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9月19日
审讯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小李踩着高跟鞋冲了进来，职业装的领口歪在一边，脸上满是怒气，她一把甩开拦着她的警员，指着被铐在椅子上的王曼嘶吼：“王曼！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明明是我们一起策划的，现在出事了就把所有责任推给我？你以为你能脱得了干系吗！”
王曼被她的气势吓得一缩，却很快咬着牙抬起头，眼神里满是破罐破摔的狠劲：“推给你怎么了？本来就是你先提的主意！你说我爸不肯放权，让我用废料的事逼他退位，还说扣清洁工工资能攒点‘活动资金’，挑唆那个女孩也是你教我的，你现在倒反过来怪我？”
“我教你？”小李气得发抖，快步上前想拽王曼的衣领，被警员及时拉开，“是你自己贪得无厌！一开始只是想让你爸把公司交给你，你却非要扣工人工资买物品，还想把废料导案，全推给你爸顶罪！我只是帮你递了个消息，怎么就成我策划的了！”
“你还敢狡辩！”王曼的声音陡然拔高，“去年年底你就开始偷偷复印公司的废料记录，说要留着当把柄，今年3月你找到那个女孩的妈妈，故意透露‘王总不肯给赔偿’，还把病历藏起来，这些不是你干的？还有小李，你跟境外的人联系，想把公司的技术资料卖出去，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根本不是想帮我，是想趁机吞了公司！”
这话让在场的审讯警员都愣住了，杨帆立刻追问：“王曼，你说小李和境外人员有联系，有证据吗？”
王曼喘着气，眼神躲闪了一下，随即咬牙说：“有！她手机里有和境外人的聊天记录，还在她租的公寓里藏了一份技术资料复印件！我之前无意中看到过，本来想当作后手，没想到现在能用上！”
小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瘫坐在地上，嘴里喃喃着：“不是的……没有……”可她的反应，早已印证了王曼的话。警员立刻起身，按照王曼提供的地址去搜查小李的公寓，审讯室里只剩下王曼沉重的呼吸声和小李无力的辩解，这场精心策划的阴谋，终于在两人的互相指责中，彻底暴露在阳光下。
随着调查的层层深入，警员们在小李公寓的暗格中，不仅搜查到了大量捆扎整齐的现金，还找到了一本记载着隐秘交易的账本，上面详细记录着与川市龙道口小区旁龙道海口市场相关的转账记录。这些转账记录数额巨大，且时间跨度长达一年，每一笔都像是在诉说着背后不可告人的秘密。
杨帆仔细翻阅账本，眉头越皱越紧，这些线索显然表明案件的背后有着更为复杂的利益链条，而川市或许就是关键的突破口。思索片刻后，他立刻转头看向韩亮和韩轩，神色凝重地说道：“韩亮、韩轩，现在案件出现了新的关键线索，和川市紧密相关。你们对当地情况比较熟悉，我需要你们立刻前往川市展开调查，重点排查龙道海口市场以及周边区域，看看能不能找到与王曼、小李，以及宏远化工废料案有关的蛛丝马迹。注意，一定要小心行事，这背后涉及的势力可能不简单。”
韩亮和韩轩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是坚定，异口同声地应道：“明白，我们一定不辜负信任，尽快把线索带回来！” 简单收拾行囊后，两人便踏上了前往川市的路程。一路上，他们仔细研究着现有的线索，不断在脑海中梳理可能出现的情况。抵达川市后，两人马不停蹄地先来到龙道海口市场，这里人来人往，各类摊位琳琅满目，叫卖声此起彼伏，可他们没有丝毫心思去关注这些热闹，一心只想从这繁杂的环境中找出案件的关键信息。
他们先是从市场的管理处入手，调取了近一年来的商户租赁信息、交易流水，试图从中找出与转账记录相符的账号；接着又对周边的居民、商户展开走访调查，询问是否见过与王曼、小李长相相似的人在此出没，或者是否知晓近期有什么异常的商业活动。每一个细节，每一句回答，他们都不放过，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线索，都可能成为解开整个谜团的关键。而随着调查的推进，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信息逐渐浮出水面，让他们隐隐感觉到，这起案件远比想象中更加错综复杂，背后隐藏的真相或许会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惊 。
