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狙击镜下的樱花
清晨的阳光刚漫过帝丹小学的围墙,工藤夜一已经背着书包站在了校门口。风卷着几片早樱掠过他的发梢,落在练习册的封面上——那朵小林老师画的樱花旁,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小的剑痕图案,是他昨晚用铅笔尖悄悄刻的。
“夜一!这里!”步美举着个樱花形状的便当盒朝他挥手,光彦和元太跟在后面,三人的校服上都别着少年侦探团的徽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夜一笑着跑过去,元太立刻凑上来:“听说了吗?昨晚米花町有枪声!我爸爸说可能是银行抢劫犯!”他拍着胸脯,“要是我们在,肯定能抓住他!”
“笨蛋,抢劫犯怎么会用狙击枪?”光彦推了推眼镜,从书包里掏出本《枪械图鉴》,“我猜是特殊部队在演习,书上说……”
“好啦好啦,”步美把便当盒塞进夜一手里,“这是我妈妈做的樱花大福,给你补充能量。”粉色的糯米团上沾着片真樱花,甜香混着晨光漫进鼻腔。
夜一刚咬下一口,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柯南发来的信息:“基安蒂和科恩的通讯信号出现在米花町东部,小心。”后面跟着个瞄准镜的表情。
他的指尖顿了顿,糯米的甜味在舌尖突然变得有些发涩。基安蒂和科恩是黑衣组织的王牌狙击手,据说能在一千米外打中硬币——琴酒连续两次失手后,终于要动真格了。
“怎么了?”步美注意到他的脸色变化,担忧地问。
“没事,”夜一把最后半个大福塞进嘴里,笑容轻快得像没事人,“只是想起作业好像忘在家里了。”他朝三人摆摆手,“我回去拿一趟,你们先去教室吧。”
没等步美再说什么,他已经转身跑向街角。书包在后背颠出轻快的节奏,里面的压缩木剑硌着脊椎,像块提醒他警惕的石头。路过阿笠博士家时,他故意放慢脚步——二楼窗帘后闪过一道镜片反光,柯南正举着望远镜观察四周,镜片里映出的担忧比阳光还要明亮。
夜一对着窗户的方向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拐进通往工藤别墅的小路。这条路平时很少有人走,两侧的樱花树长得枝繁叶茂,把天空织成粉色的网,花瓣落在地上,铺出条柔软的地毯。
他的脚步放得很慢,耳朵捕捉着周围的动静: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远处电车驶过的哐当声,还有……极轻微的金属摩擦声,来自左前方三十米外的樱花树顶。
夜一的手指摸向口袋里的金属球——这是阿笠博士新发明的“声波弹”,捏碎后能发出干扰瞄准镜的高频噪音,但他现在更需要的是确认位置。他故意踢飞脚边的小石子,石子“嗒”地落在水泥地上,同时眼角的余光扫过右侧的写字楼天台——那里有片玻璃的反光闪了一下,角度刚好对着他的眉心。
两点定位,还有第三个。夜一的目光落在前方的十字路口,交通信号灯的钢架上有个黑色的影子,像只缩成一团的乌鸦。
琴酒、基安蒂、科恩,正好三个方向。他突然想起服部平藏在道场说过的话:“狙击手最害怕的不是被发现,是自以为没被发现。”
他继续往前走,书包带故意滑到手臂上,看起来像个漫不经心的小学生。走到樱花树最密集的地方时,他停下脚步,弯腰系鞋带——这个动作让他的视线刚好能透过树缝看到写字楼的天台,基安蒂那头标志性的紫色长发正被风吹得飘动,狙击枪的枪管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就是现在。
