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钟擎以雷霆手段迅速镇压了武当道士的麻烦,
并将一干人等押回据点审讯的同时,
北京城另一处,另一场危机正在悄然酝酿。
而这一次,被盯上的,是狗蛋、栓子、叉子,
以及新加入他们“麻袋小队”的狠人——刀子。
这四人小组负责侦察的区域,靠近崇文门与西四牌楼一带,
这里商铺林立,鱼龙混杂,
也正是定国公徐允祯麾下那支名为“徐府帮闲”、
实为豢养恶势力的“官民勾结”团伙活跃的地盘。
这伙人的头目,正是徐允祯的远房表侄、外号“王剥皮”的王三槐。
此人四十岁上下,满脸横肉,左眼角一道刀疤更添几分凶戾,
靠着徐府的势力和自己放高利贷、强收保护费的狠辣手段,在这一带作威作福。
他手下有哨探李四、赵六两个原丐帮出身的眼线,最擅长安插眼线、辨认“肥羊”。
说来也巧,狗蛋四人完成侦察任务后,在一处街角汇合,
低声交换情报时,恰好被正在附近“望风”的李四和赵六盯上了。
本来他们注意的是昂格尔那几个人,但是忽然发现一帮牛鼻子也盯上了那帮人,
他们又不傻,于是就转移了目标。
李四那双耳朵极其灵敏,
隐约听到狗蛋他们交谈中带着一点难以分辨的口音,立刻上了心。
赵六则用他那双毒眼仔细打量:
这四人虽然穿着普通的粗布短打,但布料厚实挺括,
一个补丁都没有,脚下鞋子也是结实的千层底,不像寻常苦力或流民。
更显眼的是,他们虽然刻意低调,
但个个腰板挺直,步履稳健,神态从容,
胳膊上的肌肉线条隔着衣服都能看出轮廓,显然是练家子。
最关键的是,他们腰间都鼓鼓囊囊的,
在李四赵六看来,那绝不是穷鬼该有的样子,倒像是塞满了银钱的褡裢!
“四哥,瞅见没?四个生面孔,不像本地人,身上有货,还带着功夫!”
赵六压低声音对李四说。
李四眯着眼:
“口音有点怪,像是北边来的。
看他们东张西望的样儿,对街面上的事儿不熟,是肥羊!”
两人立刻将消息报给了正在附近赌坊抽成的王三槐。
王三槐闻讯赶来,躲在暗处观察了一番,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
这四人绝对是外地来的,要么是走镖的镖师,要么是来京办事的富商护卫,
人生地不熟,身上肯定带着钱财!
最近徐公爷催缴“份子钱”催得紧,正愁没处搞钱,这简直是送上门的肥肉!
贪婪压过了谨慎。
王三槐当即决定动手!
他召集了手下全部十二人,
包括六个专职打手和三个负责销赃联络的老油子,
亲自带队,悄无声息地尾随上了狗蛋四人。
他计划将这几人逼到琉璃厂西侧一处废弃的染布院里动手,
那里是徐府的地盘,墙高院深,僻静无人,得手后也能迅速从后门溜走。
然而,王三槐这群地头蛇万万没想到,他们自以为高明的跟踪,
在狗蛋这些受过专业反侦察训练的特战队员眼里,简直破绽百出。
“狗哥,后面有尾巴,十二个,分了三拨,跟了咱们两条街了。”
负责断后观察的栓子,借着整理衣服的动作,低声对狗蛋说道。
狗蛋不动声色,早将一切尽收眼底,随即冷笑道:
“嗯,看到了。
领头的是个脸上有疤的胖子,
腰里还挂个铜牌子,挺嚣张嘛。
叉子,前面路口左拐,是不是有个死胡同?”
“对,狗哥,是个废弃的院子,地图上标过,适合包饺子。”
叉子迅速回忆了一下侦察时记下的地形。
“好!”