龙道海口市场的临时办公点里，女警员白缊把一叠调查记录狠狠拍在桌上，声音里满是怒气：“你们俩到底是来查案还是来闲逛的？来了三天，除了问些无关紧要的商户信息，连龙道海口市场的资金流向都没摸清！我看你们根本不是来调查的，是不是跟小李有勾结，故意拖延时间？”
韩亮刚从外面走访回来，额角还沾着汗，听到这话皱起眉：“白警官，我们一直在按流程排查，市场商户多，资金往来复杂，需要时间核对，而且我们已经找到几个和转账记录关联的可疑账户，正在跟进。”
“跟进？我看你们是在敷衍！”白缊上前一步，眼神里满是质疑，“我已经跟市局反映了，说你们消极怠工，说不定明天就有人来替换你们！查案要是都像你们这样，什么时候才能有结果？”
韩轩攥了攥拳，刚想辩解，办公点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着警服、气场沉稳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正是市局的韩局。他扫了一眼屋里的情况，目光落在白缊身上，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白警官，我听说你在反映我手下两名警员的问题？”
白缊愣了一下，随即挺直腰板：“韩局！您来得正好！这两位警员查案态度消极，三天没出成果，我怀疑他们……”
“他们是我派来的。”韩局打断她的话，眼神转向韩亮和韩轩，语气缓和了些，“进度慢是因为市场情况复杂，他们已经把初步排查到的可疑账户名单发给我了，里面有几个线索很关键，正在跟银行对接核实。”
白缊脸上的怒气瞬间僵住，她看着韩局，又看看韩亮和韩轩，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嘴巴张了张，半天没说出话来——她之前只知道这两人是市局派来的，却从没问过他们的背景，现在看韩局的态度，再联想到两人的姓氏，一个让她难以置信的念头冒了出来。
“您……您是他们的……”白缊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韩局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静：“韩亮、韩轩是我的儿子。他们从警以来，查案一直很认真，这次派他们来，就是因为他们对川市的环境熟悉，能更快切入线索。你要是有疑问，可以直接跟我沟通，没必要在没核实情况的前提下，就断定他们消极怠工。”
白缊站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之前的怒气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尴尬和无措。她看着眼前的父子三人，想起自己刚才大发雷霆的样子，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原本坚定的质疑，此刻全都变成了让她怀疑人生的冲击——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举报的两名警员，竟然是市局领导的儿子，而且人家根本不是消极怠工，反而已经找到了关键线索。
韩亮看着白缊僵硬的表情，上前一步缓和气氛：“白警官，我们理解你想尽快破案的心情，之前可能沟通不够，接下来我们会把排查进度及时跟你同步，一起推进案件。”
韩局拍了拍白缊的肩膀：“查案讲究的是协作和证据，以后多沟通，别轻易下判断。现在，你们一起把可疑账户的情况梳理一下，我在旁边听听。”
白缊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涌的情绪，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调查记录，只是手心里已经冒出了汗——这场突如其来的“身份揭晓”，让她彻底明白，自己刚才的冲动和质疑，有多荒唐。
