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台普斯中心客队更衣室的门紧闭着，但门缝里依然能渗出弗兰克·沃格尔几乎咆哮的声音。那声音透过厚重的木门，在走廊里形成低沉的共鸣，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猛兽在撞击栏杆。
“十分分差！十分！在总决赛第一节结束落后十分！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如果我们第二节开局再被打爆，这个系列赛可能就结束了！”
更衣室内，步行者球员们低着头，没人敢看教练充血的眼睛。汗水、药膏和挫败的气味在空气中混合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混合物。
保罗·乔治坐在最角落的椅子上，队医正在给他的左膝重新包扎。冰袋让皮肤表面的温度降了下来，但膝盖深处的刺痛感却像一根细针，随着每一次心跳扎进神经。他第一节拿了16分，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拖着球队前进，但球队依然落后十分——这种个人英雄与团队失败的割裂感，比膝盖的疼痛更让他难受。
“听着，”沃格尔用力拍打战术板，把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回来，“第二节前六分钟，是我们的机会。德怀特·霍华德三犯，湖人一定会让他休息。他们会打小个阵容，陆鸣会打大前锋——这就是我们的突破口！”
他转向希伯特：“罗伊，我要你第二节一开始就上场。在低位要球，打爆他们的内线！保罗·加索尔防不了你，陆鸣也防不了你！”
希伯特点头，那双大眼睛里燃烧着凶狠的光芒。第一节他被陆鸣封盖了一次，被戏耍了好几次，现在急需挽回尊严。
“保罗，”沃格尔看向乔治，“你继续攻击。但这次，我要你更多打无球。利用掩护跑位，接球就投，别给他们包夹的机会。”
乔治擦了擦额头的汗，点头。他能感觉到，左膝的伤势正在影响他的爆发力，但这不是借口——在总决赛的舞台上，伤病只是背景音乐，真正的旋律是胜利或失败。
“还有防守端，”沃格尔最后说，“对陆鸣的包夹不能停。但他现在打大前锋，我们要调整策略——罗伊，你主防；保罗，你协防；其他人随时准备轮转。我要看到五个人像一个拳头一样握紧！”
更衣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球队老板赫伯特·西蒙站在门口。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平时很少在更衣室露面，此刻他的出现让所有球员都愣住了。
“我只说一句话。”西蒙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个字都像钉子一样砸在地板上，“印第安纳等这个冠军，等了四十七年。我父亲等了一辈子，没等到。我等了大半辈子，现在还在等。”
他环视每一个球员：“我不在乎你们怎么打，不在乎数据，不在乎个人荣誉。我只在乎赢。所以上场，去赢。为了这座城市，为了那些相信你们的人。”
说完，他转身离开，留下更衣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钟后，乔治第一个站起身：“为了印第安纳。”
然后是希伯特：“为了印第安纳。”
韦斯特、希尔、史蒂芬森……所有球员都站了起来，手叠在一起：“为了印第安纳！”
主队更衣室，气氛相对轻松，但绝不松懈。
德安东尼正在白板上画着第二节的战术：“德怀特休息，我们打小个阵容。保罗，你打中锋；陆，你打大前锋；史蒂夫、乔丹（法玛尔）、贾米森，你们三个在外线。”
他看向陆鸣：“陆，你要多打高位策应。步行者一定会包夹你，你要快速出球，让外线队友投篮。”
陆鸣点头。视网膜投影上，他的体能数据显示：疲劳度46%，处于可控范围但需要谨慎分配。
“系统建议：第二节前四分钟以组织为主，保存体力应对下半场。当前任务：带领第二阵容守住领先优势。”
纳什拍了拍陆鸣的肩膀：“放心，我们会投进那些空位球的。你只要把球传出来就行。”
加索尔也说：“内线交给我。罗伊·希伯特很强，但我也不是吃素的。”