夜一的右手从书包侧袋掏出三枚特制的钢珠——这是用压缩木剑的边角料做的,比普通弹珠更硬,被他攥在掌心,体温让金属微微发烫。他没有抬头,只是借着系鞋带的动作调整呼吸,耳朵计算着风的速度,眼睛丈量着距离。
左前方树顶的动静越来越清晰,应该是科恩在调整呼吸。右侧天台的基安蒂大概已经打开了保险栓,信号灯钢架上的琴酒……夜一突然注意到那里的反光角度变了,显然是琴酒亲自在瞄准。
三,二,一。
夜一猛地直起身,右手以极快的速度挥出三道弧线。钢珠带着破风的力道飞出去,分别冲向三个方向:第一枚擦过樱花树枝,借力改变方向,精准地砸在科恩的瞄准镜上;第二枚顺着风势斜飞,“叮”地撞上天台的狙击枪镜片;第三枚最险,几乎是擦着交通信号灯的边缘掠过,打在琴酒的枪管上。
三声脆响几乎同时响起,像三颗冰雹砸在铁皮上。
树顶上的科恩闷哼一声,显然是被震得晃了一下。天台上传来基安蒂的怒骂:“该死!”信号灯钢架那边没声音,但夜一能想象出琴酒此刻的脸色——肯定比樱花的颜色还要难看。
夜一没有恋战,转身就往工藤别墅跑。书包里的木剑被他反手抽出,展开的瞬间扫开挡路的树枝。他的脚步在樱花地毯上踩出急促的声响,身后传来拉动枪栓的声音,但没有枪声——显然他们怕暴露位置,不敢贸然开火。
跑到别墅门口时,夜一回头望了一眼。树顶上的黑影正在撤退,天台的紫色长发消失在围栏后,信号灯钢架上的黑色身影也不见了。街角处,一辆黑色保时捷的影子一闪而过,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像在发泄怒火。
他掏出钥匙开门,玄关的地板上还留着昨晚的月光痕迹。客厅的落地窗敞开着,晨风吹起窗帘,带着樱花的甜味扑进来。夜一靠在门上,心脏还在砰砰直跳,掌心的钢珠印记清晰得像三枚勋章。
餐桌上放着工藤优作留下的纸条:“伦敦的案子有了新线索,我和你妈妈可能要多待几天。冰箱里有三明治。”字迹龙飞凤舞,末尾画了个福尔摩斯的侧影。
夜一笑了笑,把纸条折成樱花的形状,放进笔筒里。他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的天空——那里的云层正在散开,露出干净的蓝色,像被刚才的较量洗过一样。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柯南发来的:“干得漂亮。他们往西边去了,贝尔摩德好像也在车里。”后面跟着个竖起大拇指的表情。
夜一回复:“知道了,我在家待命。”他放下手机,目光落在练习册上那个剑痕图案上,突然觉得,勇气生长的速度,或许比樱花落下更快。
而此刻的黑色保时捷里,气氛正降到冰点。
基安蒂把狙击枪摔在后排座椅上,紫色长发因为愤怒而炸开:“那小鬼到底是人还是怪物?三枪全中瞄准镜,他根本没抬头!”
科恩坐在旁边,脸色阴沉得像要下雨,手指反复摩挲着被打坏的镜片——这是他用了五年的狙击枪,从来没出过差错。
琴酒坐在副驾驶,左手的纱布又渗出血来,这次是被自己攥破的。他盯着窗外飞逝的街景,金色的长发垂下来遮住眼睛,没人能看清他的表情,但握着枪的右手在微微发抖。
“看来,我们的‘王牌狙击手’们,也奈何不了一个小鬼啊。”贝尔摩德的声音像羽毛般飘过来,她正用化妆镜补口红,镜面反射出琴酒紧绷的侧脸,“早上出门前谁说的‘保证一枪解决’?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琴酒你哦。”
琴酒猛地回头,眼神像要喷出火来:“贝尔摩德,你想死吗?”
