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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丹小学的放学铃声像串被打翻的风铃,叮叮当当地漫过操场。工藤夜一背着书包走在队伍最后,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校服口袋里的折叠刀——那是阿笠博士特制的防狼工具,刀刃藏在笔形外壳里,按下笔帽就能弹出。

“夜一,快点啦!”步美抱着刚买的鲷鱼烧,举到他面前晃了晃,糖霜在夕阳下闪着亮晶晶的光,“元太说要去公园踢足球呢。”

夜一的目光掠过街角的樱花树。第三棵树的树干后,有片衣角一闪而过,深灰色的布料在暮色里像块礁石。他不动声色地加快脚步,凑到柯南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从昨天起就有人跟着我们,现在在街角至少有三个。”

柯南啃着三明治的动作顿了顿,眼角的余光扫过对面的便利店。玻璃门倒映出三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领口都别着银色的胸针——形状像只展开翅膀的乌鸦,和灰原描述的黑衣组织标记一模一样。

“灰原。”柯南的声音平稳得像结冰的湖面,“你带步美他们去警视厅找目暮警官,就说我们发现了可疑人员,需要保护。”他从书包里掏出个微型发信器,塞给夜一,“按下这个,我们能定位你的位置。”

灰原的指尖瞬间冰凉。她看着街角那抹深灰色,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们是冲你来的,夜一。”自从夜一上次在码头仓库打断琴酒的肋骨,这个名字就成了黑衣组织的眼中钉——琴酒在医院躺了一段时间,出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发下毒誓,要让工藤夜一付出代价。

“所以才不能让你们卷进来。”夜一扯了扯书包带,金属搭扣发出轻微的碰撞声,“我引他们去西边的废弃工厂,那里地形复杂,适合伏击。你们到了警视厅就让目暮警官带人去增援,记住,一定要等他们布好埋伏再行动。”

元太还在念叨着足球赛,光彦已经察觉出不对劲,握紧了口袋里的高频哨:“我们可以帮忙的!”

“你们的任务是保护好自己。”夜一揉了揉步美的头发,指尖触到她发绳上的铃铛,“听话,等解决了坏人,我请你们吃鳗鱼饭。”

步美似懂非懂地点头,被灰原拉着往警视厅的方向走。光彦回头望了一眼,正好看到夜一拐进另一条小巷,三个黑衣男人像影子一样跟了上去。

巷子里飘着烤秋刀鱼的香味,夜一踩着满地的落叶,故意放慢脚步。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皮鞋碾过碎石子的声响像倒计时的秒针。他突然停在一个岔路口,左边通往废弃工厂,右边是条死胡同。

“看来你选了条死路。”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爱尔兰摘下墨镜,露出脸上那道从眉骨延伸到下巴的疤痕——那是五年前在纽约被FbI特工划伤的,从此成了他的耻辱印记。他挥了挥手,两个手下立刻堵住巷口,手里都握着上了膛的手枪。

夜一转过身,书包滑落在地,露出藏在背后的折叠刀。刀刃在暮色里泛着冷光,映出爱尔兰狰狞的笑:“琴酒说你很能打,可惜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是吗?”夜一的脚尖轻轻点地,像只蓄势待发的猫,“那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话音未落,左边的手下已经扣动扳机。夜一猛地侧身,子弹擦着他的耳朵飞过,打在墙上的涂鸦上,溅起一片灰浆。他借着后坐力扑向右边的男人,膝盖顶住对方的手腕,手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废物!”爱尔兰骂了一句,抽出腰间的短刀冲上来。刀锋带着风声劈向夜一的脖颈,却被他用折叠刀格开。两柄刀碰撞的瞬间,夜一突然矮身,手肘狠狠撞在爱尔兰的肋骨上——那里正是琴酒被打伤的位置,黑衣组织的人似乎都有个共同的弱点:右侧第三根肋骨格外脆弱。

爱尔兰闷哼一声,后退两步。夜一趁机捡起地上的手枪,反手扔向巷口,正好砸在另一个手下的脸上。“来追我啊。”他笑着冲进左边的小巷,身影很快消失在废弃工厂的阴影里。

工厂的铁门锈得像块烂铁,夜一踹开大门时,扬起的灰尘呛得人咳嗽。车间里到处是废弃的机床,生锈的齿轮在风里发出“嘎吱”的呻吟,像某种远古巨兽的低鸣。

“分头找!”爱尔兰捂着肋骨,声音里带着怒火。三个手下立刻散开,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中乱晃,照得满地的螺丝帽闪闪发亮。

夜一躲在行车轨道上,看着光柱扫过自己的鞋尖。他突然拽了拽头顶的铁链,吊在半空的铁桶“咚”地一声砸下来,正好砸在一个手下的背上。那人惨叫着倒下,手电筒滚到夜一脚边。

他捡起手电筒,朝相反方向照去。刺眼的光线让另一个手下睁不开眼,夜一趁机从横梁上跳下来,一记手刀劈在他的后颈。最后一个人刚要开枪,就被飞来的扳手砸中手腕,枪掉在地上的瞬间,夜一已经掐住了他的喉咙。

“说,爱尔兰的弱点是什么?”夜一的声音像冰锥,抵在对方颈动脉上的手指微微用力。

男人吓得浑身发抖,结结巴巴地说:“他、他的疤痕……不能碰……”