龙道海口市场的临时办公点里，气氛刚从之前的尴尬中缓和下来，白缊突然转身跑出了门，没一会儿就拉着一个穿浅蓝连衣裙的女孩回来——正是她的姐姐白迪尔。两人手里都捧着一束包装精致的鲜花，白缊脸上还带着几分没褪去的红晕，走到韩亮和韩轩面前，把花递了过去：“之前是我误会你们了，还说了不好听的话，这花算是给你们赔个不是，咱们接下来好好合作查案。”
白迪尔也跟着把花递给韩轩，笑着补充：“我听缊缊说你们查案很认真，之前她太着急了，你们别往心里去。”
韩亮和韩轩对视一眼，接过鲜花，刚想说些什么，一旁的韩局却先愣住了——他原本还在翻看可疑账户的资料，见两个女孩突然送花，眼神里满是惊讶，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又很快压了下去，假装继续看资料，却忍不住用余光偷偷观察几人的反应。
就在这时，办公点的门又被推开，一个穿着休闲装的中年男人快步走进来，一眼就看到捧着鲜花的白缊和白迪尔，立刻上前抓住两人的胳膊，语气带着几分急切：“你们两个丫头！作业都没做完，跑这儿来干什么？赶紧跟我走，一会儿就要去云江市上学了，再耽误就赶不上高铁了！”
“上学？”白缊瞬间瞪圆了眼睛，一把甩开父亲的手，声音陡然拔高，“爸！我现在在查案呢，怎么能去云江市上学？之前不是说好了，等我把这个案子结了再去吗！”
白迪尔也跟着点头，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语气带着不满：“就是啊爸，我还想帮缊缊一起整理线索呢，突然让我们去上学，我们还没准备好！”
“准备什么？上学是正事！”白父皱着眉，又想去拉两人，“案子有其他警察负责，你们两个学生凑什么热闹？赶紧跟我走，行李都已经收拾好了！”
“我不！”白缊往后退了一步，把花抱在怀里，眼神坚定，“这个案子我跟了这么久，现在正是关键时候，我不能走！要去你自己去，我要留在这儿查案！”
白迪尔也跟着附和：“我也留下！缊缊不走，我也不走！”
姐妹俩站在一起，都绷着脸，看向白父的眼神里满是抗拒。韩局放下手里的资料，走上前打圆场：“白先生，孩子们也是想帮忙查案，积极性是好的。不过上学确实重要，不如你们再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协调一下时间？”
白父叹了口气，看着两个态度坚决的女儿，又看了看韩局，无奈地说：“韩局您不知道，她们俩的学校早就安排好了，再不去就错过报到时间了。这俩孩子，就是太倔了！”
白缊还想反驳，却被白迪尔拉了拉胳膊，姐妹俩对视一眼，虽然脸上还带着怒气，却没再继续争执——她们知道父亲的脾气，真要是硬闹，最后还是要听父亲的安排，只是一想到要离开正在关键期的案子，心里就满是不甘。
韩亮看着吵得脸红脖子粗的白氏姐妹，上前一步抬高声音打断：“好了，你们两个人别再争了。我们俩最迟明天中午，就把龙道海口市场这边的线索整理好送到云江市，你们不用急着在这凑活。”
这话刚落，白缊立刻往前凑了两步，眼里闪着光：“那我们跟你们一起去云江市！反正去学校也是待着，不如去那边帮你们整理线索！”白迪尔也连忙点头，跟着附和：“对！我们可以帮你们分类资料、核对信息，肯定不会添乱的！”
韩亮却直接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严肃：“不行。你们俩就是无聊想凑热闹，ScI调查局不是闲人能随便掺和的地方——先不说查案需要的侦查技巧、信息分析能力你们没有，连最基本的保密条例都不清楚，真让你们去了，万一泄露线索怎么办？”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姐妹俩瞬间僵住的脸，继续说道：“而且你们去云江市，就安安稳稳在学校待着，好好完成学业。别想着去ScI调查局的办公点，到时候一问三不知，反而丢自己的脸。”
“我们才不是无聊凑热闹！”白缊瞬间炸了毛，攥着拳头瞪着韩亮，声音又拔高了几分，“我们也能学保密条例！也能帮着整理资料！你凭什么说我们不行？就因为我们是学生吗？”
