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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05年7月24日,中午

地点:江德高级中学高中部

七月的正午,江德高级中学高中部的走廊被烈日烤得发烫,瓷砖地面反射着刺眼的光,连吹过的风都带着股焦灼的热气。我们围着刚从储物柜里抱出来的妞妞,她还没从惊吓里缓过来,小脑袋埋在女副班长父亲的颈窝里,手指紧紧揪着父亲的衬衫,只有在被问到“戴眼镜大哥哥”的细节时,才会怯生生地抬起头,露出满是泪痕的小脸。

“妞妞,你再想想,那个大哥哥戴的眼镜是什么样子的?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号?比如镜框是黑的还是别的颜色?”我蹲下身,尽量让语气放得柔和,避免吓到这个才五岁的孩子。妞妞眨了眨挂着泪珠的眼睛,想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是黑的……框框有点方,他衣服上有个小标志,像……像一朵小花儿。”

“小花儿标志?”女副班长突然凑过来,声音里还带着没消的怒气,却多了几分急切,“是不是红色的?圆圆的,里面有三瓣花瓣?”妞妞愣了愣,用力点头:“对!是红色的!姐姐你怎么知道?”

这话让女副班长的脸色“唰”地变了,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到身后的课桌,发出“哐当”一声响。周围的人都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女副班长的父亲抱着妞妞,皱着眉问:“你知道是谁?”

女副班长的嘴唇哆嗦着,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是……是姐夫的同事,树善权。他在姐夫上班的印刷厂工作,每次来家里都穿那件印着红花瓣标志的工服,眼镜也是黑色方框的……”

“你确定?”我追问。女副班长用力点头,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我确定!他上周还来家里吃饭,我见过他好几次,绝不会认错!可他为什么要把妞妞关在储物柜里?他跟我们家无冤无仇啊!”

这话刚落,走廊另一头突然传来一阵尖叫,紧接着是桌椅倒地的声音。我们循声跑过去,只见高二(3)班的教室门口围了一圈学生,一个男生瘫坐在地上,手指着教室后排的储物柜,脸色惨白得像纸,嘴里不停念叨:“有……有脸……柜子里有张脸……”

陆校长上前一步,掀开围在储物柜前的学生,伸手抓住柜门把手,深吸一口气后猛地拉开——一股混杂着血腥和腐臭的味道瞬间扑面而来,我下意识地捂住鼻子,定睛一看,储物柜里蜷缩着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一个人的头,双目圆睁,脸色青紫,正是前两天请假没来上学的学生陇安岩。

“妈呀!”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声,几个女生吓得转身就跑,走廊里瞬间乱成一团。陆校长的脸色也变了,他后退两步,对着我急促地说:“快!联系郦队长和李法医!赶紧让他们过来!”

我掏出手机,手指因为紧张有些发抖,拨号的时候好几次按错了数字。郦队长的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通,我对着听筒,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郦队!江德高中出事了!高二(3)班的储物柜里发现了陇安岩的……尸体,只有头,身体还没找到!另外还有个线索,之前绑架学生妹妹的嫌疑人,可能是学生家属的同事,叫树善权!”

电话那头的郦队长沉默了两秒,声音瞬间变得严肃:“我知道了,现在立刻带人过去,你们看好现场,别让学生靠近,也别破坏任何东西,保护好目击者,尤其是那个叫妞妞的孩子和认出嫌疑人的女副班长。”挂了电话,我又拨通了李法医的电话,把现场情况简单说明,李法医说他已经和郦队一起出发,二十分钟内就能到。

陆校长让后勤的师傅在教室门口拉上警戒线,又安排老师把围观的学生疏散到操场,只留下刚才发现尸体的男生和几个在场的班干部。我走到那个瘫坐在地上的男生身边,递给他一瓶水:“别害怕,慢慢说,你刚才为什么要开这个储物柜?”

男生接过水,双手还在发抖,他喝了一口,才断断续续地说:“我……我同桌的笔记本落在里面了,他让我帮忙拿一下……我以为里面就是书,没想到一拉开……就看到他的脸,眼睛瞪着我,我吓得腿都软了……”

“你拉开柜子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比如柜子里有其他东西,或者周围有陌生人?”我继续追问。男生摇摇头:“没有……周围都是同学,没看到陌生人,柜子里除了他的头,好像还有件黑色的外套,别的没注意……”

另一边,女副班长的父亲抱着妞妞,正低声安慰着,妞妞趴在父亲怀里,小声说:“爸爸,那个大哥哥把我塞进去的时候,好像还放了个东西在里面,硬邦邦的……”女副班长的父亲立刻抬头看向我:“会不会是……凶器?”

我心里一紧,刚想说话,就看到校门口方向驶来几辆警车,红蓝相间的警灯在烈日下格外刺眼,郦队长带着几个警察快步走进来,李法医拎着工具箱跟在后面。他们穿过走廊,走到储物柜前,李法医戴上手套和口罩,小心翼翼地靠近储物柜,开始进行初步勘查。

郦队长走到我身边,压低声音问:“那个叫树善权(名字)的,有具体信息吗?比如年龄、住址、联系方式?”我摇摇头:“目前只有名字和工作单位,女副班长说他在城南的向阳印刷厂上班,具体住址和联系方式还不清楚,她姐夫应该知道,我已经让她联系她姐夫了。”

郦队长点点头,转身对身边的警察说:“立刻去向阳印刷厂,找到树善权,先控制起来,别让他跑了。另外,查一下陇安岩的社会关系,看看他最近跟谁有过矛盾,尤其是有没有跟树善权有过交集。”

李法医这时直起身,对郦队长说:“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24到36小时之间,死因应该是机械性窒息,颈部有明显勒痕,具体还需要回实验室解剖确认。柜子里的黑色外套上有少量血迹,需要回去化验,看看是不是死者的,或者有没有嫌疑人的dNA。”

我看着储物柜里陇安岩的脸,心里一阵发沉。江德高中这两天接连出事,先是50万现金失踪,再是学生被绑架,现在又出现了人命案,而且嫌疑人还牵扯到学生家属的同事,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树善权为什么要绑架妞妞?又为什么要杀害陇安岩?这两件事之间有没有关联?