“哎呀呀,”贝尔摩德收起化妆镜,笑容里的嘲讽像糖衣炮弹,“恼羞成怒了?也是,连续三次输给同一个小鬼,换谁都忍不住。不过话说回来,那小子的反侦察能力,倒有点像当年的工藤优作呢。”
“闭嘴!”琴酒的拳头砸在车门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下次见面,我会让他知道什么叫绝望。”
“下次?”贝尔摩德挑眉,“你确定还有下次?那位先生刚才发来信息,说再搞砸任务,就让你去负责清理下水道了。”她晃了晃手机,屏幕上的信息一闪而过,“看来,你的‘王牌’位置,快要保不住了哦。”
伏特加握着方向盘的手滑出冷汗,他偷偷从后视镜看了眼琴酒——对方的脸色已经黑得像锅底,额角的青筋跳得像要炸开。后排的基安蒂和科恩识趣地闭了嘴,车厢里只剩下引擎的轰鸣,像头愤怒却无处发泄的野兽。
保时捷拐进一条隐蔽的地下车库,车灯熄灭的瞬间,琴酒突然开口:“把枪修好。”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明天早上七点,米花公园的樱花大道。我不信他能躲一辈子。”
基安蒂和科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甘。贝尔摩德轻笑一声,打开车门:“我就不陪你们玩了,祝你们好运。”她的红色风衣消失在车库的阴影里,留下淡淡的香水味,像嘲讽的余韵。
伏特加发动车子,准备把基安蒂和科恩送回据点。后视镜里,琴酒正盯着窗外的樱花树,眼神阴鸷得像在酝酿一场风暴。他知道,明天的樱花大道,注定不会平静。
与此同时在工藤别墅里,夜一正把钢珠放进一个小铁盒里。盒子里已经有不少“战利品”:琴酒的弹壳、被打坏的瞄准镜碎片、还有那片从灰原书包上摘下的樱花。他把铁盒藏进书架最深处,旁边是工藤优作的《暗夜男爵》手稿,封面的蝙蝠图案在灯光下像在振翅。
窗外的樱花又落了几片,飘在练习册的“勇气”二字上。夜一拿起铅笔,在旁边补了一句:“当子弹和樱花一起飞来时,要先接住樱花。”
铅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像在为明天的较量,悄悄倒计时。
第二章:樱花大道的倒计时
工藤别墅的书房里,台灯把夜一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墙上那幅福尔摩斯画像上。他正用圆规在地图上标注米花公园的地形——樱花大道从南门延伸至北门,全长约800米,两侧的樱花树平均高度12米,树冠交错形成天然的遮蔽,却也藏着无数狙击点。
“七点的樱花大道,朝阳会从东侧升起。”夜一用红笔圈出三个位置,“这里、这里和这里,是狙击手的最佳站位,逆光射击能隐藏弹道。”圆规的针尖在“北门口的钟楼”处停顿,“琴酒很可能亲自守在这里,视野最开阔。”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灰原发来张图片:Aptx4869的分子结构模型旁,贴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基安蒂惯用7.62mm口径子弹,科恩偏爱5.56mm,弹道轨迹不同”。末尾画了个小小的试管,像在提醒他别冲动。
夜一笑着回复:“收到,保证带回来完整的弹壳。”他把手机放在《狙击战术图解》上,这本书是早上拜托服部平次用大阪警局的内部系统调出来的,扉页上还有服部平藏的亲笔批注:“距离不是优势,预判才是。”