夜一笑了笑,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迅速躲到机床后面,看着爱尔兰举着刀走过来,脸上的疤痕在手电筒光下像条扭动的蜈蚣。

“躲够了没有?”爱尔兰的声音在车间里回荡,“你以为这样就能拖延时间?”他突然朝一个方向开枪,子弹打在铁桶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夜一趁机绕到他身后,折叠刀抵住他的后背:“别动。”

爱尔兰却突然笑了:“你以为我没准备后手吗?”他猛地转身,短刀划向夜一的脸。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夜一突然想起男人的话,指尖狠狠按在他的疤痕上。

“啊——!”爱尔兰发出凄厉的惨叫,短刀“当啷”落地。夜一顺势擒住他的胳膊,反剪到背后,膝盖顶住他的后腰。

“结束了。”夜一拿出手铐——早上从高木那里借的备用款,刚要扣住爱尔兰的手腕,对方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烟雾弹,狠狠砸在地上。

刺鼻的黄烟瞬间弥漫开来,夜一被呛得睁不开眼。等烟雾散去,爱尔兰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一扇破窗在风中摇晃,玻璃碎片洒了一地。

“啧。”夜一踢了踢地上的短刀,按下了柯南给的发信器。远处传来警笛声,越来越近,像潮水一样淹没了废弃工厂的寂静。

目暮警官带着警员冲进来时,正看到夜一站在车间中央,脚下躺着三个被打晕的黑衣男人。“夜一君!你没事吧?”目暮的啤酒肚随着奔跑上下晃动,额头上的伤疤在灯光下格外显眼。

“没事,让他跑了。”夜一踢了踢地上的手枪,“这些人都是黑衣组织的,你们小心点。”

柯南和灰原带着少年侦探团赶过来时,警戒线已经拉了起来。步美看到夜一没事,立刻扑过去抱住他的胳膊,眼泪把他的校服浸湿了一大片:“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答应请你吃鳗鱼饭的,怎么会食言。”夜一揉了揉她的头发,目光落在柯南身上,“查到什么了吗?”

柯南推了推眼镜:“那三个人的身份已经确认了,都是国际通缉犯,隶属于黑衣组织的行动组。爱尔兰是琴酒的心腹,据说这次行动是琴酒亲自下令的。”

灰原的脸色有些苍白:“琴酒从来不会让手下单独行动,这次肯定还有后招。”她看着夜一校服上的刀痕,指尖微微颤抖,“我们得告诉博士,让他加强防护措施。”

夜一点头,突然注意到目暮警官正在打电话,语气很激动:“什么?又有人在码头仓库发现可疑人员?好,我们马上到!”他挂了电话,脸色凝重地走过来,“夜一君,柯南,你们可能得跟我去一趟,那边发现了和黑衣组织有关的线索。”

“等等。”夜一突然想起什么,“那些被抓的人,有没有说什么?”

目暮摇摇头:“嘴硬得很,什么都不肯说。不过我们在他们身上搜出了这个。”他拿出个证物袋,里面装着枚银色的乌鸦胸针,“技术科的人说,这上面有特殊的追踪器,可能是他们的联络信号。”

柯南的瞳孔微微收缩:“追踪器?难道他们是故意被抓的?”

夜一突然笑了:“看来琴酒比我们想的更狡猾。”他转身看向少年侦探团,“你们先跟博士回去,我们处理完事情就来。”

步美还想说什么,被灰原拉住了。“走吧,我们在这里只会添麻烦。”灰原的目光扫过警灯闪烁的工厂,声音低沉,“小心点。”

阿笠博士的甲壳虫在夜色中颠簸前行,步美靠在光彦肩上睡着了,元太还在念叨着没踢成的足球赛。灰原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膝盖——她总觉得这次的事情没那么简单,爱尔兰的逃跑太蹊跷,像是故意引诱他们去码头仓库。

与此同时,黑衣组织的秘密基地里,爱尔兰正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看琴酒。男人坐在阴影里,左手缠着绷带,指尖夹着的香烟燃到了尽头,灰烬落在黑色的风衣上。

“废物。”琴酒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三个人抓不住一个小鬼,还让他跑了?”

“他太狡猾了,而且……”爱尔兰的声音越来越低,“他知道我的弱点。”

“你的弱点就是蠢。”贝尔摩德靠在门框上,红色的指甲涂得像血,“琴酒,我早说过不该派他去,现在打草惊蛇,接下来的计划怎么办?”

琴酒扔掉烟头,站起身。月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计划不变。码头仓库的‘礼物’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他们上钩。”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这次,我要让工藤夜一和那个侦探小子,一起下地狱。”

爱尔兰的头埋得更低了,疤痕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如果再失败,等待他的只会是死亡——黑衣组织从不养废物,尤其是失败的废物。

夜一和柯南跟着目暮警官赶到码头仓库时,警戒线已经拉了起来。警员们举着手电筒,光柱在堆积如山的集装箱间晃动,照得地上的积水闪闪发亮。

“我们在最里面的集装箱里发现了这个。”一个警员递过来个证物袋,里面装着张扑克牌,黑桃A的牌面上画着只乌鸦,和那些黑衣组织成员的胸针一模一样。

“是死亡预告。”柯南的指尖抚过牌面,“他们想引我们来这里。”