女副班长站在警戒线外,看着忙碌的警察,脸色苍白。她刚才还因为被冤枉而愤怒,现在面对这样的场面,只剩下恐惧和茫然。她走到我身边,小声说:“我姐夫刚才回电话了,说树善权今天没去上班,电话也打不通,好像失踪了……”

“失踪了?”郦队长刚好听到,立刻转身,“看来他是畏罪潜逃了。通知各路口卡点,注意排查一辆可能的交通工具,树善权平时开一辆银色的面包车,车牌号是江A·。另外,查一下他的银行流水和近期的行踪,看看他有没有离开本市的迹象。”

太阳越升越高,走廊里的温度越来越高,可所有人的心里都透着一股寒意。李法医把现场勘查完,将找到的物证装进证物袋,陇安岩的遗体也被抬上了担架,盖着白布,从教室后门运了出去。路过操场的时候,疏散在那里的学生们看到担架,都安静下来,眼神里满是恐惧和好奇。

陆校长站在一旁,脸色凝重地对郦队长说:“郦队,这事要是传出去,学校的名声就全毁了,能不能尽量……控制一下消息?”郦队长看了他一眼,语气严肃:“现在最重要的是破案,找到凶手,给死者家属一个交代,消息方面我们会尽量配合,但不能完全封锁,毕竟还有很多目击者。”

我走到那个发现尸体的男生身边,他已经稍微冷静下来,我又问了他几个细节,比如拉开柜子时有没有闻到特别的味道,或者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他都一一摇头,说当时太紧张,只记得那张脸,别的都没注意。

女副班长的父亲抱着妞妞,妞妞已经睡着了,大概是刚才受了太多惊吓,现在终于放松下来。他走到我身边,叹了口气:“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事,树善权看着挺老实的,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希望你们能尽快抓住他,还我们一个公道,也还那个死去的学生一个公道。”

我点点头,心里却沉甸甸的。目前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树善权,可他为什么要做这些事?他和陇安岩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还有那个黑色外套,里面会不会藏着更多线索?这些疑问,只能等抓住树善权,或者找到更多证据才能解开。

郦队长安排好现场的警力,留下两个警察看守储物柜,防止有人破坏现场,然后对我和陆校长说:“我们先回局里,把物证送去化验,再跟进树善权的行踪。你们学校这边,要安抚好学生的情绪,尤其是高二(3)班的学生,最好安排心理老师进行疏导,另外,有任何新的线索,立刻联系我。”

我们送郦队长和李法医到门口,看着警车驶离学校,心里都没底。走廊里的警戒线还拉着,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储物柜上,那个曾经用来存放书本的地方,现在却成了罪恶的藏身处。我想起妞妞说的“硬邦邦的东西”,不知道会不会是解开谜团的关键,也不知道接下来,这所学校还会不会发生更可怕的事。

陆校长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说:“先把学生们送回教室吧,尽量别让他们再议论这件事,免得引起恐慌。另外,联系陇安岩的家长,这事……总得告诉他们。”我看着他沉重的背影,心里明白,这场发生在玫瑰般绚烂的校园里的罪恶,才刚刚拉开序幕,而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真相,才能让这所学校恢复往日的平静。

我们刚踏进ScI调查局的大门,就听见接待室方向传来一阵尖锐的争吵声,那声音裹着怒火,穿透走廊里的冷气,直直撞进耳朵里。我和郦队长对视一眼,脚步都顿了顿——刚从江德高中的凶案现场回来,本以为能喘口气梳理线索,没料到局里又起了风波。

“你们到底能不能管!我家那口子把存款全拿去给那个女人花了,现在连孩子的学费都交不上,你们要是再不处理,我就去市政府门口闹!”中年妇女的声音拔高,带着哭腔,却又透着股不肯罢休的强硬。接待室的门虚掩着,能看到里面围着几个民警,还有个穿着灰色夹克的男人,正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像是被吵得没了脾气。

郦队长推开门走进去,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几秒。女人看到穿着警服的郦队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快步冲过来,伸手就要拽他的胳膊,被旁边的民警拦住了。“领导!您可得为我做主啊!”女人的头发有些凌乱,眼眶通红,脸上还挂着泪痕,“我叫张桂兰,家住城西的纺织厂家属院,我男人叫刘建军,他从去年开始就跟一个叫王梅的女人来往,偷偷把家里的十万块存款全转走了,还把我陪嫁的金镯子也当了!”

她指着那个低着头的男人,声音又激动起来:“你问他!是不是这么回事!前几天孩子说要报补习班,我去银行取钱,才发现卡里一分钱都没有,追问了他三天,他才承认把钱给了那个女人!我跟他吵,他还动手推我,说我胡搅蛮缠!”

刘建军慢慢抬起头,脸色涨得通红,眼神躲闪着,却还是低声辩解:“我没动手推你,就是……就是争执的时候碰了一下。那钱也不是全给她花了,有一部分是借她的,她家里人生病,急着用钱……”

“借?”张桂兰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照片,“啪”地甩在桌上,“借需要给她买金项链?需要带她去旅游?这些照片都是邻居拍的,你跟她在商场里牵手,在酒店门口搂搂抱抱,这叫借?刘建军,你摸着良心说,这一年你管过孩子几次?管过这个家几次?”

照片散落在桌上,有刘建军和一个穿红色连衣裙的女人在珠宝店挑选首饰的画面,还有两人在景区门口合影的场景,照片里的刘建军笑得一脸灿烂,跟此刻的窘迫模样判若两人。周围的民警拿起照片看了看,又看向刘建军,刘建军的头垂得更低了,声音细若蚊蝇:“我……我就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张桂兰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她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哭声里满是委屈,“我们结婚十五年,我在家带孩子、照顾你爸妈,你在外头上班,我从没跟你提过一句苦。现在你倒好,拿着我们辛辛苦苦攒下的钱,去养别的女人,连孩子的学费都不管了!你让我和孩子怎么活?”

郦队长蹲下身,递给张桂兰一张纸巾,语气尽量放得平和:“大姐,你先冷静点,民事纠纷我们可以帮你们调解,但吵闹解决不了问题。你说说你的诉求,是想让刘建军把钱要回来,还是有别的想法?”

张桂兰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眼神坚定起来:“我要他把钱全要回来!那是我们家的钱,是孩子的学费和我爸妈的养老钱!还有,他必须跟那个女人断干净,要是他不同意,我就跟他离婚,让他净身出户!”

刘建军听到“离婚”两个字,身体猛地一颤,他抬头看向张桂兰,声音带着恳求:“桂兰,你别闹离婚行不行?我知道错了,我这就去找王梅,让她把钱还回来,我以后再也不跟她来往了,我好好跟你过日子,照顾孩子……”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张桂兰站起身,语气强硬,“当初你把钱给她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个家?怎么没想过孩子?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

这时,接待室的门又被推开,一个年轻民警走进来,在郦队长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郦队长点点头,然后对张桂兰和刘建军说:“我们已经联系上王梅了,她现在就在楼下,说愿意过来跟你们协商。不过在这之前,我得跟你们说清楚,这属于婚姻家庭纠纷,涉及财产分割和情感问题,我们可以帮你们调解,但最终的决定还是得你们自己做。如果调解不成,你们可以通过法律途径解决,比如向法院起诉,要求返还财产或者离婚。”

张桂兰点点头:“我不管,今天必须把钱要回来,不然我绝不走!”刘建军也没再反驳,只是低着头,像是在等着王梅的到来。

没过几分钟,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女人走进来,正是照片里的王梅。她看起来三十岁左右,妆容精致,手里拎着一个名牌包,看到室内的场景,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刘哥,这是怎么回事?”她看向刘建军,语气带着疑惑。

刘建军看到王梅,脸色更不自然了,张桂兰却立刻冲上去,指着王梅的鼻子:“你就是王梅?你凭什么花我们家的钱?你赶紧把十万块还给我,还有那条金项链、那些旅游的钱,一分都不能少!”

