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湾的夜色像一块浸透了墨汁的绒布,沉甸甸地压在废弃仓库的铁皮屋顶上。海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沉闷的呜咽,混着仓库里若有若无的金属摩擦声,织成一张让人窒息的网。
仓库深处,琴酒靠在锈迹斑斑的集装箱上,指尖的香烟燃着幽红的火点。烟雾在他眼前缭绕,模糊了他眼底的狠戾。“确定他们会来?”他头也不抬,声音像淬了冰。
伏特加捧着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仓库四周的监控画面——几个穿着帝丹小学校服的身影正从仓库东侧的铁丝网外探出头,为首的男孩戴着眼镜,身形瘦小,正是江户川柯南。“老大,他们来了,一共三个,和情报里一样。”
“很好。”琴酒掐灭烟头,将烟蒂扔在积着污水的地面上,“通知大阪来的那帮废物,按计划行事。记住,我要活的,尤其是雪莉。”他口中的雪莉,正是灰原哀在黑衣组织时的代号。
仓库的阴影里,十几个黑衣组织成员握紧了怀里的枪。他们都是从大阪分部调来的精锐,每个人的腰间都别着特制的麻醉针——琴酒要让工藤夜一、柯南和灰原哀在清醒的状态下,体验被玩弄于股掌的绝望。
“老大,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们?”一个染着黄毛的大阪成员忍不住问,他的袖口还沾着新鲜的油渍,显然刚处理完仓库外的巡逻车。
琴酒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位先生’要亲眼看着他们求饶。而且,”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猫捉老鼠的游戏,不就是要慢慢玩才有意思吗?”
就在这时,仓库东侧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半边夜空,震得铁皮屋顶簌簌作响,落下无数铁锈碎屑。
“怎么回事?!”伏特加惊慌地看向监控,屏幕上的画面剧烈晃动,最后彻底黑屏。
“是爆炸!”黄毛成员掏出枪,“老大,他们在外面动手了!”
琴酒皱眉,眼底闪过一丝疑虑——这动静太大了,不像是三个小学生能弄出来的。但他没时间细想,仓库外的守卫是牵制警方的关键,绝不能出意外。“你带一半人去看看!”他对黄毛下令,“剩下的跟我守住仓库内部,别让他们钻了空子!”
黄毛立刻领命,带着六个成员冲了出去。仓库的铁门被拉开一条缝,冷风裹挟着硝烟味灌进来,吹得琴酒的风衣猎猎作响。
他不知道,这正是柯南计划的第一步。
仓库东侧的空地上,柯南蹲在一个废弃的油罐后面,手里捏着一个小巧的遥控器。刚才的爆炸,不过是他用阿笠博士特制的“烟雾弹升级版”制造的假象——虽然火光和声响逼真,但威力只够炸毁几个旧轮胎。
“搞定。”柯南对着领口的侦探徽章低声说,“第一波鱼已经上钩了。”
徽章里传来灰原冷静的声音:“收到。仓库内部的电源我已经找到了,随时可以切断。”
“夜一,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柯南问。
“一切就绪。”工藤夜一的声音带着金属碰撞般的质感,他正趴在仓库通风管道的检修口,手里把玩着一枚从大阪成员身上顺来的匕首,“他们的巡逻路线每三分钟重复一次,破绽多得像筛子。”
柯南笑了笑,再次按下遥控器。仓库西侧又传来一声爆炸,虽然威力比刚才小了些,但足以让仓库里的人更加慌乱。“第二响,确保他们不会回头。”
仓库内,琴酒果然中计。听到第二声爆炸,他越发肯定对方想从外部突破,立刻对剩下的人喊道:“加强西侧防御!别让他们靠近主仓库!”
就在这时,仓库突然陷入一片漆黑!所有的应急灯、监控屏幕都灭了,只剩下外面爆炸的火光透过铁窗,在地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怎么回事?!”伏特加的声音带着惊慌,“电源断了!”
“慌什么!”琴酒低喝,“拿手电筒!”