夜一的目光扫过仓库的结构,突然停在东南角的通风口:“那里有人。”他从口袋里掏出折叠刀,“目暮警官,让你的人守住出口,别让任何人跑了。”

目暮刚要下令,仓库突然停电了。黑暗中传来枪声,子弹擦着柯南的耳朵飞过,打在集装箱上发出刺耳的响声。“蹲下!”夜一扑倒柯南,两人在地上翻滚时,撞到了堆在旁边的木箱,里面的玻璃瓶碎了一地,液体流出来,带着刺鼻的汽油味。

“点火!”一个声音在黑暗中喊道。紧接着,火柴划亮的瞬间,夜一看到爱尔兰举着打火机,站在汽油蔓延的地方,脸上的疤痕在火光中像条活过来的蛇。

“不好!”夜一拽着柯南往通风口跑,身后传来爆炸声,热浪把他们掀飞出去,重重地撞在集装箱上。

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夜一咳嗽着爬起来,发现柯南的胳膊被划伤了,血顺着指尖滴在地上。“你怎么样?”

“没事。”柯南掏出麻醉枪,对准黑暗中一个晃动的身影,“爱尔兰在那边!”

麻醉针射中了男人的肩膀,爱尔兰闷哼一声,转身想跑,却被夜一拦住。两人在浓烟中扭打起来,夜一的折叠刀对上爱尔兰的短刀,金属碰撞的火花在黑暗中此起彼伏。

“你逃不掉的。”夜一的膝盖顶住他的小腹,右手锁住他的喉咙。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柯南的喊声:“小心!”

夜一猛地侧身,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胸口飞过,打在爱尔兰的腿上。男人惨叫着倒下,夜一抬头,看到琴酒站在仓库门口,手里的枪口还冒着烟。

“好久不见,工藤夜一。”琴酒的嘴角挂着冷笑,“没想到你还活着。”

“托你的福,活得很好。”夜一挡在柯南身前,折叠刀握得更紧了,“这次你跑不了了。”

“是吗?”琴酒突然扔出个烟雾弹,“下次见面,就是你的死期。”

烟雾散去时,琴酒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爱尔兰躺在地上,疼得浑身发抖。目暮警官带着警员冲进来,手电筒的光柱照亮了满地的狼藉。

“抓住他了!”警员们七手八脚地把爱尔兰铐起来,抬上救护车。

夜一看着琴酒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他知道,这只是开始,黑衣组织的阴影,还远远没有散去。

回到阿笠博士家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都睡着了,步美怀里还抱着个鲷鱼烧,糖霜沾了满脸。灰原坐在窗边,看着窗外泛起的鱼肚白,手里握着那枚樱花徽章——是昨天从佐藤警官那里借来的,据说能带来好运。

“回来了。”灰原的声音很轻,“没受伤吧?”

夜一摇摇头,走到冰箱前拿出牛奶,倒了两杯:“爱尔兰招了,他们本来想在码头仓库引爆炸弹,把我们都炸死。”

柯南揉着受伤的胳膊,靠在沙发上:“琴酒的目标是你,夜一。他因为上次的事怀恨在心,肯定还会再来的。”

“我知道。”夜一喝了口牛奶,目光落在墙上的日历,“明天还要上学,先睡会儿吧。”

灰原看着他疲惫的侧脸,突然说:“小心点。”

夜一笑了笑,没说话。窗外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落在他的睫毛上,像镀了层金边。他知道,只要身边有这些伙伴,无论黑衣组织有多可怕,他都不会害怕——因为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就像佐藤警官的父亲说的那样。

在少年侦探团沉沉的呼吸声中,新的一天开始了。虽然黑衣组织的威胁还未解除,但至少此刻,他们拥有彼此,拥有对抗黑暗的勇气。而这,或许就是最好的礼物。

清晨五点的米花公园还浸在墨蓝色的寂静里。工藤夜一踩着运动鞋,在湿漉漉的跑道上慢跑,鞋底碾过凝结的露水,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春蚕啃食桑叶。运动服的领口敞开着,露出锁骨处淡青色的血管,随着呼吸轻轻起伏——这是他连续第三周提前两小时来晨练,自从码头仓库的硝烟散去后,肌肉里的每一根纤维都在叫嚣着需要更强的力量。

跑道旁的长椅上,放着他的运动包,拉链敞开着,露出里面的防护手环和毛巾。阿笠博士新改进的手环泛着哑光的银白,按下侧面的按钮时,三厘米的合金片会带着“咔嗒”的轻响弹出,边缘被打磨得锋利如手术刀。夜一抬手擦了把额头的汗,掌心触到皮肤时,能感觉到体温正在悄然攀升。

“第17圈。”他默数着圈数,目光扫过公园入口的牌坊。那座石制牌坊上爬满了常春藤,叶片上的露珠在微光里像散落的碎钻。就在昨天,他还在这里练习服部平藏教的“寸劲”,一拳下去,牌坊的石缝里落下好几块碎石——服部叔叔说,真正的力量不在于拳头有多大,而在于能否在最短的距离里爆发最大的能量,就像弹簧被压缩到极致后的反弹。

风突然变了方向。

原本顺着跑道吹拂的晨风,此刻竟带着股逆向的气流,卷着几片枯叶打在夜一的脚踝上。他的脚步骤然放慢,耳朵捕捉到三十米外的异常——不是早起的鸟雀振翅,也不是环卫工人扫地的声响,而是某种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混在风里,像蛇类爬行时的吐信。