王梅往后退了一步,皱着眉说:“大姐,你说话别这么难听,我跟刘哥是朋友,他给我钱是自愿的,而且我也没花他那么多,只有三万块是我借的,剩下的都是他主动给我买东西的,我没逼他。”

“自愿?他的钱是我们夫妻共同财产,他一个人说了不算!”张桂兰气得浑身发抖,“你要是识相,就赶紧把钱还回来,不然我就去你单位闹,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王梅的脸色变了变,语气也硬了起来:“你别威胁我,我没破坏你们的家庭,是刘哥自己说跟你感情不好,要跟你离婚的。再说了,那些东西是他送我的,哪有要回去的道理?借你的三万块,我可以还,但其他的钱,我一分都不会给!”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要离婚了?”刘建军突然开口,声音带着急意,“我就是跟你说过家里有点矛盾,没说要离婚!你别在这里乱说话!”

王梅愣住了,她看着刘建军,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刘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当初你跟我说……”

“当初的事别说了!”刘建军打断她,“那三万块你赶紧还了,剩下的东西,你要是愿意还就还,不愿意就算了,以后我们别再联系了。”

王梅看着刘建军绝情的样子,眼圈瞬间红了,她咬着唇,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这里面有三万块,是我借你的,现在还给你。至于那些东西,是你自愿送我的,我不会还。还有,刘建军,你这种男人,我真是瞎了眼才会跟你来往!”说完,她转身就走,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噔噔噔”的声响,带着一股委屈和愤怒。

张桂兰拿起银行卡,看了看,又看向刘建军:“还有七万呢?你赶紧给我要回来!”

刘建军叹了口气:“桂兰,那些东西都已经送出去了,怎么好意思要回来?再说了,王梅也说了,她不会还的,就算了吧……”

“算了?”张桂兰的怒火又被点燃了,“那是七万!不是七块!我们家一年才能攒下两万块,你一句话就算了?刘建军,你是不是还想着她?是不是不愿意跟她断干净?”

“我没有!”刘建军急忙辩解,“我就是觉得这事太丢人了,再去要,传出去别人该怎么看我们?”

“丢人?你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怎么不嫌丢人?”张桂兰说着,又要上前跟刘建军争执,被旁边的民警拦住了。

郦队长看着僵持不下的两人,开口说道:“你们俩先别吵了,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解决剩下的七万。刘建军,那些钱和东西是你自愿送给王梅的,从法律上来说,属于赠与行为,除非你能证明王梅是以欺诈或者胁迫的方式让你赠与的,否则很难要求她返还。不过,这些钱是你们的夫妻共同财产,张桂兰作为共有人,有权主张你擅自处分财产的行为无效,向法院起诉要求王梅返还。”

他顿了顿,又看向张桂兰:“大姐,如果你想通过法律途径解决,我们可以帮你联系法律援助,或者你自己找律师,向法院提交起诉状和相关证据,比如银行转账记录、照片、证人证言等。如果你们不想走法律程序,也可以再跟王梅协商,看看能不能达成一致,比如让她返还一部分钱或者物品。”

张桂兰沉默了片刻,眼神里满是纠结,她看了看刘建军,又看了看桌上的照片,最终咬了咬牙:“我要起诉!就算只能要回一部分,我也要要回来!这是我们家的钱,不能就这么白白给了她!”

刘建军看着张桂兰坚定的眼神,也低下了头:“行,你想起诉就起诉吧,我配合你,该提供什么证据,我都给你。以后我会好好上班,挣钱养家,弥补你和孩子。”

张桂兰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银行卡和照片收起来。郦队长让旁边的民警给张桂兰一份法律援助的联系方式,又跟刘建军交代了需要准备的证据,比如银行转账记录、购物凭证等。

等两人离开后,接待室里终于恢复了平静。我看着桌上残留的照片碎屑,心里有些感慨——一场看似简单的民事吵闹,背后藏着一个家庭的破碎和夫妻间的背叛。比起江德高中那起血腥的凶案,这种家长里短的纠纷,没有刀光剑影,却同样让人心里沉甸甸的。

郦队长揉了揉眉心,对我说道:“把刚才的调解记录整理一下,存档。另外,江德高中那边的线索别断了,树善权还没找到,陇安岩的尸体还没完整找到,得赶紧跟进。还有,李法医那边的尸检报告和物证化验结果,催一下,看看能不能有新的突破。”

我点点头,转身去整理资料。走廊里的冷气依旧很足,可刚才张桂兰的哭声和争吵声,却像是还在耳边回荡。民事纠纷也好,刑事案件也罢,每一件事背后,都牵扯着人的情感和利益,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还原真相,维护公平,让该负责的人承担责任,让受委屈的人得到慰藉。

刚坐回办公桌前,手机就响了,是李法医打来的。我接起电话,李法医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丝凝重:“刚才化验了储物柜里的黑色外套,上面的血迹确实是陇安岩的,而且在衣服的口袋里,发现了一根不属于陇安岩的头发,dNA已经提取出来了,正在跟数据库比对。另外,尸检初步判断,陇安岩的头部是被锐器切割下来的,切割面很整齐,凶手可能有一定的解剖知识或者使用过专业工具。”

我心里一紧,连忙问道:“有没有可能跟树善权有关?他是印刷厂的工人,会不会接触到类似的工具?”

李法医沉默了一下:“有这个可能,但还需要进一步确认。头发的dNA比对结果大概明天能出来,到时候就能知道是不是树善权的了。另外,我们在陇安岩的指甲缝里发现了一些纤维,跟黑色外套的纤维不一样,可能来自凶手的衣服,还在化验中。”

挂了电话,我把李法医的话整理成文字,发给郦队长。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调查局的灯光亮了起来,照亮了走廊里来来往往的身影。江德高中的凶案、张桂兰和刘建军的婚姻纠纷,两件看似毫无关联的事,却在同一天涌入我们的工作中,像是两条平行线,却又各自牵扯着不同的人和事,等待着我们去梳理,去解决。

我看着电脑屏幕上陇安岩的资料照片,那个十七岁的少年,脸上还带着青涩的笑容,却没想到会以这样惨烈的方式离开。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找到树善权,查清他为什么要杀害陇安岩,为什么要绑架妞妞,让真相大白,给死者和家属一个交代。同时,也希望张桂兰能通过法律途径,拿回属于自己的财产,重新开始生活。

夜色渐深,调查局里依旧灯火通明,键盘敲击声、电话铃声、偶尔的交谈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属于我们的工作日常。每一件案子,每一次调解,都是对责任的坚守,对公平的追求,而我们,也会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

刚把张桂兰夫妻的调解记录整理完,走廊里又炸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接待室的门被“砰”地推开,一个穿藏青色西装的女人闯进来,手里攥着一份文件,脸色又红又白,一开口声音就带着火:“你们管不管?!我租的商铺,房东没跟我说一声就把墙砸了,我店里的货全被埋了,损失好几万,他现在还躲着不见我!”