成员们手忙脚乱地掏出手电筒,光柱在黑暗中胡乱晃动,彼此的脸在光柱下显得格外狰狞。没人注意到,通风管道的检修口被轻轻推开,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滑了下来。
是工藤夜一。
他落地时像猫一样轻盈,脚尖点地的瞬间,已经锁定了离他最近的两个成员。那两人正背对着他,举着手电筒四处张望,完全没察觉到死亡的阴影已经笼罩过来。
工藤夜一屈起手指,对着两人的后颈精准地敲了下去。动作快得像一道闪电,甚至没让他们发出一点声音,两人就软软地倒了下去。他顺势夺过他们手里的手电筒,关掉光源,隐入更深的黑暗里。
“灰原,电源切断得很及时。”工藤夜一对着徽章说。
“继续按计划行事。”灰原的声音从仓库中控室传来,她正坐在一堆杂乱的电线中间,手指在控制面板上飞快地跳动,“主仓库的自动门系统已经被我接管,现在可以启动第二步了。”
柯南的声音紧随其后:“收到。夜一,注意别伤到自己,他们带了麻醉针。”
“放心。”工藤夜一冷笑一声,目光落在不远处正扎堆议论的三个成员身上。
那三个大阪成员显然没经历过这种阵仗,手电筒的光柱互相照着彼此的脸,语气里满是不安。“老大,是不是中埋伏了?”“我看那几个小鬼不对劲,哪有小学生敢玩爆炸的?”“要不我们撤吧,大阪分部的兄弟们还在外面……”
他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甚至开始怀疑琴酒的判断。工藤夜一抓住这个机会,突然朝着他们的方向扔出一颗小石子。石子“当啷”一声打在铁皮桶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谁?!”三人立刻举枪对准声音来源,手电筒的光柱齐刷刷地扫过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就在他们分神的瞬间,工藤夜一像猎豹一样冲了出去!他的速度快得惊人,在光柱的缝隙中穿梭,靠近最左边的成员时,突然矮身滑铲——不是攻击对方的腿,而是用脚尖勾住了对方的脚踝,猛地向后一拉!
那成员重心不稳,尖叫着向后倒去,手里的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旁边的两人下意识地去扶,却没注意到工藤夜一已经借力跃起,膝盖狠狠顶在右边那人的下巴上!
“咔嚓”一声脆响,那人的脖子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向一边,眼睛瞪得滚圆,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中间的成员刚想开枪,手腕就被工藤夜一死死扣住!
“大阪的格斗术,就这点能耐?”工藤夜一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冰冷的嘲讽。他手腕一翻,顺着对方的力道向外拧去,同时手肘顶住对方的肘关节——这是服部平藏教他的“卸力技”,专门对付持械的敌人。
“啊——!”那人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肘关节被硬生生拧脱臼,枪掉在地上。工藤夜一没给他喘息的机会,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衣领,像扔垃圾一样把他甩向旁边的集装箱。
“砰”的一声闷响,那人撞在铁皮上,滑落在地,彻底没了声息。
短短一分钟,三个大阪成员全被解决。工藤夜一捡起地上的枪,检查了一下弹匣,又扔了回去——他从不使用热武器,对他来说,拳头和速度才是最可靠的武器。
“夜一,左翼清理完毕。”他对着徽章说。
“收到。”灰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我现在启动自动门,把剩下的人困在c区和d区。”
仓库里突然响起“滋滋”的电机声,几道厚重的金属门从天花板落下,“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将仓库分割成几个独立的区域。琴酒和伏特加被关在了c区,剩下的四个成员则被关在了d区。
“该死!”琴酒狠狠踹了一脚金属门,门纹丝不动,“雪莉!是你干的好事!”
d区的四个成员更加慌乱,他们对着金属门疯狂开枪,子弹打在门上,只留下几个浅浅的弹痕。“老大!救我们!”他们的喊声里带着哭腔,彻底没了刚才的嚣张。
工藤夜一站在阴影里,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他知道,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
仓库外,黄毛带着的六个成员已经发现被骗了。所谓的“连环爆炸”不过是些烟雾弹,别说油罐爆炸,连个像样的陷阱都没有。“妈的!被耍了!”黄毛气急败坏地往回跑,“快回仓库!老大有危险!”
但他们刚跑到仓库门口,就听到一阵刺耳的警笛声!红蓝交替的灯光从远处驶来,越来越近,将仓库的铁皮墙照得忽明忽暗。
“警察?!”黄毛脸色惨白,“怎么会这么快?!”
他不知道,柯南在制造爆炸假象的同时,已经用变声蝴蝶结模仿琴酒的声音,给警视厅打了匿名电话,报出了仓库的准确位置和“非法军火交易”的罪名。目暮警官本来就在附近排查黑衣组织的线索,接到电话后立刻带队赶来,正好堵住了他们的退路。
“不许动!警察!”目暮警官举着枪,从警车后面走出来,身后跟着高木警官和几十个全副武装的警员,“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蹲下!”
黄毛等人还想反抗,但警员们已经形成了包围圈,手电筒的光柱和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他们。“砰!”高木警官鸣枪示警,子弹擦着黄毛的耳边飞过,打在仓库的铁门上。
黄毛吓得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手里的枪“啪”地掉在地上。其他成员见状,也纷纷放下武器,抱头蹲下——他们只是大阪分部的小喽啰,哪见过这种阵仗。
“高木,带人看住他们!”目暮警官下令,“其他人跟我进仓库!”