夜一没有回头,右手看似随意地搭在运动裤的口袋里,指尖却摸到了防护手环的扣环。他调整呼吸,让步伐保持平稳,眼角的余光却像探照灯般扫过左侧的樟树丛。第三棵樟树的树干后,有个深色的轮廓正缓缓移动,风衣的下摆扫过灌木丛,带起一阵极轻的晃动。

“看来上次的教训,没让你学会安分。”夜一的声音在晨雾里散开,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冷意。他缓缓停下脚步,转过身时,左手已经戴上了防护手环,合金片“咔嗒”弹出,在微光里闪着寒芒。

琴酒站在樟树的阴影里,黑色风衣的领口立着,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紧抿的嘴唇。他的左臂依然缠着绷带,但右手握着的伯莱塔92F手枪却稳如磐石,枪口正对着夜一的胸口。晨雾在他脚下缭绕,像团化不开的墨,将他的身影衬得愈发阴沉。

“小鬼,你的警觉性倒是长进了。”琴酒的声音比上一次交手的时候更加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的金属,“可惜,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他的右手食指微微用力,扳机已经压下了三分之一,击锤的“咔哒”声在寂静的公园里格外清晰。

夜一的瞳孔微微收缩,膝盖下意识地弯曲,重心下沉到前脚掌——这是服部平藏反复强调的“守势”,像猫科动物准备扑击时的姿态,既能快速闪避,又能瞬间发动反击。他看着琴酒扣扳机的手指,注意到对方的虎口处有层新的茧子,显然这段时间,并没有放弃枪械训练。

“砰!”

枪声在晨雾里炸开,震得枝头的露珠簌簌落下。夜一几乎在枪响的同时向左侧翻滚,子弹擦着他的右臂飞过,打在身后的跑道上,溅起一片湿润的水泥碎屑。他借着翻滚的惯性,像颗被弹出的弹珠般冲向琴酒,右手的合金片直指对方的膝盖——那里是人体承重的关键,一旦受伤,再高大的身躯也会失去平衡。

琴酒显然没料到夜一敢迎着枪口冲锋,仓促间往后撤步,皮鞋跟在跑道上划出两道白痕。但他的动作还是慢了半拍,合金片擦过他的裤腿,带起一串布料的碎屑,同时也逼得他不得不放弃瞄准,侧身闪避。

“找死!”琴酒的怒吼里带着惊怒。他从未想过,一个一年级小学生的爆发力竟能达到这种程度,那翻滚、冲刺、攻击的连贯性,甚至超过了组织里某些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他挥枪砸向夜一的头顶,想借枪械的重量逼退对方,却没料到夜一的反应更快。

夜一猛地矮身,像颗贴地飞行的子弹,从琴酒的腋下钻过,同时右手的合金片顺势划向他的肋骨——还是右侧第三根,那个是上次交手的时候被打断的旧伤处。琴酒只觉得肋下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是有把冰锥狠狠扎了进去,身体下意识地蜷缩,握枪的手也松了劲。

夜一抓住这个破绽,左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扣住琴酒的手腕,右手的合金片则顶住了对方的肘关节。这是柔道里的“逆技”,专门针对关节反制,用巧劲而非蛮力。他记得服部平藏说过,对付比自己强壮的对手,要像水流一样缠绕、渗透,而不是硬碰硬地对抗。

“咔嚓!”

一声轻微的骨裂声在晨雾里响起。琴酒的肘关节被别到了极限角度,伯莱塔手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滑出老远。剧痛让他的额头瞬间布满冷汗,眼前阵阵发黑,但多年的战斗本能让他没有倒下,反而用没受伤的左手抽出了腰间的短刀,刀刃带着风声劈向夜一的脖颈。

这一刀又快又狠,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夜一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身体猛地向后仰倒,以脚踝为轴,做出一个近乎平躺的动作。短刀擦着他的鼻尖飞过,刀刃的寒气甚至冻得他鼻腔发痒。在身体即将接触地面的瞬间,夜一的右腿突然抬起,用尽全力踹向琴酒的膝盖后方。

“呃!”琴酒的右腿膝盖瞬间失去支撑,整个人往前扑倒。夜一借着这一脚的反作用力,像弹簧般弹起身,右手的合金片抵住了琴酒的颈动脉。只要再用力一送,这场对决就会画上句号。

晨雾在两人之间流动,带着露水的湿气和淡淡的血腥味——琴酒的肘关节已经开始渗血,染红了风衣的袖口。夜一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眼底的震惊和屈辱,那双总是冰冷的眼睛里,此刻竟翻涌着类似恐惧的情绪。

“前不久,你也是这样用枪指着我的。”夜一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般砸在琴酒的心上,“现在,你觉得公平吗?”他的合金片又贴近了半寸,锋利的边缘已经划破了琴酒颈间的皮肤,渗出血珠。

琴酒的呼吸变得粗重,左手握着的短刀在空中颤抖,却始终无法落下。他看着夜一那双清澈却又异常冷静的眼睛,突然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学生,而是一个天生的战士,一个专门为了摧毁他而存在的克星。

“公平?”琴酒的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血沫从齿间溢出,“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公平可言。”他突然猛地偏头,用肩膀撞向夜一的胸口,同时左手的短刀调转方向,刺向自己的左肩——这是要借着疼痛和冲击力挣脱控制。