女人说着,把手里的文件“啪”拍在桌上,是一份租房合同和几张照片——照片里的商铺一片狼藉,墙面塌了半边,货架倒在地上,衣服、饰品散落一地,还沾着灰尘和水泥块。郦队长刚从办公室出来,见状皱了皱眉,示意她先坐下:“先别急,慢慢说,你叫什么名字?商铺在哪?房东是谁?”

“我叫林晓燕,商铺在城东的惠民市场,房东叫赵建国!”林晓燕坐下来,却还是绷着身子,手指用力掐着合同边缘,“我去年租的他的商铺,签了三年合同,租金半年一付,从来没拖欠过。昨天我去外地进货,今早回来就看见商铺被砸了,隔壁商户说,是赵建国昨天带了施工队来,说要改格局,没提前跟我打任何招呼!”

她拿起照片,指着里面的废墟:“你看!我刚进的一批秋装,还有准备中秋卖的饰品,全被砸坏了,光这批货就值三万多,还有货架、装修,加起来损失至少五万!我给他打电话,他要么不接,要么接了就说‘我自己的房子,想怎么改就怎么改’,这是人说的话吗?”

“你有没有联系市场管理处?”我递过去一杯水,问道。林晓燕接过水,喝了一口,语气更急:“联系了!市场管理处说他们管不了,让我找房东协商,可赵建国根本不露面!我没办法才来这儿的,你们要是不管,我真不知道该找谁了!”

正说着,门外又进来一个男人,四十多岁,穿着夹克,看到林晓燕就皱起眉:“你怎么还找到这儿来了?不都说了吗,我盖自己的房子,跟你有什么关系?”正是房东赵建国。

林晓燕一看他来了,立刻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赵建国!你还有脸来?你砸墙的时候怎么不跟我说?我的货全毁了,你得赔我损失!”

“赔?我凭什么赔你?”赵建国梗着脖子,“合同里只说你租商铺做生意,没说我不能改房子结构!我这是为了提升商铺价值,以后你租着也舒服,你还得谢谢我呢!”

“谢谢?”林晓燕气得笑了,“我谢谢你把我几万块的货砸成垃圾?赵建国,你看看合同第七条!写着‘甲方如需对房屋进行装修或改造,需提前15日书面通知乙方,经乙方同意后方可施工,如因施工造成乙方损失,甲方需承担赔偿责任’!你看清楚了,是需要我同意!你提前说了吗?你跟我商量了吗?”

她把合同翻到第七条,递到赵建国面前。赵建国瞥了一眼,眼神闪烁了一下,却还是嘴硬:“那是你没看清楚,我这不算‘重大改造’,就是小范围修修墙,不用通知你。再说了,谁知道你货放那么近,砸墙的时候没注意……”

“小范围修墙能把整面墙砸塌?”林晓燕打断他,“施工队都说了,你是要把隔墙拆了扩面积,这还不算重大改造?你就是故意的!你是不是想逼我退租,好把商铺租给别人,多收租金?”

赵建国脸色变了变,没说话,算是默认了。旁边的民警看不过去,开口道:“赵先生,不管你是不是想涨租,合同里写得很清楚,你改造必须提前通知租户,还得经过同意,现在造成了损失,确实该赔偿。”

“我没钱赔!”赵建国干脆耍起了无赖,“我就是个普通房东,哪有那么多钱赔她几万块?要赔也行,从她接下来的租金里扣,扣完为止。”

“你做梦!”林晓燕立刻反驳,“我这月刚交了租金,你现在让我用租金抵损失,那我接下来几个月不用做生意了?赵建国,你别想耍无赖,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要么赔钱,要么我就去法院告你!”

“告就告,我怕你啊?”赵建国脖子更硬了,“我最多赔你五千块,多一分没有,你爱要不要!”

两人又吵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林晓燕气得眼圈都红了,指着赵建国:“五千块?我一件大衣都要三百多,五千块连我十分之一的损失都不够!赵建国,你怎么这么不讲理?”

郦队长看着两人僵持不下,开口道:“别吵了,先算清楚实际损失。林女士,你有没有货单、进货凭证、装修合同这些,能证明你的损失金额?赵先生,你也别一口咬定不赔,合同摆在这儿,你违约是事实,真闹到法院,你不仅要赔钱,可能还得承担诉讼费,更不划算。”

林晓燕立刻从包里掏出一沓单据:“我有!这是进货单,这是装修发票,还有昨天进货的物流记录,加起来一共五万二,我都带来了。”她把单据一一摆开,上面的金额和日期都清清楚楚。

赵建国看着那些单据,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挠了挠头,语气软了些:“就算有单据,也不能全算我的吧?有些货只是沾了灰,清理一下还能卖,不能都算损失……”

“沾了灰?你自己去看看!”林晓燕激动地说,“衣服上全是水泥渍,根本洗不掉;饰品摔得变形,全成了废品;货架断了腿,根本没法用!这些怎么清理?怎么卖?”

郦队长拿起单据看了看,又对赵建国说:“赵先生,单据很齐全,损失金额也合理。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跟林女士协商赔偿金额,一次性付清或者分期付;二是等林女士起诉,到时候法院判多少你赔多少,还得留案底。你自己选。”

赵建国沉默了半天,才不情不愿地说:“那……最多赔三万,我现在只能拿出这么多,剩下的两万,等下个月我收了其他租金再给她。”

林晓燕皱着眉,想了想:“三万可以,但你必须今天先给我,剩下的两万,下月底前付清,还得写个欠条。另外,你得让施工队把商铺清理干净,把墙修好,不能影响我做生意。”

“行,我今天先给你三万,欠条也写。”赵建国终于松了口,“施工队我也联系,明天就去清理,保证不耽误你开店。”

林晓燕这才松了口气,眼眶里的眼泪终于没掉下来。赵建国从包里拿出手机,给林晓燕转了三万块,又按照林晓燕的要求,写了一张两万块的欠条,签上名字和日期。

看着两人签完字,郦队长又叮嘱道:“欠条收好,下个月要是他不还钱,你可以拿着欠条和合同去法院起诉。赵先生,要是你到期不还,不仅要还本金,可能还得付利息,别再想着耍赖。”

赵建国点点头,没说话,转身就走了。林晓燕拿着手机和欠条,对郦队长和民警说了好几声谢谢:“真是太谢谢你们了,要是没有你们,我这损失都不知道找谁要去。”