白迪尔也红了眼眶，却没像妹妹那样激动，只是咬着唇反驳：“我们只是想帮忙，不是想添乱……你为什么连机会都不给我们？”
姐妹俩一唱一和，语气里满是委屈和愤怒，原本还算缓和的气氛又变得剑拔弩张。韩轩想上前打圆场，却被韩亮用眼神制止；一旁的韩局和白父对视一眼，都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两个丫头的倔脾气一上来，还真没那么容易劝住。
韩亮被姐妹俩的执拗逼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往后退了半步，双手叉腰深吸一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压抑的烦躁：“你们能不能清醒点！你们还没有毕业啊！连基本的查案流程都不懂，连法律条文都记不全，现在非要跟着凑什么热闹？再这么胡搅蛮缠，真要把我们逼疯了！”
这话像一盆冷水泼在白缊身上，她攥着衣角的手紧了紧，却还是不服气地抬头：“没毕业怎么了？没毕业就不能学吗？我们可以跟着你们学啊，保证不拖后腿！”
“学也不是现在！”韩亮的声音陡然提高，“查案不是过家家，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你们连自保能力都没有！而且学校的课程不能耽误，这是你们现在最该做的事，不是跟我们去调查局瞎混！”
白迪尔看着韩亮严肃到近乎冷硬的脸，眼圈又红了，却强忍着没掉眼泪：“我们不是瞎混……我们就是想帮点忙，也想看看查案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帮忙也得分时候、分能力！”韩亮没再退让，语气坚定，“明天我们把线索送到云江市后，会直接跟当地调查局对接，你们就安安心心去学校报到。要是再提去调查局的事，我们连线索都不会让你们碰。”
白缊被堵得说不出话，委屈和怒气混在一起，猛地转身攥住白迪尔的手，声音带着哭腔：“姐！你看他！根本就是看不起我们！”白迪尔拍了拍她的手背，没说话，却也别过脸，显然也满是不甘——两人满心的热情，全都被韩亮的话浇得冰凉。
韩亮看着还在执拗的白氏姐妹，语气里多了几分无奈：“先不说你们是不是正式成员，我现在都怀疑，你们俩初中还没有毕业吧？连基本的责任和边界都拎不清。”
这话刚落，一旁的白叔立刻点头附和：“对，韩警官说的是实话，我这两个宝贝女儿，确实还没初中毕业，下半年才升初三呢。”
“我们没毕业怎么了？”白缊瞬间炸毛，转头就把矛头对准韩亮兄弟，“那你们呢？你们又是什么学历？说不定还没我们以后考的学校好呢！”白迪尔也跟着点头，眼神里满是不服气，显然是被“没毕业”的说法戳到了痛处。
韩亮皱了皱眉，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们兄弟俩高中毕业六年，毕业后就进了ScI调查局，已经工作六年了，查过的案子比你们见过的都多。学历不是衡量能力的唯一标准，但至少能说明，我们比你们更清楚查案的风险和规矩，别再胡搅蛮缠了。”
这话让白氏姐妹瞬间没了底气，两人对视一眼，委屈的情绪又涌了上来。白缊瘪着嘴，小声抱怨：“都怪妈！要是早点生我们几年，我们现在也成年了，也能像他们一样查案了！”白迪尔也跟着叹气：“就是，现在连帮忙都要看年龄，太不公平了！”
两人的抱怨声刚落，一个带着几分严厉的女声就从门口传来：“你们两个丫头，在这儿胡说八道什么呢！”众人转头一看，正是白氏姐妹的母亲——她手里拎着刚从附近菜摊买的青菜，显然是买菜时听到了女儿们的话。
她快步走进来，一把拉住白缊和白迪尔的胳膊，语气不容反驳：“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出来买菜就乖乖跟紧我，别到处乱跑掺和大人的事！赶紧跟我回家做作业，下午还要去补习班，再磨蹭就来不及了！”
白缊和白迪尔这才蔫了下来，低着头不敢说话——原来她们根本不是特意来“帮忙查案”，只是跟着母亲来市场买菜时，看到白叔和韩亮等人在办公点，就偷偷跑了过来。
