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机械臂伸直!”莫洋对着高兴叫道。
“直了!这还用你说吗?”高兴想也没想大声回应。
现在,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只能是听天命了。
5秒后,警告声又再次充斥在莫洋的耳道里,“混沌波冲击倒计时,10……”
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如果不能赶在冲击波之前抓住严真真的飞船,那莫洋必然会在这次冲击中失去对龙湾舰的控制,那到时候......他不敢再想下去。
“真真——!!我不会放弃你的!”
“6......”
机械臂的合金指尖离严真真的飞船外壳,只剩一根手指的距离。
“高兴!你他娘的吃奶的劲都使出来没——!!”莫洋的脸憋得通红,牙龈咬得发酸。
“上一次这么拼......还是女朋友打电话......说家里没人的时候!”
“3......”
机械臂死死咬住飞船的瞬间,龙湾舰剧烈的摇晃让莫洋的尾椎骨麻得像过了电,差点从座椅上弹起来。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一道道诡异的褶皱开始在莫洋的视野里扭曲、蔓延。
“机动后撤!给老子往死里飞!”莫洋的嘶吼和警报声绞在一起。
龙湾舰拖着严真真的飞船在狂暴的震颤中猛地拔高,随后划出一道险象环生的抛物线,硬生生从时空乱流的边缘逃了过去。
直到震颤彻底平息,预想中能撕碎一切的混沌波,竟然没追上来。
“难道躲过去了?”高兴直愣愣地坐起来,爪子扒着观察窗左看右看。
莫洋盯着全息投影里跳动的数字,龙湾舰与时空乱流的距离已经拉开到2237公里。
“别他娘的放松!这点距离不够塞牙缝的!”他晃了晃发沉的脑袋,刚才被震得模糊的视线终于聚焦,“先把严真真拖回来再说!”
“收到!”
可当高兴操控着机械臂把那艘遇险的飞船拽到旁边时,莫洋盯着两艘飞船并排悬浮的画面,突然卡壳了,因为他发现了一个极其尴尬的问题。
他压根不知道如何去完成两艘飞船的对接。
龙湾舰总算飞到相对安全的空域,高兴从特制的“狗窝”里蹦出来,铜铃大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莫洋,尾巴一甩,“你该不会连怎么开门都不知道吧?”
莫洋苦笑着想点头,嘴角的肌肉却僵着,“你看我这样子,像是有飞船驾照的吗?”
“你看我有毛用!”高兴原地转了个圈,一身黑色皮毛在灯光下泛着光,“老子现在是条狗!狗懂飞船对接?”
“合着你现在还挺享受你这个身份的?”莫洋没好气地踢了踢旁边的金属箱。
“靠北啦!有本事你来当狗试试!” 高兴耷拉着耳朵跳回窝,突然又支棱起脑袋,“用意识能控机械臂,说不定也能弄一座连廊出来!”
莫洋瘫回座椅,过度紧绷的神经突然松弛,浑身的骨头像被泡在温水里,酥麻感顺着脊椎一点点爬上来,“还好你的智商没跟着变狗......”
“滚!”
一条闪烁着像素光点的织带突然在眼前展开,从观察窗的下方伸出,朝着严真真的飞船游去,在空中拧出漂亮的螺旋轨迹。
碰到飞船外壳的刹那,织带突然炸开无数金属粒子,瞬间凝结成一座泛着冷光的连廊,稳稳架在两艘飞船中间。
“咕噜——”
身后突然传来奇怪的水声,莫洋猛地回头,原本光滑的白色金属墙壁上,不知何时裂开个长方形的口子,中央泛着水波似的涟漪,把洞口封得严严实实。
几缕模糊的光影从涟漪里渗出来,在舱壁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高兴歪着头看莫洋,用鼻子朝出口的方向拱了拱,“这玩意儿啥时候冒出来的?”
莫洋从驾驶位上跳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眉头拧成疙瘩,“别问我,刚才眼珠子都快粘在真真的飞船上了。”
“进去瞅瞅?”高兴的尾巴又开始不安分地扫着地。
“走!”
一人一狗的影子在灯影里被拉得老长,缓慢地向着出口挪动。
“你说你这身子骨变成狗以后,怎么连口音都跟着变了?”莫洋的脚步声混着话语,荡出细碎的回音。
高兴甩了甩尾巴,耳朵抖了抖,“谁知道哦,话到嘴边就这么冒出来了。”
“是不是连‘胡’和‘福’都分不清了?”莫洋故意拖长了语调。
“胡~福~”高兴突然支支吾吾,舌头像是打了结,“靠北啦!你管天管地还管我说话带不带口音?”
莫洋憋着笑,“得,结案!这狗的祖籍八成是三福城的。”
“跟我纠结一只狗的祖籍,你有意思吗?”高兴翻了个白眼,看向莫洋的眼神里几乎只剩眼白在晃。
嬉闹间,两道身影已稳稳立在出口前。
那水波状的涟漪在眼前轻轻晃悠,像块被风吹皱的绸布。
高兴缓缓抬起前肢,鼻尖几乎要触到涟漪的边缘,“这玩意儿......应该不会有诈吧?”
“放心,就李耳那性子,懒得来这些弯弯绕。他要真想杀我们,光明正大就下手了,走吧。”
莫洋话音未落,已率先迈步踏入那片涟漪。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另一只脚收回的瞬间,他眼前的一切被彻底颠覆。
此刻,他站在椭圆形回廊的一端,身前的铁栏杆泛着冷硬的光,栏杆外竟是一口望不见底的深井,黑黢黢的。
目之所及,全被白色的金属包裹,连空气里都飘着股金属的腥气。
高兴也跟着跨了过来,好奇地东嗅西闻,一步步挪到铁栏杆边,猛地停下,“我的个亲娘诶!这深得,看一眼腿肚子都打颤啊!”
“你以前可不会恐高。”莫洋也靠近了铁栏杆的旁边,嘴里轻飘飘得说道。
向下望去时,腿肚子也是不自觉地有些打颤。
眼前这深井的深度,怕是500米都打不住。
“对哦,”高兴呆立在原地皱起了眉毛,“我以前不恐高的......嗐,算了,管他呢!”
星星点点的白色灯光遍布在深井里白色的墙壁上,如同活物一般,有规律地明灭着。
高兴把脑袋从栏杆缝里钻出去,脖子伸得老长,“喔——老莫,你说这底下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