我们:“那你们呢?一个个杵在这儿干什么?放着好好的学校不去,非要在这调查局门口耗着,难道学校的学习环境不比这强?你们就这么不把学习当回事?”她一边说一边扫视着周围,语气里满是找茬的意味,仿佛想通过指责别人来掩饰自己的理亏。

那名老师忍不住开口劝阻:“不要这样好吗?再说了,他们是什么人?是ScI的调查员,而且他们的创始人还是我们江德高级中学王老师的学生。陆校董更是江德高级中学陆校长的儿子,他们都已经高中毕业了四年,你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干什么?”

申奇薇的母亲听到这话,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整个人僵在原地,手里的作业本“哐当”一声掉在地板上。申奇薇见状,一怒之下弯腰捡起自己的作业本,转身就往学校方向走,连看都没看母亲一眼。

申奇薇的母亲孤零零地站在原地,看着女儿决绝的背影,又看看周围人或平静或带着几分疏离的目光,刚才那股嚣张的气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脸的茫然和无措。

申新华看这边的风波渐渐平息,便拉着母亲的手准备回家,刚走没两步,却被申奇薇的母亲一把拉住了胳膊。

“新华,你别急着走啊,”申奇薇的母亲脸上带着一丝不自然的讨好,刚才的戾气全没了,“姑姑刚才……刚才是糊涂了,你别往心里去。回头姑姑给你买新的练习册,就买初二的,好不好?”

申新华皱了皱眉,轻轻挣开她的手:“不用了姑姑,我妈妈会带我去买的。”说完,便跟着母亲快步离开了。

一旁的邻居中年妇女见状,也摇了摇头,转身回了自己家。一时间,调查局门口只剩下申奇薇的母亲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望着她们远去的方向,神情复杂。

正这时,又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老师快步走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原地的申奇薇母亲,正是申奇薇的班主任金老师。她脸上带着明显的怒气,走到申奇薇母亲面前,语气严厉地大发雷霆:“申奇薇妈妈!我找你好久了!刚才科任老师都跟我说了,你拿着女儿的作业去为难侄女,还在调查局门口闹了半天,甚至质疑学校的安排?你这是干什么!”

金老师深吸一口气,压了压火气:“奇薇这学期成绩本来就有些波动,假期作业是帮她巩固知识的关键,你不盯着她完成,反倒拿着作业去折腾一个初中生,还差点耽误了奇薇回校自习的时间,你当家长的就这么不负责吗?”

申奇薇母亲被班主任一连串的质问堵得哑口无言,刚才被科任老师和陆景深怼过的窘迫还没散去,这会儿面对更熟悉自家情况的班主任,更是涨红了脸,一句话也辩解不出来。

申奇薇母亲像是没听见金老师的话,猛地转过身,把刚才的窘迫和难堪全抛到了一边,径直冲到我们面前,眼神里带着一股豁出去的蛮横:“你们别以为这事就完了!我问你们,当初奇薇在学校评奖学金,是不是你们在背后捣鬼?还有她上次参加竞赛,明明分数够了却没选上,是不是也跟你们有关系?”

她越说越激动,嗓门也越来越大:“我告诉你们,今天这事不算完!你们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去江德高中大闹一场,让所有人都看看你们这些所谓的‘调查员’和校董是怎么欺负人的!我就在学校门口堵着,看谁还敢进进出出!”

这番话来得毫无道理,显然是她找不到别的由头,便想靠撒泼耍赖转移注意力。金老师在一旁听得眉头紧锁,连忙上前想拉住她:“申奇薇妈妈!你别胡说八道!有什么事我们回学校说,别在这儿胡闹!”

陆景深耐着性子说:“你的女儿申奇薇这几年拿过不少竞赛的第一名,各项荣誉都有,这些都是学校有记录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他们是调查员,负责的是案件调查,跟学校的奖学金、竞赛选拔更是八竿子打不着,你别在这儿揪着不放好不好?”

申奇薇的母亲被这话戳中了痛处,却不肯承认自己理亏,一怒之下转身就往江德高级中学跑。刚冲进校门,就在校园里撒开了泼,扯着嗓子破口大骂:“什么破学校!偏心眼子!肯定是你们跟那些调查员串通好了,故意瞒着我!我女儿的荣誉凭什么被你们轻描淡写带过?你们是不是收了好处……”

她的声音在安静的校园里回荡,引得几个路过的学生和老师纷纷侧目。金老师和那名科任老师赶紧追了上去,想把她拉走,却被她甩开了手,闹得越发不可收拾。

就这样,我、王思宁、韩亮、杨海泽、寸寿生,还有陆景深、贺俊豪,以及申奇薇的班主任金老师,一行人跟着闹到了江德高级中学的校园里。

申奇薇的母亲被金老师半拉半劝地拽到了公示栏前,那里贴着各项竞赛、奖学金的积分总排名榜。她一眼就看到,女儿申奇薇的名字在好几个榜单上都稳稳地挂在第一的位置,红色的字迹格外醒目。

所有的质疑和怒气仿佛瞬间被抽干,她愣在原地,眼睛死死盯着榜单,半晌没回过神。突然,她双腿一软,“咚”地跪在了地上,对着天空哭喊起来:“老爷子啊!我们家奇薇有出息了!您在天上看到了吗?我们家出了个有本事的孩子啊!”

哭了一阵,她猛地站起身,转身对着我们深深鞠了一躬,脸上满是羞愧:“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糊涂,是我错怪你们了,是我瞎胡闹……”

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想找女儿道歉时,一个年轻女孩突然冲了过来,指着公示栏上的名字,对着申奇薇的母亲尖叫道:“凭什么好处都给我姐姐?那我呢?我的努力就不算数吗?凭什么她什么都有!”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我们所有人都懵在了原地,面面相觑——这又是哪一出?

申奇薇的母亲看了那女孩一眼,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猛地甩开她的手,厉声骂道:“你疯了不成?要找也找你的亲生父母去!我亲生女儿只有奇薇一个,你少在这儿攀关系!简直是莫名其妙!”

正说着,申奇薇从教学楼走了过来,看到眼前这一幕,皱着眉对那女孩冷冷道:“你无论怎么做都没用,你是我妈上一任丈夫的女儿,跟我们家根本没关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简直就是个傻子。”

这话像一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水里,我们所有人都傻站在原地,彻底懵了。上一任丈夫的女儿?这关系绕得让人头晕,谁也没想到突然冒出这么一档子事,只能呆呆地看着她们三个,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女孩红着眼眶喊道:“我当年走失的时候,你就不管我了!现在凭什么她什么都有?”

申奇薇的母亲听完,像被钉在了原地,眼神发直,傻愣愣地站着,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时,一个中年女人快步走过来,她是女孩的养母,拉着女孩的胳膊就往回拽:“别在这儿胡闹了,咱们回家!”

女孩猛地甩开养母的手,指着申奇薇的母亲喊道:“你看看清楚!她就是我的亲生母亲!当年你还说认识她,是她的朋友,你现在怎么不敢认了?简直太让我无语了!”

申奇薇的母亲这才缓缓转过头,看向女孩的养母,眼神里瞬间燃起怒火,对着她大发雷霆:“你当年明明知道她是我的女儿,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故意瞒着我把她带走!你安的什么心?这么多年,你就眼睁睁看着我们母女分离?你这个骗子!”

