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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木门被“砰”地推开时,柯南正趴在桌上研究案情卷宗,咖啡渍在纸页边缘晕开一小片褐色。服部平次的声音像颗炸雷滚进来,带着关西人特有的爽朗:“毛利先生!工藤那家伙在吗?我可听说他最近又破了个案子,这次我非要跟他比个高下不可!”

毛利小五郎叼着烟管,刚把赛马报摊开,闻言翻了个白眼:“平次啊,你这小子怎么又来了?新一那混小子哪知道跑哪儿去了,要比也该跟我这个名侦探比——”

“谁要跟你比。”服部平次撇嘴,视线扫过屋里,最终落在柯南身上,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小屁孩,你家‘那位’真不在?”

柯南推了推眼镜,心里暗自嘀咕:这家伙鼻子比警犬还灵。他刚想开口打掩护,事务所的门铃突然响了,毛利兰快步去开门,门外站着位身着和服的妇人,发髻梳得一丝不苟,珍珠耳环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请问是毛利小五郎先生吗?”妇人的声音优雅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我是辻村公江,想委托您调查一件事。”

毛利小五郎立刻挺直脊背,摆出招牌式的自信笑容:“辻村夫人?久仰大名!您先生可是外务省的顾问辻村勋先生吧?快请进快请进!”

辻村公江走进屋,目光在布满烟蒂和空酒瓶的茶几上停留片刻,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她在沙发上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膝头,和服袖口的紫藤花纹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我想请您调查一个女孩,名叫桂木幸子,是我儿子贵善的女友。”

“调查女友?”毛利兰端来茶水,好奇地问,“难道她有什么问题吗?”

“她太完美了。”辻村公江的声音沉了沉,“出身名校,举止得体,对贵善体贴入微……可越是这样,我越觉得她像戴着面具。贵善为了她,连父亲安排的婚约都要推掉,我怀疑她接近我们家是别有用心。”

柯南注意到她握着茶杯的手指关节泛白,指甲修剪得圆润,却在虎口处留着一道浅淡的月牙形压痕,像是长期攥紧什么东西造成的。

“这案子我接了!”毛利小五郎拍着胸脯,“保证查得明明白白!”

这时,服部平次突然站起身:“既然是调查,带上我正好。说不定能碰上工藤,顺便让他见识下关西侦探的厉害。”

正说着,事务所的门又被推开,工藤夜一和灰原哀走了进来。夜一手里拎着个纸袋,里面是给柯南带的感冒药——这小家伙前几天滑雪淋了雪,感冒一直没好透。灰原哀跟在后面,目光扫过服部平次时微微顿了下,随即移开视线。

“夜一?你们怎么来了?”毛利兰笑着打招呼。

“听说毛利先生接了新案子,过来看看能不能帮忙。”夜一的目光落在辻村公江身上,礼貌地点了点头,“辻村夫人?”

辻村公江显然认识他,微微颔首:“工藤家的二少爷?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既然都是熟人,那就请各位随我来吧,辻村家离这里不远。”

半小时后,黑色轿车驶进一条栽满榉树的车道。辻村宅邸的大门是古朴的唐门样式,铜环上雕着繁复的花纹,推开时发出“吱呀”的声响,像在诉说百年光阴。宅邸本身是和洋结合的风格,日式庭院里的枯山水旁立着现代雕塑,木质回廊连接着玻璃幕墙的主楼,阳光透过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众人被领进客厅,和室与洋室在这里无缝衔接。左侧是铺着榻榻米的休憩区,矮桌旁摆着青瓷茶具;右侧是皮质沙发和西式壁炉,墙上挂着辻村勋与外国政要的合影。辻村公江刚吩咐管家上茶,走廊里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冲了进来,领带歪在一边,脸上带着怒意。

“妈!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我要娶幸子!”辻村贵善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火气,“爸那边我会去说,你别再找侦探调查她!”

