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野站在东野镇码头,这里是最靠近东望城的地方。他静静地凝视着远处的船只维修区,那里一片繁忙景象。一群海员正忙碌地工作着,他们有的在检查桅杆的损坏情况,有的在搬运工具和材料,还有的在爬上爬下,对桅杆进行维修。
现在,英国佬的舰队变得非常难对付,线膛炮,蒸汽机和燃烧弹给牛野带来了非常大的麻烦。
虽然,牛野依靠40倍径的炮身能在远距离,获得更高的射击精准度,但英国佬的舰炮太多,他们使用超远距离的区域性射击就能对马祖军造成巨大的伤害。
特别是臼炮,那东西看上去没有准头,可一旦数量多了,就有可能命中船只,臼炮的炮弹很重,往往带有爆炸弹头的臼炮炮弹,是以高抛弹道攻击,会直接砸穿甲板,在船舱内部爆炸。
为了雨儿他们的安全,牛野现在已经让他们留在这个只有十五万人口的东野镇,等待大舰队的抵达。
雨儿此刻就站在牛野身边,她已经十八岁了,穿着一身灰色的工程兵军装,长筒皮靴和束腰皮带,身材亭亭玉立。
可能是营养一直很好,这小丫头居然和牛野只差了半个头而已,已经不再是那个十岁的小尾巴了。
“你还要出发?”,雨儿的眉头紧皱。
牛野点点头,“我们必须给英国佬一些海上的压力。”
雨儿却摇头说道:“英国人的战列舰在水线部分都安装了钢铁护板,炮口也用钢板做了防护,虽然我们的炮打的更远,但这三天我们也只是点燃了五条英国战舰,自己还损失了两条最好的军舰。这,得不偿失!”
牛野看向日光下的小丫头,第一次发现她长大了。
再次移开视线,看向身后的东野城,轻声说道:“我们是打给这个国家的人民看的,他们的海军在集结,在奋勇战斗!”
此时,远处的灯塔上有钟声回荡,十条从铁矿港跟着他们出发的十条千吨级十四炮快速运输舰已经抵达东野港外海,船帆正在伸出海面。
牛野笑了。
这些船只有14门18磅线膛炮,但这却是第一批抵达的增援部队,最重要的是他们带来了大量炮弹和船舶维修工,这一次牛野他们的大炮,可以放开来进行炮击。
此时有官员匆匆跑来,高声大喊:“东望城有人来了,东望城有人来了!”
牛野和雨儿转身就朝着官员跑去,三人赶去城里。
十名东望城的武装牧民,每人带着三匹战马穿越荒漠,沿着部落民指引的小道,用了七天跑过两百五十公里终于抵达了东野城的郊外。
他们带来了东望城的消息,他们还在生产和战斗,十万民兵用十八层壕沟死死守卫着东望城。
牛野向东野城下达了命令,“派出五百人,带上五百战马和大量生活物资,每五十里一个据点,沿途换人换马,我们在东望城和东野城之间,先建立起一个八百里加急情报驿站。”
牧民们表示,如果再次返回他们不需要走冤枉路,只需要五天时间。这就意味着,五天后两个城市之间将建立起当天就能传递战报的系统。
同时,牛野让返回东望城的人给东望城带去消息,让他们派人去悉尼城看看是不是能建立起东望到悉尼的驿站系统。
牛野拿出地图,他突然又
有了一个想法,沿海所有的据点之间,在战时都应该建立路上驿站系统,这样在战时即可以在将情报快速传递,也能够快速增援物资和人员。
他再次下令,东野城向下一个东岸城市派出人员沿途建立驿站,让下一个城市也向后继续延伸驿站,将整个驿站系统快速延伸到铁矿港去。
五十里驿站之间,三名骑手全都用两匹马轮换骑行,可避免单马体力透支,全程能维持约20-25公里\/小时的高速(战马短途冲刺速度可达30-40公里\/小时,一个轮换骑行可平衡速度与耐力,获得稳定高速)。
每一组只负责五十里高速传递,白天能用最高速度,而夜晚只能有一半的速度。每50里(25公里)换人换马、全程不休息,可规避人马疲劳,实现24小时连续行进,一天极限能跑 360公里。
从东望城到铁矿港从地图上看来,沿着大海的定居点大约有五千公里,十四天能抵达铁矿港,而且受海上天气的影响比海船小的多。
他签发军令,命令各个城市在收到军令后立刻延伸战时驿站系统,环绕整个澳洲沿海据点,同一份情报陆路和海路同时运送。
这个计划后来被各个沿海城市做了调整,建立了一种更为高效的结构,他们在内陆共建某些据点,然后从这些据点分发情报,将十四天的时间压缩成了十天。
谁能想到?这条为了追求情报最快送达各个城市的战时驿站体系,最后会变成环澳洲铁路系统的规划路线图?