仓库内,c区的金属门突然被打开了。琴酒扶着伏特加站在门后,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刚才听到了警笛声,知道大势已去,但他绝不会束手就擒。
“工藤夜一,出来。”琴酒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我知道你在里面。一对一,敢不敢?”
工藤夜一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月光透过铁窗照在他脸上,眼神锐利得像把出鞘的刀。“正想找你练练。”
“口气不小。”琴酒冷笑,松开伏特加,活动了一下手腕。他的格斗术在黑衣组织里算得上顶尖,尤其擅长街头搏杀,当年在大阪执行任务时,曾一人打倒过五个黑帮打手。“去年在大阪码头,你坏了我的好事,今天该算算了。”
“大阪码头?”工藤夜一挑眉,“哦,你说的是那个走私军火的案子?那几个守卫太弱,没尽兴。”
琴酒的眼神瞬间变得凶狠,像被激怒的狼。他猛地冲向工藤夜一,拳头带着风声直逼对方的面门——这是他最擅长的“突袭拳”,速度快,力道狠,普通人挨上一拳,不死也得重伤。
但工藤夜一的速度更快。他侧身躲过拳头,同时右手抓住琴酒的手腕,左手手肘对着他的肋骨狠狠撞过去!这一招正是服部平藏教的“刚柔流·肘击”,看似简单,却能在瞬间爆发极大的力量。
“唔!”琴酒闷哼一声,感觉肋骨像是被铁锤砸中,疼得他差点喘不过气。但他毕竟是身经百战的杀手,立刻借力向后翻身,挣脱了工藤夜一的钳制,同时抬脚踢向对方的膝盖!
这一脚又快又阴,显然是想废掉工藤夜一的行动力。但工藤夜一早有防备,他不退反进,身体猛地向后弯曲,像一张拉满的弓,堪堪躲过这一脚。就在琴酒的脚落地的瞬间,工藤夜一突然发力,右腿像鞭子一样甩出,精准地踢在琴酒的下巴上!
“啪!”一声脆响,琴酒被踢得原地转了个圈,嘴角溢出鲜血。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工藤夜一——这小子的身手,比在大阪交手的时候强了不止一倍!
“第一招。”工藤夜一站在原地,眼神冰冷,“还有两招。”
琴酒彻底被激怒了。他从风衣里掏出一把短刀,刀身闪着寒光,朝着工藤夜一扑了过去。他放弃了防守,每一刀都直逼要害,显然是想同归于尽。
但工藤夜一的步法太灵活了。他像在跳一场危险的舞蹈,在刀光剑影中穿梭,每次都能在毫厘之间避开攻击。当琴酒的刀再次刺过来时,工藤夜一突然矮身,左手按住他持刀的手腕,右手闪电般抓住他的肘关节,猛地向上一提!
“咔嚓!”又是一声脆响,琴酒的肘关节被硬生生掰断!短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疼得浑身发抖,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第二招。”工藤夜一松开手,后退一步,“还要打吗?”
琴酒死死盯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他知道自己输了,输得一败涂地。但他还有最后的底牌。“伏特加!”他嘶声喊道。
伏特加立刻从怀里掏出一颗烟雾弹,用力砸在地上!“砰!”白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遮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不好!”柯南的声音从徽章里传来,“他们想跑!”
工藤夜一立刻冲向烟雾最浓的地方,但还是慢了一步。等烟雾散去,c区的金属门已经被打开,琴酒和伏特加早已不见踪影。地上只留下一串带血的脚印,通向仓库的后门。
“追!”目暮警官喊道。
但当警员们冲出后门时,只看到一辆黑色的保时捷356A正疾驰而去,车后座上,贝尔摩德的红色长发一闪而过。她甚至还降下车窗,对着仓库的方向抛了个飞吻,眼神里充满了嘲讽。
“可恶!让他们跑了!”高木警官气得直跺脚。
工藤夜一望着保时捷消失的方向,眼神凝重。他知道,琴酒绝不会善罢甘休,这次的失败,只会让他下次的反扑更加凶狠。
仓库内,剩下的黑衣组织成员已经被全部抓获。目暮警官看着满地的武器和被打晕的大阪成员,忍不住咋舌:“这些人……都是你们三个干的?”