“贵善!不得无礼!”辻村公江的脸色沉了下来,“这些客人是来……”

“客人?”辻村贵善扫过众人,目光在服部平次和服部平次身上停了停,最终落在母亲身上,“又是你找来的?我警告你,别逼我——”

“吵什么吵!”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拄着拐杖的辻村利光走了进来。他是辻村公江的哥哥,头发已经全白,眼神却依旧锐利,“家里来了客人,像什么样子。”

辻村贵善看到舅舅,气焰顿时矮了半截,嘴唇动了动,最终没再说什么,转身往走廊另一头走去,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重重的声响。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凝固,只有壁炉里的木柴偶尔发出轻微的爆裂声。

就在这时,二楼传来一声怒吼,震得天花板上的吊灯都晃了晃。是辻村勋的声音,夹杂着愤怒的喘息:“山本!你让他死了这条心!我绝不会让那种人的女儿进我辻村家的门!”

紧接着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语气恭敬却带着坚持:“辻村先生,贵善少爷是真心喜欢桂木小姐,而且……”

“闭嘴!”怒吼声再次响起,随后是东西被打翻的脆响。

辻村公江面不改色地端起茶杯:“让各位见笑了,我先生脾气是急了点。山本参事官是他的老部下,今天来劝劝贵善的事。”她放下茶杯,站起身,“我去看看,各位稍等。”

她刚走到楼梯口,二楼的门“砰”地开了,辻村勋大步走下来。他穿着笔挺的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只是脸颊涨红,呼吸还没平复。看到客厅里的客人,他愣了愣,随即露出歉意的笑:“抱歉抱歉,让各位见笑了。我是辻村勋,感谢各位赏光。”

“辻村先生客气了。”毛利小五郎连忙摆手。

辻村勋的目光扫过众人,在服部平次和夜一身上多停留了几秒,最终落在柯南身上,眼神里闪过一丝探究。他清了清嗓子:“时候不早了,我让人备了晚餐,请各位移步餐厅吧。”

餐厅是典型的西式风格,长桌铺着白色桌布,银质餐具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管家推着餐车进来,法式香煎鹅肝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辻村勋端起红酒杯,却没喝,只是轻轻晃动着:“刚才的事让各位见笑了,其实是关于犬子的婚事。他想娶的那个桂木幸子,父亲是桂木正章。”

“桂木正章?”服部平次挑眉,“是不是那个二十年前搞反政府示威,后来坐了牢的激进分子?”

“正是。”辻村勋的脸色沉了下来,“我辻村家世代清白,怎么能让这种人的女儿进门?贵善这小子被迷昏了头,简直荒唐!”

“爸!你怎么能这么说幸子!”辻村贵善不知何时站在门口,脸色铁青,“幸子的父亲是被冤枉的!你根本不了解她——”

“我不需要了解!”辻村勋猛地拍桌,红酒杯里的酒溅出来,“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别想娶她!”

“你不可理喻!”辻村贵善怒吼一声,转身冲出餐厅,大门被甩得发出巨响。

气氛再次陷入僵局,辻村公江轻轻叹了口气,给众人添上汤:“让各位受惊了,快尝尝这道松茸汤,是管家特意从北海道空运来的。”

晚餐在沉默中继续,只有刀叉碰撞的轻响。柯南端着果汁杯,目光在辻村勋和公江脸上转来转去。辻村勋频频看表,眉宇间带着烦躁;辻村公江则始终保持着优雅的微笑,只是切牛排的动作慢了些,刀刃在盘底划出细碎的声响。

突然,管家走进来,在辻村勋耳边低语了几句。辻村勋点点头,起身道:“抱歉,我去接个紧急电话。”他刚离开,山本参事官也站起身:“我还有事,先告辞了。”辻村利光揉了揉太阳穴:“我这把老骨头熬不住了,去和室躺会儿。”

转眼间,餐厅里只剩下毛利一行人。辻村公江站起身:“我去给各位煮点咖啡吧,书房里有上好的蓝山。”

她刚走到走廊,二楼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众人对视一眼,毛利小五郎率先冲上楼:“怎么回事?”

二楼走廊尽头是辻村勋的书房,门紧紧锁着。毛利小五郎用力敲门:“辻村先生?辻村先生!”

里面没有回应。服部平次皱起眉:“不对劲,撞开它!”