夜一没想到他会用自残的方式反击,被撞得后退两步。琴酒趁机翻滚着捡起地上的短刀,踉跄着站起来,右手捂着脱臼的肘关节,左肩的鲜血已经染红了黑色的风衣,像朵绽开的死亡之花。

“看来你还是没学乖。”夜一重新摆好架势,防护手环的合金片上沾着琴酒的血,在晨光里泛着诡异的红,“服部叔叔说过,真正的强者,从不靠伤害自己来博取机会。”

琴酒没有说话,只是用短刀支撑着身体,眼神却像受伤的孤狼般凶狠。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优势,肘关节的剧痛让他连握刀都困难,膝盖的伤势更是让他无法灵活移动。但他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自己退缩,尤其是在一个小鬼面前。

“去死吧!”琴酒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拖着受伤的腿冲向夜一,短刀胡乱地挥舞着,完全不顾防御。这种疯狂的打法反而让夜一有些束手束脚,他不想下死手,却又必须制服对方,一时间竟被琴酒逼得连连后退。

晨雾渐渐散去,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两人身上。夜一的运动服已经被划破了好几处,手臂上也添了道浅浅的伤口,但眼神却越来越亮。他在后退中寻找破绽,大脑像高速运转的计算机,分析着琴酒的每一个动作——右腿落地时的迟疑,左肩摆动的幅度,握刀的手指正在颤抖。

就是现在!

夜一突然不再后退,身体猛地向右侧倾斜,几乎与地面平行,避开琴酒劈来的短刀。在对方重心前移的瞬间,他的左脚精准地踢在琴酒的右脚脚踝上,同时右手的合金片顺着对方的手臂滑下,死死锁住他的手腕。

这是服部平藏的成名绝技“流水破山”,以柔克刚,借势发力。琴酒只觉得手腕一麻,短刀再次脱手,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般向前倒去。夜一没有给他任何机会,左手按住他的后颈,右手的合金片抵住他的脊椎,膝盖顶住他的后腰,将他死死按在地上。

“结束了。”夜一的声音在琴酒耳边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这次,你跑不掉了。”

琴酒的脸贴着冰冷的地面,尝到了泥土和露水的腥气。屈辱像潮水般淹没了他,比身体的疼痛更让他难以忍受。他想挣扎,却发现自己被牢牢锁住,每动一下,脊椎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折断。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像支尖锐的箭,刺破了公园的宁静。红蓝交替的灯光穿透晨雾,在樟树上投下晃动的光斑。琴酒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

“小鬼,你以为这样就能赢吗?”琴酒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诡异的笑,“组织的力量,不是你能想象的。”他突然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个烟雾弹,用牙齿咬掉拉环,狠狠砸在地上。

黄烟瞬间弥漫开来,带着刺鼻的化学气味,像团翻滚的毒雾。夜一被呛得睁不开眼,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等烟雾散去,地上只剩下一摊血迹和那把短刀,琴酒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公园的另一端,只留下一串断断续续的血脚印,通向围墙的缺口。

“可恶!”夜一握紧了拳头,合金片上的血迹被捏得模糊。他看着那串血脚印,知道琴酒伤得极重,根本跑不远,但警笛声已经近在眼前,他不能在这里久留。

目暮警官带着警员冲进公园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工藤夜一站在晨光里,运动服上沾着血迹,防护手环闪着寒光,地上散落着一把短刀和一摊暗红色的血渍。晨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异常冷静的眼睛。

“夜一!你没事吧?”目暮的大嗓门打破了寂静,他的啤酒肚随着奔跑上下起伏,看到地上的血迹时,脸色瞬间变得凝重,“琴酒呢?”

“跑了。”夜一踢了踢地上的短刀,刀刃上刻着的乌鸦标记在阳光下格外刺眼,“往东边的围墙跑了,他伤得很重,应该没跑远。”他抬起手腕,防护手环的合金片上还沾着琴酒的血,“这上面有他的dNA,技术科应该能检测出更多信息。”

柯南和灰原这时也赶到了,两人都是一副匆忙赶来的样子。灰原的头发有些凌乱,发梢还沾着草叶,显然是跑过来的;柯南的眼镜歪在鼻子上,镜片上甚至有块雾气凝成的水珠。

“你怎么样?”灰原的目光像扫描仪般扫过夜一的全身,当看到他手臂上的伤口时,眉头立刻蹙了起来,快步走上前,从口袋里掏出创可贴,小心翼翼地贴上去,“怎么这么不小心?”

“皮外伤而已。”夜一扯了扯运动服的袖子,想遮住伤口,却被灰原按住了手。她的指尖很凉,带着消毒水的味道,动作却异常轻柔。

柯南捡起地上的短刀,用证物袋仔细收好:“这把刀的材质很特殊,是军用级别的合金,市面上根本买不到。技术科应该能通过刀身的磨损痕迹,查到它的来源。”他抬头看向琴酒逃跑的方向,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思索的光芒,“不过我觉得,他可能故意留下了这把刀。”

“故意?”目暮警官凑过来,啤酒肚几乎要碰到柯南的头顶,“你的意思是,这又是个陷阱?”