柯南推了推眼镜,一脸无辜:“我们只是按计划切断电源,剩下的都是夜一干的。”
工藤夜一耸耸肩,没说话。灰原则站在一旁,检查着中控室的设备,仿佛刚才的激战与她无关。
目暮警官叹了口气,拍了拍工藤夜一的肩膀:“夜一,你这身手,不去当警察可惜了。”他顿了顿,语气严肃,“不过这次真的太危险了,下次不许再这样冒险。”
“知道了,目暮警官。”工藤夜一点点头。
处理完现场,已经是凌晨一点。警车呼啸着离开,将黑衣组织成员押往警局。仓库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海浪声和风吹过铁皮的呜咽。
“我们也该走了。”柯南说。
三人走出仓库,海风吹在脸上,带着咸湿的气息。月光洒在海面上,像铺了一层碎银。
“我送你们回去。”工藤夜一看着柯南和灰原。
“不用,我自己能回毛利事务所。”柯南摇摇头,“你送灰原吧,她一个人不安全。”
工藤夜一点点头,看向灰原:“走吧。”
灰原没说话,默默跟上他的脚步。两人沿着海岸线慢慢走着,谁也没有开口。海浪拍打着沙滩,留下白色的泡沫,又被潮水卷回海里,像一场永不停歇的循环。
到了阿笠博士家门口,门果然开着。阿笠博士穿着睡衣,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显然等了很久。“小哀,夜一,你们可回来了!”他把保温杯递给灰原,“快喝点热可可暖暖身子。”
灰原接过保温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心里涌起一丝暖意。“谢谢博士。”
工藤夜一笑了笑:“漂亮的灰原姐姐,早点休息吧,我们明天见。”说完,他转身走向隔壁的工藤别墅。那栋空了很久的房子,最近因为他的入住,终于又有了一丝人气。
灰原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小声“嗯”了一声,走进屋里。
刚关上门,阿笠博士就凑了过来,一脸八卦:“小哀,夜一刚才叫你‘漂亮的灰原姐姐’?你们俩……”
“博士!”灰原的脸瞬间红了,把保温杯往桌上一放,“别胡说!”
阿笠博士笑着摆摆手:“好好好,我不说。不过夜一这孩子,对你倒是挺上心的。”
灰原没说话,走到窗边,看向隔壁工藤别墅的方向。二楼的灯亮了起来,温暖的光芒透过窗帘,在地上投下模糊的影子。她拿起保温杯,抿了一口热可可,甜腻的暖流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夜晚的寒意。
另一边,保时捷356A正飞驰在通往横滨的高速上。车厢里一片死寂,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保时捷356A的引擎在高速上发出沉闷的咆哮,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在夜色里狂奔。车窗外的霓虹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流动的光斑,却照不亮车厢里死寂的沉默。
琴酒靠在后座,断裂的右臂用临时找来的布条草草固定着,冷汗浸透了黑色风衣,每一次颠簸都牵扯着脱臼的肘关节,疼得他牙关紧咬。他盯着车窗上自己扭曲的倒影,那张总是覆着冰霜的脸此刻泛着病态的潮红,眼底的戾气像烧不尽的野火,噼啪作响。
“呵。”副驾驶座上传来一声轻笑,像冰锥划破凝固的空气。贝尔摩德转过头,涂着正红色口红的嘴唇弯成嘲讽的弧度,“琴酒,你现在的样子,可真狼狈啊。被一群小学生追得像条丧家之犬,说出去怕是要让整个组织笑掉大牙。”
琴酒的眼神骤然变冷,像淬了毒的匕首射向她:“闭嘴。”
“怎么?我说错了?”贝尔摩德慢条斯理地拢了拢红色卷发,指尖划过精致的锁骨,“从大阪调来得‘精锐’,连帝丹小学的校门都没摸到,就被一锅端了。你引以为傲的格斗术,在一个一年级小鬼面前输得一败涂地——哦对了,那小鬼叫什么来着?工藤夜一?啧,真是个有意思的名字。”
伏特加坐在驾驶座上,大气都不敢喘。他知道贝尔摩德的性子,更清楚琴酒此刻的怒火有多旺盛,这时候插话,无异于往枪口上撞。他只能死死攥着方向盘,把油门踩得更深,仿佛速度能冲淡车厢里的火药味。
“贝尔摩德,”琴酒的声音低沉得像磨过砂纸,“你最好记住自己的身份。别忘了,是谁让你在组织里安身立命的。”
“安身立命?”贝尔摩德笑得更欢了,眼角的泪痣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妖冶,“琴酒,你该不会以为,我帮你是怕了‘那位先生’吧?我只是觉得,看你出丑的样子,比看那些无聊的歌剧有趣多了。”她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冷,“何况,这次行动的失败,难道全是那小鬼的错?”