养母被她吼得后退一步,脸上满是慌乱,嗫嚅着说:“我……我当年也是没办法……”

场面再次陷入混乱,我们一行人站在旁边,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完全理不清这错综复杂的关系,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场闹剧愈演愈烈。

正乱着,又一个看起来十来岁的小女孩跑了过来,拉着身边一个女人的衣角,指着公示栏对她说:“就是她!我的那些比赛照片、奖励证书,明明我才是第一,怎么变成她是第一了?你说呀,您的计划成功了没?”

这话一出,我们刚稍微平复的脑子又“嗡”的一声,彻底懵了——怎么又冒出一个争第一的?

陆景深最先反应过来,盯着那个小女孩和她母亲,脸色沉得像要滴出水来,厉声呵斥:“你疯了不成?申奇薇的所有奖项都是公开评选、有记录可查的,轮得到你在这儿胡说?你根本没机会拿奖,因为你比赛时作弊,你母亲就是帮你作弊的人!学校早就取消了你们的成绩,现在还敢来闹事?”

小女孩的母亲脸色瞬间惨白,拉着孩子就想躲,却被陆景深的眼神钉在原地,一句话也辩解不出来。周围的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之前的奖项争议,竟是有人在背后搞鬼作弊,难怪这女孩会跑来质问。

那个后来的小女孩见状,立刻开始撒泼,对着周围人大发雷霆,嘴里胡乱喊着“都是我的”,喊着喊着,竟一屁股坐在地板上,蹬着腿哭闹起来。

我们被这接连不断的闹剧搅得头疼,一怒之下,干脆把所有人都带到了学校的调解室,想着好好把事情理清楚。

刚坐下,那小女孩就依旧不分青红皂白地哭喊:“是她的?不!都是我的!那些奖本来就该是我的!”

她完全听不进任何解释,只是反复重复着这句话,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申奇薇坐在一旁,脸色冰冷,显然不想跟她多费口舌;神秘女(申奇薇的妹妹)则抱着胳膊,冷眼旁观;其他人也都各怀心思,调解室里的气氛一时间僵持到了极点。

申奇薇的母亲看向自己的小女儿(神秘女),声音带着哽咽:“我也不知道你当年为什么就走了……我一直以为能把你找回来的,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现在才见到你。”

神秘女眼眶微红,却很快转向那个曾带走她的养母,语气带着怨气:“我也想早点回来的,怪就怪她,一直把我拉着不让走。现在好了,我回来了——我姐姐申奇薇的那些奖项,本来就都是她的,根本不是你的(指养母的女儿),你别再痴心妄想了!”

她又冷冷地盯着养母:“你疯了吗?为了让自己女儿抢功劳,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简直不要脸!现在我回到亲生母亲身边了,再见了,我的‘养母’。”

那养母的女儿一听这话,顿时像被点燃的炮仗,再次大发雷霆,从椅子上跳起来尖叫:“凭什么!她凭什么什么都有?我妈说了那些本来就是我的!你们合起伙来欺负人!”她一边喊一边想冲上去撕扯,被旁边的老师赶紧拉住,调解室里再次陷入一片混乱。

我皱着眉看向那个还在撒泼的小女孩,语气带着压抑的火气:“你别再说这些了,翻来覆去就这几句,我们都听够了。你到底想干什么?非要把事情闹到不可开交才甘心?”

我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盯着她:“申奇薇是凭真本事拿的奖,每一项成绩都有记录可查。你呢?你凭什么跟她争?凭你和你妈一起作弊吗?作弊得来的东西,就算抢到手也不光彩!”

这话像一记耳光,打得小女孩瞬间安静了几秒,随即又爆发出更刺耳的哭喊,却没再敢说“那些是我的”之类的话,显然是被戳到了痛处。

最后,神秘女正式认回了亲生母亲——也就是申奇薇的母亲,申奇薇也终于有了妹妹。

可那神秘女的养母还不死心,一直紧紧拉着神秘女的手不肯放。养母的亲生女儿见状,不耐烦地喊道:“你干什么?简直无语了!她都认回亲妈了,你还拉着她像什么样子?”

就在这时,申奇薇的母亲无意间瞥见养母亲生女儿的手腕上,有一个月牙形状的淡红色胎记——那是她当年给刚出生的小女儿做的记号!她浑身一震,失声喊道:“这个符号……你才是我的亲生女儿啊!”

养母的亲生女儿猛地愣住,下意识抬起手腕看着那个胎记,又转头看向申奇薇手腕上一模一样的月牙印记,瞬间崩溃了。她踉跄着后退几步,难以置信地看着养母:“原来……原来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那她(指神秘女)是谁?”

真相像一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湖面,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么多年,竟是养母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和申奇薇的妹妹调换了!

神秘女低头看着自己被养母拉着的手,又看向那个刚刚得知真相、崩溃不已的女孩,忽然恍然大悟,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冰冷:“原来……当年你带那个女孩来我们家的时候,故意把我关在小屋子里,对她百般讨好,对我却冷言冷语……现在我才明白,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她甩开养母的手,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嘲讽:“你把自己的亲生女儿丢在一边,却对别人家的孩子假仁假义,到底图什么?”

原来,这个一直被当作“申奇薇妹妹”的神秘女,才是养母真正的亲生女儿。而那个哭闹着要抢奖项、手腕上带着月牙胎记的女孩,才是申奇薇失散多年的亲妹妹。

这层层反转的真相,让调解室里彻底陷入了死寂,每个人都张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个带着月牙胎记的女孩,此刻终于确认自己才是申奇薇的亲妹妹。而神秘女的亲生母亲——也就是那位养母,看着眼前这个本该属于自己的女儿(神秘女),再看看被自己错换、如今认祖归宗的申家小女儿,积压多年的情绪瞬间爆发,对着那个带着月牙胎记的女孩大发雷霆:

“你!你这个丫头片子!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倒好,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来气我?要不是你非要争什么奖项,能闹成现在这样吗?我当初就不该把你留下!”

她一边吼一边指着女孩,眼神里满是怨怼,仿佛把所有的错都归咎到对方身上。而那个带着月牙胎记的女孩,刚接受自己身世的反转,又被养母这番话刺得眼圈发红,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只能紧紧攥着衣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调解室里的气氛再次降到冰点,这错综复杂的恩怨,显然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理清的。

带着月牙胎记的女孩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倔强和愤怒,对着养母啐了一口:“我呸!你别在这儿混淆是非了!你的亲生女儿是她——”她指着旁边的神秘女,声音陡然拔高,“是她才对!不是我,你懂不懂?”

“你就是看不惯自己的亲生女儿,才把我从亲生母亲身边抢过来养着,拿我当挡箭牌!”她深吸一口气,转向申奇薇的母亲,语气瞬间软了些,“现在我终于回到亲妈身边了,我只认我姐姐申奇薇,她的荣誉都是凭本事得来的!全都是你瞎折腾,说那些没用的废话,才闹成今天这样!”