凌晨五点,窗外的樱花树还浸在墨色里,夜一已经背上了改装过的背包。阿笠博士给他加了三个侧袋:左边放着烟雾弹,右边装着六枚钢珠,中间是个巴掌大的电磁脉冲器——能干扰50米内的电子瞄准镜。
“检查装备。”他对着镜子自语,指尖划过藏在袖口的钢丝,“麻醉枪射程30米,木剑展开时间0.8秒,电磁脉冲器启动需要三秒……”镜子里的少年眼神亮得像淬了火,校服领口别着的樱花徽章沾着露水,是步美昨天硬塞给他的。
五点半,柯南发来实时监控画面:伏特加的保时捷停在公园西门外的隐蔽处,车窗贴着深色膜,但能看到后座有狙击枪的轮廓。“基安蒂和科恩已经进去了,琴酒十分钟前下车,往钟楼方向去了。”
夜一穿上连帽衫,把帽檐压得很低:“告诉目暮警官,七点十五分再派人过来,别打草惊蛇。”他推开房门时,客厅的古董钟突然“咔嗒”响了一声,夜莺图案的钟摆晃了晃,像在为他送行。
六点,米花公园的晨雾还没散,樱花花瓣沾着露水落在地上,踩上去像踩碎了星子。夜一沿着东侧的矮墙潜行,耳机里传来柯南的声音:“左前方50米有红外感应,绕着那棵老樱树走。”
他猫着腰穿过花丛,露水打湿了裤脚,冰凉的触感让神经更紧绷。突然,耳机里传来电流声,柯南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基安蒂在……树顶……科恩……广告牌后……”
夜一立刻摘下耳机——电磁干扰,看来琴酒早有准备。他摸出电磁脉冲器攥在手里,指尖传来轻微的震动,这是博士设置的预警功能,说明附近有强电子信号。
六点二十分,他潜伏在樱花大道中段的灌木丛后。前方30米处,科恩正趴在公交站台的广告牌后面,狙击枪的枪管架在生锈的铁架上,瞄准镜反射着微弱的晨光。那家伙穿着黑色作战服,脸上涂着油彩,却没注意到广告牌边缘有片樱花正缓缓飘落,刚好会挡住他的视野。
“第一目标确认。”夜一从背包摸出钢珠,手指计算着风速。此刻的风是东南风,每秒3米,钢珠需要偏移2厘米才能命中——就像服部平藏教他的剑道,要让武器跟着风走。
六点三十五分,钟楼的方向传来齿轮转动的轻响,是晨练的老人在调试报时装置。夜一趁机探头,看到琴酒正站在钟楼三层的露台上,黑色风衣被风掀起,手里的狙击枪架在石栏杆上,瞄准镜对着大道入口,角度刁钻得让人脊背发寒。
“第二目标。”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发现手心全是汗。琴酒的姿势稳得像座雕像,呼吸频率均匀——这是顶级狙击手的标志,能在开枪前屏住呼吸三分钟以上。
六点五十,晨雾开始散了,阳光像碎金般穿过樱树枝桠。夜一看到基安蒂蹲在西侧的樱花树顶,紫色长发用黑布裹着,但发梢偶尔会从树叶间露出来,像毒蛇吐信。她的狙击枪上装了消音器,枪口缠着伪装网,却在树干上留下了道新鲜的划痕——昨晚调试时不小心蹭到的。
三个位置呈品字形,完美覆盖了整条樱花大道。夜一看了眼手表,指针正慢慢爬向七点,秒针的滴答声像敲在神经上的鼓点。
七点整,钟楼的报时声突然响起,惊飞了树梢的麻雀。就在这瞬间,夜一猛地从灌木丛后窜出,朝着大道中央的喷泉跑去。
“砰!”科恩的枪声率先响起,子弹擦着他的耳畔飞过,打在喷泉的石雕上,溅起一串水花。
夜一借着水花的掩护,右手甩出第一枚钢珠。钢珠带着风声掠过樱花丛,“叮”地撞上科恩的瞄准镜,镜片瞬间碎裂。广告牌后传来怒骂声,接着是枪身砸在地上的闷响。
“东边解决。”他心里默念,同时启动电磁脉冲器。滋滋的电流声中,基安蒂的电子瞄准镜突然失灵,屏幕变成一片雪花。