几个男人合力撞门,“咔嚓”一声,门锁崩开,众人涌进书房。辻村勋坐在书桌前,背对着门口,姿势僵硬,像是睡着了。桌上的台灯亮着,旁边堆着一摞外文书籍,立体声音响正播放着意大利歌剧,音量大得有些刺耳。

“老公!”辻村公江冲过去,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怎么了?别吓我啊……”她刚碰到他,辻村勋的身体就猛地歪向一边,露出胸前的深色污渍,像朵绽开的墨菊。

“别动!”服部平次大喊,快步上前检查,“已经没气了,瞳孔放大,嘴角有白色泡沫——是中毒!”

柯南挤到前面,目光扫过书桌:死者右手攥着钢笔,笔尖在笔记本上划出一道歪斜的线;左手边的钥匙扣掉在地毯上,金属链缠着几缕纤维;音响的音量旋钮被拧到最大,歌剧里的咏叹调高亢得让人烦躁。

“这是密室。”服部平次站起身,环顾四周,“窗户从内部锁死,门也是锁着的,除了死者和夫人,谁有钥匙?”

“只有我和我先生有。”辻村公江的声音带着哭腔,双手紧紧攥着和服下摆,“刚才我来煮咖啡前,他还在打电话……”

“打电话?”毛利小五郎摸了摸下巴,“那凶手是怎么进来的?”

服部平次没理会他,蹲下身检查门锁,又趴到地上看门缝,突然眼睛一亮:“柯南,借你的手电筒用用。”

柯南连忙递过去,看着他在门后的地毯上摸索,最终从垃圾桶里捡起一小段鱼线和一根细针。服部平次举起鱼线,得意地笑:“我知道了!凶手是从外面锁门,用鱼线穿过钥匙扣,再通过门缝把钥匙送回死者口袋里,伪造密室!”

他转向脸色苍白的辻村利光:“辻村老先生,您刚才回和室休息,正好在书房隔壁吧?从您的房间到这里,用鱼线布置机关再方便不过了。”

辻村利光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惊慌:“不是我!我没有……”

“不是他。”一个虚弱的声音突然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柯南扶着墙站在门口,脸色白得像纸,额头冒着冷汗,“服部哥哥的推理……有问题。”

服部平次皱眉:“小屁孩懂什么?”

“多个房间都有鱼线。”柯南的声音越来越低,视线开始模糊,“如果凶手是利光先生,没必要在别处也放鱼线……而且他去和室是偶然,凶手没法提前知道……”

他话没说完,突然浑身一颤,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毛利兰惊呼着冲过去:“柯南!你怎么了?”

混乱中,没人注意到夜一迅速抱起柯南,转身进了隔壁的卫生间。服部平次愣了愣,突然想起自己带来的老白干还放在包里——刚才见柯南感冒,本想让他喝点暖暖身子,难道……

卫生间里,柯南的身体正在发生惊人的变化,骨骼噼啪作响,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拉长。夜一靠在门上,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里面的呻吟声停下,才推门进去。

工藤新一扶着洗手台,看着镜子里熟悉又陌生的自己,扯了扯衬衫领口——衣服已经短得露了肚脐。他喘着气,声音带着刚恢复的沙哑:“夜一,外面情况怎么样?”

“服部认定是辻村利光干的,正在逼问。”夜一递给他一件备用外套,“你身体撑得住吗?”

“死不了。”新一苦笑,活动了下僵硬的关节,“这次多亏了那杯老白干……走,该去拆穿真正的凶手了。”

书房里,服部平次正拿着鱼线演示作案手法,辻村利光瘫坐在地,嘴里不停念叨着“不是我”。新一推开门,脚步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服部,你的推理错了。”

服部平次猛地回头,看到新一的瞬间,眼睛瞪得像铜铃:“工藤?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该我问你。”新一走到书桌前,目光落在辻村勋的尸体上,“你说凶手用鱼线送回钥匙,可钥匙扣上的纤维是羊毛的,而死者穿的是棉质西装,这说明钥匙是被人从外面塞进口袋,摩擦时沾上了别处的纤维——比如凶手的衣服。”

他拿起桌上的钥匙扣,金属表面光滑,边缘却有一个细微的凹槽:“而且这个钥匙扣,和辻村夫人身上的那个,是一对吧?”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辻村公江,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那里挂着个一模一样的钥匙扣。

“你在胡说什么!”辻村公江的声音尖锐起来,“我怎么会杀我丈夫?”