白叔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孩子妈，你别生气，她们就是好奇，没添什么乱。”白母瞪了他一眼，又对着韩局和韩亮歉意地笑了笑：“真是不好意思，让孩子们打扰你们查案了，我这就带她们回家。”说完，不管姐妹俩愿不愿意，硬拉着她们往外走，两人一步三回头，却还是被母亲拽着消失在了市场的人群里。
时间滑到下午两点，白叔正坐在临时办公点的角落，帮韩亮整理商户登记信息，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补习班李老师”的名字。他随手接起，还没等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李老师焦急的声音：“白先生！您家两个孩子怎么没来上补习班啊？我打她们电话也没人接，这都开课半小时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白叔手里的笔“啪”地掉在桌上，整个人瞬间懵了——早上出门前，他明明看着妻子把两个丫头送出门，还反复叮嘱她们别迟到，怎么会没去补习班？他握着手机，声音都有些发颤：“李老师，您确定她们没去吗？会不会是路上堵车了？”
“我问了班里其他同学，都说没看见她们，校门口的监控也没拍到她们进来！”李老师的声音更急了，“您赶紧找找吧，这两个孩子要是跑出去乱逛，太危险了！”
挂了电话，白叔的脸色苍白，猛地站起身，对着韩局和韩亮说：“不好了！缊缊和迪尔没去补习班，人不见了！”
就在众人都慌了神，准备分头去市场周边寻找时，办公点的门被推开，白母拎着空菜篮快步走进来，脸上满是慌乱和急切，一进门就抓住韩局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说：“韩局！求求你们帮帮我！我刚才去菜市场买完菜回家，发现两个丫头根本没在家，她们的书包还放在沙发上，我问了邻居，都说没看见她们出门，这可怎么办啊？会不会是跟早上查案的事有关，她们偷偷跑去龙道海口市场了？”
韩局立刻安抚她：“你别着急，我们现在就派人去市场和周边的街道排查，再联系派出所调取附近的监控，肯定能找到孩子。韩亮、韩轩，你们俩带几个人去龙道海口市场的各个出口守着，重点看有没有两个穿学生装的女孩；我再让技术组查一下两个孩子的手机定位，应该很快就能有消息。”
白叔看着妻子通红的眼睛，心里又急又悔：“都怪我早上没看好她们，要是知道她们没去补习班，我早就去找了！”
白母擦了擦眼泪，咬着牙说：“这两个丫头，肯定是还想着查案的事，偷偷跑出去找线索了！要是找到了她们，我非得好好教训她们一顿不可！”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韩亮和韩轩带着警员快步走出办公点，白叔和白母也跟着往外跑，嘴里不停喊着两个女儿的名字。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市场里依旧人来人往，可此刻没人有心思关注热闹，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两个没毕业的初中生，要是真在外面乱闯，万一遇到危险，后果不堪设想。
没过多久，办公点外就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两名民警一前一后走进来，手里分别牵着垂头丧气的白缊和白迪尔——姐妹俩的校服上沾了不少灰尘，头发也有些凌乱，显然是在外面跑了不少地方。
走在前面的民警把两人往白叔白母面前一送，语气里满是怒火：“你们这两个孩子，知不知道家长和我们找得多着急！我们在龙道海口市场后面的废弃仓库里找到你们的，你们躲在那儿干什么？还拿着个本子记来记去，知不知道那个仓库多危险，里面全是废弃的铁架子，万一摔了怎么办！”
白缊低着头，手指绞着校服衣角，小声辩解：“我们……我们就是想去找小李的线索，听说她之前去过那个仓库……”
“找线索？你们知道什么是线索吗？”民警的声音陡然拔高，“两个没初中毕业的孩子，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敢去废弃仓库？要是遇到坏人，或者出了意外，你们让父母怎么办？”