而且很多驿站直接就建立在内地的部落营地减少了建造的时间,也加强了很多部落和沿海城市的经济联系。
战马奔腾过的路面,后来被商队的马车的车轮压过,再被蒸汽卡车的车轮压过,慢慢成了固定的商路。
牛野用最蠢的办法和英国海军作战,首先减少所有参战战舰的载重,除了三艘武装货船在远处制定的经纬度待命,三条冬潮级和七条三体千吨武装运输舰全部只装弹药,人远生活补给和十天的煤和水,用最轻的载重量和英国海军作战。
这一次,他们也采用模糊射击,在极限距离发射大量燃烧弹和英国佬对轰。
这样效率最低,但对于只有十条战舰的牛野而言,却能最持久的战斗,也最能消耗英国远程军的炮弹和火药。
牛野要耗死这一大窝子英国战舰。
而固执的英国远征军将大量武装水手补充进陆战队,将三支陆战队再次补充到七千人。
同时,他们在白天再次夺回东望城码头区,然后用36磅炮的爆炸弹药多颗连接,做成了巨大的地雷,放置在壕沟两边,终于炸掉了一辆蒸汽拖拉机,成功阻止了武装拖拉机的突袭行动。
但这群英国佬也没能夺回那辆装甲拖拉机,那台拖拉机被李珠江用四百发大炮炮弹轰成了渣渣,变成一堆在荒野上燃烧的黑色铁料。
战争再次陷入僵局。
是的,在更南面的悉尼城,想要在夜间夺回悉尼的民兵,遭遇了舰队炮击,死伤了三百多民兵最后撤离,在没有海军的支援下,他们很难夺回城市。
而东望城的英国陆战队,在夜里埋设地雷,再次恢复了夜间的坑道挖掘,此时已经延伸到了第一道壕沟的三百米左右,正在横向打通。
英国佬的弯曲壕沟,也让东望城的一群民兵毫无办法,炮弹能落进去的极少,再多的炮击都只是浪费炮弹。
现在,就是僵局,双方都不敢轻易乱动的僵局。
英军这一次调整了作战计划,悉尼城只留下五百守军,他们随时可以通过信号油灯,联系海军炮击。
六千五百名英国陆战队全部聚集在东望城的海港区,日日夜夜在挖掘壕沟,在为战略进攻做准备。
英国佬的战列舰还在无规律每日炮击,硝烟还飘荡在东望城的壕沟上。
两天前那场依托小山缓坡的炮击却已刻进了李大虎和一群炮兵的记忆里。
当时他们就是利用山体的角度,用六门大炮整整轰击了五十三轮,把英国佬打的满地找牙。
“要专门造一门能‘吊’着打炮的!”赵大虎和炮兵指挥官商量起这个想法,然后两人直接当晚就找到了城内的三家工厂。
三日后,当第一门百毫米迫击炮从铁匠坊的蒸汽锤下抬出时,黑铁的身管泛着冷光。这门炮算不上精巧,六尺长的炮管是用锰钢板卷焊后镗削而成,管壁最厚处有三寸,尾部焊着个粗笨的铁环,方便士兵用木楔固定高低;炮架是槐木做的三脚架,每条腿都绑着铁箍,底部钉了半寸厚的铁板,免得发射时陷进泥里;座钣是块圆形的铸铁板,边缘敲出了几道棱,能牢牢扣住地面。
试射那天,炮手往炮口里塞进一枚六斤重的铸铁弹——弹身上铸着五道浅槽,能让黑火药燃气更均匀地推着它走,弹尾还缠着圈浸了油的麻布,好堵住漏气的缝隙。随后又从炮尾的药室里,填进半斤研磨得极细的黑火药,用铁钎捣实。
“预备——放!”倒入引火药,烧红的铁棍引燃药包,闷响里炮身猛地向后一坐,三脚架的铁腿在地上压出浅坑。众人抬头看时,弹丸拖着淡淡的灰烟,像只慢慢飞行的小鸟,过了约莫七八秒,才在两百步外的土坡上炸开,黄土混着碎石轰起两丈高的尘土。
后来他们又试了全装药:把药室填到满,装了一斤黑火药,炮口抬到五十五度。这次弹丸飞得更高,在空中几乎成了个小点,感觉这小黑点飞了好久好久,才在900米外的河滩上落下来,炸出个三尺深的坑。“牛皮了!”开炮的炮兵营长拍着炮身笑,“这炮能够直直的把炮弹送进壕沟里,爆炸威力这么大,送进去一颗,就爽歪歪!”