“该死的!”树顶传来气急败坏的喊声,子弹胡乱射在空地上,激起阵阵尘土。
夜一趁机翻滚到一棵樱花树后,抬头看向钟楼。琴酒已经调整了姿势,枪口正对着他的藏身处,金色的长发在晨光里泛着冷光。这次他没用瞄准镜,而是凭着肉眼瞄准——这家伙果然留了后手。
“就是现在。”夜一深吸一口气,左手扔出烟雾弹,白烟“噗”地炸开,同时右手抽出木剑,借着烟雾的掩护冲向钟楼。
琴酒的枪声在烟雾外响起,子弹打在树干上,木屑飞溅。夜一脚下不停,像猎豹般窜到钟楼的石梯下,电磁脉冲器还在手里嗡嗡作响,干扰着琴酒的电子设备。
他顺着石梯往上冲,木剑在手里转了个圈,剑柄顶开三楼的铁门。琴酒正站在露台上换弹匣,看到他冲进来,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暴怒取代。
“小鬼,你找死!”琴酒扔掉狙击枪,掏出腰间的手枪就射。
夜一矮身躲过子弹,同时将木剑掷了出去。剑身在空中划出银弧,精准地撞在琴酒的手腕上,手枪“哐当”掉在地上,滑到露台边缘。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琴酒的拳头带着风声砸过来,指节上的硬茧刮过夜一的脸颊,火辣辣地疼。但夜一的动作更快,他借着琴酒出拳的力道侧身,左手抓住对方的手臂,右手按住他的肩膀,正是服部家的“顺水推舟”招式。
“咔嚓”一声脆响,琴酒的肩关节脱臼了。他痛得闷哼一声,反手用手肘撞向夜一的肋骨。夜一被撞得后退两步,撞在石栏杆上,后背传来一阵钝痛。
琴酒趁机去捡地上的手枪,手指刚碰到枪柄,夜一突然扑上来,用膝盖顶住他的后腰,同时将钢丝缠在他的脖子上。“别动。”少年的声音冷得像冰,钢丝越收越紧,“再动就断气了。”
琴酒的身体僵住了,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在露台上的樱花花瓣上。他能感觉到钢丝的冰冷触感,还有身后少年急促却稳定的呼吸——这小鬼的力道大得不像个孩子,手腕的力量甚至超过了训练有素的特工。
“你到底是谁?”琴酒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夜一没回答,只是用下巴指了指楼下:“你的人已经跑了。”
琴酒透过栏杆往下看,基安蒂和科恩正跌跌撞撞地冲出公园西门,伏特加的保时捷已经发动,引擎声在晨雾里格外刺耳。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又输了,输得比前两次更彻底。
“放开我。”他咬着牙说,肩膀脱臼的地方传来钻心的疼。
夜一松开钢丝,却没退开,而是捡起地上的手枪扔到栏杆外:“服部老师说,打败对手后要留有余地,但没说要放虎归山。”他掏出手机,点开录音功能,“说说吧,那位先生是谁。”
琴酒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血腥味:“小鬼,你以为这样就能赢?组织的根基比你想象的深,就算你毁了这里,还有千千万万个据点……”
“那就一个个毁。”夜一打断他,眼神亮得惊人,“总有一天,我会把你们连根拔起。”
这时,远处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琴酒的脸色变了,他突然用没受伤的左手抓住夜一的手腕,猛地往栏杆外推。“一起下去吧!”