琴酒的脸色更沉了。
“你太轻敌了。”贝尔摩德收起笑容,正视着他,“你以为大阪来的那些废物能比得上基安蒂和科恩?你以为凭一把短刀就能解决掉一个能在通风管道里来去自如、能在三分钟内放倒三个成年男人的小鬼?琴酒,你老了,也笨了。”
“你找死!”琴酒猛地抬起左手,想掐住她的脖子,却因为右臂的剧痛动作一滞。
贝尔摩德轻巧地避开,眼神里的嘲讽更深:“怎么?连动怒的力气都快没了?也是,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掰断胳膊,换作是我,大概早就找块豆腐撞死了。”
“你!”琴酒气得浑身发抖,胸腔里像有团火在烧,烧得他眼前发黑。他从未受过这样的羞辱。在组织里,他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执行者,是“那位先生”最信任的左膀右臂,就算是与FbI、cIA周旋,也从未如此狼狈。可现在,他却被一个一年级小学生逼到绝境,还要被贝尔摩德这样冷嘲热讽。
大阪分部的成员……他想起那些被抓的蠢货,气就不打一处来。出发前,大阪的负责人拍着胸脯保证,说这批人是从道上混过的狠角色,一人能打十个。结果呢?连个电源被切断的仓库都守不住,被几个小鬼耍得团团转,最后像待宰的羔羊一样被警察抓走。废物!全是废物!
可最让他耻辱的,是工藤夜一。
那个小鬼的身手,利落得不像个孩子。侧身躲过“突袭拳”时的冷静,借力踢中他下巴时的精准,还有最后掰断他肘关节时的狠劲……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刻在他的视网膜上,反复回放,提醒着他的失败。
“你在想那个小鬼?”贝尔摩德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语气带着玩味,“我倒是觉得,他比你有趣多了。至少,他懂得什么叫‘出其不意’。不像某些人,拿着过时的战术,还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
琴酒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他知道贝尔摩德说的是事实。这次行动,他确实太依赖大阪分部的人,太相信自己的格斗术,却忘了对方只是几个小学生——正因为是小学生,才更容易被轻视,才更容易藏在暗处,给你致命一击。
“‘那位先生’要是知道了,你说他会怎么赏你?”贝尔摩德的声音又飘了过来,像毒蛇吐信,“连续两次栽在同一群小鬼手里,琴酒,你说你还有什么用?”
这句话戳中了琴酒的痛处。他猛地睁开眼,眼底的狠戾几乎要溢出来:“闭嘴!就算失败,我也轮不到你来教训!”
“我不是在教训你。”贝尔摩德摊了摊手,语气无辜,“我只是在提醒你,再这样下去,你手里的‘王牌’位置,迟早要让给别人。比如……基尔?或者那个总是笑眯眯的波本?”
提到波本,琴酒的眼神更冷了。那个家伙,表面上对组织忠心耿耿,背地里却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如果这次失败的消息传到他耳朵里,指不定会在“那位先生”面前说些什么。
“你想怎么样?”琴酒的声音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警惕。他知道贝尔摩德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她总有自己的目的。
贝尔摩德笑了,像只偷到糖的猫:“不怎么样。只是觉得,与其在这里跟我发脾气,不如想想怎么向‘那位先生’交代。毕竟,大阪分部的人被抓,意味着组织在关西的眼线,可能要断了。”
琴酒的心沉了下去。他倒是忘了这一点。大阪分部的人手里,握着不少组织在关西的交易渠道和联络方式。一旦被警方审讯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你早就知道会这样?”他盯着贝尔摩德,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我只是猜到了。”贝尔摩德耸耸肩,“毕竟,能让柯南和灰原哀联手的人,不会那么简单。而你,偏偏要往他们设好的陷阱里跳。”
柯南……灰原哀……工藤夜一……
这三个名字像针一样扎在琴酒的心上。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低估了这群小鬼的能量。柯南的智慧,灰原哀对组织的了解,再加上工藤夜一的身手……他们三个凑在一起,简直就是为了对付组织而生的。
“我们要去横滨?”伏特加终于敢开口了,声音带着小心翼翼。
“不然呢?”贝尔摩德瞥了他一眼,“留在东京等着被警察抓?还是回去看‘那位先生’的脸色?”她看向琴酒,“横滨有艘船,凌晨五点起航,去东南亚。在那里避避风头,等‘那位先生’的消息,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琴酒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车厢里又陷入了沉默,只剩下引擎的轰鸣声和窗外的风声。琴酒靠在后座,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工藤夜一的脸,大阪成员被抓时的慌乱,贝尔摩德的嘲讽,还有“那位先生”可能会有的怒火……像走马灯一样在他脑海里转个不停。
耻辱感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几乎要将他淹没。他出道这么多年,执行过无数次危险的任务,杀过无数的人,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其实,我倒是有个主意。”贝尔摩德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或许,我们可以利用这次机会,看看那个工藤夜一,到底是什么来头。”
琴酒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大阪分部的人被抓,警方肯定会从他们嘴里撬出些东西。”贝尔摩德的手指轻轻敲着膝盖,眼神闪烁,“到时候,他们一定会顺藤摸瓜,查组织在东京的据点。而那些小鬼,肯定会跟着警方的线索行动。”
“你的意思是……”琴酒的眼睛亮了起来。
“以退为进。”贝尔摩德笑得神秘,“我们先躲去横滨,放出假消息,说组织要在东京湾的另一处仓库进行交易。到时候,警方会去,那些小鬼也会去。我们就在暗处看着,看看那个工藤夜一,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琴酒沉思着。这个计划确实冒险,但如果成功了,不仅能摸清工藤夜一的底细,或许还能将警方和那些小鬼一网打尽,挽回这次的失败。
“而且,”贝尔摩德补充道,“如果能抓住那个小鬼,让他说出柯南和灰原哀的弱点,你觉得‘那位先生’还会怪你吗?”
