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
晚上七点,一家三口坐在客厅。
或许是想让江瓷白真正成长起来,又或许是真的觉得女儿已经到了该知晓一切的年纪,这一次,白凌霜没有任何保留,将她所掌握的所有调查结果全盘托出。
由于“第一代强制解绑药剂”是御兽联盟明令禁止的禁药,检测机构在确认结果后,已在第一时间上报至本地御兽监察局——这个直属于御兽联盟的权威机构。
御兽监察局对此高度重视,接到通报便立即派出专员展开调查。
而白凌霜作为本次事件受害者的母亲,其契约宠兽的特殊能力又能为侦查提供关键助力,因此被特批随同参与调查。
然而真相远比江瓷白想象的复杂。下毒者确实与林家有关,却并非她最初猜测的那位。
“我们追踪到那家售卖机械犬的公司,发现它与林氏集团存在深度合作。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所有证据都指向了林家大小姐——林一悦。”
“但在见到她第一眼时,我就知道不是她所为。那双眼睛太过干净,藏不住这样的阴谋。”
“可她却主动认罪了。监察局接受了这个结果,但我不信。于是我开始独自调查。”
“随后我注意到一个不寻常的细节:在林一悦被关押的三天里,爱女如命的林市长居然毫无动作。这不合常理。直到我通过特殊渠道买到一个消息——林市长在外其实有个私生子,如今以他弟弟的儿子,也就是以他侄子的身份生活在林家。”
江瓷白和江云舟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气:“所以,林市长和他弟媳……?”
白凌霜:“……”
她闭上眼,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想什么呢?对外宣称的说法是,这个孩子是林市长的弟弟未婚先孕生下的。”
她语气一转,变得凝重:“林市长真正要维护的,是那个叫林子耀的私生子。禁药也是他通过地下渠道弄到的。他比林一悦还要大一岁,如今已经在林氏集团担任要职,手握实权。”
“那他为什么要干出这样的事?”江瓷白追问。
白凌霜微微蹙眉:“动机还不明确。我已经把掌握的证据提交给了御兽监察局,林子耀目前已被控制,正在接受调查。”
一家三口又交谈片刻,江瓷白便起身回了房间。
客厅里只剩下白凌霜和江云舟低声交谈。
就在这时,窗台上那盆黄色小雏菊忽然无风自动,轻轻颤了一下。
白凌霜的目光瞬间扫去,凝滞片刻,直到丈夫出声询问,她才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她沉吟少许,随即点开光脑,拨通了一个视频通话。请求几乎在瞬间被接受。
光屏展开,画面中出现一位身着黑白制服的年轻女性,她气质清冷,姿态笔挺。
然而,先开口的却是白凌霜,她的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尊重:“老师。”
“遇到什么事了?”对面直接问道。
白凌霜迅速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简述了一遍,最后恳请道:“老师,希望您能接手调查这件事。”
对方几乎没有犹豫,便应承下来。
通讯一挂断,白凌霜紧绷的肩膀瞬间松弛下来。
江云舟看着她这副模样,不禁觉得好笑:“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见到姚老师还是像学生见了班主任一样?”
白凌霜搓了搓手臂,心有余悸地瞪他一眼:“你不懂!”
她话锋一转,语气笃定起来:“总之,有老师介入,事情就好办多了。”
林天正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市长,手里有权有势,现在他唯一的儿子,虽然是私生子,在御兽监察局接受调查,白凌霜不信他坐得住。
他必然会动用一切权势,想办法将林子耀保出去,甚至不惜让亲生女儿林一悦继续顶罪,将这桩案子彻底糊弄过去。
若是寻常调查,或许真会让他得逞。
但如今,接手此事的是姚老师。 林天正的那些算计,在老师面前,恐怕只会是徒劳。
白凌霜的眼底凝结着化不开的寒意。
无论如何,她绝不允许那个胆敢伤害她女儿的凶手,逍遥法外。
就在这时,客厅另一侧传来细微的响动。
只见江瓷白的房门不知何时悄悄开了条缝。
门缝里,一人一龙一猫正挨挨挤凑在一起,从上到下整整齐齐地露出三个脑袋——显然已经偷听多时了。
“咳!” 白凌霜一记眼刀扫过去,三个脑袋齐刷刷地缩了回去。房门“咔哒”一声关得严严实实。
房间里,江瓷白背靠着门板,和怀里的塞琳喵喵、肩头的冰魄龙面面相觑,然后齐齐笑出声。
与此同时,客厅里的白凌霜无奈地摇头,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身为八阶御兽师,她的五感在宠兽进化反哺下早已远超常人。
从江瓷白的房门悄无声息滑开第一道缝隙时,白凌霜就知道了,她任由他们偷听,也是存了几分让她们安心的意思。
…………
次日,下午四点
首都市御兽监察局,办公室
空旷的办公室里,只剩下白凌霜和江瓷白母女二人。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江瓷白到底是第一次来到御兽监察局这般庄重肃穆的场合,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像是椅子上有刺,细微地调整了好几次坐姿。
她一扭头,却看见身旁的白凌霜,姿态虽端坐着,指尖却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敲击。
江瓷白眨了眨眼,不怕死地凑过去小声问:“妈,你怎么也紧张?”
白凌霜:“……”
“谁紧张了?”她端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目光却不自觉地往门口瞟,“我只是在思考。”
江瓷白正要说什么,门外突然传来规律的脚步声。
母女俩同时屏住呼吸。
门把手转动,一位身着黑白制服的年轻女性推门而入。
她目光在室内扫过,最后落在白凌霜身上。
白凌霜像是个上课不好好听课,被老师发现的学生一样,一下站了起来,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甚至有些谄媚地喊:“老师。”
姚慈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落在一旁的江瓷白身上,说:“这就是你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