夜一没想到他会鱼死网破,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千钧一发之际,他拽住琴酒的风衣,同时用脚勾住栏杆的铁条。两人在栏杆边僵持着,晨风吹起他们的衣角,樱花花瓣落在交缠的手臂上,像染血的勋章。
“放手!”琴酒嘶吼着,另一只手也扑上来撕扯。
夜一突然松开手,借着琴酒的力道往后弹开,同时按下了烟雾弹的开关。白烟再次炸开,他趁着琴酒看不清的瞬间,翻身跳下石梯。等烟雾散去,露台上只剩下琴酒捂着脱臼的肩膀,对着空无一人的楼梯怒吼。
七点十五分,夜一站在公园东门的樱花树下,看着警车呼啸着冲进西门。柯南的电话打了进来:“琴酒跑了,跳钟楼后混进人群了。”
“意料之中。”夜一踢着脚下的花瓣,“至少让他知道,樱花大道不是他该来的地方。”他摸出背包里的小铁盒,放进今天的战利品——一枚变形的弹壳,还有片从琴酒风衣上扯下来的布料,沾着淡淡的硝烟味。
回家的路上,晨跑的老人笑着和他打招呼,卖早餐的阿姨塞给他个热乎乎的鲷鱼烧。阳光穿过樱花树,在地上织出金色的网,夜一突然想起灰原的话:“樱花的根埋在土里,就算花谢了,也能再开。”
他掏出手机给灰原发信息:“今天的樱花很好看,下次一起看。”
按下发送键时,工藤别墅的屋顶已经出现在街角。书房的窗户敞开着,那本《福尔摩斯探案集》还摊在桌上,阳光落在“演绎法”三个字上,像在说未完的故事。
而远处的街角,黑色保时捷正疾驰而去。琴酒靠在后座,肩膀上的临时绷带渗着血,基安蒂和科恩低着头不敢说话。贝尔摩德坐在副驾驶,对着后视镜轻笑:“看来,下次得换个地方赏花了?”
琴酒闭上眼睛,没说话,但紧握的拳头暴露了他的不甘。车窗外,樱花正落得轰轰烈烈,像场永远不会结束的雨。
黑色保时捷的引擎在寂静的街道上发出沉闷的轰鸣,像一头受伤后试图咆哮的野兽。琴酒靠在后座,脱臼的肩膀被临时用绷带固定着,每一次车身颠簸都牵扯着剧痛,额角的冷汗浸湿了金色的发丝,黏在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上。
副驾驶座上的贝尔摩德正对着小镜子补口红,复古的正红色在指尖旋转,映得她眼角的笑纹都染上几分讥诮。“我说琴酒,”她突然开口,声音像浸了蜜的刀锋,“你这肩膀脱臼的姿势倒是挺标准,跟当年在杯户港被工藤优作的麻醉针射中时,表情都差不离呢。”
琴酒的手指猛地攥紧,绷带下的伤口仿佛又裂开一道缝,血腥味混着车内的皮革味漫开来。“贝尔摩德,”他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你最好记住自己的位置。”
“我的位置?”贝尔摩德放下镜子,转过身来,红色风衣的下摆扫过琴酒的膝盖,“我现在就在看一场好戏啊——组织最厉害的杀手,被个毛头小子打得连枪都握不住,还差点从钟楼上摔下去喂麻雀。说出去,恐怕连伏特加都要笑掉大牙吧?”
后排的伏特加猛地一哆嗦,握着方向盘的手更紧了,后视镜里的自己脸色发白,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他偷偷瞥了眼科恩和基安蒂,两人都低着头,科恩的手指在狙击枪的扳机护圈上无意识地摩挲,基安蒂则在用力扯着缠头发的黑布,紫色的发丝像挣脱束缚的蛇,一缕缕钻出来。
“闭嘴!”琴酒的怒吼带着压抑的暴怒,他抬起没受伤的左手,想拍向贝尔摩德,却因为动作太急牵扯到肩膀,疼得倒抽一口冷气,“那小鬼用了阴招,电磁脉冲器干扰瞄准镜,根本不算本事!”
“哦?阴招?”贝尔摩德挑眉,从包里掏出个小巧的录音笔,按下播放键。里面传出夜一冷静的声音:“服部老师说,打败对手后要留有余地,但没说要放虎归山。”她笑得更欢了,“听听,人家可是光明正大地告诉你,留你一命是看在老师的面子上。你说你这脸,往哪儿搁啊?”