“因为20年前的事。”新一的声音沉了下去,“你前夫山城健二,当年是辻村勋的下属,对吗?他因为渎职罪入狱,五年后死在牢里,可那渎职罪根本是辻村勋让他背的黑锅,对不对?”

辻村公江的脸色瞬间惨白,踉跄着后退一步:“你……你怎么知道……”

“我查过当年的卷宗。”新一走到她面前,目光锐利如刀,“你嫁给辻村勋,忍辱负重二十年,就是为了等一个机会报仇。今天贵善和辻村勋吵架,山本参事官来访,正好给了你绝佳的机会。”

他拿起音响遥控器,按下暂停键,歌剧声戛然而止:“你先是让辻村勋喝下加了安眠药的红酒,等他在书房睡着,再把音响开大声——不是为了掩盖什么,而是为了让我们听到声音,以为他还醒着。”

新一指向书桌旁的地毯:“我们冲进书房时,你第一个冲过去‘叫醒’他,其实是趁机用藏在钥匙扣里的毒针刺向他。歌剧的高音能掩盖毒针弹出的轻响,而你和他的钥匙扣款式相同,事后混在一起,谁也不会怀疑。”

“证据呢?”辻村公江的声音发颤,却依旧强作镇定。

“证据就在你手里。”夜一上前一步,手里拿着个证物袋,里面是从辻村公江钥匙扣上取下的一根细针,针尖泛着幽蓝的光,“这根毒针的尾部,和你钥匙扣里的凹槽完全吻合。而且针上的神经毒素,和死者体内的一致。”

辻村公江看着证物袋,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凄厉,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没错,是我杀的!那个混蛋,他不仅毁了我前夫,还逼我嫁给她,每天在我面前炫耀他的‘功绩’!他说山城健二是个废物,死在牢里活该……我忍了二十年,就是为了今天!”

她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疲惫:“贵善选的那个女孩,父亲是桂木正章——其实桂木当年和山城健二是狱友,他知道当年的真相。辻村勋发现后,不仅要拆散他们,还要对桂木下手……我不能让他再害人了。”

案件解决后,警车呼啸着将辻村公江带走。服部平次站在门口,看着新一的背影,挠了挠头:“喂,工藤,这次算你赢了……下次我绝对不会输。”

新一笑了笑,刚想说什么,突然脸色一白,捂住肚子蹲下身。夜一立刻上前扶住他:“我带他去休息。”

两人匆匆走进卫生间,关上门的瞬间,新一的身体开始急剧缩小,骨骼的疼痛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几分钟后,夜一打开门把备用外套递给了柯南。

毛利兰急忙迎上来:“新一呢?刚才还在的……”

柯南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新一哥哥接到案子电话,说有急事就先走了,让我跟小兰姐姐说:“……让我跟小兰姐姐说声抱歉,下次再好好陪你。”柯南仰着小脸,努力模仿着新一的语气,只是因为刚变回原形,声音还带着点没褪去的沙哑。

毛利兰愣住了,眼里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像被风吹灭的烛火。她蹲下身,轻轻摸了摸柯南的头,指尖带着微颤:“这样啊……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好像是说有个棘手的案子,在北海道那边,可能要住几天。”柯南避开她的目光,盯着自己的鞋尖——这是新一惯用的撒谎伎俩,每次都能骗过单纯的小兰。

“好啦,小兰姐姐,别想那么多了。”工藤夜一笑着走过来,伸手拍了拍毛利兰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我哥那性子你还不知道?案子一上头就没日没夜的,但他心里记挂着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视线在小兰微红的脸颊上转了圈:“再说了,像小兰姐姐这么漂亮又温柔的‘白富美’,我哥要是敢不抓紧,别说我这个做弟弟的不答应,估计全东京的男生都得跟他急。”

毛利兰被他说得一愣,随即脸颊更烫了,嗔怪地瞪了夜一一眼:“夜一你胡说什么呢……”话虽如此,眼里的黯淡却淡了不少,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