“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郦队长笑了笑,“以后租房一定要把合同看仔细,有问题及时联系我们,别自己硬扛。”

林晓燕点点头,收拾好单据和欠条,脚步轻快地走了。接待室里又恢复了平静,只是刚平息完一场吵闹,大家还没来得及歇口气,窗外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远处的路灯亮了起来,映得走廊里的影子忽长忽短。

我揉了揉发酸的肩膀,看着桌上的调解记录,心里有些感慨——这些民事吵闹,没有刑事案件的惊心动魄,却满是生活里的鸡零狗碎,可每一件都关乎普通人的生计和委屈。我们能做的,就是帮他们理清是非,守住公道,让这些看似琐碎的矛盾,能有一个相对圆满的结局。

郦队长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别愣着了,把这份记录也整理好,明天一早还要跟江德高中的案子碰个头。树善权那边还没消息,陇安岩的尸检报告也快出来了,有的忙呢。”

我点点头,拿起笔,继续在纸上记录着刚才的调解过程。灯光下,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和远处偶尔传来的警笛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这个夜晚里,属于ScI调查局的寻常又不寻常的旋律。

时间:2005年7月25日

清晨的阳光透过ScI调查局的窗户,在地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我刚把昨天林晓燕和赵建国的调解档案归档,郦队长就拿着一叠资料走进办公室,放在我桌上:“张桂兰那边有新情况,她今早打了个电话,说除了刘建军和王梅的事,还想举报一个人——跟她住一个家属院的李红梅,说这人长期帮人‘牵线搭桥’,介绍婚外情,还收好处费,昨天她跟刘建军吵的时候,李红梅还在旁边煽风点火,说‘男人嘛,玩玩很正常’。”

我拿起资料翻了翻,里面是张桂兰凌晨发来的短信,详细写了李红梅的住址、平时的活动时间,还有几个“被她介绍过对象”的邻居姓名。“这算不算新的关键人物?”我抬头问郦队长,“虽然跟陇安岩的案子没关系,但涉及到扰乱邻里关系,甚至可能涉及违法牵线。”

郦队长点点头,拉开椅子坐下:“算。张桂兰的案子看着是婚姻纠纷,但如果李红梅真的长期以‘牵线’为业,收取费用,甚至故意破坏他人家庭,就不是简单的道德问题了。咱们上午去纺织厂家属院一趟,找张桂兰和几个邻居核实情况,顺便会会这个李红梅。”

我们没多耽搁,半小时后就开车往城西的纺织厂家属院赶。家属院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老房子,红砖墙有些斑驳,门口的梧桐树枝繁叶茂,遮住了大半阳光。张桂兰已经在门口等我们,看到警车,快步迎上来,手里还攥着一张纸条:“领导,我又问了几个邻居,这是他们说的,李红梅去年帮三楼的老周介绍了个女人,收了两千块,后来老周老婆发现了,闹到厂里,老周还被记了过。还有五楼的小王,刚结婚一年,李红梅就跟他说‘你老婆太强势,我帮你找个温柔的’,幸好小王没同意。”

我们跟着张桂兰往家属院深处走,路上遇到几个买菜回来的老人,看到张桂兰身边的我们,都停下脚步小声议论。“别理他们,”张桂兰压低声音,“自从我跟刘建军闹矛盾,院里人都看我笑话,也就那几个实在人愿意跟我说实话。”

走到一栋楼前,张桂兰指了指二楼的一个窗户:“那就是李红梅家,她平时不上班,就靠帮人‘牵线’挣钱,早上一般在家看电视,中午会去门口的小卖部打牌。”郦队长让我留在楼下等着,他跟张桂兰先上去敲门,避免人多引起李红梅警惕。

我站在楼下,看着来往的居民,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还有几个背着书包的孩子。没过两分钟,二楼传来争吵声,紧接着门被拉开,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女人叉着腰站在门口,对着郦队长和张桂兰大喊:“你们凭什么诬陷我?我什么时候帮人牵线了?张桂兰,你自己管不住男人,别往我身上泼脏水!”正是李红梅。

张桂兰也急了,上前一步:“我泼脏水?你去年帮老周介绍对象,收了他两千块,是不是真的?你跟小王说他老婆强势,是不是你说的?”“那是邻里之间帮忙,什么收好处费?老周是给我买了两箱水果,小王是跟我抱怨两句,这也算牵线?”李红梅梗着脖子,声音越来越大。

周围的邻居听到声音,都从家里探出头来,有的甚至下楼围了过来。郦队长皱了皱眉,对李红梅说:“李女士,我们是ScI调查局的,现在接到群众举报,需要你配合调查。如果你认为是诬陷,可以跟我们回局,当着所有证人的面把事情说清楚,在这里吵闹解决不了问题。”

李红梅看到郦队长的警证,脸色变了变,语气软了些,但还是不依不饶:“回局里就回局里,我没做亏心事,不怕你们查!”说着,她转身回屋换了件外套,摔上门就跟着我们下楼。

我们把李红梅带上警车,张桂兰也跟着一起去局里,说要当面指证。路上,李红梅坐在后座,双手抱在胸前,嘴里还不停念叨:“张桂兰就是小心眼,自己男人出轨,赖别人挑拨,我跟刘建军就见过两面,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回到局里,我们把李红梅带到询问室,张桂兰在隔壁房间做笔录。我负责询问李红梅,郦队长在一旁记录。“李女士,你跟张桂兰住在同一个家属院多久了?”我先问了个简单的问题,缓和气氛。

“五年了,”李红梅靠在椅背上,“以前跟她关系还行,后来她男人挣了点钱,她就整天耀武扬威,现在男人出轨了,就到处咬人。”“那你有没有帮老周介绍过对象?”我话锋一转,拿出张桂兰提供的邻居名单。

李红梅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老周啊,他跟他老婆关系不好,总跟我抱怨,我就说‘你要是想找个说话的人,就去公园广场舞那边认识认识’,这算介绍吗?他后来买水果给我,是感谢我陪他聊天,不是好处费。”

“那小王呢?你有没有跟他说过‘他老婆太强势,帮他找个温柔的’?”我继续追问。李红梅笑了笑:“那是开玩笑的!小王年轻,跟他老婆拌了嘴,来找我诉苦,我就顺着他的话说了句玩笑话,他自己也没当真,怎么就成我挑拨了?”

