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第安纳波利斯卫理公会医院的核磁共振室外，凌晨1点27分。
陆鸣躺在移动病床上，右腿被固定在支架中，膝盖以上裹着厚厚的冰袋。布莱恩医生站在阅片灯前，盯着刚出炉的核磁共振图像，眉头皱得像揉皱的纸。
“二级拉伤加重，”布莱恩指着图像上那片不规则的阴影，“这里，腓肠肌中段，有大约3厘米的撕裂。比G4赛后严重了40%。”
“恢复时间？”陆鸣问，声音平静得不像在说自己的腿。
“常规治疗，6-8周。”布莱恩转头看他，“但如果你继续像今晚这样强行激活肌肉，下次可能就是完全撕裂，需要手术，恢复期6个月起步。”
陆鸣沉默。他看着天花板，医院惨白的灯光在眼中映出两个光点。
“值得吗？”布莱恩放下影像片，走到病床边，“为了一个已经赢下的总冠军，赌上职业生涯？”
陆鸣想了想，笑了：“如果我说不值得，你会信吗？”
“不信。”布莱恩也笑了，那是一种医生对固执患者的无奈笑容，“我看了你七年。从你17岁第一次崴脚还坚持完成训练开始，我就知道——你和科比是同一类人。你们把篮球看得比命重。”
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科比拄着拐杖走进来，右脚踝上同样裹着厚厚的绷带。36岁的老将脸上写满疲惫，但眼神依然锐利。
“怎么样？”科比问布莱恩。
“比预想的严重，但没到需要手术的程度。”布莱恩拿起影像片递给科比，“你看这里，肌肉纤维的撕裂程度。正常球员在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完成第四节那四分钟的移动。”
科比看着影像片，又看看陆鸣，眼神复杂：“那四分钟......你用的什么方法？”
陆鸣没说话。系统的事他永远不会说，即使对科比。
“肾上腺素，”陆鸣最终说，“还有......意志力。”
科比盯着他看了几秒，点点头，没再追问。他了解陆鸣，就像了解自己——有些事，问了也不会有答案。
“球队专机两小时后起飞，”科比说，“能走吗？”
“能。”陆鸣挣扎着想坐起来，但右腿传来的剧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布莱恩立刻按住他：“别动！你现在需要的是卧床休息，不是坐飞机！”
“我必须回去，”陆鸣咬着牙，“颁奖仪式还没结束，更衣室庆祝......”
“庆祝可以等你腿好了再补。”科比突然说，声音很平静，“但如果你现在强行移动，可能永远都补不了了。”
陆鸣看着他，两人对视。病房里陷入沉默，只有监测仪发出的规律“嘀嗒”声。
最终，陆鸣叹了口气：“好。我听你们的。”
科比拍拍他的肩膀：“好好休息。明天，我们会把总冠军奖杯和FmVp奖杯带到你病房，让你亲手摸一摸。”
他说完，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科比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陆，谢谢你。”
“谢什么？”
“谢谢你让我的第七冠......如此特别。”
门轻轻关上。陆鸣躺在病床上，闭上眼睛。
视网膜投影上，系统提示正在闪烁：
“伤势评估完成。建议治疗方案：启用‘深度修复模式’，消耗15点成就点，恢复时间缩短至10-14天。”
“是否启用？”
陆鸣想了想，摇头：“不。”
“确认：选择常规治疗，恢复时间42-56天。”
“确认。”
他需要这段时间。不是休息，是思考。七连冠之后的路该怎么走，科比最后一季该如何安排，联盟新崛起的挑战者该如何应对......
想着想着，他睡着了。
三天后，洛杉矶。
湖人专机在洛杉矶国际机场降落时，跑道两侧已经聚集了上千名球迷。当球员们鱼贯走下舷梯时，欢呼声像海浪般涌来。
科比走在最前面，拄着拐杖，但脊梁挺得笔直。他身后，纳什扶着加索尔——34岁的西班牙人膝盖上缠着绷带；霍华德一瘸一拐，但脸上笑得像个孩子；尼克·杨戴着夸张的墨镜，对着球迷疯狂挥手......
而在队伍最后，陆鸣坐在轮椅上，被训练师缓缓推下舷梯。他的右腿还固定在支架中，但已经换上了湖人的训练服。当球迷们看到他时，欢呼声达到了顶点。
“mVp！mVp！mVp！”
陆鸣微笑着挥手。阳光很刺眼，洛杉矶熟悉的燥热空气扑面而来，混杂着跑道沥青的气味和球迷手中旗帜飘扬的声音。
回家了。
球队大巴直接开往斯台普斯中心。虽然已是夺冠后的第三天，但球馆外的广场上依然聚集着数百名死忠球迷。他们举着“7连冠！”的标语，穿着陆鸣的24号球衣（是的，陆鸣继承了科比的24号，而科比在这个赛季改穿了8号，说是“有始有终”），高唱着胜利的歌曲。
“这场景让我想起了2010年，”加索尔坐在陆鸣旁边的座位上，看着窗外的球迷，“那时我们刚击败凯尔特人，洛杉矶也是这么疯狂。”
“但这次更疯狂，”尼克·杨从前排转过头，“七连冠啊兄弟们！历史上谁做到过？比尔·拉塞尔的凯尔特人是八连冠，但那是什么年代？现在可是现代篮球！”
“所以我们下赛季要八连冠，”霍华德说，语气认真，“追上拉塞尔。”
更衣室里已经布置好了。紫金色的气球挂满了天花板，香槟塔堆在中央，总冠军奖杯和FmVp奖杯并排放在战术板前的桌子上。工作人员正在准备自助餐——不是往常的披萨汉堡，是正经的牛排龙虾。
“哇哦！”尼克·杨第一个冲进去，“这规格！老板大气！”
珍妮·巴斯站在更衣室中央，看着球员们陆续进来，脸上洋溢着笑容：“孩子们，享受吧！这是你们应得的！”
陆鸣被推进更衣室时，所有正在狂欢的球员都安静了一秒，然后爆发出更大的欢呼。
“我们的英雄来了！”尼克·杨举起香槟瓶就要喷，被加索尔一把拦住。
“他的腿不能沾酒精！”加索尔说。
“那怎么庆祝？”尼克·杨委屈。
“这样庆祝。”科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所有人转头。科比拄着拐杖走进来，他没有看奖杯，没有看香槟，径直走向陆鸣。更衣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
科比在陆鸣的轮椅前停下。他放下拐杖，弯下腰——这个动作对他的脚踝来说很痛苦，但他做得毫不犹豫——然后张开双臂，给了陆鸣一个深深的拥抱。
那不是一个简单的拥抱。科比抱得很用力，左手搂着陆鸣的后背，右手按着他的后脑勺，下巴抵在陆鸣的肩膀上。陆鸣能感觉到科比的身体在轻微颤抖，能听到他压抑的呼吸声。
时间仿佛静止了。更衣室里只有空调的嗡鸣和香槟塔偶尔冒泡的声音。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这对亦师亦友亦兄弟的组合。
科比抱了整整十秒钟。当他松开时，陆鸣看到他眼眶通红，但没让眼泪流下来。
“欢迎回家，冠军。”科比说，声音有些沙哑。
“你也是，冠军。”陆鸣说。
更衣室重新活跃起来。但这次，狂欢有了不同的味道——不再是纯粹的狂喜，多了一丝温情，一丝传承的仪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