“不一定是陷阱,但肯定有目的。”柯南推了推眼镜,“琴酒不是会轻易丢弃武器的人,尤其是这种贴身携带的短刀。他这么做,要么是为了拖延时间,要么就是想传递什么信息。”

夜一突然想起琴酒被按在地上时说的话——“组织的力量,不是你能想象的”。难道这把刀里,藏着组织的秘密?他蹲下身,仔细观察着地上的血迹,发现血迹的间距越来越大,显然琴酒的伤势比看起来更严重,逃跑的速度正在减慢。

“目暮警官,”夜一指着围墙的缺口,“那边的监控应该能拍到他的去向,我们可以去调取录像。”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最好通知医院,最近如果有枪伤或刀伤的病人就诊,立刻报备——他不可能自己处理这么重的伤口。”

目暮警官连连点头,立刻拿起对讲机安排部署。警员们分散开来,有的去调取监控,有的沿着血迹追踪,有的则在公园周围拉起了警戒线。晨练的市民被这阵仗惊动,远远地围观议论,阳光透过樟树的缝隙照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们该走了。”灰原看了看手表,指针已经指向六点半,“再不走,上学就要迟到了。”她的目光扫过夜一手臂上的创可贴,又看了看柯南手里的证物袋,眼神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夜一点头,跟着柯南和灰原往公园外走。经过运动包时,他停下来拿起手环,将合金片收回,动作熟练得像在做一道数学题。晨风吹起他的衣角,露出里面沾着血迹的t恤,那抹红在晨光里格外刺眼。

“他还会再来的。”灰原的声音很轻,像怕被风吹走,“琴酒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

“我知道。”夜一的脚步没有停顿,“但下次,我不会再让他跑掉。”他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犹豫,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坚定。

柯南看着夜一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少年,肩膀上仿佛扛着千斤重担。他们都是被卷入黑暗的人,却都在拼尽全力地追逐光明,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

赶到帝丹小学时,早读铃声刚刚响起。一年级b班的教室里,小林老师正站在讲台上,用温柔的声音领着大家朗读课文。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课桌上,在孩子们的课本上投下明亮的光斑,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祥和,仿佛清晨公园里的惊心动魄只是一场梦。

“夜一,柯南,灰原,你们终于来了!”步美举着小手,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小林老师刚教了我们新的生字呢!”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鲷鱼烧,包装袋还没拆开,显然是想等夜一来了一起吃。

元太趴在桌子上,肚子“咕噜”叫了一声,引得周围的同学偷笑:“夜一,你昨天说的鳗鱼饭,什么时候兑现啊?”

光彦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地说:“元太,现在是上课时间,不能想着吃的。”但他的眼神里,也藏着对鳗鱼饭的期待。

夜一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放下书包,看着同学们纯真的笑脸,突然觉得刚才的疲惫都消散了些。他拿出语文课本,翻到今天要学的课文,目光落在“勇气”两个字上,笔尖在下面轻轻画了道横线。

灰原坐在旁边,打开文具盒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份宁静。她的余光扫过夜一手臂上的创可贴,又迅速移开,假装在看课本,但握笔的手指却微微收紧。

柯南的座位在斜前方,他看似在认真听讲,实则大脑一直在高速运转。晨雾里琴酒的眼神,短刀上的乌鸦标记,还有那串逐渐消失的血迹,都在他的脑海里反复回放,像一盘被按下慢放键的录像带。

小林老师的声音温柔如水,淌过每个孩子的心田:“同学们,今天我们要学的生字是‘守护’,守护就是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重要的人或事物,就像骑士守护城堡一样……”

夜一的笔尖顿了顿,在“守护”两个字旁边,轻轻画了个小小的笑脸。他知道,自己守护的不仅是这些同学,还有这份来之不易的宁静,哪怕为此要付出再多的汗水和鲜血。

与此同时,黑衣组织的秘密基地藏在东京郊外一栋废弃的天文台里。穹顶的玻璃早已碎裂,露出黑洞洞的天窗,月光像冰冷的针,刺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琴酒被两个手下架着走进来时,黑色风衣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沿途的金属仪器被血渍染上锈色般的暗红。

“把他放到医疗台。”贝尔摩德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她斜倚在控制台边,指尖夹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烟雾在她猩红的指甲旁缭绕。看到琴酒被血浸透的左肩,她挑了挑眉,嘴角勾起惯有的嘲讽,“看来我们的‘王牌’,这次是真的栽了。”

琴酒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力气抬头。肘关节的剧痛像条毒蛇,顺着手臂蔓延到心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右侧肋骨的旧伤,疼得他眼前发黑。被夜一踢中的膝盖早已麻木,此刻全靠手下的搀扶才能勉强站立,尊严在剧痛中被碾成碎片,混着血污粘在地上。

医疗台是块生锈的铁板,冰凉的触感透过湿透的风衣渗进来,激得琴酒打了个寒颤。负责治疗的是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手指抖得像风中的落叶——他清楚琴酒的脾气,更清楚组织的规矩,若是治不好这位“大人”,自己的下场只会比地上的血渍更难看。

“肘关节脱臼伴随骨裂,右侧第三根肋骨二次断裂,左肩刀伤深达三厘米,膝盖韧带撕裂……”医生的声音越来越小,拿着手术刀的手几乎要握不住,“需要立刻手术,但这里的设备……”

“废什么话!”琴酒终于挤出几个字,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动手。”

没有麻醉剂,没有无菌环境。医生只能用烈酒消毒手术刀,当冰冷的金属划开左肩皮肤时,琴酒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冷汗顺着额角滴落在铁板上,发出“嗒嗒”的声响。贝尔摩德就站在旁边看着,像在欣赏一出与自己无关的默剧,偶尔用高跟鞋尖踢踢地上的血棉球,发出轻佻的声响。

“真是难得啊。”她吐了个烟圈,烟味混着血腥味格外刺鼻,“我认识你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你被打成这样。那个小鬼到底对你做了什么?难不成是把你当靶子练拳了?”