一番话说得又急又快,却字字清晰,把积压多年的委屈和愤怒全倒了出来。养母被她怼得脸色煞白,张了张嘴,竟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只能呆呆地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神秘女),眼神复杂得像打翻了五味瓶。

就在这时,一个气喘吁吁的同学跑了进来,额头上还带着薄汗,对着金老师急声道:“不好了,金老师!我们班的班长和副班长吵起来了!她们俩平时好得跟亲姐妹似的,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在教室里吵得可凶了,好多同学都拉不住!”

这话一出,本就混乱的调解室又添了一层焦灼。金老师皱紧眉头,刚想处理完眼前的事,没想到班里又出了状况,一时间有些分身乏术,只能先安抚道:“知道了,我马上过去看看,你们先试着劝劝,别让她们闹得太僵。”

我和王思宁赶紧跟着金老师,还有那个报信的同学往教室赶。一进门,就看见班长和副班长正互相揪着对方的头发,脸贴得很近,嘴里不停地吼着什么,声音又急又尖,听得人头皮发麻。

周围的同学围了一圈,有几个想伸手拉架的,刚碰到她们的胳膊就被甩开了,根本插不上手。原本整齐的课桌被推得歪歪扭扭,有两张甚至被挪到了过道中间,显然是两人拉扯时撞的。整个教室里乱糟糟的,只剩下她们俩的争吵声和桌椅摩擦的刺耳声响,谁也说不清这对平时形影不离的好姐妹,到底是为了什么闹到这份上。

金老师见状,脸色一沉,快步走上前沉声喝道:“住手!你们两个像什么样子!”

副班长瞪着班长,嗓门尖得像被针扎了:“你当班长的,天天往陆校董和贺副校董办公室跑什么?昨天在门口站了半小时,我拉你三次你都不动,还偷偷摸摸送礼物!你到底想干什么?简直无语!”

她越说越气,猛地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摔在桌上:“还有这个!班费记录差了一大截,钱都去哪了?你还好意思说我?你送礼物的钱是从这儿扣的吧?”

班长脸涨得通红,指着副班长回骂:“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去办公室是汇报班级情况,送的是大家凑钱买的感谢卡,跟班费没关系!”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又吵成一团,唾沫星子差点溅到对方脸上。

我实在听不下去,皱眉喊道:“你们别吵了行不行?看看教室被你们折腾成什么样了!桌椅倒了一地,像话吗?”

班长狠狠剜了我一眼:“关你什么事?我们班内部的事用得着你管?”

副班长立刻护过来:“你凶他们干什么?陆校董和贺副校董本来就是他们的朋友,还是ScI调查员,轮得到你说三道四?”她顿了顿,眼神冷下来,“我们这姐妹情也算到头了,我八月底就转学,从此两不相欠,再见!”

“你敢!”班长一听“转学”两个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爆发,冲上去就想拽副班长的胳膊,两人又扭打在一起,比刚才闹得更凶了。

正乱着,生活委员抱着一摞笔记本挤了进来,把本子“啪”地放在讲台上:“大家都看看!这是这学期的班费记录,每一笔都超支,尤其是最近两个月,明细对不上的地方越来越多!”本子摊开的页面上,红笔圈出的钞支,密密麻麻,看得人触目惊心。

班长的脸瞬间白了,刚想辩解,教室门“砰”地被推开,一个满脸怒容的中年男人闯了进来,正是班长的父亲。他一把揪住班长的胳膊,声音粗哑地吼道:“小杂种!我放在抽屉里的五万块钱呢?是不是你拿了?那是给你奶奶治病的钱!是我亲妈救命的钱啊!”

这话像一道惊雷炸在教室里,所有人都愣住了。班长被父亲拽得一个踉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我没拿!我根本不知道什么五万块!你别冤枉我!”

“没拿?那钱怎么凭空消失了?”男人眼睛通红,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除了你进我房间翻东西,还有谁?你说啊!”

班长疼得直哆嗦,却死死咬着牙否认:“我真的没拿!你信我一次行不行!”两人的争执让本就混乱的场面彻底失控,金老师赶紧上前拉开男人:“家长您先冷静!有话好好说,别吓着孩子!”

就在这时,生活委员翻着笔记本,忽然指着其中一页惊呼:“等等……这里有问题!两天前的记录里,突然多出来五万块的入账,这笔钱我根本没见过,也不知道是哪来的!”

副班长立刻接话,眼神像刀子一样剜着班长:“两天前我亲眼看见你进了你爸的房间,当时还说你爸不知道!现在看来,这五万块不就是你拿的吗?生活委员都查到了,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嘲讽:“难怪你天天往陆校董和贺副校董办公室跑,还送东西——他们俩明明是情同兄弟的搭档,你偏偏想搞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想拆散他们?我告诉你,不可能!”

“你胡说!”班长被这番话彻底激怒,积压的委屈和愤怒瞬间爆发,猛地推开身边的人,指着副班长尖叫,“我没拿我爸的钱!那五万块跟我没关系!我去见陆校董他们只是问竞赛的事!你凭什么污蔑我?还扯上他们的关系造谣?你转学去吧!我不稀罕你这个姐妹!”

她一边喊一边哭,情绪激动得浑身发抖,抓起桌上的书本就往地上摔,教室里的桌椅又被撞得“哐当”作响,场面比刚才还要混乱。班长的父亲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脸色铁青地盯着女儿,显然也被这接二连三的变故搅得心神不宁。

副班长冷笑一声:“记账本上平白多出5万,你说不是你拿的,那这5万哪来的?总不能是天上掉下来的吧?”

班长急得眼泪直流,声音都带着哭腔:“真不是我!我是看到一个陌生女人进了我爸房间,才跟着进去的。当时那5万还在抽屉里,可我记得家里明明准备了10万,本打算先拿5万去给奶奶交住院费,剩下的5万留着应急。谁知道等我想起来要送钱去医院时,发现那5万不见了,只剩下这5万……我本来今天就打算去医院的,现在还差5万,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班长的父亲听到“10万”“陌生女人”这些话,整个人都懵了,愣在原地,手还保持着刚才揪着女儿的姿势,眼神发直。他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砸晕了——家里什么时候有10万?还有陌生女人进过他房间?

班长带着哭腔看向父亲,声音里满是委屈:“爸爸,你怎么忘了?四天前你从银行取了10万现金,回来就锁进了你房间的柜子里,还跟我说这是给奶奶凑的手术费,分两批存着放心些。我亲眼看着你放进去的啊!”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班长父亲头上,他猛地“啊”了一声,眼神从迷茫转为震惊,手无意识地松开了女儿的胳膊:“我……我取了10万?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又转头看向教室门口,脚步有些踉跄,显然是被这记忆与现实的偏差搅得心慌意乱。

父亲的眉头拧成了疙瘩,追问:“你说有个女的进了我房间?什么意思?什么样的女的?”

班长摇着头,语气越发急切:“我不知道她是谁!就两天前,本来打算把那10万送到医院,我进你房间拿钱之前,看见那女的在你房间门口晃了晃,没多久就走了。我进去一看,柜子里只剩5万,另外5万不见了!我当时急着上学,就先把剩下的5万塞进我背包里了,想着放学再找。可到现在那5万也没找着啊!”

