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门奇缘:宫束班点醒钟繇
人物表
- 钟繇:字元常,时任曹魏尚书郎,痴迷书法却陷瓶颈,性格执拗略带急躁
- 老木:宫束班班主,年近六旬,精通木作、漆艺,沉稳睿智,善从工艺悟道理
- 阿石:宫束班工匠,二十余岁,擅长石雕,性格爽朗,爱开玩笑
- 阿竹:宫束班工匠,十八九岁,擅长竹编,心思细腻,观察力强
- 店小二:客栈伙计,机灵善谈
- 路人甲、乙:许昌街头百姓
第一幕:许昌客栈遇困局
【时间】建安十三年秋,午后
【地点】许昌城南“悦来客栈”二楼雅间
【场景】雅间窗明几净,桌上摆着笔墨纸砚,宣纸散落数张,皆为钟繇练字之作。钟繇身着青色官袍,鬓角微霜,手持毛笔皱眉而立,时而提笔欲写,时而摇头放下,神色焦躁。店小二端着一壶热茶推门而入。
店小二:(躬身笑着)钟大人,您要的碧螺春沏好了,您这练字都练一下午了,歇会儿喝口茶解解乏呗?
钟繇:(摆摆手,目光仍停留在宣纸上)放下吧。你看我这字,笔画总觉僵硬,结构也欠些神韵,练了数月竟无寸进,实在可恼!
店小二:(凑到桌边看了看)大人您这字已经够好的了,上次我家掌柜请您题“悦来客栈”四个字,来往客人都说跟京城大书法家写的一样!
钟繇:(苦笑)那是他们不懂。书法之道,贵在气韵生动,我这字徒有其形,无其魂啊。前日与德升先生(刘德升)论书,他说我过于执着技法,反倒落了下乘,可我实在不知该如何突破……
【此时,楼下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夹杂着“这木胎打磨得真光滑”“竹丝编的花纹得再密些”的对话。钟繇闻声皱眉,朝窗外望去。】
店小二:(顺着钟繇的目光往下看)哦,大人,这是宫束班的工匠们,他们是咱们许昌有名的手艺人班子,木作、石雕、竹编样样精通,前阵子还帮将军府做了套雕花屏风呢!
钟繇:(若有所思)宫束班?我倒听过他们的名声,说他们做活讲究“心手合一”。也罢,反正练字无果,不如下去看看,或许能散散心。
第二幕:工坊观艺生疑惑
【时间】同日傍晚
【地点】许昌城西宫束班工坊
【场景】工坊宽敞明亮,左侧木作区,老木正手持砂纸打磨一块木胎,木屑细细飘落;中间石雕区,阿石光着膀子,手持刻刀在青石上雕琢,石屑飞溅;右侧竹编区,阿竹坐在竹筐旁,手指翻飞,竹丝在她手中逐渐织成花纹。工坊角落堆着成品:雕花木盒、石雕摆件、竹编提篮,件件工艺精湛。钟繇身着便服,站在工坊门口,眼神中带着好奇。
阿石:(瞥见钟繇,放下刻刀抹了把汗)这位先生看着面生,是来定制物件的吗?
老木:(停下手中活计,抬头看向钟繇,拱手行礼)这位先生有礼,老朽是宫束班班主老木,不知先生有何指教?
钟繇:(拱手回礼)在下钟元常,听闻宫束班工艺精湛,今日路过,特来拜访,想看看各位的手艺,还望勿怪。
老木:(笑着摆手)钟大人?久仰大名!大人是朝廷重臣,还精通书法,能来我们这小工坊,是我们的荣幸。您随便看,有想问的尽管说。
【钟繇走到木作区,看着老木手中的木胎,木胎表面光滑如镜,不见丝毫纹路。】
钟繇:老班主,这木胎打磨得如此细腻,想必费了不少功夫吧?
老木:(拿起木胎递给钟繇)大人您摸摸看。这木料是百年老榆木,质地坚硬,得先用粗砂纸磨去毛刺,再用细砂纸反复打磨,最后用棉布擦匀,前后要磨足七七四十九天。磨的时候得顺着木纹走,力道要匀,心要静,稍有急躁,就会留下划痕,前功尽弃。
【钟繇接过木胎,指尖触碰处温润顺滑,不禁点头。他又走到竹编区,看阿竹编竹篮。】
钟繇:阿竹姑娘,你这竹丝粗细均匀,花纹也整齐,编的时候有什么诀窍吗?
