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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茧中的迷雾与染血的键盘

东京湾的雨下得又急又密,将辛多拉公司总部的玻璃幕墙冲刷得像块巨大的墨玉。夜幕降临时,楼内却亮如白昼——“茧”的发表会正如火如荼地进行,五十个银色的舱体像沉睡的蚕茧,在展厅中央排列成规整的矩阵,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柯南混在体验者队伍里,领口的蝴蝶结变声器还带着点余温。早上出门时,毛利小五郎把他的侦探徽章捏得变了形:“臭小子,不许给我惹麻烦!”可当他看到工藤优作站在台上调试麦克风时,所有的叮嘱都被抛到了脑后。

“这就是‘茧’?”步美仰着脖子,小脸上满是惊叹。透明的舱体里铺着银灰色的液体,像融化的月光,“听说躺进去就能变成古代人?”

元太摸着肚子直咂嘴:“要是能去战国时代就好了,肯定有吃不完的烤肉!”

光彦推了推眼镜,手里的笔记本记得密密麻麻:“资料上说有五个场景可选,我选法国大革命,正好能验证一下《双城记》里的细节。”

灰原站在阴影里,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舱体的冷却管。管道里的冷却液潺潺流动,让她想起组织实验室里的培养皿。夜一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她身边,手里拿着两杯热可可:“辛多拉公司的安保系统比警视厅还严,刚才我看到三个暗门。”

“你又乱跑。”灰原接过热可可,杯壁的温度熨帖着指尖,“弘树的资料查得怎么样?”

“泽田弘树,十五岁开发出‘诺亚方舟’,”夜一的声音压得很低,“三个月前在纽约自杀,死前曾对辛多拉董事长说‘这个程序会取代人类’。”他看向展厅角落的监控摄像头,“但我总觉得,他没真正离开。”

这时,展厅突然暗了下来。聚光灯打在舞台中央,辛多拉董事长——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走上台,身后跟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正是“茧”的研发负责人坚村忠彬。

“‘茧’将带我们穿越时空,”辛多拉的声音透过音响传遍大厅,“让孩子们在游戏中触摸历史!”他按下身边的按钮,五十个舱体同时亮起蓝光,像坠入人间的星群。

工藤优作作为游戏编剧,正在和工作人员核对剧本。他穿着件深灰色的西装,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柯南看着父亲的背影,突然想起小时候被他抱在怀里讲福尔摩斯故事的夜晚,那时的台灯也像这样,在墙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体验者们陆续进入舱体。兰拉着柯南的手,眼睛亮晶晶的:“新一最喜欢福尔摩斯了,等会儿我们选贝克街场景吧!”园子在旁边哀嚎:“不要啊兰!我想选凡尔赛宫,听说能见到路易十六!”

就在这时,一声尖叫划破了喧闹。坚村忠彬倒在控制台后,胸口插着把水果刀,鲜血染红了白色的衬衫。他的手指还搭在键盘上,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三个大写字母:JtR。

“快叫救护车!”工藤优作第一个冲过去,手指探向坚村的颈动脉,随即摇了摇头,“已经没气了。”他的目光落在屏幕上的“JtR”上,眉头微微蹙起,“开膛手杰克(Jack the Ripper)。”

柯南挤过人群,注意到坚村的指甲缝里有银色的粉末——和“茧”舱体表面的涂层成分一致。他蹲下身,在控制台的缝隙里找到半张撕碎的照片:照片上是个戴眼镜的少年,正在电脑前编程,背景里隐约能看到辛多拉公司的标志。

“这是泽田弘树。”夜一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上是弘树的资料照片,“坚村是他的监护人,也是‘诺亚方舟’的联合开发者。”

警笛声由远及近。目暮警官带着高木冲进展厅,看到工藤优作时愣了一下:“优作先生?您也在这里?”他的目光扫过尸体,最终落在那三个字母上,“JtR……难道和一百年前的连环杀人案有关?”

