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虚影慈和的目光仿佛能洞穿人心,落在云逸身上时,带着一丝淡淡的欣慰与审视。他并未在意“摇光号”这艘上古战舰,似乎对其存在并不意外,目光更多地停留在云逸本身,尤其是他丹田位置,那里有混沌金丹与星核之源。
“晚辈云逸,误入前辈清修之地,还请见谅。”云逸走出“摇光号”,收起战舰,对着老者虚影恭敬行礼。他能感觉到,这老者虚影虽无实体,但其蕴含的意念层次极高,远超元婴,甚至可能更高。
“无妨,无妨。”老者虚影呵呵一笑,捋了捋雪白的长须,“老道清虚子,不过是一缕苟延残喘的残魂,依托这‘七彩琉璃罩’与洞天本源,方能存续至今,等待有缘之人。”
清虚子?云逸迅速在记忆中搜索,并未在星枢宗已知的记载中找到这个名字。
清虚子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老道并非星枢宗门人。”
云逸心中一动,静待下文。
“老道乃是上古‘万象门’最后一代守墓人。”清虚子语气带着一丝追忆与沧桑,“我万象门,不修单一法,不尊唯一道,讲究包罗万象,衍化万法,与天地同呼吸,与万道共起舞。只可惜……盛极而衰,终亡于那场席卷诸界的‘灭法大劫’。”
万象门?灭法大劫?云逸心中震动,这些都是他从未听闻过的秘辛。他的《混沌星墟诀》讲究包容混沌,衍化万法,与这万象门的理念,竟有几分不谋而合!
“前辈等待的有缘人,是为何意?”云逸问道。
清虚子的目光变得深邃:“等待能继承我万象门道统,亦或是……能解开‘灭法大劫’背后之谜,为这方天地寻一线生机之人。”他顿了顿,看向云逸,“小友,你身负混沌根骨,金丹蕴藏开天辟地之机,更兼修星枢炼魔正法,体内却镇压着极致寂灭魔源……你的道,很复杂,也很……有趣。”
云逸心中一凛,这清虚子眼力果然毒辣,几乎将他最大的秘密看穿。
“前辈谬赞。晚辈不过是在修行路上摸索前行。”
“摸索?”清虚子摇头轻笑,“能在金丹期便触及混沌本源,这可不是摸索能做到的。你之气运、心性、根基,皆属上上之选。更难得的是,你身上有‘彼岸’的气息。”
彼岸!又是这个词!
云逸神色一肃:“请前辈明示,何为‘彼岸’?那摆渡人,又是何种存在?”
清虚子闻言,脸上露出一种复杂的神情,似是忌惮,又似是感慨。
“摆渡人……它们是‘规则’的化身,是连接‘此岸’与‘彼岸’的桥梁,亦是无尽岁月中的观察者与……筛选者。”清虚子缓缓道,“所谓的‘此岸’,便是我们如今所处的这方星空宇宙,法则相对完善,却也相对……固化。”
“而‘彼岸’……”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并非一个具体的地点。有人称其为‘源海’,有人谓之‘混沌祖地’,也有人称之为‘超脱之界’。那是比我们这方宇宙更高维度的存在,是万法源头,是法则诞生与寂灭之地,亦是……唯一可能超脱‘灭法大劫’循环的希望所在。”
云逸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摆渡人、彼岸、源海、灭法大劫……这些信息碎片逐渐拼凑出一个远超他想象的宏大图景。
“灭法大劫……究竟是什么?”
清虚子叹息一声,虚影似乎都黯淡了几分:“那是周期性的、席卷已知诸界的法则潮汐。当潮汐来临,万法凋零,灵气枯竭,大道隐没,一切修行文明都将被推倒重来。上古诸多辉煌鼎盛的大宗,如我万象门,如星枢宗,皆亡于此劫。星墟,便是上古大劫留下的最为惨烈的‘伤疤’之一。”
“摆渡人穿梭于‘此岸’与‘彼岸’之间,它们遵循着某种古老的契约,会引导那些身负大气运、大潜力,或触及本源之秘的‘种子’,前往‘彼岸’。但能否在彼岸立足,能否寻得超脱之机,全凭自身。而它们索取的‘船资’,便是修行者自身对大道本源的感悟与力量印记。”
云逸恍然,原来摆渡人所谓的“交易”和“时机”,竟是如此!它看中了自己身上的混沌本源、星辰本源乃至寂灭本源,这些都是通往“彼岸”的潜在资格!
“前辈可知,星枢宗与这‘彼岸’,与那‘灭法大劫’,有何关联?”云逸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清虚子目光投向洞天之外,仿佛穿透了虚空,看到了那尊镇压天魔的摇光殿主骸骨。
“星枢宗……他们走的是以星辰之道,窥探宇宙本源,进而寻求超脱的路子。他们的《周天星辰炼魔大阵》,其终极目标,并非仅仅是为了镇压域外天魔,更是为了……模拟‘彼岸’源海的运转,企图在‘此岸’开辟出一方不受大劫影响的‘伪彼岸’!”
“而域外天魔,据古老记载,它们并非此岸原生,其源头极有可能……就来自‘彼岸’!是彼岸某种负面法则的具现化!因此,星枢宗炼魔,本质也是在探究彼岸之秘。”
云逸心中豁然开朗!许多线索瞬间串联起来。星枢宗的野心,域外天魔的来历,摆渡人的目的……一切都指向那神秘的“彼岸”!
“小友,你既得了星枢宗核心传承,又身负混沌之道,更被摆渡人注视,你的前路,注定与‘彼岸’纠缠。”清虚子收回目光,郑重地看着云逸,“老道这缕残魂即将消散,这处洞天碎片也支撑不了多久。在消散前,我可传你《万象源流观想法》,此乃我万象门淬炼神念、感悟万道本源的根基法门,或能助你在混沌之道上走得更稳,更能助你辨别‘彼岸’信息的真伪。”
“此外,这洞天核心,尚存一缕‘先天五行精气’,乃开天辟地之初遗留,对你温养金丹、衍化混沌,应有裨益。”
说着,清虚子虚影一指茅屋后方。那里,一口氤氲着五彩霞光的泉眼正汩汩涌动,散发出浓郁至极的先天气息。
“多谢前辈厚赐!”云逸深深一揖。这《万象源流观想法》和先天五行精气,对他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
清虚子含笑点头,身影开始逐渐变得透明。
“小友,记住。彼岸虽好,亦是险境。守住本心,明辨真伪,方是超脱之基……小心……星宫……他们背后……或许……”
话音未落,清虚子的虚影已彻底消散在天地之间,只留下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茅屋、石桌、石凳也随之化作点点灵光消散。整个洞天碎片开始微微震动,外层的七彩琉璃罩光芒急速黯淡。
云逸站在原地,消化着这巨大的信息量,目光坚定。
他迅速来到那口五行精气泉眼旁,运转功法,开始汲取这珍贵的先天之气。同时,《万象源流观想法》的奥义在他心间流淌。
新的征程,通往那神秘而危险的“彼岸”之路,已然在他脚下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