阿竹:(抬头一笑)先生,编竹器最讲究“顺势而为”。竹丝有韧度,不能硬拉,得顺着它的弧度走,该紧的时候紧,该松的时候松。就像这篮底,要编得密些才结实,篮身要稍松些才好装东西,要是一味求紧,竹丝容易断,求松又会散架,得找到那个“刚刚好”的度。
【钟繇走到石雕区,阿石正在雕刻一只石狮子,狮子的鬃毛线条流畅,神态威猛。】
钟繇:阿石师傅,这石狮子的鬃毛雕刻得栩栩如生,你是怎么做到的?
阿石:(指着石狮子)大人您看,这鬃毛不是一刀刻出来的,得先勾勒出大致轮廓,再顺着石头的纹理一点点凿。石头有硬有软,硬的地方得轻凿慢刻,软的地方要控制力道,要是不管纹理硬来,要么刻不出想要的形状,要么把石头凿裂。而且啊,刻的时候得想着狮子的样子,它发怒时鬃毛是炸开的,温顺时是贴在身上的,心里有了形,手里的刀才会准。
【钟繇听完三人的话,眉头微蹙,低头沉思,手指无意识地在腰间玉佩上摩挲。】
老木:(看出钟繇有心事)钟大人,您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刚才听您说在练字,莫非是在书法上遇到了难题?
钟繇:(抬头看向老木,叹了口气)老班主果然心思敏锐。实不相瞒,我练字多年,总觉得笔画僵硬,气韵不足,德升先生说我过于执着技法,可我始终不明白,如何才能突破这层桎梏。
阿石:(挠挠头)书法我不懂,但我觉得跟雕刻差不多吧?雕刻要顺着石头纹理,书法是不是也得顺着笔的性子来?
阿竹:对啊先生,就像编竹篮要“顺势而为”,写字是不是也不能硬较劲?您刚才说笔画僵硬,会不会是您太用力,把笔“逼”得太紧了?
第三幕:月夜论道悟真谛
【时间】同日夜晚
【地点】工坊后院小亭
【场景】月光皎洁,洒在小亭中。亭内摆着一张石桌,桌上放着一壶酒、几碟小菜。老木、阿石、阿竹、钟繇围坐桌旁,晚风拂过,带来阵阵桂花香。
老木:(给钟繇斟了杯酒)钟大人,您尝尝这自酿的桂花酒,解解乏。方才阿石和阿竹说的话,虽朴实,却也是我们做手艺的心得。其实啊,不管是木作、石雕、竹编,还是您的书法,本质都是“心、手、物”的合一。
钟繇:(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眼神专注)“心、手、物”合一?还请老班主细说。
老木:(放下酒壶,拿起桌上一根竹丝)就说这竹编吧,阿竹编的时候,心里得有竹篮的样子(心),手里得控制好力道(手),还得顺着竹丝的特性(物),三者配合好了,才能编出好物件。要是心里没形,手就没方向;手上没力,竹丝就不听使唤;不顾竹丝特性,再好的心思也落不了地。
钟繇:(若有所思)那书法呢?莫非是心里要有字的气韵(心),手上要有运笔的力道(手),还要顺着毛笔和纸张的特性(物)?
老木:(点头笑道)大人悟性真高!您说您笔画僵硬,是不是因为您太在意“笔要怎么写”,反而忘了“字要怎么活”?就像我打磨木胎,要是总想着“这一下要磨多快”,反而会磨出划痕;只有静下心来,感受木纹的走向,让手跟着木纹动,才能磨出光滑的木胎。
阿石:(插嘴道)大人,我雕刻的时候,要是心里只想着“这一刀要刻多深”,刻出来的东西就呆板;只有把自己当成石狮子,想着它的喜怒哀乐,刻出来的狮子才会有精神。您写字的时候,会不会也能把自己当成字里的笔画?比如写“横”的时候,像风吹过水面,平缓舒展;写“竖”的时候,像大树扎根,挺拔有力。
阿竹:(轻声补充)还有纸张和墨水,不同的纸吸墨程度不一样,有的纸要快写,有的纸要慢写;墨水浓了要蘸水,淡了要研墨。要是不管这些,只用一种方法写,字自然就少了灵气。
【钟繇听完,眼睛骤然亮了起来,他猛地站起身,走到亭边,抬头望着月亮,伸手在空中虚划起来。】
钟繇:(语气激动)我明白了!我之前总在纠结“横要写多平”“竖要写多直”,把技法当成了束缚,却忘了书法要“顺笔性、随纸情、应墨意”!就像老班主说的“心手物合一”,心里要有字的气韵,手上要顺着笔的走势,还要顾及纸和墨的特性,这样写出来的字才能有魂!