琴酒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他仿佛已经看到工藤夜一被抓住时的样子,看到柯南和灰原哀为了救他而乱了阵脚,看到自己亲手将他们一个个解决掉,洗刷掉所有的耻辱。
“好。”他点头,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就按你说的做。”
贝尔摩德满意地笑了:“这才像你嘛,琴酒。记住,对付小鬼,就要用他们想不到的方式。”
保时捷356A继续在高速上飞驰,朝着横滨的方向驶去。车厢里的气氛依旧压抑,却多了一丝诡异的默契。
琴酒看着窗外越来越近的横滨港,眼底的狠戾被一种新的情绪取代——那是复仇的火焰,是势在必得的决心。
工藤夜一,柯南,灰原哀……你们给我等着。
这次,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而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帝丹小学,一年级b班的教室里,工藤夜一正趴在桌上,看着窗外的麻雀。柯南坐在他旁边,手里转着笔,嘴里念念有词:“横滨港……凌晨五点……东南亚……”
灰原则坐在靠窗的位置,翻着一本厚厚的外文书籍,嘴角却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们的战场,从来都不止于东京湾的仓库。
夜色还很长,游戏,才刚刚开始。
横滨港的晨雾还未散尽,带着咸腥的湿气裹住整片码头。废弃的三号仓库里,几道黑影正猫着腰穿梭在堆积如山的集装箱之间,靴底碾过碎石的声响被海浪拍岸的声音吞没。
琴酒靠在一根锈迹斑斑的钢柱上,左臂死死按住右臂的伤口,血腥味混着消毒水的味道在鼻尖萦绕。他盯着手腕上的夜光表,指针正一点点爬向凌晨四点——距离贝尔摩德说的“假交易”时间还有一小时。
“老大,都安排好了。”伏特加喘着气跑过来,额头上的冷汗在探照灯的光线下亮晶晶的,“四周都布了人手,只要他们一进来,就别想出去。”
琴酒点点头,视线扫过仓库深处。这次他没再依赖大阪分部的废物,而是动用了自己隐藏在横滨的嫡系——五个从东欧雇来的雇佣兵,每个人手里都握着加装了消音器的突击步枪,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
“记住,抓活的。”琴酒的声音压得很低,“尤其是工藤夜一。”
他要亲手拧断那小鬼的胳膊,要让他跪在地上求饶,要让所有嘲笑过他的人看看,谁才是组织里真正的王牌。
雾色中,仓库外传来轻微的响动。琴酒立刻抬手示意,所有雇佣兵瞬间噤声,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仓库唯一的入口。
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道瘦小的身影探了进来——戴着眼镜,穿着帝丹小学的校服,正是江户川柯南。他手里拿着一个滑板,左右看了看,像只受惊的小兽,蹑手蹑脚地溜了进来。
“呵,上钩了。”琴酒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柯南似乎没察觉到埋伏,径直朝着仓库中央走去,那里放着一个打开的木箱,里面堆着几捆用黑布包裹的东西——按计划,这是用来引诱警方的“假军火”。
就在他靠近木箱时,仓库顶部突然传来“哐当”一声!一道黑影从横梁上跃下,稳稳地落在柯南身后,正是工藤夜一。他手里还抓着一根断裂的麻绳,显然是从通风管道爬进来的。
“小心点,这里有问题。”工藤夜一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神警惕地扫过四周。
几乎在他落地的瞬间,仓库深处传来灰原哀的声音,清晰地透过侦探徽章传出来:“夜一,柯南,东侧集装箱后面有热源反应,至少五个。”
琴酒心里一惊——他们怎么知道有埋伏?!
“动手!”他低喝一声,雇佣兵们立刻扣动扳机,消音器发出“噗噗”的闷响,子弹擦着柯南的耳边飞过,打在木箱上,木屑飞溅。
柯南早有准备,踩着滑板就地一滚,躲到了木箱后面,同时按下手里的遥控器。仓库顶部突然落下一张巨大的网,将冲在最前面的两个雇佣兵罩了个正着!
“该死!”琴酒怒骂一声,刚想下令射击,工藤夜一已经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过来!