她始终不承认自己“牵线收费”,一口咬定只是“邻里帮忙”。这时,负责去家属院核实情况的民警回来了,带来了老周和小王的笔录。老周在笔录里说,去年李红梅确实跟他说“认识一个离异的女人,人很好,要是愿意,就帮他约出来见见面,不过得给点‘辛苦费’”,后来他给了李红梅两千块,见了那个女人,没谈成,这事就不了了之了。小王则说,李红梅不止一次跟他说“老婆强势日子不好过,不如找个知冷知热的”,还说“要是想找,她能帮忙联系,只要给点好处”。

我把笔录放在李红梅面前:“老周和小王都承认了,你还说只是‘玩笑’和‘聊天’?”李红梅看着笔录,脸色渐渐白了,手指开始不自觉地抠椅子扶手。“他们……他们是被张桂兰收买了,故意这么说的!”她还在辩解,声音却没了之前的底气。

郦队长放下笔,看着李红梅:“李女士,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如果故意干扰他人正常生活,破坏他人家庭关系,情节严重的,可处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罚款。如果你的‘牵线’行为涉及金钱交易,甚至介绍不正当关系,性质就更严重了。现在给你机会,如实交代,不然等我们收集到更多证据,对你更不利。”

李红梅沉默了很久,终于低下头,声音带着哭腔:“我承认……我是帮老周介绍过,收了两千块,小王那边我也提过,但他没同意,我没收到他的钱。我也是没办法,我男人前几年下岗了,孩子在上大学,家里没钱,我就想着帮人牵线能挣点零花钱,没想到会闹这么大……”

“你帮人牵线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破坏别人的家庭?”我问。李红梅抹了抹眼泪:“我想过……但他们都说自己跟老婆关系不好,我就觉得是在帮他们。张桂兰跟刘建军吵的时候,我确实说了‘男人玩玩很正常’,我是想让她别闹那么大,没想到她会记恨我,还举报我……”

我们又问了她其他“牵线”的情况,她一共交代了四起,都是帮家属院里的已婚男人介绍对象,每次收取一千到三千不等的费用,总共挣了八千多块。“这些钱我大部分都给孩子交学费了,剩下的补贴家用,我现在就把钱退回去,能不能别拘留我?”李红梅恳求道。

郦队长跟我对视一眼,对李红梅说:“退钱是必须的,至于处罚,我们会根据你的情节轻重来决定。你需要先把收取的八千多块钱退还给老周等人,然后写一份悔过书,保证以后不再做这种事。如果他们愿意谅解你,我们可以从轻处理。”

李红梅连忙点头:“我退!我现在就联系他们退钱,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帮人牵线了!”我们让她先联系老周等人退钱,然后留在局里写悔过书。走出询问室,张桂兰刚好做完笔录,看到我们,急忙问:“怎么样?她承认了吗?”

“承认了,”我把情况跟她说了说,“她会把收的钱退回去,我们也会根据情况处罚她。你这边,刘建军那边有没有跟你联系?关于起诉王梅要回财产的事,有没有进展?”

张桂兰叹了口气:“刘建军今早给我打电话,说他已经跟王梅联系了,王梅说愿意返还一半的钱和那条金项链,剩下的钱说已经花了,没法还。我跟他说,必须全要回来,不然就起诉,他还在跟王梅协商。”

“如果协商不成,你就拿着之前的证据,去法院起诉,”郦队长对她说,“我们这边也会把李红梅的处理结果告诉你,让她给你道歉。你以后好好跟刘建军沟通,要是他真的能改,就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要是他还是不改,你也别委屈自己,通过法律途径保护自己的权益。”

张桂兰点点头,眼眶红了:“谢谢你们,要是没有你们,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李红梅这事解决了,我心里也舒服多了,以后再也不用听她在背后说闲话了。”

中午的时候,李红梅联系上了老周等人,老周和其他几个人都同意接受退款,也愿意谅解李红梅,不追究她的责任。李红梅把八千多块钱退了回去,写了悔过书,保证以后不再从事“牵线”活动。郦队长考虑到她情节较轻,且主动退钱、获得谅解,决定对她处以五百元罚款,不予拘留。

处理完李红梅的事,我们才顾得上吃午饭。食堂里人不多,我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郦队长看着窗外的阳光,说:“虽然这事儿跟陇安岩的案子没关系,但也算是解决了一个民生问题。老百姓的事,不管是刑事案件还是民事纠纷,只要找上门来,咱们就得管,而且要管好。”

我点点头,想起早上在纺织厂家属院看到的场景,那些老邻居的议论、张桂兰的委屈、李红梅的侥幸,都是最真实的生活。这些看似琐碎的事,却关系到每个人的生活安稳,我们多走一步,多问一句,或许就能帮他们解决一个大麻烦。

下午上班的时候,李法医那边传来了消息,陇安岩指甲缝里的纤维,经过化验,是一种特殊的工业纤维,常见于印刷厂使用的打包带,而树善权所在的向阳印刷厂,刚好使用这种打包带。“这算不算一个重要线索?”李法医在电话里说,“另外,外套口袋里的头发dNA比对结果出来了,跟树善权的dNA不完全匹配,但有亲缘关系,可能是他的直系亲属。”

郦队长立刻让民警去向阳印刷厂调查,看看树善权有没有使用过这种打包带,以及他的直系亲属有哪些,目前在哪里。我则继续整理李红梅的案件档案,把她的悔过书、退款凭证、处罚决定书一一归档。

夕阳西下的时候,去印刷厂调查的民警回来了,说向阳印刷厂确实使用这种工业纤维打包带,而且树善权负责的就是打包车间,经常接触这种打包带。另外,树善权有一个弟弟,叫树善明,两人关系不好,三年前因为家产分配问题吵过架,之后就没怎么联系,树善明现在在邻市的一家工厂上班。

“看来树善权的嫌疑越来越大了,”郦队长看着调查报告,“他弟弟那边,也得派人去调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关联。另外,继续追查树善权的行踪,他肯定还在本市,没跑远。”

我看着桌上的资料,一边是张桂兰、李红梅的民事纠纷,已经圆满解决;一边是陇安岩的凶案,线索逐渐清晰。虽然是两件毫不相干的事,但都需要我们全力以赴。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调查局的灯光又亮了起来,键盘敲击声、电话铃声此起彼伏,我们又开始了新的忙碌——为了真相,也为了那些需要我们守护的公平和安稳。

2005年7月25日,傍晚

ScI调查局的走廊里刚褪去白日的燥热,窗外的晚霞把天空染成橘红色,接待室的门却被“吱呀”一声推开,紧接着涌进一家三口——一对中年夫妻揪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男人满脸怒气,女人抹着眼泪,男孩低着头,校服上还沾着泥土,三个人刚进门就吵开了。

“你们今天必须管管!这小子偷家里的钱去买游戏装备,还跟我们撒谎说交资料费!”男人叫周志强,是附近汽修厂的老板,他一把把男孩推到我们面前,声音震得接待室的玻璃都发颤,“我跟他妈起早贪黑挣钱,不是让他这么糟蹋的!昨天我刚取的三千块现金,今天就少了一千五,问他他还不承认,要不是我在他书包里翻出游戏充值记录,他还想瞒到什么时候!”