这些词汇,牛皮,爽歪歪都是牛野当年在广福源号上的鬼话,然后马祖军学去了,现在澳洲到处都是这些奇怪的鬼话。
接下来的日子里,工厂日夜赶工,蒸汽锤的哐当声、铁匠的敲打声没断过。有的厂专造炮管,用蒸汽锤把锰钢板锻压成筒状;有的厂做弹丸,熔铁炉里的铁水倒进砂模,冷却后再镗孔;还有的厂削制木架、铸造座钣。就用了三日,十门一模一样的一百毫米迫击炮就立在了东望城的壕沟里,炮口斜前方外——这一次,一种可以在壕沟里面发射,还能打到对面壕沟里的大口径大炮出现了。
李珠江把这种炮,叫做“壕沟炮”,名字还挺形象,躲在壕沟里,专门打壕沟,确实是一门壕沟炮。
第十八日,英国佬已经把三条壕沟的前端挖通,他们在做进攻前的最后准备。
可东望城第二道壕沟的土坡后,十门黑铁铸就的百毫米迫击炮刚架稳。槐木三脚架深深扎进泥里,圆形铸铁座钣扣住地面,六尺长的炮管斜指天空,像十根蓄势待发的铁矛。
泥腿子炮手们猫着腰穿梭在壕沟间,有人从木箱里抱出六斤重的铸铁炮弹,尾端缠着浸油麻布;有人往炮尾药室填黑火药,粗粝的药粉簌簌落进炮膛,每填完一斤便用粗大的木桩捣实,火药池子里倒入引火药。
四百米外,英军的壕沟泛着湿冷的光,土垒上的红白米字旗还在风里飘。
“放!”班长的吼声刚落,炮手们用通红的铁钳子点燃黑火药。十声闷响接连炸开,壕沟里腾起团团灰烟,炮身猛地后坐,三脚架铁腿和地盘猛地压迫大地。
众人抬头时,十枚弹丸拖着淡灰色尾迹,在空中划出十条弯弯的弧线,像一群慢飞的铁鸟,越过开阔的空地,直直朝英军壕沟坠去。
最先落弹的是英军壕沟中段。铸铁弹砸在土垒上,没入半尺深,紧接着一声炸响,黄土混着碎石掀得丈高,溅起的泥块砸在英军士兵的钢盔上。有弹丸径直落进壕沟里,炸开的铁片带着黑火药的焦味横扫,惊得英军士兵尖叫着纷纷往后退。
后续的弹丸接连而至,有的砸在壕沟外上,泥土飞散;有的落在壕沟尽头的弹药箱旁,虽没直接引爆,却让箱上的帆布烧起了火星。
十门迫击炮轮着发射,装填、捣药、装弹、击发,动作快得像流水。黑火药的烟雾在东望城的壕沟上空聚成一片灰云,呛人的硫磺味飘得老远。每一轮齐射,都有十道弧线划破天空,四百米外的英军壕沟里,爆炸声此起彼伏,土块与碎片不断从沟里溅出,原本整齐的壕线,渐渐被烟尘与弹坑啃得七零八落。
快速爬上壕沟前面的台阶,炮手老王擦了擦脸上的泥,看着又一枚弹丸落进英军壕沟,咧嘴笑:“这玩意有意思,老子打完一炮,居然还有时间看落点。”
后面有人骂,“你她娘的过来装弹,有专人看落点,你凑什么热闹!”
三层壕沟,无数人趴在前沿,看十门壕沟炮的炮击,这东西的炮弹老大,爆炸威力简直就是重炮,看着这些人咋舌不已。
“这玩意落进去,里面的人真的会爽死”
“唉,时代变喽,赵子龙也枉然啊!”
“要是来个一百门,是不是能把对面壕沟轰平了!”
“你也真敢想,一百门怎么可能?”
可李珠江此时已经放下单筒望远镜,转身说道:“把所有的钢板都她娘做成这种炮,老子弄不死这群英国鬼子!”
旁边那个人记下了,嗯后面的军工厂在完美执行李老头的命令,他们核算了一下材料,嗯。。。大约能制造二百三十五门!
一百毫米口径!二百三十五门!
呃。。。不对!
最开始还造了十门,那就是二百四十五门,你们到底要怎么样?活活轰死英国佬吗?
这东西简直就是壕沟民兵的最爱,这群货六个人用两根木头就能扛着这门炮的不同组件在壕沟里移动,想摆哪里,就摆哪里,还不会被英国佬的炮弹击中。
炮管又短,装弹贼快,简直就是民兵们的最爱。
英国佬发现这种炮弹是高弹道,很像他们的臼炮,于是英国佬开始用战舰里的臼炮轰击。
这下双方都在相互伤害,搞得民兵们再次开挖,这次是在壕沟底部挖掘一个个防炮洞。
对于壕沟这玩意,东望城民兵真的是玩明白了,一个土工防御体系在不断完善。
英国佬只是每一次敌人炮击开始时,就会撤离第一道横向壕沟,向后退,总之双方都在寻找保命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