“我可没胡说。”夜一摊了摊手,语气越发认真,“等我哥把案子解决干净,赶紧把终身大事定了才是正经事。到时候我可得好好敬未来嫂子小兰姐姐一杯,感谢小兰姐姐肯收了我这个让人操心的哥哥。”

“夜一!”毛利兰又羞又气,伸手想去拧他的胳膊,却被夜一笑着躲开。

柯南在一旁看着,心里暗自佩服夜一这打圆场的本事——既哄好了小兰,又没露半分破绽,果然是亲弟弟。他偷偷抬眼,见小兰脸上的愁云散了不少,正低头小声念叨着“谁要当你嫂子”,耳根却红得像熟透的樱桃,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服部平次在旁边看得直乐,凑到柯南耳边低声说:“工藤家这位二少爷,比工藤那家伙会说话多了。”

柯南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想:还不是为了圆你刚才差点戳破的篓子。

这时,管家端来刚泡好的茶,打破了客厅里微妙的气氛。辻村贵善和桂木幸子也走了进来,贵善的眼睛红红的,却紧紧牵着幸子的手,像是在无声地宣告决心。

“毛利小姐,工藤先生,多谢你们。”贵善的声音还有些哽咽,“虽然……虽然家里出了这种事,但我会照顾好幸子,也会查清当年的真相,告慰母亲和……父亲。”

桂木幸子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对众人鞠了一躬:“给各位添麻烦了,以后有什么能帮忙的,我们一定尽力。”

夜一点点头:“有需要随时联系。至于当年的事,我们会继续追查,不会让无辜的人蒙冤。”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毛利小五郎早已在沙发上打起了呼噜,被毛利兰推醒时还迷迷糊糊地问:“案子破了?那是不是该请我喝庆功酒?”

众人哭笑不得,扶着他往门外走。辻村宅邸的大门在身后缓缓关上,铜环碰撞的声音沉闷而悠长,像在为这段尘封的恩怨画上句点。

大家一起打车先返回毛利侦探事务所,车在行驶中,毛利兰靠在窗边,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突然轻声说:“其实……我刚才有点生气。”

柯南和夜一对视一眼,都没说话,静静听着。

“生气新一又一声不吭地走了,生气自己总是在等。”小兰的声音很轻,像怕被风吹走,“但夜一你说得对,他心里是有我的,对不对?”

夜一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认真点头:“比珍珠还真。等他回来,我帮你好好‘审问’他。”

小兰被逗笑了,眼角的泪却跟着落了下来,滴在手心,温热而清晰。她吸了吸鼻子,用力点头:“嗯!到时候一定要让他请我吃横滨的草莓蛋糕,赔罪!”

柯南坐在前排,听着她的话,悄悄握紧了拳头。横滨的草莓蛋糕,是新一答应过要带她去吃的。这个约定,他记在心里,从未忘记。

车窗外的月亮越升越高,银辉洒满街道。夜一握着方向盘,偶尔侧头看一眼后视镜里渐渐舒展眉头的小兰,又看了眼前排坐姿端正的柯南,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有些等待或许漫长,但只要心里的光不灭,总有一天会等到想要的答案。就像他哥和小兰,就像他和灰原,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轨道上前行,偶尔交汇,彼此照亮,总有一天会抵达同一个终点。

至于他这个“未来嫂子”,夜一想着,忍不住又笑了——能让他那个木头哥哥牵肠挂肚的人,果然值得。

车子驶进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的巷子时,月光正透过老槐树的枝叶,在地面织出斑驳的网。

毛利兰扶着醉醺醺的父亲上楼,柯南拎着夜一顺路买的伴手礼跟在后面,夜一则倚在车门旁等着。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亮起,昏黄的光线下,毛利小五郎的呼噜声和小兰无奈的叮嘱声交织在一起,竟有种奇异的温馨。

“我送你们上去吧。”夜一跟了上来,自然地接过柯南手里的袋子,又伸手帮着扶了把毛利小五郎。

“不用啦,夜一你也累了一天了。”小兰回头对他笑了笑,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却亮得像落了星光,“今天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

“谢什么,都是自家人。”夜一打断她,朝柯南挤了挤眼,“再说,照顾未来嫂子,是我这做弟弟的本分。”