德安东尼最后说：“记住，十分分差在总决赛里什么都不是。他们一定会反扑，而且会很凶猛。我们要做的，就是顶住那波冲击，然后反击。”
更衣室的门被推开，科比拄着拐杖走了进来。36岁的老将穿着西装，右脚踝上的绷带在灯光下格外显眼。
“我来说两句。”科比的声音很平静，但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他走到更衣室中央，看着陆鸣：“第二节前六分钟，是你一个人的舞台。没有德怀特，没有我，只有你带着第二阵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陆鸣等待下文。
“这意味着，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这支球队绝对的核心。”科比的眼神锐利如刀，“所有的压力，所有的期待，所有的责任，都在你一个人肩上。你可以选择逃避，也可以选择承担。”
他顿了顿：“但我知道你会怎么选。因为你和我是一类人——越大的压力，越能激发我们的潜能。”
科比拍了拍陆鸣的肩膀：“去吧，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领袖。”
第二节开始。
湖人 33 : 23 步行者
正如德安东尼预测的那样，湖人派上了小个阵容：史蒂夫·纳什、乔丹·法玛尔、安托万·贾米森、陆鸣、保罗·加索尔。
步行者则派上了全主力：乔治·希尔、兰斯·史蒂芬森、保罗·乔治、大卫·韦斯特、罗伊·希伯特——他们要抓住霍华德不在的机会，一举追回分差。
跳球，加索尔对阵希伯特。
2米13对2米18，身高劣势明显。希伯特轻松将球拨给乔治·希尔，步行者获得第一攻。
希尔控球过半场，没有急于进攻，而是耐心地观察。当计时器走到20秒时，他将球吊给了低位的希伯特。
希伯特背对加索尔，一下，两下，扎实的靠打。加索尔用力顶防，但体重差距让他步步后退。
进攻时间走到最后5秒，希伯特转身勾手——
加索尔全力起跳封盖，但身高臂展的劣势让他只能目送篮球——
“唰！”
湖人 33 : 25 步行者
八分分差！第二节第一攻，步行者就得分！
“罗伊·希伯特！低位单打保罗·加索尔得手！”tNt解说席上，雷吉·米勒喊道，“这就是步行者的策略——抓住湖人内线薄弱的机会！”
湖人进攻。纳什控球过半场，发现步行者的防守阵型又变了——他们用希伯特单防加索尔，用乔治盯防陆鸣，其他三人收缩防线，放湖人投外线。
“他们在赌我们投不进。”纳什对陆鸣喊道。
陆鸣点头。他在弧顶接球，乔治立刻贴防。但这一次，陆鸣没有强攻，而是将球传给了底角的贾米森。
贾米森接球，面前两米无人。这位37岁的老将整个赛季三分命中率只有33%，此刻他稍作调整，起跳出手——
“哐！”
打铁！长篮板弹得很远。
乔治和陆鸣同时冲向篮球！两人在空中碰撞，乔治凭借更快的弹速率先触到球，但陆鸣的长臂从侧面伸出，硬生生将球捅掉！
篮球滚向边线，史蒂芬森和法玛尔同时扑了过去。史蒂芬森动作更凶狠，他直接倒地将球抱在怀里，同时叫了暂停。
“争球！”裁判做出手势。
“步行者的拼抢太凶狠了！”查尔斯·巴克利评价，“他们在用身体语言告诉湖人：这场比赛还没结束！”
暂停期间，德安东尼快速布置：“打‘ horns’战术。陆，你在罚球线接球，保罗和安托万在两侧底角，史蒂夫和乔丹在两侧45度。接球后观察防守，有机会就投，没机会就传。”
“ horns”战术——牛角战术，是现代篮球最常用的进攻起手式之一。两名内线球员站在罚球线两侧，像牛角一样，为持球人创造进攻空间。
裁判哨响，湖人边线球。
纳什发球，陆鸣在罚球线接球。希伯特立刻扑了上来——步行者居然用中锋防到了罚球线！
陆鸣运球观察，发现底角的贾米森又被放空了。他手腕一抖，篮球像长了眼睛一样飞向底角。
贾米森接球，面前依然两米无人。他深吸一口气，调整，起跳，出手——
“哐！”
又打铁！
“该死！”德安东尼在场边狠狠跺脚。
希伯特保护下篮板，步行者立刻发动快攻。乔治接球后全速推进，前场形成三打二！他将球分给跟进的史蒂芬森，史蒂芬森接球直接上篮——
陆鸣从后方追来，全力起跳封盖！他的弹速快得惊人，大手眼看就要扇到篮球——
但史蒂芬森在空中有一个极其诡异的拉杆，躲过了封盖，将球换到左手，反手上篮！
“唰！”
湖人 33 : 27 步行者
六分分差！第二节才开始了1分11秒！