她指着生活委员手里的笔记本,眼圈通红:“而且那5万我根本没记进班费本里,我背包里的5万是给奶奶治病的钱,跟班费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本子上凭空多出的5万,我从来没写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一番话说得颠三倒四,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蹊跷。父亲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显然也被这“消失的5万”和“莫名出现的记录”搅得晕头转向。教室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谁也没想到班长和副班长的争吵,竟然牵扯出这么多混乱的事。

就在这时,后排一个平时不太说话的男生突然站了起来,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两天前早上,我来得早,看见一个陌生女人在教室后排翻东西,手里拿着的本子……好像就是生活委员这个记账本。”

他顿了顿,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我听见她一边写一边念叨,说什么‘一个老的死了就算了,还花这么多钱折腾;那个不死心的丈夫也是,非取十万块出来,真是晦气’……还说了句‘他那女儿,根本就不是我的女儿’。当时我以为是哪个老师,没敢多问,现在想想,那女的样子挺陌生的。”

这话一出,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班长父亲身上——那女人嘴里的“丈夫”“女儿”,不就是指他吗?而她在记账本上写的,恐怕就是那笔凭空多出的五万块!班长的父亲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敢置信。

班长猛地抬头,脸上满是难以置信:“那女人……不就是我母亲吗?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个男生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却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她当时念叨完那些话,临走前还特意跟我说了一句,声音挺怪的……她说‘你们班这个班长和副班长啊,其实是亲姐妹,只是她们自己还不知道罢了’。”

“轰”的一声,这话像炸雷一样在教室里炸开。班长和副班长同时僵在原地,互相看着对方,眼神里全是震惊和茫然。她们一个从小跟着父亲生活,一个跟着母亲长大,怎么可能是亲姐妹?

金老师也愣住了,下意识看向两人的脸——仔细一看,眉眼间竟真有几分相似。教室里的同学更是炸开了锅,交头接耳的声音此起彼伏,谁也没想到这场争吵到最后,竟牵扯出这样匪夷所思的关系。

班长的声音带着颤抖,追问:“什么意思?你把她当时说的话全告诉我们,一个字都别漏!”

那个男生咽了口唾沫,回忆着说:“就是两天前中午,我又是第一个到教室,那个女的又来了。她拉着我,神神叨叨地说:‘老东家那个老人在医院里,必须让她死。不然的话,后面的事都没法收场,全怪那个老人挡路!’”

“她还说,‘就因为她,我们才被迫分开,你们班长和副班长这对亲姐妹,从小就得拆开生活。’”男生看向班长和副班长,“她明确说,你俩是亲姐妹,从小分开就是因为你奶奶。还说你爸妈早就分开了,根子也在那个老人身上。”

这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班长和副班长心上。两人呆呆地对视着,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周围的同学也听得目瞪口呆——亲姐妹?因为奶奶被迫分开?这剧情比电视剧还离奇。

班长的父亲脸色铁青,突然猛地一拍桌子:“是她!一定是她!这个毒妇!”他的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显然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那个男孩挠了挠头,脸上满是困惑:“两天前中午,她还跟我说了段更乱的。说你们爸妈结婚的时候,有个女的跑来闹婚,还带着两个姐妹一起来的。就因为这个,你们家才出了后面这些事……”

他皱着眉,语气越发含糊:“我当时听得一头雾水,什么结婚闹场、带姐妹来……完全搞不懂在说什么。她就跟说绕口令似的,说完就走了,我到现在都懵着呢。”

这番话让本就复杂的局面更像一团乱麻。班长的父亲脸色骤变,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节都泛了白,像是被戳中了最不愿提及的往事。班长和副班长站在原地,眼神里除了震惊,又多了几分迷茫——父母结婚时的闹剧,难道真的和她们的分离有关?教室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所有人都等着一个答案,却没人敢先开口打破这诡异的沉默。

班长急忙追问:“除了那两天,她还来过吗?”

那个男生想了想说:“来过,一天前她也来了。第二天早上我进教室时,看见她站在你座位旁,盯着你桌上的一张照片发呆。嘴里还嘟囔着‘就是她,这个老东西’,说照片上的人是你奶奶——也就是你爸的母亲,‘就是她把我们分开,自己倒和那个毒妇凑在一起’。”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后来又来了个陌生女人,一进来就指着她骂,两人吵得挺凶。不过我看清楚了,一天前来的这个女的,和两天前来的根本不是同一个人,长相、声音都不一样。”

这话让众人更糊涂了——两天前来了一个,一天前又来一个,还都和班长家的事扯上关系?班长下意识摸了摸桌角的照片,那是去年奶奶住院时拍的全家福。父亲站在一旁,脸色越来越难看,忽然低声说了句:“是她们……果然是她们……”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疲惫和恨意。

那个男生被问得也有些急躁,抓了抓头发说:“就是一天前中午,她又来教室找我,说‘你们班长的亲妈是我,不是那个女人’,还骂那个女人是‘毒妇’。她说她去过你家,翻出了些东西,可具体是什么我也没听清。”

他急忙摆手:“关键是,这个女的和两天前、一天前早上来的都不是同一个人!她自己说她才是你亲妈,两天前那个是一天前早上跟她吵架的人。”

班长听得头都大了,忍不住提高声音:“你到底在说什么?一会儿这个女的,一会儿那个女的,谁是我亲妈?谁是毒妇?”

男生一脸无奈:“我也分不清啊!她们俩一会儿说东一会儿说西,我根本听不懂。更吓人的是,一天前晚上我回教室拿东西,撞见那两个女的在教室里拍手,说什么‘计划成功’‘东西到手了’,我吓得赶紧跑了,哪敢多问啊!”

这番话像一团乱麻,缠得所有人都晕头转向。班长站在原地,脑子里嗡嗡作响——亲妈?毒妇?计划?到手的东西?难道是那消失的5万块?父亲在一旁脸色灰败,突然捂住胸口,像是承受不住这接二连三的冲击,金老师赶紧上前扶住他,教室里的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那个男生忽然眼睛一亮,像是终于想通了什么,肯定地说:“对了!我想起来了!准确来说,这两个女的,就跟今天早上在调解室里那两个人一模一样!”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班长的父亲猛地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恐——调解室里除了申奇薇一家和那个养母,还有谁?难道是……

班长也反应过来了,声音发颤:“你是说……像我养母和那个神秘女的亲妈?”

男生用力点头:“对对对!就是那个一直拉着神秘女不放的阿姨,还有申奇薇的妈妈!我当时在调解室门口见过她们一眼,绝对没错!”

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这两个女人怎么会跑到教室来?还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她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消失的5万块钱和她们有关吗?一连串的疑问压得人喘不过气,连金老师都皱紧了眉头,感觉这背后藏着更大的谜团。

一行人回到调解室,我率先开口:“你们到底知不知道那5万块钱的事?”

申奇薇立刻接话:“我知道!那5万被我妈和她(指养母)动了手脚!”她转头瞪着养母,“再说了,你们班班长的奶奶还在医院躺着吧?你居然说‘死了就算了’,你才是毒妇!两天前和一天前的计划全败露了,你疯了吗?为什么要把那5万记到教室的账本里?”

申奇薇的母亲这时从包里掏出5万块,摔在桌上:“我这儿有5万!”养母也不甘示弱,从自己背包里拿出5万:“我这儿也有5万!”两人互相瞪着,显然都在怀疑对方手里还有另外5万,甚至觉得班长家藏着15万。

现场瞬间乱了套——班长背包里有5万(给奶奶的救命钱),申奇薇母亲和养母各拿5万,可之前生活委员的账本上还凭空多出5万。这多出来的5万到底是什么?