“夜一!”小兰的脸又红了,这次却没再追着他打,只是轻轻推了他一把,“快回去休息吧,路上小心。”

看着他们进了门,夜一站在楼下等了会儿,直到三楼的窗户亮起灯,才转身回车里。柯南扒着窗帘缝隙往下看,见他的车缓缓驶出巷子,才松了口气。

“柯南,发什么呆呢?快过来喝牛奶。”小兰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柯南跑过去时,小兰正把一杯温牛奶放在桌上,自己则捧着那盒夜一带来的草莓大福,眼神软软的。毛利小五郎已经被安置在沙发上,嘴里还嘟囔着“再来一杯”。

“小兰姐姐,你在想什么?”柯南捧着牛奶杯,装作不经意地问。

“在想……”小兰拿起一个大福,指尖轻轻碰了碰,“横滨的草莓蛋糕,不知道新一还记得吗?”

柯南的心猛地一跳,刚想开口,却听她轻笑出声:“不过就算忘了也没关系,到时候我提醒他就好啦。”她说着,把大福递到他面前,“吃一个吗?很甜的。”

月光从窗户溜进来,落在她含笑的脸上。柯南看着她眼里的期待,突然觉得,那些藏在谎言里的等待,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夜深时,柯南躺在小床上,手机屏幕还亮着。是夜一发来的信息:“草莓蛋糕地址我查好了,等你‘回来’,随时待命。”

他盯着屏幕笑了笑,回了个“收到”,然后把手机塞回枕头下。窗外的月光正好照在床头柜上,那里放着他白天偷偷藏起来的一块草莓大福,包装纸上印着横滨那家老店的logo。

明天,或许可以借口想吃,让小兰带他去一趟。柯南想着,渐渐闭上眼睛。

夜色渐深,城市褪去喧嚣。毛利侦探事务所的灯光逐一熄灭,只剩下月光在窗台上静静流淌,像在守护着一个关于等待与约定的秘密,直到晨曦微露。

工藤夜一的步伐很稳,皮鞋踩在铺满月光的人行道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灰原哀走在他身侧,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浅蓝色的短发被夜风吹得微微晃动,侧脸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清瘦。两人之间隔着半臂的距离,没有多余的交谈,却有种无需言说的默契——就像过去无数个并肩返回的夜晚,沉默里藏着各自的思绪,却又在不经意间与对方的频率重合。

“今天的事,谢谢你。”灰原哀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这宁静的夜。她指的不仅是辻村家的案子里夜一不动声色的配合,更是他在柯南变回新一的混乱中,那句“我带他去休息”的及时解围。

夜一偏过头看她,路灯的光晕在他眼底投下细碎的光斑:“谢什么,我们不是说好的吗?”他顿了顿,补充道,“解药的事,灰原你也别太急,安全第一。”

灰原哀“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她知道夜一懂她——懂她藏在冷静外表下的焦虑,懂她每次调配药剂时的谨慎,更懂她既希望柯南变回新一,又害怕这过程带来未知风险的矛盾。这份懂得,比任何安慰都更让人安心。

很快,阿笠博士家那栋带着阁楼的黄色小楼出现在街角,窗户里亮着温暖的灯光,隐约能闻到从厨房飘来的黄油曲奇香味——多半是博士又在尝试新配方了。

“到了。”夜一站定脚步,侧身对着灰原哀,脸上露出惯常的温和笑意,“漂亮的灰原姐姐,我们明天见。”

这句带着几分调侃的称呼,是他们之间的小习惯。起初灰原哀还会皱着眉反驳“别叫得这么肉麻”,但久而久之,也默认了这份不算亲昵、却足够自然的熟稔。她抬起眼,镜片后的目光柔和了些许:“明天见。路上小心。”

夜一摆摆手,转身朝隔壁的工藤别墅走去。那栋白色的房子在夜色里显得有些安静,只有二楼书房的窗户还亮着灯——大概是他提前让管家留的。

灰原哀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别墅门口,才转身按响了阿笠博士家的门铃。几乎是立刻,门就被拉开了,阿笠博士那张圆乎乎的脸探了出来,戴着厚厚的眼镜,嘴角咧得老大,眼里闪烁着明显的八卦光芒。

“小哀回来啦!”博士的声音透着兴奋,侧身让她进来,顺手关上门,“快进来快进来,我刚烤好曲奇,还热着呢!”