白母冲上前，一把拉住两个女儿的胳膊，又气又心疼地瞪着她们：“我早上不是让你们去补习班吗？你们怎么跑到仓库去了！手机也不接，我和你爸快急死了！”
白迪尔瘪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们不想去补习班，想帮你们查案……我们以为能找到小李藏起来的东西，没想到刚进去没多久，就被民警叔叔找到了……”
民警看着还在委屈的姐妹俩，语气稍缓却依旧严肃：“查案是我们大人的事，你们现在最该做的就是好好上学，完成学业。这次就算了，要是下次再敢乱跑，我们就联系学校了！”
白叔叹了口气，上前帮妻子一起拉住女儿，对着民警连连道谢：“真是太感谢你们了，还好你们找到了她们，不然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民警摆了摆手，又叮嘱了几句“看好孩子”，才转身离开。办公点里，白母还在对着两个女儿念叨，韩亮看着这一幕，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两个丫头，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川市公安局生活区的休息室里，白叔刚给两个女儿倒好温水，转身去接韩亮递来的线索资料，不过两分钟的功夫，再回头时，沙发上早已没了白缊和白迪尔的身影——窗户还开着，风卷着窗帘轻轻晃动，显然姐妹俩是从窗户翻出去跑了。
“这两个丫头！”白叔又气又急，快步冲到窗边往下看，只看到两个小小的身影拐进了生活区的小巷，瞬间没了踪迹。他掏出手机想给妻子打电话，手指却顿了顿——早上刚因为逃跑让大家虚惊一场，这才安稳不到半小时，又跑了，说出去怕是又要让韩局他们担心。
就在白叔左右为难，准备跟韩亮说一声分头去找时，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补习班李老师”的名字让他心里一紧，接起电话的手都有些发颤。
“白先生，您家两个孩子已经到补习班了，刚才是路上堵车了吗？”电话那头，李老师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带着几分笑意，“她们刚进教室就跟我道歉，说路上耽误了，现在已经坐好准备上课了，您不用惦记。”
白叔愣在原地，手里的手机差点滑掉，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李老师……您确定她们在班上？没弄错人吧？”
“肯定没弄错，我看着她们进的教室，还跟她们聊了两句呢。”李老师笑着说，“您要是不放心，等下课时我再跟您说一声。”
挂了电话，白叔长长舒了口气，紧绷的肩膀瞬间垮了下来，又气又笑地对着韩亮说：“这俩丫头，竟然自己跑去补习班了！刚才还从生活区翻窗户跑，我还以为她们又要去瞎闯，没想到是怕迟到，偷偷赶去上课了。”
韩亮听了也有些意外，随即无奈地笑了：“看来她们心里还是清楚上学重要的，就是这性子太野，总爱折腾。”
白叔点了点头，掏出手机给妻子发了条“孩子在补习班，放心”的消息，指尖还带着刚才的后怕——这两个宝贝女儿，真是让他一天到晚提心吊胆，不过好在这次没再乱跑，而是乖乖去了补习班，也算是让人松了口气。
下午四点，补习班的下课铃刚响，李老师收拾好教案走到白缊和白迪尔身边，笑着说：“今天的课结束啦，你们爸妈应该在等你们了，快收拾东西回家吧。”
可姐妹俩却坐在座位上没动，白缊把课本往包里一塞，仰起头说：“李老师，我们不回去，想在补习班多待一会儿，把上午落下的习题补上。”白迪尔也跟着点头：“对，我们想多学一会儿，等做完这些题再走。”
李老师愣了一下，看着两人认真的样子，只好拿出手机给白叔打了电话。
此时，川市公安局生活区里，白叔正坐在沙发上整理线索笔记，手机一响，看到是李老师的来电，立刻接了起来：“李老师，是不是孩子们下课了？我这就过去接她们。”
“白先生，孩子们说想在补习班多待一会儿，补完上午的习题再走，我劝了两句她们也不听，你看要不要跟她们说一声？”李老师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白叔握着手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笑了：“这两个丫头，倒突然这么用功了。没事李老师，就让她们在那儿待着吧，等她们做完题我再去接，麻烦您多照看一下。”