“不对啊,”我看着桌上的钱皱眉,“班长家原本准备10万给奶奶治病,现在她背包里5万没丢,你们俩又各拿5万,加上账本上多出的5万……这加起来都15万了,多出来的5万到底哪来的?”

申奇薇的母亲和养母脸色同时一变,眼神躲闪,显然这多出的5万藏着她们没说的秘密。事情越理越乱,申奇薇突然指着养母和自己母亲,语速飞快地说:“我弄明白了!当时是她们俩分别进了班长家——先是这个保姆(指养母)给我妈塞了5万封口费,让她别把当年换孩子的事说出去;结果我妈反过来又给了她5万,想让她闭嘴!”

她顿了顿,指着桌上的两沓钱:“这两人互相给的封口费加起来正好10万!可问题是,班长家本来有10万救命钱,现在她背包里还有5万,加上这10万封口费和账本上多出的5万,平白多出来15万?”

“不对!”我突然反应过来,“那多出的5万根本不是班长家的钱!是你们俩互相给封口费时,有人偷偷把其中一笔5万记到了班费账上,故意搅混水!”

班长的父亲听得眼睛发直,喃喃道:“所以……我家那10万其实只少了5万?被她们拿去当封口费来回转了?那多出来的5万是假账?”

养母和申奇薇的母亲脸色惨白,谁也没反驳。看来这荒诞的猜测竟离真相不远了——两笔5万的封口费中,一笔被偷偷记成班费,硬是把简单的偷钱和封口,搅成了一笔算不清的糊涂账。

班长父亲皱着眉,指着茶几上的两沓钱:“我房间里找到5万,刚才女儿说她手上也有5万,这我能明白。可这茶几上平白多出10万,是怎么回事?”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把思路理清楚:“现在看来,事情是这样的——申奇薇母亲和养母当初分别从你家拿走5万当封口费。后来她们大概想掩盖痕迹,又各自把那5万偷偷放回你家,再把你们家原本的10万救命钱拿了出来,就成了现在茶几上这10万。”

“也就是说,”我指着班长和她父亲,“你们父女手上的10万其实是她们俩还回来的封口费;而她们现在拿出来的这10万,才是你原本准备给奶奶治病的钱。”

这番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班长的父亲猛地一拍大腿:“难怪!我房间里的5万和女儿背包里的5万加起来正好10万,原来是她们还回来的!那她们手上这10万……”

“是你的救命钱。”我点头,“她们用10万封口费偷偷换走了你家10万救命钱,还故意在班费账上做手脚,就是想把水搅浑,让你们查不到钱的去向。”

申奇薇的母亲和养母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显然是被说中了实情。班长看着茶几上的钱,眼圈一红:“那奶奶的手术费……”

“在这儿。”我把茶几上的10万推到她父亲面前,“这才是你们家原本的钱,一分没少。”

调解室里终于安静下来,真相像剥洋葱一样露出内核,虽然辛辣刺眼,却总算让这团乱麻有了头绪。

就在这时,一个气质沉静的女人走进调解室,她先是紧紧抱住班长和副班长,眼眶泛红地说:“孩子们,对不起……你们的奶奶,昨天已经走了。”

班长和副班长瞬间僵住,眼泪无声地滑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女人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申奇薇的母亲,语气带着复杂的情绪:“当年我和他(指班长的父亲)结婚那天,你带着两个女儿——申奇薇和那个带月牙胎记的女孩,突然闯到家里来,亲眼看着我们拜堂。”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养母:“也就是那天,我看见你(养母)趁乱把她的小女儿(月牙少女)抱走了,当时场面太乱,谁也没拦住。”

这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所有人尘封的记忆。申奇薇的母亲脸色发白,嘴唇动了动:“我……我是想讨个说法……”养母则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显然默认了当年的事。

班长的父亲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声音沙哑:“这些年,你去哪了?”

“我被她们逼着离开了这座城市,直到最近才敢回来。”女人苦笑一声,“没想到一回来,就撞见这么多事。”

调解室里的空气仿佛被抽干,当年的恩怨像潮水般涌来,将所有人都卷进这跨越多年的纠葛里。班长和副班长对视一眼,终于明白为什么彼此总觉得莫名亲近——原来她们不仅是亲姐妹,还共享着这样一段被隐瞒的过往。

班长和副班长对视的那一眼,积攒的怨气和隔阂仿佛瞬间消融,两人同时松了口气,副班长先开了口,声音还有些哽咽:“对不起,我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跟你吵。”班长摇摇头,眼眶红红的:“我也有错,没跟你说清楚。”多年的姐妹情,终究没被这些波折彻底冲散。

紧接着,班长猛地看向母亲,急切地问:“那我奶奶……到底是怎么死的?”

副班长的母亲(也是班长的母亲)脸色一沉,眼神锐利地看向被控制住的养母:“是被人害死的,就是她!医院的监控拍到她深夜进过你奶奶的病房,第二天老人就没了。”

养母尖叫着挣扎:“不是我!你们诬陷我!”可她的辩解在证据面前显得苍白无力,工作人员上前准备将她带走。

就在这时,养母那个一直站在角落的亲生女儿突然冲了出来,对着周围人大发雷霆:“你们凭什么抓我妈?!还有你们说的那些奖项、名次,当年要不是你们暗中动手脚,我早就该得第一!是你们抢了我的机会,现在还想毁了我妈!”她的声音里满是不甘和愤怒,显然这些年积压了太多怨气,这场风波又牵扯出当年的不公与算计,让本就平息的局面再起波澜。

我盯着养母的女儿,一字一句地说:“你错了。当年的奖学金和活动名次,你确实排在第二,没人抢你的机会。是你母亲,怕你太出挑会暴露你们的秘密,偷偷改了你的报名表,还故意让你在决赛那天迟到——是她亲手毁掉了你的机会,不是我们。”

她愣住了,脸上的愤怒一点点被震惊取代,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真相。就在这时,她猛地看向被带走的母亲,嘴唇翕动着没说出话,突然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众人慌忙把她送到云疗大学附属第一人民医院,可最终还是没能留住她——医生说她是长期郁结加上情绪激动,引发了急性病症。

养母在一旁亲眼看着女儿被推出来时盖着白布,瞬间崩溃了。她挣脱开工作人员的手,扑在推床上哭得撕心裂肺,声音嘶哑得不像人声:“是我害了你啊……是我害了你啊……”那哭声里的悔恨和绝望,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一场因钱而起的闹剧,最终以两条人命收尾。调解室里只剩下沉默,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却暖不了这满室的悲凉。班长和副班长紧紧握着母亲的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抵御这突如其来的沉重。

我立刻拨通了郦队长的电话,让她带着队员过来把情绪崩溃的养母带走。就在这时,一个护士急匆匆从走廊那头跑过来,脸色发白地说:“太平间……太平间里刚才传出来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敲柜门……”

话音刚落,陆景深和贺俊豪也赶到了医院大厅,两人穿着笔挺的西装,大概是刚处理完校务赶来。班长一看见陆景深,像是突然被点燃了引线,刚才的悲伤瞬间被一种莫名的激动取代,身体竟“噗”地变成了一只毛茸茸的白色小兔子,竖着长耳朵冲到他面前,爪子里还攥着一束不知从哪摸来的鲜花,用尖尖的嗓音喊:“陆景深!我要嫁给你!”