灰原哀换好拖鞋,刚走进客厅,就被博士拉到沙发上坐下,一盘冒着热气的曲奇被塞到她手里。博士搓着手,在她面前来回踱了几步,终于按捺不住地开口:“小哀啊,刚才我在窗户上都看见了——夜一送你回来的?”

灰原哀拿起一块曲奇咬了一口,黄油的香气在嘴里弥漫开来,甜度刚刚好。她抬眼看向博士,明知故问:“看见了又怎么样?”

“怎么样?”博士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语气神秘,“你们俩刚才站在门口说了好一会儿话呢!我看夜一那小子,对你好像不一般啊!”

灰原哀的脸颊微微发烫,幸好灯光不算明亮,没被博士发现。她轻咳一声,避开这个话题:“博士,你想多了。我们只是在说案子的事。”

“案子哪用说那么久?”博士显然不信,掰着手指头数起来,“你看啊,上次你感冒,夜一特意让管家熬了姜汤送过来;上次实验室的仪器坏了,他二话不说就联系了京都的专家来修;还有上次……”

“博士。”灰原哀无奈地打断他,“他是工藤家的二少爷,关心朋友不是很正常吗?再说,我们是合作伙伴,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

“合作伙伴哪能这么贴心?”博士撇撇嘴,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我跟优作也是几十年的朋友了,他可从没给我送过姜汤!”

灰原哀没再接话,只是低头吃着曲奇。其实她心里清楚,博士的话并非全无道理。夜一对她的好,确实超出了普通朋友的范畴。他会记得她不喜欢吃青椒,每次聚餐都提前让餐厅换掉;会在她熬夜做实验时,默默送来一杯热可可;会在她因为组织的阴影而情绪低落时,找各种借口带她去公园散步,或者拉着博士一起看老电影,用轻松的方式转移她的注意力。

这些细微的关怀,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总会在她心里漾起圈圈涟漪。只是她习惯了封闭自己,习惯了用冷漠做铠甲,面对这份突如其来的温暖,竟有些不知所措。

“对了,柯南那小子怎么样了?”博士见她不说话,识趣地换了个话题,但眼里的八卦光芒丝毫未减,“今天在辻村家,他突然晕倒,后来夜一抱着他进了卫生间……我听平次那小子说,柯南好像变回新一了?”

提到这个,灰原哀的表情认真起来:“嗯。服部带的老白干,意外触发了身体的应激反应,暂时恢复了。但时间很短,副作用也比上次更明显,回来的路上一直在说头痛。”

“那解毒剂的研发……”博士的语气也凝重起来。

“还在调整。”灰原哀放下曲奇,站起身走向实验室,“Aptx4869的细胞抑制作用比我想象的更顽固,强行逆转的风险太大,必须找到更温和的触发机制。”

实验室里亮着白色的荧光灯,各种仪器整齐地排列在操作台上,烧杯里的液体折射出清冷的光。灰原哀戴上手套,拿起今天从辻村家带回来的样本——那是从辻村公江钥匙扣上取下的毒针残留物,她想分析一下这种神经毒素的成分,看看是否与组织有关。

阿笠博士跟了进来,靠在门框上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小哀,你也别太累了。虽然我知道你想早点帮柯南变回新一,但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体啊。”

灰原哀的动作顿了顿,没有回头:“我知道。”

其实她心里还有个没说出口的理由——她也想尽快研制出解药,不仅仅是为了柯南,也是为了自己。她厌倦了“灰原哀”这个身份带来的束缚,厌倦了每天活在对组织的恐惧里,更厌倦了看到身边的人因为她而卷入危险。她想变回宫野志保,哪怕只有一天,也要堂堂正正地站在阳光下,看看没有阴霾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而夜一的存在,像是给了她一点额外的勇气。他从不追问她的过去,也从不用同情的眼光看她,只是在她需要的时候,恰到好处地出现。他会陪她在实验室待到深夜,会在她因为失败而沮丧时,递上一杯热牛奶,说“没关系,从头再来就好”,会在她偶尔流露出对过去的怀念时,默默陪她坐在阁楼的窗边,看一整夜的星星。