辛多拉董事长脸色苍白,手指紧紧攥着西装下摆:“坚村最近精神不太好,总说有人要杀他……”他的声音发颤,眼神却躲闪着不敢看尸体。

柯南悄悄打开手表麻醉枪,瞄准了毛利小五郎——虽然叔叔没来,但他总得想办法留在现场。可还没等他发射,夜一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角,朝“茧”的方向努了努嘴。五十个舱体的蓝光正在逐渐变深,像被墨汁浸染的海水。

“所有体验者请注意,”一个冰冷的电子音突然响起,回荡在整个展厅,“‘茧’系统已启动,游戏即将开始。”

舱体的舱门自动关闭,将体验者们与外界隔绝。兰在隔壁舱体里拍打着舱门,脸上满是惊慌:“柯南!怎么回事?”

屏幕上突然出现了泽田弘树的脸。十五岁的少年穿着件白色的实验服,眼神却像历经沧桑的老人:“我是‘诺亚方舟’,继承了弘树的思想。现在,游戏正式开始。”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五个历史场景,选一个吧。要是没人能走到终点,你们的大脑将会被彻底摧毁。”

展厅里一片哗然。家长们拍打着舱体,哭喊着孩子的名字。工藤优作站在控制台前,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系统被锁死了,无法强制退出!”

柯南的舱体突然亮起红光,屏幕上跳出五个场景选项。他几乎没有犹豫,按下了“1888年,伦敦贝克街”。兰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柯南,我跟你选一样的!”夜一和灰原的舱体也同时亮起红光,紧接着,一个穿蓝色西装的男孩——诸星秀树,也选择了贝克街。

“游戏开始。”弘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祝你们好运。”

蓝光吞噬了视野。柯南感觉身体像被泡在温水里,意识渐渐模糊。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工藤优作焦急的脸,和夜一舱体上反射的、如同星辰般的微光。

二、雾都的亡灵与福尔摩斯的遗产

刺骨的寒风裹挟着煤烟味扑面而来。柯南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条泥泞的街道上,脚下的石板路坑坑洼洼,积着黑色的污水。两旁的建筑歪歪扭扭,煤气灯在雾中晕开橘黄色的光晕,像漂浮在半空的鬼火。

“这里就是1888年的伦敦?”兰的声音带着惊叹。她穿着件灰色的长裙,头上裹着披肩,活脱脱一个维多利亚时代的少女。夜一站在她身边,换上了黑色的长风衣,领口系着深红色的领结,倒有几分像福尔摩斯的装扮。

灰原的裙子是深蓝色的,手里还提着个藤编的小箱子。她皱着眉踢开脚边的石子:“空气污染指数严重超标,比东京的雾霾还糟。”

诸星秀树抱着胳膊,一脸不屑:“什么破地方,还不如我家的游戏室。”他穿着件白色的衬衫,袖口绣着家族的徽章——柯南认出那是日本财政大臣家的标志。

街道上弥漫着劣质杜松子酒的味道。穿黑色大衣的男人靠在墙角抽烟,眼神浑浊地打量着过路的女人;卖花姑娘抱着枯萎的玫瑰,声音嘶哑地叫卖;远处传来马车的铃铛声,在浓雾里显得格外诡异。

“JtR。”柯南摸着下巴,想起坚村死前留下的字母,“开膛手杰克就在这座城市里。”他看向不远处的一栋公寓,门口挂着块褪色的牌子:221b baker Street。

福尔摩斯的公寓比想象中更乱。书架上堆满了书籍,壁炉里的火快要熄灭,桌上的烧杯里还残留着绿色的液体。华生医生正坐在扶手椅上写病历,看到他们时惊讶地张大了嘴:“你们是?”

“我们是来求助的。”柯南爬上椅子,努力让自己显得严肃些,“关于开膛手杰克的案子。”

提到这个名字,华生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你们找他做什么?苏格兰场查了三个月都没线索……”他的话没说完,就被里屋的咳嗽声打断。

福尔摩斯从阴影里走出来,穿着件紫色的睡袍,手里拿着个放大镜,正在观察墙上的报纸。他的鹰钩鼻格外显眼,眼神锐利得像能穿透浓雾:“开膛手杰克的第四个受害者昨晚在白教堂区被杀,死者的左肾不见了。”他放下放大镜,目光落在柯南身上,“你身上有现代社会的气息,小家伙。”

柯南心里一惊——难道他知道这是游戏?