副班长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急得直跺脚——眼前这两位可是陆校董和贺副校董,姐姐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我、王思宁、韩亮、杨海泽、寸寿生对视一眼,都觉得太平间的声音透着诡异,当即决定过去看看。可刚走到大厅拐角,就被护士长拦了下来。她双手叉腰站在太平间门口,眉头拧成个疙瘩:“站住!太平间是你们随便进的地方吗?赶紧回去!”

我们正想解释,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我哥何主任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旁边,白大褂的下摆还带着室外的寒气。护士长一看见他,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对着他大发雷霆:“何主任!你看看这像什么样子!一群外人要往太平间闯,你这个当主任的不管管?要是惊扰了逝者,出了乱子谁负责?之前就让你们加强管理,现在倒好,什么人都能在医院里乱晃!我看你这个主任是不想当了!”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我哥脸上,连路过的护士和病人家属都停下脚步,远远地看着这边。我哥只是平静地看着她,没说话,但眼神里已经带上了几分沉郁。

我哥皱了皱眉,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看清楚了,这是我弟,ScI调查员。刚才护士报太平间有异常声响,他们来勘察是正常工作,你们配合就行。”

护士长还想说什么,我们已经绕过她,推开了太平间厚重的铁门。门刚开一条缝,就见一个穿着同样制服的护士长从里面快步走出来——正是我们上次来太平间时遇到的那位。

门口的护士长一见她,脸色骤变,立刻对着我们厉声呵斥:“让你们别进来!你们看,把她惊动了吧?赶紧让她回去!不准出来!”

没等我们回应,里面出来的护士长却先开了口,她转向门口的护士长,声音比对方更响亮,带着明显的怒气:“你吼什么?他们是来查事的,我刚才在里面听见动静,出来看看怎么了?倒是你,拦着调查员干什么?耽误了正事你担得起责任吗?”

两个护士长针锋相对,气氛瞬间僵持。门口的护士长像是被激怒了,突然伸手猛地一推旁边的铁门,只听“哐当”一声巨响,太平间的门竟被她从外面锁死了。

我们这才发现,里面的护士长、我哥,加上我们五个调查员,总共七个人,竟被她关在了太平间里。

“你们谁也别想出来!”门外传来她咬牙切齿的声音,“尤其是你(指里面的护士长),好好待在里面!”

太平间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头顶老旧灯管发出的“嗡嗡”声。里面的护士长脸色发白,看着紧闭的铁门喃喃道:“她疯了……”

我(何风生)拍了拍我哥的胳膊,压低声音问:“哥,这太平间有没有别的出口?”

我哥扫视了一圈,点头道:“有一个备用通道,跟我来。”他带着我们走到角落,指着头顶一块松动的天花板,“从这儿上去,有个检修通道,能通到外面的楼梯间。”

韩亮和杨海泽立刻搭了把手,把我托了上去。我扒着天花板边缘翻进通道,里面又黑又窄,只能匍匐着往前爬。爬了约莫十几米,果然看到下方有个出口,掀开盖板跳下去,正好落在一段狭窄的楼梯上。按我哥说的往右拐,穿过一条贴着“设备检修专用”标识的走道,尽头就是太平间外侧的那扇铁门。

我找到门锁,三下五除二打开,回头对着通道喊了一声:“门开了!”

众人顺着楼梯下来,跟着我穿过走道回到太平间门口,再沿着来时的路往出走,一路畅通无阻地回到了医院大厅的调解区域。

刚站稳脚跟,那个把我们锁进太平间的护士长就冲了过来,看到我们完好无损地站在这儿,眼睛瞪得溜圆,指着我们又开始大发雷霆:“你们怎么出来的?!谁让你们跑出来的?那个叛徒(指里面的护士长)呢?我看你们就是一伙的!想把这里的事捅出去是不是?!”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我哥皱着眉上前一步,挡在我们身前:“你闹够了没有?再妨碍调查,我们就按规定处理了。”

那边的闹剧还没歇停。班长依旧围着陆景深打转,嘴里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一会儿是要送花,一会儿又念叨着婚礼细节,那股子执拗劲儿看得人直皱眉。

陆景深和贺俊豪对视一眼,忽然默契地拍了拍手,陆景深忍着笑开口:“演得不错啊,情绪挺到位。正好学校下周有表演晚会,你这状态,上去演个小品肯定出彩。”

这话像根火柴,瞬间点燃了班长紧绷的神经。她猛地停下脚步,眼睛瞪得溜圆,之前那股子痴缠劲儿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滔天怒火。“演?谁在演?!”她尖叫着把手里的花狠狠摔在地上,花瓣散落一地,“我是真心想嫁给你!你们凭什么拿我当笑话?!”

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原地跳着脚,眼泪混合着怒气噼里啪啦往下掉,指着陆景深和贺俊豪的手都在发抖。副班长赶紧上前想拉她,却被她一把甩开:“别碰我!他们都在耍我!”

陆景深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下去,大概没料到她反应会这么激烈。贺俊豪皱了皱眉,低声对陆景深说:“好像不是装的,她这状态有点不对劲。”

大厅里的目光又一次聚焦过来,这边的混乱丝毫不亚于刚才太平间的闹剧。

正乱着,又一个穿着干练连衣裙的女人走进大厅,目光直直锁定陆景深,几步走到他面前,语气带着笃定:“你不就是当年的陆景辉吗?”

陆景深转过头,眉头微蹙:“我现在叫陆景深,不是陆景辉。”

班长见状,火气又窜了上来,指着那女人就开始嚷嚷:“你是谁啊?凭什么叫他以前的名字?这里有你什么事!”

那女人被她吼得愣了一下,转头看向班长,眼神里满是不耐:“你干什么?在这里瞎闹什么?她又是谁?”

“江德高级中学的一名学生而已。”陆景深淡淡开口,试图平息事态,“别跟她计较,她这样闹,说不定又是在表演。话说回来,你怎么来了?”

他边说边从旁边花架上拿起一支玫瑰递过去,那女人却不接,反而提高了声音:“陆景辉,你就是陆景辉,不是什么陆景深,你别想躲!跟我结婚!”

这话彻底点燃了班长的怒火,她一把将手里剩下的花束狠狠砸在地上,花瓣和包装纸散落一地。没等众人反应,她突然拉起旁边的副班长,两人竟踏着混乱的节奏跳起了舞——那是她们小时候偷偷编的姐妹舞,动作默契又带着孩子气的倔强,旋转间裙摆飞扬,完全无视了周围的目光。

那女人彻底懵了,站在原地看着突然起舞的两人,又看看陆景深,张了张嘴,竟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陆景深和贺俊豪也愣住了,大厅里的喧闹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舞蹈隔绝开来,只剩下姐妹俩踩着节拍的脚步声。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人快步走进大厅,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执着于陆景深名字的女人,皱着眉呵斥:“你干什么呢?这不是景深吗?”

女人转头看向父亲,急得脸都红了:“爸!他怎么可能是景深?他明明是陆景辉!”