他没直扑雇佣兵,而是朝着仓库角落的配电箱跑去。那里是琴酒特意留下的“破绽”,本想引诱他们靠近再动手,可工藤夜一的速度太快了,快到雇佣兵的子弹根本追不上。
“拦住他!”琴酒嘶吼着,左臂抓起地上的一根钢管,朝着工藤夜一掷过去。
钢管带着风声擦过工藤夜一的耳边,他却像没看见一样,纵身跃起,一脚踹在配电箱的铁皮上!“哐当”一声,仓库里的灯瞬间熄灭,只剩下外面探照灯透过铁窗投进来的微光。
黑暗成了最好的掩护。工藤夜一的身影在集装箱之间穿梭,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琴酒听到身后传来闷响和惨叫声,知道是雇佣兵被逐个解决了,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夜一,西侧有艘小艇!”灰原哀的声音再次响起,“贝尔摩德在上面!”
琴酒心里一沉,知道这次又输了。他转身就跑,伏特加紧随其后,两人跌跌撞撞地冲向仓库后门。
刚跑出后门,就看到贝尔摩德正站在一艘摩托艇旁抽烟,红色的卷发在晨雾中像一团跳动的火焰。“看来,你的计划又泡汤了。”她掸了掸烟灰,语气里的嘲讽藏都藏不住。
“闭嘴!快开船!”琴酒低吼着跳上小艇,右臂的伤口因为剧烈运动再次裂开,疼得他眼前发黑。
伏特加发动引擎,摩托艇“嗡”地一声冲了出去,溅起的水花打在码头上——那里,工藤夜一正站在岸边,手里拎着一个被打晕的雇佣兵,晨雾勾勒出他瘦小却挺拔的身影。
琴酒回头望去,看到工藤夜一抬起手,对着他们的方向做了个口型。虽然听不见,但他看懂了——那是“下次再见”。
“啊——!”琴酒猛地一拳砸在艇身,血腥味从嘴角溢出来。又是这样!又是被那个小鬼戏耍!
贝尔摩德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突然笑了:“琴酒,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从一开始就不该惹他们?”
琴酒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逐渐缩小的码头,眼底的恨意几乎要将雾色烧穿。
仓库里,最后一个雇佣兵被柯南用麻醉针射中,软软地倒了下去。目暮警官带着警员冲进来时,只看到满地被捆住的黑衣人,和站在木箱旁的三个孩子。
“又是你们三个!”目暮警官无奈地摇摇头,却难掩语气里的赞许,“这次多亏了你们,不然又让他们跑了。”
“只是运气好而已。”柯南推了推眼镜,笑得一脸无辜。
工藤夜一和灰原站在一旁,没说话。晨光照进仓库,在他们脚下投下长长的影子。
交接完手续,天已经亮了。三人并肩走在码头的栈桥上,海风吹散了最后一丝雾,露出湛蓝的天空。
“我先回去了。”柯南挥挥手,踩着滑板朝着市区的方向溜去,“你们也早点回家。”
工藤夜一点点头,转头看向灰原:“走吧,我送你。”
两人沿着海岸线慢慢走着,阳光洒在海面上,像撒了一把碎金。灰原踢着脚下的石子,突然开口:“你早就知道他们会设埋伏?”
“嗯。”工藤夜一看着远处的海鸥,“贝尔摩德的声音在侦探徽章里留下了杂音,用声波分析器一查,就知道是从横滨港传来的。”
灰原愣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她就知道,这个家伙从来都不是靠运气。
到了阿笠博士家门口,门果然开着。阿笠博士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两个刚烤好的曲奇,看到他们回来,眼睛立刻亮了:“小哀!夜一!你们可算回来了!快来尝尝我新做的蔓越莓曲奇!”
灰原接过曲奇,指尖触到温热的锡纸,心里暖暖的。
“漂亮的灰原姐姐,早点休息吧,我们明天见。”工藤夜一笑着挥挥手,转身走进隔壁的工藤别墅。
灰原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小声“嗯”了一声,走进屋里。
刚关上门,阿笠博士就凑了过来,眼睛亮晶晶的:“小哀,夜一又叫你‘漂亮的灰原姐姐’了?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灰原的脸瞬间红了,把曲奇往桌上一放:“博士!你再胡说,我就把你的实验数据全删了!”