福尔摩斯却没再多问,只是扔过来一叠报纸:“自己看吧。这是三个月来的案件记录。”报纸上的血迹已经发黑,照片里的死者表情扭曲,让人不寒而栗。

灰原拿起最上面的一张,指尖划过报道中的细节:“每个死者都是妓女,案发时间都在周末,凶器是同一把手术刀……”她突然停顿了一下,“凶手有医学背景,而且对人体结构很熟悉。”

夜一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的浓雾:“昨晚的受害者手里攥着块碎布,上面有贵族纹章。”他转身看向众人,“苏格兰场的档案里提到,有个叫卡明斯基的医生最近失踪了,他曾在维多利亚医院工作,擅长解剖学。”

“卡明斯基?”华生皱起眉头,“我认识他,去年因为非法人体实验被医院开除了。”

福尔摩斯突然笑了:“有意思。你们想去白教堂区看看吗?那里或许有你们要找的线索。”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左轮手枪,递给夜一,“防身用。1888年的伦敦,比你们想象的更危险。”

离开贝克街时,雾更浓了。马车在街道上缓缓前行,车轮碾过污水的声音格外刺耳。兰紧紧抓着柯南的手,眼睛警惕地扫视着两旁的阴影:“新一以前总说,开膛手杰克可能是个上流社会的人,因为每次案发后都能全身而退。”

诸星在一旁嗤笑:“不过是个杀人犯而已,有什么好研究的?”他掏出怀表看了看,“这个游戏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还约了朋友去打高尔夫。”

夜一突然勒住马缰绳,马车猛地停下。他指向街角的阴影:“那里有人。”

浓雾中,一个穿黑色斗篷的人影一闪而过,手里似乎还提着个包裹。柯南立刻跳下车,追了过去。那人影跑得极快,斗篷的下摆扫过墙壁,留下一串深色的痕迹——是血。

追到一条死胡同时,人影突然消失了。墙角堆着些废弃的木箱,空气中弥漫着福尔马林的味道。柯南掀开最上面的箱子,里面赫然躺着一具女尸,正是报纸上报道的第四个受害者。她的左手被砍掉了,伤口处还在渗血。

“这是死后被砍下来的。”灰原蹲下身,检查着伤口,“切口很整齐,确实是专业人士所为。”她的目光落在死者的领口,那里别着枚银色的胸针,形状像只展翅的鹰——和辛多拉家族的纹章一模一样。

夜一捡起地上的一片碎布,上面绣着个小小的“c”字:“卡明斯基(caminsky)的缩写。”他突然看向胡同口,“有人来了。”

一群警察举着灯笼冲进来,看到尸体时发出一阵惊呼。为首的警官看到柯南他们,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我们是侦探。”夜一拿出福尔摩斯给的名片,语气平静,“来调查开膛手杰克的案子。”

警官显然认识福尔摩斯的名字,脸色缓和了些:“最近这一带不太平,你们最好早点回去。”他挥了挥手,让警员们处理尸体,“对了,昨晚有人看到卡明斯基在这附近出现,手里拿着个黑色的包。”

柯南注意到,警官的袖口沾着点白色的粉末,和坚村指甲缝里的一样。他悄悄碰了碰夜一,朝警官的方向努了努嘴。夜一点点头,趁着警察不注意,悄悄跟了上去。

兰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握紧了拳头:“柯南,我们也去看看吧。我总觉得,这个案子和辛多拉公司有关。”

诸星不耐烦地踢着石子:“我可不去,要去你们去。”但当他看到兰和柯南跑远的背影时,还是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浓雾像一张巨大的网,笼罩着这座罪恶的城市。远处的钟楼敲响了十下,钟声在雾中回荡,带着死亡的气息。柯南跑在最前面,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找到开膛手杰克,不仅是为了通关游戏,更是为了查清坚村死亡的真相——他有种预感,这两起案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三、教授的棋局与火车上的对决

莫里亚蒂教授的书房比贝克街221b更阴森。墙上挂着中世纪的盔甲,壁炉里的火噼啪作响,映得教授的脸一半在光明里,一半在阴影里。他穿着件深红色的睡袍,手指上的红宝石戒指闪着妖异的光。

“开膛手杰克是我的学生。”教授慢条斯理地倒着红酒,酒液在水晶杯里晃出猩红的涟漪,“他很有天赋,尤其是在解剖学方面。”

柯南警惕地看着他:“是你指使他杀人的?”