“对了,夜一刚才在门口跟你说明天见,是约好明天要做什么吗?”博士的声音又从门口传来,显然还没放弃刚才的话题。

灰原哀拿着滴管的手微微一颤,几滴液体滴到了操作台上。她吸了口气,用纸巾擦掉,语气尽量平淡:“嗯,约好明天一起去警视厅,看看辻村勋的尸检报告,还有当年山城健二的案子卷宗。”

“哦——”博士拖长了调子,显然还想说什么,但看到灰原哀专注的神情,最终只是叹了口气,“那你们明天早点出发,我给你们准备便当。”

“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博士立刻来了精神,“我新学了金枪鱼三明治的做法,保证好吃!”

灰原哀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有这样一个永远乐观、永远把她当亲人的博士在身边,似乎再难的路,也没那么难走了。

她继续专注于手中的实验,显微镜下的毒针残留物呈现出特殊的结晶形态,与她数据库里记录的组织常用毒素都不相同,但隐约带着某种相似的分子结构。这让她心里警铃大作——难道辻村勋的死,真的与组织有关?那个失踪的“威士忌”,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月光透过实验室的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块长方形的光斑。灰原哀看了眼手表,已经快天亮了。她摘下手套,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决定先休息,明天再继续。

走出实验室时,客厅里的灯已经关了,只有博士房间还亮着一点微光。灰原哀轻手轻脚地走上楼梯,回到自己的房间。房间里陈设简单,一张单人床,一个书架,书桌上摆着她和姐姐宫野明美唯一的合影。

她拿起相框,指尖轻轻拂过照片上姐姐的笑脸,眼眶有些发热。如果姐姐还在,看到她现在的生活,会放心吗?会为她有博士、柯南、夜一这些朋友而高兴吗?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夜一发来的信息:“毒针样本分析有进展吗?别熬太晚,早点休息。”

灰原哀看着屏幕上的字,心里涌上一股暖流。她回复道:“有发现,明天见面说。你也早点睡。”

放下手机,她躺到床上,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今天在辻村家的种种——辻村公江凄厉的笑声,工藤新一推理时锐利的眼神,小兰等待时温柔的侧脸,还有夜一站在卫生间门口,警惕地守护着柯南变身时的背影。

这些画面像拼图一样,渐渐拼凑出一个复杂却温暖的世界。这个世界里有罪恶,有谎言,有等待,却也有正义,有信任,有希望。而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墙上画了道细长的光带。灰原哀翻了个身,看着那道光,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渐渐进入了梦乡。梦里,她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和姐姐一起在樱花树下奔跑,阳光灿烂,笑声清脆,没有组织,没有毒药,只有纯粹的快乐。

隔壁的工藤别墅里,夜一刚洗漱完毕,正坐在书房里翻看当年山城健二的案子卷宗。台灯的光落在他专注的脸上,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书桌上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旁边是他白天顺手从阿笠博士家“借”来的曲奇——知道灰原哀爱吃,特意留了几块。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看到灰原哀回复的信息,他嘴角弯了弯,放下卷宗,端起红茶喝了一口。茶香醇厚,带着一丝回甘。

他想起刚才送灰原哀回家时,她站在门口,灯光勾勒出她清瘦的轮廓,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依旧清亮。那一刻,他突然很想告诉她,不用那么辛苦,不用什么都自己扛,他会一直在。

但他最终还是没说出口。他知道灰原哀的骄傲,知道她习惯了独立,有些话,点到即止就好。陪伴是无声的承诺,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

夜一合上书卷,起身走到窗边,看向隔壁阿笠博士家的方向。灰原哀房间的灯已经熄了,想来是睡了。他笑了笑,关掉书房的灯,转身回了卧室。

夜色如墨,温柔地拥抱着这两栋相邻的房子,也拥抱着里面各自安睡的人。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有新的线索要查,有新的挑战要面对,但只要身边有彼此,再难的路,也能一步步走下去。

月光静静流淌,穿过树叶,穿过窗户,落在书桌上、枕头上、相框上,像一层薄薄的纱,守护着这夜的宁静与安恬,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新的朝阳即将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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