琴酒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想怒斥却发不出声音。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晨雾中的画面:夜一扑过来时眼里的冷静,合金片抵住颈动脉时的决绝,还有那句“现在,你觉得公平吗”——那声音像冰锥,在他最狼狈的时候反复穿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是输给了一个小学生,而是输给了那份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狠厉,输给了被自己嗤之以鼻的“正义”。

手术持续了整整三个小时。当医生用生锈的钢板固定好他的肘关节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琴酒被转移到休息室的铁床上,左肩和右臂都缠着厚厚的绷带,膝盖被夹板固定成直角,像个被拆解重组的木偶。手下递来止痛药,他挥手打翻,药瓶在地上摔得粉碎,白色的药片滚到贝尔摩德脚边。

“看来止痛药也治不好你的脾气。”贝尔摩德弯腰捡起一片药片,用指甲碾碎,“不过也是,输给个一年级小鬼,换谁都咽不下这口气。”她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琴酒苍白的脸,“你知道吗?组织里已经有人在猜,是不是该换个人来负责行动组了。”

琴酒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最清楚组织的法则,弱者只会被淘汰,就像他曾经处理掉的那些“废物”。肘关节的伤让他连握枪的力气都没有,膝盖的韧带撕裂至少需要半年才能恢复,而右侧肋骨的旧伤反复断裂,早已让他无法进行高强度奔跑——这意味着,他引以为傲的精准射击和闪电般的行动力,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他不是普通的小鬼。”琴酒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疲惫,“他的格斗术……很奇怪,像水流一样,总能避开你的攻击,然后找到你的弱点。”

“哦?”贝尔摩德挑眉,“你是在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吗?”她突然俯身,猩红的指甲几乎要触到琴酒的眼睛,“别忘了,是你自己说过,对付小鬼不需要用脑子。现在被小鬼按在地上摩擦,滋味怎么样?”

这句话像针一样刺进琴酒的心脏。他猛地想坐起来,却被绷带死死拉住,剧痛让他闷哼一声,眼前再次发黑。贝尔摩德直起身,拍了拍裙摆上不存在的灰尘,语气里的嘲讽像淬了毒的冰:“好好养伤吧,我的‘王牌’。希望等你能拿起枪的时候,那个小鬼还愿意陪你玩。”

脚步声渐远,天文台里只剩下琴酒和两个守在门口的手下。阳光透过破碎的天窗照进来,在他缠满绷带的右臂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只曾经能在百米外精准爆头的手,此刻连弯曲手指都做不到——医生说,肘关节的骨裂会留下永久性损伤,以后就算恢复,也会时常发麻,更别提稳定持枪了。

一周后,琴酒第一次尝试拿起枪。手下递来的是把最轻的伯莱塔92F,可当他用没受伤的左手握住枪身时,整条手臂都在颤抖。瞄准镜里的靶心像被风吹动的落叶,怎么也无法稳定,稍微用力,肘关节就传来钻心的疼,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的绷带。

“砰!”

子弹打在离靶心三米远的墙壁上,溅起一片水泥碎屑。琴酒的呼吸变得粗重,左手因为用力而抽搐,他看着墙上的弹孔,突然想起在码头仓库那一幕,自己也是这样用枪指着夜一,那时的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连枪都握不稳。

“大人,要不休息一下?”手下小心翼翼地开口,话音未落就被琴酒凶狠的眼神吓退。他再次举起枪,这一次,手指刚碰到扳机,左肩的刀伤就突然撕裂般疼痛,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在空旷的训练室里发出刺耳的回响。

这把跟随他多年的枪,此刻竟显得无比沉重。琴酒盯着地上的枪,突然意识到一个残酷的事实:他可能再也回不到巅峰状态了。夜一那记精准的膝撞,不仅伤了他的膝盖,更打碎了他对力量的绝对自信——当一个以速度和精准着称的杀手,连枪都握不稳时,他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贝尔摩德的嘲讽像幽灵般在耳边响起:“组织不需要废物,尤其是失败的废物。”琴酒踉跄着走到镜子前,看到里面那个脸色苍白、浑身绷带的男人,突然觉得无比陌生。镜中的人影嘴角似乎还残留着血迹,像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与此同时,帝丹小学一年级b班的教室里,工藤夜一正在练习投球。体育课上,老师让大家练习投掷垒球,夜一握着球,手臂向后弯曲,手腕轻轻一抖,垒球像颗白色的流星,精准地落在十米外的篮筐里。

“哇!夜一好厉害!”步美拍着小手欢呼,元太和光彦也围过来,眼睛里满是崇拜。柯南靠在操场边的樱花树上,看着夜一投球的姿势,突然想起服部平藏说过的话:“真正的力量藏在细节里,手腕的转动比手臂的力量更重要。”