男孩叫周小宇,是附近中学的高一学生,被父亲一推,踉跄着撞到桌角,却还是梗着脖子:“我没糟蹋!那游戏装备能卖钱,我以后能把钱挣回来!你们根本不懂,同学都有高级装备,就我没有,他们都笑话我!”

“笑话你就偷钱?”周志强气得抬手就要打,被旁边的女人拉住了。女人叫刘芳,是超市的收银员,她拽着丈夫的胳膊,眼泪掉得更凶:“老周你别打孩子!小宇,你跟你爸好好说,钱没了我们可以再挣,你怎么能偷钱呢?你知道你爸每天修汽车多累吗?手上全是伤,我每天站八个小时,腿都肿了,你怎么就不心疼我们呢?”

周小宇却不领情,甩开母亲的手:“心疼你们有什么用?你们什么时候关心过我想要什么?我跟你们说我想报个电竞兴趣班,你们说那是不务正业;我跟你们说同学都有新手机,你们说能打电话就行!现在我就想要个游戏装备,你们还不让,我不偷钱怎么弄?”

“电竞兴趣班?那就是玩游戏!能当饭吃吗?”周志强的火气又上来了,“我跟你妈这辈子没文化,只能干苦力,就是想让你好好读书,将来考个好大学,找个轻松的工作,你倒好,整天就知道玩游戏,还偷钱!我看你是翅膀硬了,管不住了!”

“读书读书,你们就知道让我读书!”周小宇也喊了起来,“我根本不喜欢读书,我就喜欢玩游戏,我以后想当职业电竞选手!你们从来都不问问我的想法,就知道逼我!”

两人越吵越凶,刘芳在旁边急得直哭,一会儿拉丈夫,一会儿劝儿子,却根本没人听她的。我递了三杯凉水过去,让他们先冷静:“先别吵了,喝口水,慢慢说。周叔叔,您先说说,钱是怎么发现少的?小宇,你也说说,为什么非要买游戏装备,就不能跟爸妈好好商量吗?”

周志强接过水,喝了一口,情绪稍微平复了些:“昨天我取了三千块,准备给汽修厂进点零件,就放在客厅的抽屉里,抽屉没锁。今天早上我去拿钱,发现少了一千五,问小宇他妈,她说没拿,我就怀疑是小宇,可他一口咬定没拿。刚才我翻他书包,看到一张游戏充值的回执单,日期就是今天,金额正好一千五,他这才没话说了。”

周小宇握着水杯,手指发白,小声说:“我们游戏里要打比赛,需要高级装备才能赢,赢了比赛有奖金,我想拿奖金给你们买礼物,也想证明我玩游戏不是瞎玩……可我跟你们说,你们肯定不同意,我才偷的钱。”

“证明自己也不能偷钱啊!”刘芳擦了擦眼泪,“小宇,你要是跟我们好好说,我们说不定会考虑的,可你偷钱,这性质就不一样了。你知道你爸发现钱少了的时候,多着急吗?还以为家里进贼了,差点就报警了。”

周小宇低下头,不说话了。周志强叹了口气:“我不是不让你玩游戏,可你得有个度啊!你现在是高一,正是打基础的时候,整天想着游戏,学习怎么办?上次考试你都掉到班里二十名了,再这么下去,将来怎么考大学?”

“我都说了我不想考大学,我想当职业电竞选手!”周小宇又激动起来,“现在有职业电竞队,打得好能挣很多钱,比上班强多了!你们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

“职业电竞选手哪那么好当?”周志强反驳道,“全国那么多人玩游戏,能当上职业选手的有几个?大部分人还不是玩了几年,一事无成,最后还得找工作?我不想你走弯路,你明白吗?”

两人又要吵起来,郦队长刚好从外面回来,看到这场景,走了过来:“看来是家里有矛盾啊。我听说过职业电竞,现在确实是个新兴行业,不过想做好,不仅需要天赋,还得付出很多努力,也得有专业的训练。小宇,你知道当职业电竞选手需要具备什么条件吗?每天要训练多久?将来的发展方向是什么?”

周小宇愣了愣,摇摇头:“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打得好能赢奖金。”

郦队长笑了笑:“你看,你连这些都不知道,就说想当职业电竞选手,是不是太草率了?叔叔不是反对你的兴趣,而是觉得,你现在首要任务是学习,把基础打好。如果真的喜欢电竞,可以在不影响学习的前提下,把它当成爱好,课余时间玩一玩,等你再大一点,了解清楚这个行业,再做决定也不迟。”

他又看向周志强夫妇:“你们也别一味地反对孩子,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小宇有自己喜欢的东西,是好事,你们可以跟他约定,比如考试成绩进步多少,就允许他玩多久游戏,或者给他报个正规的电竞兴趣班,让他接受专业的指导,而不是让他偷偷摸摸地偷钱去买装备。这样既尊重了孩子的兴趣,也能督促他学习,不是更好吗?”

周志强和刘芳对视一眼,都沉默了。周小宇抬起头,看着郦队长:“真的可以报电竞兴趣班吗?不会影响学习吗?”

“只要你合理安排时间,就不会影响,”郦队长说,“比如每天放学回家,先完成作业,再玩一个小时游戏,周末去上兴趣班,这样既不耽误学习,也能发展兴趣。不过前提是,你得把偷钱的毛病改了,有什么需求,跟爸妈好好商量,不能再偷偷摸摸的了。”

周小宇低下头,小声说:“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偷钱了,我会跟爸妈好好商量。”

周志强也松了口气:“其实我也不是非要逼他考大学,就是怕他走弯路。要是他真的喜欢电竞,愿意好好学,我也不是不能同意,就是得约法三章,不能影响学习。”

刘芳擦了擦眼泪,笑着说:“太好了,这样就不用吵了。小宇,你以后可得说到做到,好好读书,也好好玩游戏,别让爸妈再操心了。”

周小宇点点头,主动跟周志强道歉:“爸,对不起,我不该偷钱,也不该跟你吵架。”周志强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错了就好,以后有什么事,跟爸说,别自己扛着。”

一家三口终于和好了,临走前,周志强还一个劲地跟我们道谢:“真是太谢谢你们了,要是没有你们,我们还不知道要吵到什么时候呢。”郦队长笑着说:“不用谢,一家人哪有不吵架的,关键是要互相理解,互相包容。”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接待室里终于安静下来。窗外的晚霞渐渐褪去,夜幕开始降临,路灯一盏盏亮了起来。我想起白天处理的李红梅的事,还有现在的周小宇一家,这些看似琐碎的民事吵闹,其实都藏着普通人的生活困境和情感矛盾。而我们能做的,就是耐心倾听,帮他们理清思路,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让这些小小的矛盾,能在温暖的沟通中化解,让每个家庭都能恢复平静和和睦。

郦队长伸了个懒腰,说:“今天也算解决了两件事,虽然跟陇安岩的案子没关系,但能帮到老百姓,也挺有意义的。明天咱们继续跟进树善权的线索,争取早日破案,给陇安岩的家属一个交代。”我点点头,心里也充满了干劲——不管是民事纠纷,还是刑事案件,只要能守护这份安稳,所有的忙碌都是值得的。

2005年7月25日,晚间

距离周小宇一家离开刚过2个小时,ScI调查局的接待室刚收拾利落,玻璃门就被猛地推开。一男一女手牵手走进来,男人西装皱巴巴的,领带歪在一边,女人穿着白色连衣裙,妆容精致却难掩局促——是现任女友婉莹莹。两人刚站定,身后就追进来一个短发女人,踩着高跟鞋“噔噔”响,一把拽住男人的胳膊,声音里满是怒火:“陈明!你躲了我三天,就是为了带她来这儿?你把我当什么了!”