老木:(笑着点头)大人总算悟透了。其实做手艺和练字一样,都不能急,得慢慢来,先懂“物”,再练“手”,最后静“心”,三者缺一不可。您看我们做一件木雕,从选料到成品,少则数月,多则数年,书法之道,何尝不是如此?
钟繇:(拱手向老木三人行礼)多谢老班主、阿石师傅、阿竹姑娘!今日听你们一席话,胜我练字十年!我这就回去练字,定不负今日之悟!
阿石:(笑着摆手)大人客气了,我们就是随口说说,能帮到大人,我们也高兴!
阿竹:(笑着说)大人以后要是再遇到难题,随时来工坊找我们,我们虽不懂书法,但说不定能给大人提些“手艺上的建议”呢!
【钟繇哈哈大笑,拿起桌上的笔墨纸砚(从客栈带来的),在石桌上铺开宣纸,提笔蘸墨,凝神静气。月光下,他手腕轻转,毛笔在宣纸上缓缓游走,横如流水,竖如青松,撇如疾风,捺如落日。这一次,他不再刻意追求技法,而是让笔顺着心意走,让墨跟着纸性流。写完一张,钟繇看着纸上的字,眼中满是欣喜。】
钟繇:(看着字迹)终于!终于写出有气韵的字了!老班主,你们看,这字是不是活了?
老木:(走近细看)活了!活了!这字有骨有肉,有神韵,比之前您在客栈写的,可强太多了!
第四幕:墨传千古忆恩情
【时间】建安二十五年冬,清晨
【地点】钟繇府中书房
【场景】书房书架上摆满书籍和书法作品,墙上挂着钟繇近年所书的《贺捷表》《宣示表》拓本。钟繇已是太傅,头发花白,精神矍铄,正坐在案前练字。管家捧着一封书信走进来。
管家:(躬身)老爷,宫束班老班主派人送来一封信,说阿石师傅和阿竹姑娘已经成家,开了家小工坊,邀请您有空去坐坐。
钟繇:(放下毛笔,接过书信,脸上露出笑容)好啊!老班主他们还好吗?前几年听说阿石师傅雕刻的石狮子被魏王(曹丕)看中,赏了不少银子,没想到现在他们也有自己的工坊了。
管家:(笑着说)来人说老班主身体硬朗,还在带徒弟呢,阿竹姑娘的竹编现在也出了名,不少达官贵人都上门定制。
钟繇:(感慨道)真好啊!想当年,我困于书法瓶颈,若不是遇到宫束班的诸位,听他们讲工艺之道,我也悟不透“心手物合一”的真谛,更不会有今日的成就。他们虽是手艺人,却教会了我书法的大道理,这份恩情,我始终记在心里。
【钟繇拿起案上一张刚写好的书法作品,纸上写着“艺通大道,技载匠心”八个大字,笔力遒劲,气韵生动。】
钟繇:(指着作品对管家说)把这张字装裱好,送到宫束班的新工坊去,就当是我给他们的贺礼。告诉老班主,等我忙完朝中之事,一定亲自去工坊拜访,再听听他们讲做手艺的心得。
管家:(躬身应道)是,老爷,我这就去办。
【钟繇走到窗边,望着窗外初升的太阳,目光悠远。他想起建安十三年那个秋日,在宫束班工坊里,老木的打磨、阿石的雕刻、阿竹的竹编,还有那席月夜论道,心中满是感激。】
钟繇:(轻声自语)工艺之道,与书法相通,皆在“用心”。宫束班的诸位,虽非文人,却是我书法路上的良师。这份情谊,当与我的字一同流传后世,让后人知道,真正的学问,不分高低贵贱,皆在生活之中啊……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书桌上的宣纸上,“艺通大道,技载匠心”八个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在诉说着这段跨越文匠的奇缘,也见证着一位书法大家的成长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