“兰斯·史蒂芬森！快攻上篮得分！”斯蒂夫·科尔惊呼，“步行者打出了一波4:0！分差缩小到六分！”
斯台普斯中心的气氛紧张起来。球迷们看着记分牌，又看向替补席上那个空着的24号位置，心中涌起不安。
没有科比，湖人真的能顶住吗？
湖人进攻，急需稳定局面。
陆鸣在弧顶持球，乔治紧贴防守。这一次，陆鸣决定自己来。
他做了个手势，加索尔上提做掩护。利用掩护，陆鸣摆脱乔治，但换防过来的是希伯特。
2米12对2米18，身高劣势。但陆鸣有速度和技术优势。
他运球向右突破，希伯特横移稍慢。就在陆鸣以为获得突破空间时，弱侧的韦斯特突然扑过来——又是三人包夹！
但这一次，陆鸣没有传球。他在包夹形成的瞬间，突然急停，后仰跳投！
希伯特和韦斯特同时起跳封盖，但陆鸣的出手点极高，篮球越过两人的指尖——
“唰！”
湖人 35 : 27 步行者
“陆鸣！高难度后仰跳投！”巴克利吼道，“他在用行动告诉步行者：包夹我也没用！”
进球后，陆鸣落地，稳住身形。他能感觉到，体能消耗比预想中更大——小个阵容意味着他要承担更多的防守任务，进攻端还要面对持续包夹。
“系统警告：当前疲劳度52%，建议减少个人强攻。”
但陆鸣知道，现在不能退。如果他现在选择保存体力，球队可能就会崩盘。
接下来的三分钟，比赛进入了乔治的个人表演时间。
他在左侧45度命中三分（35:30）。
他突破造成加索尔犯规，两罚全中（35:32）。
他抢断纳什的传球，快攻扣篮得分（35:34）。
当第二节进行到4分18秒时，比分是湖人 35 : 34 步行者——分差只剩一分！
“保罗·乔治单节已经得到9分！”米勒统计着，“他完全接管了比赛！个人得分来到25分！”
斯台普斯中心死一般寂静。球迷们看着记分牌上刺眼的数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十分分差，在短短四分钟内，被追到只剩一分。
德安东尼紧急请求暂停。他看向替补席上的霍华德，犹豫了一下，最终摇头——霍华德三犯，现在上场太冒险。
“听着，”德安东尼的声音因为焦急而有些嘶哑，“我们必须得分。陆，接下来这个回合，你要打。不管用什么方式，把球放进篮筐。”
陆鸣点头。他知道，这个回合可能决定整个第二节的走势。
暂停结束，球员们回到球场。
湖人 35 : 34 步行者
湖人边线球。纳什发球给陆鸣，陆鸣在弧顶接球，乔治立刻贴防。
时间一秒秒流逝，陆鸣在观察。他发现希伯特的防守位置有些靠前，似乎在准备协防突破。
“系统分析：罗伊·希伯特当前防守姿态——重心前倾，膝盖弯曲度不足，准备向左移动协防。建议：向右突破急停跳投。”
陆鸣采纳建议。他突然向右突破，第一步爆发力惊人！乔治的横移已经够快，但还是慢了半步！
杀入禁区，希伯特果然扑了过来。但陆鸣没有继续突破，而是在罚球线急停，起跳，后仰跳投——
希伯特全力起跳封盖，但陆鸣的出手点太高了。
“唰！”
湖人 37 : 34 步行者
三分分差！
“关键球！”科尔高喊，“陆鸣在球队最需要得分的时候站出来了！”
进球后，陆鸣没有庆祝，只是快速回防。他能感觉到，体能已经到了临界点——疲劳度58%，呼吸开始急促。
但比赛还在继续。
步行者进攻，乔治在弧顶要球。他面对贾米森的防守，连续胯下运球后突然干拔三分——
“唰！”
湖人 37 : 37 步行者
平了！乔治个人第28分！单节12分！
“保罗·乔治！三分命中！比分扳平！”巴克利激动得声音都变了，“他打出了职业生涯最伟大的表演之一！”
斯台普斯中心一片哗然。从领先十分到被扳平，只用了不到五分钟。
陆鸣擦掉额头的汗，看向记分牌，又看向对面——乔治正大口喘气，汗水浸透了他的球衣，但他的眼神依然凶狠。
这是一头不知疲倦的野兽。
而陆鸣知道，要击败这样的野兽，他必须变得比野兽更凶猛。
“系统，”他在心里说，“开启临时体能透支模式。我需要撑过这节最后两分钟。”
“警告：临时体能透支模式将大幅提升当前表现，但会导致赛后严重疲劳，恢复时间延长。是否确认？”
“确认。”
一股暖流涌遍全身，疲劳感瞬间减轻。陆鸣知道，这是透支未来的代价，但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
比赛继续。
湖人 37 : 37 步行者
还有1分42秒，第二节结束。
真正的战争，现在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