挂了电话，白叔把手机放在桌上，摇了摇头——之前还想方设法逃学，现在却主动留在补习班做题，这姐妹俩的心思，还真是让人猜不透。不过转念一想，只要她们能安心学习，不再到处乱跑添乱，就算多待一会儿也没什么，他正好趁这段时间，把手里的线索再梳理一遍，等接她们回来时，说不定还能跟韩亮他们多交流交流案件的进展。
白叔刚把线索笔记整理好，手机就又响了起来，屏幕上依旧是李老师的名字。他以为是孩子们改主意要回家了，笑着接起：“李老师，是不是缊缊她们想通了？我这就过去接……”
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李老师焦急的声音就打断了他：“白先生！不好了！刚才有个陌生女人来补习班，说是你们让她来接孩子的，我没来得及跟你确认，那女人就把白缊和白迪尔领走了！我现在给她们打电话也没人接，你快想想是谁啊！”
“什么？！”白叔手里的笔“啪”地掉在桌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声音都在发颤，“我没让人去接她们啊！那女人长什么样？穿什么衣服？”
“我没太看清，她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穿黑色外套，说话声音有点哑，说你们临时有急事走不开，让她帮忙接一下……”李老师的声音满是自责，“都怪我，没跟你核实清楚就……”
“不怪你李老师！”白叔强压着心慌打断她，“你先别着急，我现在就联系韩局他们找人，麻烦你再问问班里其他同学，有没有看清那女人的长相或者她带走孩子的方向！”
挂了电话，白叔几乎是踉跄着冲出休息室，一边跑一边喊韩亮的名字。生活区的走廊里，他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早上还在庆幸孩子乖乖去了补习班，怎么转眼就被陌生人接走了？那女人是谁？是冲着孩子来的，还是跟小李、王曼的案子有关？无数个念头在他脑海里翻涌，每一个都让他心惊肉跳。
韩亮和韩轩听到喊声跑过来，看到白叔惨白的脸，立刻意识到出事了。“白叔，怎么了？”韩亮扶住他的胳膊问道。
“缊缊和迪尔……被一个陌生女人从补习班接走了！”白叔喘着气，话都说不完整，“李老师说那女人没核实身份就把孩子领走了，现在电话也打不通！”
韩亮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立刻掏出手机：“韩轩，你马上联系技术组，查白缊和白迪尔的手机定位；我现在跟市局汇报，调补习班周边的监控，一定要尽快找到人！”
一时间，川市公安局里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所有人都行动起来，围绕着“陌生女人带走白氏姐妹”的线索展开追查。白叔站在走廊里，双手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千万不要出事，一定要把两个女儿找回来。
川市公安局生活区的长椅上，白母正低头整理刚买的水果，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陌生号码”。她随手接起，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一个冰冷又陌生的女声：“想让你两个女儿安全回来，就别让警察跟着，半小时后自己来龙道海口市场后面的废弃仓库，不准带任何人。”
“你是谁？你把我女儿怎么样了！”白母的声音瞬间发抖，手里的水果袋“啪”地掉在地上，苹果滚了一地。
“别管我是谁，记住我的话，敢报警或者带其他人来，你就永远见不到她们了。”女声顿了顿，还故意传来白缊带着哭腔的“妈，救我”，随后电话“咔嗒”一声被挂断。