父亲叹了口气,走到女儿面前,语气沉了沉:“他就是陆景深。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总提他小时候的名字?他改了名字又怎么了?难道改了名字,就代表他不要你了?”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几分无奈:“当年他离开陆家镇时跟我说过,把你当成亲妹妹。他拿你当妹妹,你却把他当成什么了?”

这番话像重锤敲在女人心上,她猛地后退一步,盯着父亲,声音发颤:“您……您早就知道了?那您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既然把我当妹妹,为什么这些年一直不联系我?”

此时,班长和副班长的舞蹈刚好结束,两人喘着气对视一眼,忽然又像着了魔似的,捡起地上散落的鲜花,傻愣愣地走到陆景深面前,“咚”地跪下来磕了两个头,再把揉得皱巴巴的花束往他手里塞。

陆景深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手足无措,贺俊豪在一旁看得直皱眉,低声道:“这丫头状态越来越不对劲了,是不是得找医生看看?”

正乱着,陆瑶蹦蹦跳跳地跑进来,看到陆景深就喊:“表哥,怎么回事呀?对了,我今天约了易老师和梁老师出去玩呢!”

陆景深瞥了眼旁边的易老师和梁老师,笑着对陆瑶说:“你确定要当灯泡?”

刚才那个执着于陆景深名字的女人见状,一把拉住陆瑶:“你别在这儿添乱!”

陆瑶甩开她的手,挑眉道:“哟,这不是隔壁家的大姐姐吗?当年我表哥要走,你跟个小孩似的拽着他不让走,现在还缠着他?我告诉你,没用的!”

陆景深摆摆手:“去吧,别当灯泡。回头看见他俩亲得太投入,你就转头别看。”

易老师和梁老师听了,脸上微红,赶紧拉着陆瑶上了车。

这边,那女人又凑过来,拉着陆景深的胳膊模仿起当年挽留他的动作。她父亲看得火起,抬手就给了她一下,呵斥道:“别丢人现眼了!”

女人被打懵了,捂着脸看着父亲,眼眶瞬间红了。陆景深皱了皱眉,往旁边退了半步,拉开了距离。大厅里的气氛再次变得尴尬,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僵持的几人身上。

那女人却像是没听见他的警告,执拗地说:“那我去江德高级中学当老师,总能天天见到你了吧?”

陆景深眉峰微挑,语气带着几分冷意:“你确定?真要去了,闹到最后把你父亲的教师职务都连累没了,到时候有你尴尬的。”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旁边的贺俊豪,“再说了,你连我现在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就敢乱闯?”

女人果然被问住了,眼神里闪过一丝茫然,显然她根本不知道眼前的陆景深和贺俊豪就是江德高级中学的陆校董和贺副校董。她只当陆景深还是当年那个能被她缠着不放的少年,完全没意识到两人如今的身份早已天差地别。

“你……你不就是……”她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脸涨得通红。

贺俊豪在一旁轻嗤一声,没说话,但眼神里的嘲讽藏不住。陆景深则淡淡别开脸,显然懒得再跟她纠缠。

女人的父亲被她这副拎不清的样子彻底惹火了,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声音因愤怒而沙哑:“你瞎了吗?!他们俩一个是陆校董,一个是贺副校董!江德中学能有今天的规模,都是他们一手打拼出来的!你再看看你,这些年除了死缠烂打,还干成过什么事?啥都不是!”

那一巴掌打得又脆又响,女人捂着脸愣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向陆景深和贺俊豪。两人身上那股从容沉稳的气场,此刻在她眼里突然变得清晰——笔挺的西装、手腕上价值不菲的手表,还有周围人下意识流露出的敬畏……这些都在印证父亲的话。

她张了张嘴,眼神里满是混乱和不甘,又开始喃喃地质疑:“不可能……你明明是陆景辉……怎么会是校董……你骗我的,对不对?”她像是不愿接受这个现实,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成了气音,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火辣辣的疼,却远不及心里的震惊来得猛烈。

陆景深看着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没骗你。我们确实是校董和副校董。像你这样一直活在过去,永远接受不了现实,对自己没好处,还是面对现实吧。”

女人却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目光死死盯着陆景深的衣服:“你明明穿着ScI的制服,怎么可能是校董?这根本对不上!”

陆景深淡淡一笑,语气坦然:“我们平时的身份就是ScI调查员,这有什么问题?就算身兼校董,本质上也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调查员而已,两者不冲突。”

他这话一出,女人彻底哑火了。ScI调查员的身份已经足够让人敬畏,没想到对方还同时握着学校的实权。她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所有反驳的话都堵在喉咙里,只能眼睁睁看着陆景深,眼神里最后一点执拗也慢慢消散了。

那女人像是铁了心要跟着陆景深,梗着脖子说:“既然去不了学校,那我就加入ScI!总能跟你们待在一起了吧?”

我实在忍不住,上前一步盯着她:“你到底要干什么?非要揪着他不放吗?我们这儿讲究的是兄弟情、姐妹情,不是你想的那回事,懂吗?”

陆景深在一旁补充道:“ScI的创始人是何风生,他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我们之间是过命的兄弟。”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水里,瞬间搅乱了几人的心思。那女人愣在原地,脸上的执拗慢慢变成茫然——她从没听过这层关系。

一旁的班长和副班长也停住了动作,对视一眼,显然没料到陆景深和我还有这层渊源。就连之前被关在太平间、此刻站在不远处的那个护士长,也惊讶地张大了嘴,看看我,又看看陆景深,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弄懵了。

大厅里又一次陷入沉默,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我和陆景深之间打转,仿佛第一次认识我们似的。

被关在太平间的那个护士长迟疑着走上前,目光在我和陆景深之间来回扫了几圈,终于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质疑:“你们……你们说的是真的?何先生是ScI创始人,还跟陆校董是发小?”

她顿了顿,又看向我,眉头紧锁:“可之前你明明说自己是来调查太平间异响的调查员,没提过创始人的身份啊。还有陆校董,你要是早说你们关系这么近,刚才也不至于……”她话说到一半停住了,大概是想起自己被关在太平间的事,脸上闪过一丝复杂。

“身份只是个代号。”我平静地回了句,“不管是创始人还是普通调查员,来这儿都是为了查清楚事情真相。”

陆景深也点了点头:“我们之间的关系,没必要逢人就说。倒是你,刚才在太平间里听到的动静,到底是怎么回事?”

护士长被问得一怔,似乎才想起正事,脸色微微一变:“说起这个……我当时确实听见里面有敲柜门的声音,像是有人在里面求救……”

我清了清嗓子,把事情的脉络理清楚:“其实很简单。我们一开始听到的太平间异响,根本不是别的什么动静,就是这位护士长(指了指从里面出来的那位)发出的求救声——当时她被外面那个护士长关在了里面。”

“后来我们要进去调查,外面的护士长拼命拦着不让进。等我们强行打开门,才发现里面的护士长。结果没等多说什么,外面的护士长突然发疯似的把我们所有人,包括里面的护士长,一股脑全推进了太平间,然后从外面锁了门。”

我指了指旁边的通道口:“我们最后是从暗道爬出来的。所以说,那声音从头到尾都是里面这位护士长的求救声,跟别人没关系,全是外面那个护士长一手造成的。”

这番话一说完,里面的护士长连连点头:“对!我被关进去的时候拼命拍门喊人,肯定是那时候被外面的人听见了!”周围的人这才恍然大悟,看向那个锁门护士长的眼神顿时带上了审视和怀疑。

从太平间出来的护士长走到我身边,压低声音愤愤道:“自从你们上次走了,第二天她就把我推进了停尸柜!还说这地方是她的,我才是假的护士长,简直莫名其妙!”