狗蛋眼中闪过猎人般的光芒,
“刀子,一会儿堵门的事,交给你了。”
被点名的刀子,闷闷地“嗯”了一声。
说起这刀子,可是狗蛋他们小队里的一个“活宝”,
当然,是带着血腥味的活宝。
刀子本名王屠户,就是当初被一条麻袋套头,
又被揍得鼻青脸肿那个倒霉蛋,齐二川相好小翠的亲哥哥!
后来误会解除,钟擎觉得过意不去,
不仅赔了一千两银子,还让狗蛋他们郑重道歉,让他自行回家。
谁知这王屠户挨了顿揍,拿了巨款,非但不记仇,
反而死活赖着不走了,铁了心要跟着“鬼军”干革命。
钟擎当时觉得好笑,问他:“你会干啥?”
王屠户瞪着牛眼,梗着脖子,憋了半天,
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让狗蛋等人当场腿软的话:
“俺……俺会把活人当猪宰。”
当时狗蛋、栓子、叉子他们脸都绿了,差点当场尿裤子。
这哥们儿太吓人了!
钟擎也是哭笑不得,但看他眼神执拗,
不像滥杀之人,也就默许他留下了。
从此,王屠户就像块狗皮膏药,死死黏住了狗蛋他们几个“罪魁祸首”,
吃饭睡觉训练寸步不离,把狗蛋愁得头发都快白了。
后来狗蛋十人组正式加入特战队,成立了“麻袋小队”,
这王屠户因为人狠、话少、下手黑、心理素质极其“稳定”,
也被特招了进来,还得了个代号——“刀子”。
久而久之,一起摸爬滚打,出生入死,
刀子竟真和狗蛋他们处出了过命的交情,成了小队里最让人放心的武力担当。
听到狗蛋的安排,刀子没说话,
只是默默摸了摸别在后腰上那把他用惯了的剥皮短刀,
眼神平静得像是在看几头待宰的猪羊。
狗蛋四人装作毫无察觉,不紧不慢地走着,
甚至故意在一个摊贩前停留片刻,给了后面尾巴足够的时间跟上。
然后,他们一拐弯,走进了那条通往废弃染布院的僻静小巷。
巷子很深,尽头是一扇破烂的木门,虚掩着。
狗蛋四人鱼贯而入,消失在了门后的阴影里。
王三槐带着手下紧随而至,见目标进了死胡同,心中大喜,以为肥羊入瓮。
他狞笑着一挥手:“快!堵住门口!别让他们跑了!”
十二个帮闲恶棍一拥而上,冲进了废弃的院子。
院子里断壁残垣,杂草丛生,一片破败。
狗蛋、栓子、叉子三人呈品字形站在院子中央,
好整以暇地看着冲进来的这伙人。
而刀子,则不知何时,已经无声无息地靠在了那扇破木门的内侧,
像一尊门神,堵住了唯一的出口。
王三槐见对方只有三人,胆气更壮,
上前一步,晃着手里的镶铁骨折扇,阴恻恻地笑道:
“几位,面生得很啊?
初来京城,也不拜拜码头?
识相的,把身上的银子都交出来,爷们儿心情好,还能放你们一条生路!”
狗蛋掏了掏耳朵,懒洋洋地说:“哦?你要多少?”
王三槐一愣,没想到对方这么“上道”,随即贪婪地伸出五根手指:
“五百两!少一个子儿,今天你们就留在这儿肥地!”
狗蛋笑了,对身边的栓子和叉子说:
“听见没?人家开价了。”
然后他看向王三槐,笑容一收,眼神瞬间变得冷漠,
“不过,老子今天不想给钱,只想……收几条狗命!”
话音未落,靠在门上的刀子,缓缓抬起了头,
那双平日里略显呆滞的眼睛里,此刻却闪烁着屠夫准备下刀时特有的平静光芒。
王三槐和他手下的一群恶棍,突然觉得后颈有点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