琴酒的胸膛剧烈起伏,像个即将爆炸的火药桶。他想起钟楼上那小子的眼神——明明是少年的清澈,却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像极了当年的工藤优作,甚至比那家伙更狠,更懂得如何击溃对手的心理。
“基安蒂,”他突然转向后排,声音冷得像冰,“你的瞄准镜是摆设吗?那么近的距离,连个移动靶都打不中?”
基安蒂猛地抬头,紫色的眼睛里冒着火:“那小鬼的速度快得不像人!而且电磁脉冲器干扰了我的视线,换了你也一样打不中!”
“还有你,科恩!”琴酒的目光扫向沉默的男人,“广告牌后面那么好的位置,被一颗破钢珠就毁了?我看你们俩的枪法,还不如帝丹小学的射击社!”
科恩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握紧的拳头青筋暴起,却终究没说一个字。他知道现在反驳只会招来更猛烈的怒火,琴酒不过是在找替罪羊,掩盖自己三次失手的狼狈。
贝尔摩德看着这场闹剧,乐得看戏。她从口袋里摸出颗樱桃糖,剥开糖纸扔进嘴里,甜味在舌尖散开,却盖不住车内的火药味。“我说,你们与其在这里互相指责,不如想想怎么跟那位先生交代。”她慢悠悠地说,“三次行动失败,还损失了三把狙击枪,依我看啊,琴酒你这‘王牌’的位置,怕是要让给别人了。”
这句话像根针,精准地刺中了琴酒最敏感的神经。他猛地探身向前,几乎要扑到贝尔摩德面前,眼里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你敢再说一遍?”
“我说,你要被撤职了。”贝尔摩德不怕死地重复,甚至伸出手指戳了戳他受伤的肩膀,“说不定啊,那位先生会把你调到南美去看管种植园,天天跟可卡因打交道,再也不用碰枪了,多好。”
“你找死!”琴酒的右手猛地掐向她的脖子,动作快如闪电。
贝尔摩德早有准备,身体一歪躲开,同时用手肘撞向他的伤口。“啊!”琴酒痛呼一声,手瞬间松开,冷汗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贝尔摩德整理着被弄乱的风衣,笑容里却依旧带着嘲讽,“再闹下去,警察就要追上来了。伏特加,开快点,最好能甩掉那些该死的警车,也甩掉你家老大身上的晦气。”
伏特加如蒙大赦,一脚踩下油门,保时捷像离弦的箭般窜了出去,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刺耳极了。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樱花树的影子一闪而过,像无数个嘲讽的鬼脸。
琴酒靠回座位,闭上眼睛,却怎么也平息不了怒火。肩膀的疼痛、贝尔摩德的嘲讽、夜一的眼神,像无数根针在扎着他的神经。他知道,这次失败不是结束,是那小子给他的警告——属于黑衣组织的时代,或许正在慢慢过去。
后排的基安蒂和科恩依旧沉默,只有狙击枪零件偶尔碰撞的轻响。伏特加专注地开着车,不敢再看后视镜,他能感觉到琴酒身上的低气压,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沉闷,压得人喘不过气。
贝尔摩德看着窗外飞逝的樱花,突然轻轻叹了口气。“其实啊,”她轻声说,像是在自言自语,“那小子说的没错,樱花确实很好看。可惜啊,有些人注定看不到,只能在阴影里慢慢腐烂。”
琴酒的手指猛地攥紧,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他没再说话,车厢里只剩下引擎的轰鸣,和那若有若无的、带着血腥味的沉默。
保时捷最终拐进一条隐蔽的地下通道,彻底消失在城市的夜色里。而米花公园的樱花大道上,警笛声渐渐远去,晨练的人们重新回到阳光下,踩在落满樱花的小路上,说着笑着,仿佛刚才的惊心动魄从未发生过。
只有那棵被子弹打中的樱花树,还留着淡淡的弹痕,像个隐秘的勋章,记录着少年与黑暗的又一次交锋。风一吹,粉色的花瓣簌簌落下,盖在弹痕上,像在温柔地说:没关系,明天还会再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