阿笠博士连忙举手投降:“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过说真的,那孩子看你的眼神,跟看别人不一样。”
灰原没说话拿着一盒曲奇回房间休息,回到房间后她把一块曲奇放进嘴里,蔓越莓的酸甜在舌尖散开。或许,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灰原靠在窗边,看着工藤别墅二楼的灯光亮起,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曲奇盒的边缘。蔓越莓的酸甜还在舌尖打转,像极了此刻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有惊破阴谋的释然,有并肩作战的默契,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暖意。
楼下传来阿笠博士摆弄实验仪器的叮叮当当声,混着海风拍打礁石的节奏,成了最安稳的背景音。她转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旧笔记,扉页上“宫野志保”四个字早已被磨得模糊,笔尖划过纸页时,却鬼使神差地写下了“工藤夜一”。
窗外的月光漫进来,在字迹上投下一层薄纱。灰原突然想起仓库里的黑暗——当工藤夜一踹开配电箱的瞬间,她在监控屏幕上看到他跃过集装箱的背影,像只蓄势的猎豹,却在落地时特意避开了地上的碎玻璃。原来再凌厉的身手,也藏着这样细致的温柔。
工藤夜一站在工藤优作的书房里,指尖划过书架上那排侦探小说。父亲的书桌上还放着未完成的手稿,钢笔帽上的墨水渍和他记忆里的一模一样。他拉开抽屉,里面躺着一枚生锈的徽章——那是十年前服部平藏送他的“少年侦探”纪念章,边角的磨损记录着大阪夏日的奔跑。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柯南发来的消息:“琴酒的船在东南亚港口消失了,国际刑警正在追查。”他回了个“收到”,指尖却悬在屏幕上迟迟未动。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横滨码头的对峙——琴酒眼里的疯狂,贝尔摩德转身时飘动的红卷发,还有灰原在监控里说“东侧有热源”时冷静的声线。
他走到窗边,正好能看到阿笠博士家的二楼窗户。灯光下,灰原的侧影被窗框框成一幅画,她正低头翻着书,发梢垂落的弧度像极了大阪城墙上的新月。工藤夜一突然想起白天在仓库里,她递来的那瓶绷带——包装拆开了一半,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
凌晨三点,柯南的卧室突然亮起灯。他趴在桌上,对着摊开的地图写写画画,荧光笔在东京湾的位置画了个圈。阿笠博士发明的微型窃听器里,还存着琴酒和贝尔摩德的对话片段,“东南亚”“假交易”“基尔”几个词被他圈了又圈。
“咔哒”一声,门被轻轻推开。毛利兰端着牛奶走进来,看到儿子(她眼中的柯南)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又在查案子?”
“嗯,一个很难的谜题。”柯南抬头时,镜片反射着台灯的光,“兰姐姐,你说坏人会不会有弱点?”
兰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再坏的人,心里也该有在乎的东西吧。就像你总在乎新一一样。”
柯南愣住了,笔尖在地图上洇开一小团墨渍。他突然想起灰原在仓库里说的话:“琴酒的弱点,是他对‘那位先生’的绝对服从。”而工藤夜一当时接了句:“那我们就给‘那位先生’递一份‘惊喜’。”
两天后的帝丹小学运动会上,阳光把操场晒得暖洋洋的。工藤夜一在百米赛道上冲线时,眼角的余光瞥见看台上的灰原正低头和柯南说着什么,两人手里的应援棒都举到了半空。
颁奖时,校长把金牌挂在他脖子上,掌声里突然混进一声低笑。工藤夜一转头,看到灰原正用口型说“跑得没仓库里快”,嘴角却弯着浅浅的弧度。他突然想起服部平次说过的话:“大阪的樱花和东京的不一样,前者热烈,后者藏在骨子里。”
运动会结束后,三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柯南踩着滑板在前面转圈,嘴里念叨着新发现的线索;灰原手里转着空了的曲奇盒,阳光透过她的发隙,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工藤夜一踢着路边的石子,忽然开口:“下周去横滨港写生吧,听说那边的晚霞很漂亮。”
“可以顺便查探码头的监控。”灰原接话时,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
柯南从滑板上跳下来:“我让阿笠博士准备伪装道具!”
风卷着落叶掠过三人的影子,在人行道上拉得老长。远处的东京湾波光粼粼,像一块被阳光融化的金子,而更远处的海平面上,正有一艘船缓缓驶离——谁也没说破,那船的航线指向东南亚。
灰原回到家时,阿笠博士正举着放大镜研究一块从横滨仓库带回来的布料。“小哀你看,这上面有特殊的染料成分,和三年前组织在纽约用过的一样!”
她走过去,指尖抚过布料上的暗纹,突然想起工藤夜一在仓库里扯下这块布时说的话:“每个坏人都以为自己的痕迹会消失,却不知道风会记得。”
窗外的月光又升起来了,这次直接落在笔记上“工藤夜一”那行字上。灰原拿起笔,在后面添了个小小的笑脸,像极了运动会上他奖牌反射的光。
而工藤别墅的书房里,工藤夜一将那枚生锈的侦探徽章别在书包上。抽屉里,新的计划已经写了半页,最下面一行用红笔写着:“保护好他们。”
东京湾的浪还在拍岸,像一首永远唱不完的歌。那些藏在月光里的秘密,那些写在计划里的约定,还有少年少女眼底未说出口的默契,都随着潮起潮落,慢慢长成了守护彼此的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