夜一的动作里没有多余的发力,手臂像根灵活的鞭子,在最省力的角度释放最大的力量——这正是琴酒最欠缺的。那个男人习惯了用蛮力和速度压制对手,却没想过,当力量和速度都衰退时,他连个小学生都不如。

“夜一,你投得真准!”灰原站在树荫下,手里拿着瓶矿泉水,看着夜一额角的汗珠,眼神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柔和,“不过别太累了,下午还有数学课。”

夜一笑了笑,接过水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让他想起晨雾里琴酒颈间的血珠。他知道琴酒不会善罢甘休,但此刻握着垒球的手却异常平静——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会躲闪的小鬼了,每一次晨练,每一次和柯南模拟对战,都是为了下一次能彻底终结这场暗战。

放学后,少年侦探团一起去了阿笠博士家。阿笠博士正拿着个奇怪的仪器捣鼓,看到夜一进来,立刻举着仪器跑过来:“夜一,你看这个!我改进了防护手环,现在合金片能弹出五厘米,还能释放微弱电流!”

夜一接过手环戴上,按下按钮,合金片“咔嗒”弹出,边缘泛着冷光。他试着挥了挥手,动作流畅没有滞涩,就像身体的一部分——这是他对抗黑暗的武器,也是守护身边人的底气。

柯南坐在沙发上,翻看着警方发来的报告:“琴酒的行踪还是没查到,但医院那边说,最近没有枪伤或刀伤的可疑人员就诊。”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思索的光,“这说明他还在硬撑,没有专业治疗,他的伤只会越来越糟。”

“硬撑?”灰原端来果汁,放在茶几上,“以他的性格,就算疼死也不会去医院。但这样一来,他的肘关节和膝盖很难恢复,以后别说精准射击,恐怕连正常握枪都困难。”

夜一的手指摩挲着防护手环的边缘,没有说话。他想起琴酒被按在地上时那双充满屈辱的眼睛,突然觉得那个男人很可悲——被组织的规则绑架,被力量的执念困住,最终却输给了自己最看不起的“小鬼”。

夜幕再次降临,天文台里的琴酒又一次尝试握枪。这一次,他用绷带缠住右手,强行握住枪身,左手辅助支撑,瞄准镜里的靶心终于稳定了些。他深吸一口气,试图扣动扳机,可就在手指用力的瞬间,肘关节的剧痛突然炸开,枪再次脱手,子弹擦着他的耳朵飞过,打在天窗的玻璃碎片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啊——!”琴酒发出压抑的怒吼,一拳砸在墙上,鲜血从绷带渗出,染红了冰冷的墙壁。他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这双手曾经能在百米外精准命中目标,能在黑暗中无声地扣动扳机,如今却连枪都握不稳——这比杀了他更难受。

手下怯生生地递来一份报告:“琴酒大人,贝尔摩德小姐让您看这个。”报告上是夜一在小学运动会上投垒球的照片,照片里的少年笑容灿烂,手臂舒展,充满了生命力,与天文台里的黑暗格格不入。

琴酒的目光落在照片上,突然觉得一阵眩晕。他仿佛看到晨雾里那个扑过来的身影,看到合金片抵住自己颈动脉时的寒光,看到自己狼狈地摔在地上,尝到泥土和血的味道。屈辱和无力感像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猛地将报告撕成碎片,碎片在月光下飘落,像只破碎的乌鸦。

“出去。”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

手下识趣地退了出去,天文台里再次陷入死寂。琴酒靠在墙上,看着地上散落的枪和绷带,突然想起很多年前,自己第一次拿起枪时的样子。那时的他以为力量能解决一切,以为只要够狠够准,就能永远站在顶峰。可现在他才明白,有些东西,比子弹更锋利,比力量更坚韧——比如那个一年级小鬼眼里的光,比如那份哪怕遍体鳞伤也要守护的勇气。

不久警方在码头仓库附近发现了一把被遗弃的伯莱塔92F。枪身布满锈迹,扳机上的指纹早已模糊,但弹道检测显示,这把枪的主人在开枪时手部极不稳定,子弹偏差超过正常范围三倍——这是琴酒的枪,也是他无法再精准射击的证明。

那天下午,帝丹小学的体育课上,工藤夜一正在教步美投垒球。阳光洒在操场上,少年的手臂灵活地摆动,垒球划出优美的弧线,稳稳落在篮筐里。步美欢呼着扑过来,抱住夜一的胳膊,糖霜沾了他一袖子——就像很多个普通的放学后一样,平凡,却充满了希望。

柯南和灰原站在旁边看着,两人相视一笑,没有说话。他们都知道,黑暗并未散去,琴酒的蛰伏只是暂时的。但此刻,看着阳光下奔跑的少年侦探团,他们突然觉得,无论未来有多少风雨,只要彼此还在,就有对抗一切的勇气。

天文台的琴酒再也没有出现在公众视野里。有人说他被组织秘密处决了,有人说他带着残伤躲进了深山。只有贝尔摩德偶尔会在深夜来到天文台,看着地上那摊早已干涸的血痕,想起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最终却输给了一个一年级小学生——输得彻底,输得再也无法翻身。

而在帝丹小学一年级b班的课本上,“守护”两个字的旁边,永远画着一个小小的笑脸。那是工藤夜一的笔迹,也是他对抗黑暗的方式——用平凡的日常,守护着来之不易的光明,哪怕身后永远跟着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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