白母握着手机，耳边还回荡着女儿的哭声和陌生女人的威胁，大脑一片空白。她想立刻给白叔打电话，手指却抖得按不准号码，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周围路过的民警注意到她不对劲，刚想上前询问，就见白母身体一软，双眼紧闭，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快来人！有人晕倒了！”民警立刻大喊，周围的人纷纷围过来，有人赶紧拨打急救电话，有人小心翼翼地将白母扶到长椅上平躺。混乱中，掉在地上的手机屏幕还亮着，通话记录里那个陌生号码，像一根刺，预示着一场新的危机正在逼近。
白叔火急火燎地从办案区往生活区跑，刚拐过拐角，就看到围在长椅旁的人群，心里一紧，拨开人挤进去，一眼就看到躺在长椅上脸色苍白的妻子，还有掉在地上、屏幕亮着的手机。
他冲过去蹲下身，颤抖着握住妻子的手，刚想喊人，目光却落在了手机屏幕的通话记录上——那个陌生号码的数字组合，像一把生锈的刀，猛地扎进他的心里。他一把抓过手机，手指死死攥着机身，指节泛白，反复确认了三遍号码后，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眼眶瞬间通红。
“怎么会……怎么会是她……”白叔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是她……是我前妻……她怎么敢对孩子下手……”
周围的民警和路过的工作人员都愣住了，没人想到这个绑架孩子的陌生号码，竟然是白叔的前妻。白叔瘫坐在地上，手里紧紧攥着手机，过往的片段在脑海里翻涌——当年离婚时，前妻因为不满财产分割，闹得鸡飞狗跳，甚至放话要让他不得安宁，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多年后，她会把主意打到两个女儿身上。
“白叔，您别激动，先冷静点！”旁边的民警连忙上前扶他，“现在最重要的是救孩子，您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吗？废弃仓库的具体位置您清楚吗？”
白叔深吸一口气，用袖子抹掉眼泪，勉强站起身，声音依旧带着颤抖，却多了几分坚定：“我知道那个仓库……她肯定是想拿孩子逼我！我现在就过去，你们别跟来，她要是看到警察，说不定会伤害孩子！”
他说着就要往仓库方向跑，却被赶来的韩亮拦住：“白叔，您不能单独去！我们已经调取了仓库周边的监控，也安排了便衣警员在附近埋伏，您跟我们一起过去，我们会想办法确保孩子安全。”
白叔看着韩亮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还没醒过来的妻子，咬了咬牙，点了点头——他知道，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只有跟警方配合，才能把两个女儿安全救回来，而他那个狠心的前妻，也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韩亮带着便衣警员，跟着白叔悄悄靠近龙道海口市场后的废弃仓库。仓库大门虚掩着，里面隐约传来白缊的抽泣声。白叔深吸一口气，按照约定独自上前，轻轻推开大门：“我来了，你先放了孩子！”
仓库里，白叔的前妻正攥着白迪尔的胳膊，另一只手举着生锈的铁棍，看到白叔，眼神里满是偏执：“你终于来了！把当年该给我的钱都拿出来，否则我就……”
她的话还没说完，藏在门外的便衣警员突然冲了进来，一把夺下她手里的铁棍，将她牢牢按在地上。白缊和白迪尔趁机挣脱，扑到白叔怀里，哭得浑身发抖：“爸！我们好害怕！”
白叔紧紧抱着两个女儿，声音哽咽：“没事了，爸来了，以后再也没人能伤害你们了。”
随后，警员将白叔的前妻带回警局调查，白母也醒了过来，赶到警局看到平安无事的女儿，抱着她们又哭又笑。韩亮看着一家团聚的画面，松了口气，对身边的韩轩说：“通知技术组，把这个线索和之前的废料案、转账记录并案调查，看来这背后还有不少关联。”
夕阳透过警局的窗户照进来，落在白氏姐妹带着泪痕却逐渐舒展的脸上。这场因案件牵扯出的意外绑架，终于以孩子们的平安归来画上句号，而宏远化工案的真相，也在这一次次的波折中，逐渐清晰起来。
【第48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