话音刚落,杨院长匆匆赶来,那个拦着我们的假护士长一见他,眼神顿时慌了。这时杨帆也跟着走进大厅,假护士长像是突然被点燃了引线,猛地冲过去一把推开杨帆:“都是你!坏我的事!”

杨帆没防备,踉跄着向后倒去,后脑勺重重磕在墙角的椅子上,当场晕了过去。众人慌忙把他抬上推车送往手术室。我这才想起,之前受伤的章辉还在病房里躺着呢。

杨院长看着被推走的儿子,脸色铁青地转向假护士长:“你干什么要动我儿子?!”

假护士长却像是没听见,突然冷笑一声:“杨帆不同意?我倒要问问,既然是你儿子,那他凭什么处处护着那个女人(指从太平间出来的护士长)?这医院的护士长位置,本来就该是我的!”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显然积压了多年的怨气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杨院长被她这番话惊得愣住了,大概也没料到这背后还有这么多纠葛。

从太平间出来的护士长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假护士长怒斥:“你简直疯了!前几天上来就说要辞退我,我说不走,你就把我锁进太平间的停尸柜里,你到底想干什么?!”

杨院长听着两人的争执,目光落在假护士长身上,脸色越来越沉,忽然冷哼一声:“我当是谁,原来是你。一周前医院的招聘考试,你明明成绩不及格,没被录用,怎么会跑到这里冒充护士长?”

假护士长被戳穿底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但嘴上仍不服软:“我哪里不及格?是你们故意刁难我!这个位置本来就该是我的,是她(指真护士长)抢了我的机会!”

“胡说八道!”真护士长气得脸通红,“我在这医院做了五年,凭本事升的护士长,你一个没通过考试的人,凭什么说这种话?”

杨院长皱着眉摆了摆手,显然没耐心听她狡辩,对着旁边的保安吩咐:“把她带下去,查清楚她是怎么混进医院的,还有这些天到底做了什么。”

假护士长尖叫着挣扎:“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冤枉的!”但保安还是不由分说地架住了她,往大厅外拖去。她的哭喊声越来越远,大厅里总算清静了些。

我看着被保安架住的假护士长,声音清晰地传过去:“没人冤枉你。你自己看看当初考试的试卷——题目答得一塌糊涂,要么少字漏句,要么就是写些爱慕虚荣的话,字里行间全是想跟杨帆攀关系的心思,以为这样就能混进医院?”

假护士长猛地停下挣扎,整个人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圆,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些细节。她张了张嘴,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些试卷上的小心思,她以为藏得很好,没想到早就被人看得明明白白。

“你以为靠这些歪门邪道就能得逞?”我继续说道,“医院招的是能做事的护士长,不是想走捷径的投机者。”

她脸上的嚣张和不服瞬间褪去,只剩下满满的震惊和慌乱,眼神涣散地看着地面,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任由保安把她拖了出去。大厅里,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看向她背影的目光里,再没有一丝同情。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一声凄厉的吼叫,划破了医院大厅的沉寂。我们所有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深色衣服的女人正从天花板的通风口边缘往下探身,下一秒,她竟直直地朝着大厅中央跳了下来!

“小心!”有人惊呼出声,众人慌忙向四周散开。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那女人重重地砸在大厅正中央的地板上,震得地面仿佛都颤了颤。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背后的衣服不知被什么东西染成了深色,仔细一看,竟赫然印着三个扭曲的字——“鬼影子”。

空气瞬间凝固了,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噤声,连呼吸都放轻了。杨院长脸色煞白,指着地上的人说不出话;陆景深和贺俊豪对视一眼,眼神里满是凝重;我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配枪,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这“鬼影子”,显然和之前的一系列怪事脱不了干系。

我蹲下身,在那具女尸的口袋里摸出一张折叠的纸条,展开一看,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谜底都在太平间最深处。人就是一个鬼影子,她的死与东交站有关。”

我站起身,眉头紧锁:“我在想,这里面有个关键问题——她看起来像是被人逼迫跳楼的,但又留下‘鬼影子’的标记。东郊站、太平间最深处……这两个地方肯定藏着猫腻。”

话音刚落,一直站在旁边的陆小姐(之前纠缠陆景深的那个女人)突然往前一步:“我跟你们一起去查!”

陆景深立刻拦住她,语气严肃:“你不能去。蔡双,那种危险的地方不是你能掺和的,真出了什么事,你父亲陆叔只会怪我们没看好你。”

被称作蔡双的女人不服气地瞪着眼:“凭什么你们能去我不能去?我也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凭什么,”陆景深的态度不容置喙,“这不是闹着玩的,听话。”

蔡双还想争辩,却被她父亲一把拉住:“景深说得对,你别添乱,回家去。”她跺了跺脚,终究还是没再坚持,但眼神里的不甘明晃晃地写在脸上。

我们决定先去太平间最深处一探究竟。蔡双还是不死心,吵着要跟来,被她父亲死死拉住,可她力气突然大得惊人,挣脱开就往太平间的方向跑。等我们赶到时,她已经站在太平间门口,正对着那扇紧锁的铁门较劲。

“门被锁了,钥匙呢?”我转头问旁边的护士长。

她连忙摆手:“没有啊,我手里的备用钥匙早就不见了,之前被假护士长关起来的时候就没摸到。”

我们去前台问了一圈,护士们都摇头说没见过钥匙。正犯愁时,有人想起那个假护士长还被关在保安室,陆景深立刻让人去问。没过多久,去的人回来了,一脸无奈地说:“她攥着钥匙死活不给,嘴里就念叨着‘我不给我不给’,跟疯了似的。”

蔡双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哪来这么多事!直接砸开不行吗?”

她父亲拉住她:“别乱来,医院的门砸不得。”

陆景深皱了皱眉:“看来只能去保安室一趟了。”我们对视一眼,都觉得这假护士长攥着钥匙不放,恐怕不只是为了刁难,太平间最深处藏的秘密,或许比我们想的更复杂。

我看着蔡双,语气严肃起来:“别用这种蛮力,这不符合我们ScI的做事风格。何况你根本不是ScI的成员,我什么时候欢迎过你加入?赶紧跟你父亲回去。我们查案,靠的不是蛮干。”

陆蔡双听了这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大概是想起自己之前种种冲动的举动,终于没再争辩,只是低着头转身往外走,她父亲叹了口气,也跟着出去了。

这时,保安室那边传来动静,那个假护士不知怎么想的,突然把钥匙扔了出来。我立刻捡起钥匙,快步走到太平间门口,打开了锁。

推门进去,我们一路走到最深处,发现那里竟然藏着一间不起眼的办公室。

房间里会有什么?太平间的秘密、“鬼影子”的真相、东郊站的关联……答案或许就在这里。我们敬请期待下集继续。

【第34章(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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