这女人正是陈明的前妻苏菲,她眼神死死盯着婉莹莹,语气像淬了冰:“你就是婉莹莹?抢别人老公很得意是吧?知道他还没跟我办利索离婚手续,就敢跟他出来晃,脸皮够厚的啊!”

婉莹莹被吓得往后缩了缩,抓着陈明的手更紧了:“我……我跟陈明是真心相爱的,他说你们早就没感情了,马上就会离婚……”

“真心相爱?”苏菲冷笑一声,从包里掏出一份离婚协议书,“啪”地甩在陈明面前,“你跟他说会离婚?你问问他,这离婚协议签了半个月,他是不是一直拖着不肯去办手续!还跟我说‘再等等,给我点时间’,原来你所谓的‘时间’,是用来陪新欢的!”

陈明想把胳膊从苏菲手里抽出来,却被攥得更紧,他脸上满是尴尬,对着苏菲低声哄:“苏菲,你别在这儿闹,有话咱们回去说,别让外人看笑话……”

“外人?”苏菲指着婉莹莹,又指了指周围闻声看来的民警,“她是外人,我不是?陈明,你别忘了,咱们还有个五岁的女儿!昨天女儿发烧,哭着要爸爸,你说你在忙工作,结果呢?你是在陪她逛街、吃饭,对吧?”

这话让陈明的脸色白了几分,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苏菲看着他的样子,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声音也软了些,却更让人心酸:“我跟你结婚七年,从你一无所有到现在开公司,我没跟你享过几天福,就因为你说‘没感情了’,我就同意离婚。可你呢?你连女儿生病都不管,一心就想着这个女人,你对得起我,对得起女儿吗?”

婉莹莹这时也鼓起勇气,看着苏菲说:“苏菲姐,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你可能不相信,但陈明真的很在乎女儿,昨天他跟我说女儿发烧,急得好几个小时没睡着,只是……只是他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

“不用你替他解释!”苏菲打断她,“他要是真在乎女儿,就不会躲着不见我们!这三天,女儿每天晚上都抱着他的照片哭,问‘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了’,你让我怎么跟她说?”

我递了纸巾给苏菲,又给婉莹莹倒了杯温水,示意她们先坐下:“三位先冷静点,吵解决不了问题。苏菲姐,你来找陈明,是想尽快办离婚手续,还是有其他诉求?陈明,你为什么一直拖着不办手续?婉莹莹,你知道陈明还没离婚吗?”

苏菲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语气坚定起来:“我今天来,就是要陈明给我个说法——要么现在就跟我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女儿的抚养权归我,他每月按时给抚养费;要么他就跟这个女人断干净,回来好好跟我过日子,把女儿照顾好。我不能让女儿没有爸爸,也不能让她看着爸爸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陈明坐在两人中间,双手抓着头发,满脸纠结:“苏菲,我不是故意拖着不办手续,是公司最近忙着谈一个大项目,实在抽不开身……至于女儿,我肯定会管的,抚养费我也会按时给,只是……只是我跟婉莹莹是真心的,我不能跟她断……”

“不能断?”苏菲一下子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那你就别管女儿了?陈明,你今天必须选一个!要么跟我去办离婚,要么跟她分手,没有第三个选择!”

婉莹莹看着陈明为难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她拉了拉陈明的衣角:“陈明,要不……你先跟苏菲姐去办离婚手续,把女儿的事安排好,咱们以后还有很多时间……”

“你别说话!”陈明打断她,又看向苏菲,语气带着恳求,“苏菲,再给我一个星期,就一个星期,等我把公司的项目谈完,我就跟你去办手续,抚养费我会多给,女儿的学费、生活费我全包,行吗?”

苏菲盯着他看了半天,终于松了手,却还是冷着脸:“我就信你这最后一次。如果一个星期后你还拖着不办,我就去法院起诉你,到时候不仅要离婚,我还要让你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让你连女儿的探视权都没有!”

说完,她又看了婉莹莹一眼,语气缓和了些:“婉莹莹,我不是针对你,我只是咽不下这口气。陈明要是真跟你好好过,就该先把我这边的事处理干净,而不是让你跟着他受委屈,也让我跟女儿难过。”

婉莹莹点点头,小声说:“苏菲姐,我知道了,我会跟陈明说,让他尽快把手续办好,也多去看看女儿。”

陈明看着苏菲要走,急忙站起来:“苏菲,我送你回去,顺便看看女儿……”

“不用了,”苏菲摆摆手,“你还是陪你的新欢吧,别让她等急了。记住你说的话,一个星期,别让我失望。”说完,她转身就走,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落寞。

陈明看着苏菲的背影,叹了口气,又看向婉莹莹,眼神里满是歉意:“莹莹,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婉莹莹摇摇头,握着他的手:“没事,只要你能尽快把事情处理好,我愿意等。而且……我也觉得,你应该多去看看女儿,她还那么小,不能没有爸爸。”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陈明站起身,对着我们说了声“谢谢”,就带着婉莹莹离开了。接待室里又恢复了平静,只是刚才苏菲的眼泪、陈明的为难、婉莹莹的局促,还留在空气里,让人心里沉甸甸的。

我看着窗外的夜色,想起之前处理的那些民事纠纷——张桂兰的婚姻背叛,林晓燕的商铺损失,周小宇的亲子矛盾,再到现在的离婚纠葛,每一件都藏着普通人的无奈和挣扎。这些吵闹没有刑事案件的血腥,却满是生活的烟火气,也满是人心的复杂。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在他们情绪激动的时候,递一杯水,说一句劝,帮他们理清纠结的头绪,让那些快要绷断的关系,能多一丝缓和的可能。

郦队长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别感慨了,收拾收拾准备下班吧。明天还有得忙,树善权弟弟那边的调查结果应该会出来,陇安岩的案子也该有新进展了。”

我点点头,开始整理桌上的文件。夜色渐深,调查局的灯光依旧亮着,只是少了白天的忙碌,多了几分安静。那些白天的争吵、眼泪、和解,都成了今天的回忆,而明天,又会有新的故事等着我们去倾听,去解决。

【第42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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