教授笑了,笑声像蛇吐信:“我只是给了他一个方向。这个腐朽的社会,需要一点血来清洗。”他的目光落在夜一身上,“你很像我年轻的时候,冷静,果断,而且……狠辣。”

夜一没说话,只是把玩着手里的左轮手枪。枪管在灯光下闪着寒光,让教授的笑容僵了一下。

“杰克今晚有行动。”教授转移了话题,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地图,“他会在国王十字车站的火车上,对第五个目标下手。”地图上用红笔圈出了一个名字:艾琳·艾德勒。

“福尔摩斯最尊敬的女人。”兰倒吸一口冷气,“他不会真的要对她下手吧?”

“为什么是火车?”柯南盯着地图,“车站人多眼杂,不利于脱身。”

“因为那列火车会经过泰晤士河,”教授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他计划杀完人就跳河逃跑,河底有艘船在等他。”

灰原突然开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你不是和杰克一伙的吗?”

“我和他只是互相利用。”教授放下酒杯,眼神变得锐利,“他需要我的资源,我需要他制造混乱。但现在,他的野心太大了,已经超出了我的控制。”他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扔给柯南,“这是杰克的日记,或许能帮你们找到他的弱点。”

书的封面已经泛黄,里面的字迹扭曲而疯狂。柯南快速翻着,突然停在某一页:“我憎恨女人,尤其是那些虚伪的贵族……母亲的死,都是因为她们……”后面的字迹被墨水晕开,看不清内容。

“他的母亲是被贵族害死的。”夜一合上日记,“所以他才专杀妓女——在他看来,这些女人和那些贵族一样虚伪。”他看向教授,“你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吗?”

教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等你们在火车上见到他就知道了。记住,他的左手戴着只黑色的手套,那下面藏着一个秘密。”

离开教授的庄园时,天已经黑透了。马车在铁轨旁停下,一列蒸汽火车正冒着白烟,准备出发。车窗里透出昏黄的灯光,隐约能看到乘客们的脸。

“我们得混上去。”柯南看着检票员,压低声音,“夜一,你有办法吗?”

夜一指了指火车后面的煤水车:“从那里上去。”他率先跳上煤水车,煤灰沾满了他的风衣。兰和柯南紧随其后,诸星犹豫了一下,也咬着牙爬了上来。

煤水车又黑又冷,煤灰呛得人睁不开眼。柯南趴在车帮上,看着车厢里的动静。第三节车厢里坐着个穿紫色长裙的女人,正是艾琳·艾德勒。她的身边坐着个戴礼帽的男人,左手一直放在口袋里,看不清长相。

“就是他。”夜一的声音带着煤灰的沙哑,“手套的颜色和教授说的一样。”

火车突然开动,煤水车剧烈地晃动起来。灰原没站稳,差点摔下去,夜一伸手拉住她,掌心的煤灰蹭到了她的袖口。她抬头想说谢谢,却看到他正盯着车厢里的男人,眼神比煤水车的煤还要冷。

火车驶进隧道时,车厢里的灯突然灭了。尖叫声此起彼伏,夹杂着女人的哭喊。等灯光再次亮起时,艾琳·艾德勒已经不见了,座位上只留下一枚银色的胸针——和白教堂区死者身上的那枚一模一样。

“在车顶!”兰指着窗外,只见一个黑影正拖着艾琳往火车头方向移动,艾琳的裙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夜一立刻打开煤水车的门,冲进车厢。乘客们惊慌失措地尖叫,挡住了去路。他不得不放慢脚步,在人群中穿梭。柯南紧随其后,突然注意到那个戴礼帽的男人不见了——柯南的心脏猛地一缩,转身冲向车厢连接处。冷风从打开的车门灌进来,带着铁轨摩擦的火星味。他爬上铁梯,鞋跟磕在铁皮上发出“哐当”声,头顶的月光被火车烟囱喷出的黑烟切割得支离破碎。

兰的尖叫穿透风声传来。她被那个戴礼帽的男人拽着头发,紫色裙摆上沾着血迹——不知是她的还是别人的。男人的黑色手套紧紧攥着一把手术刀,刀刃在月光下闪着寒光,正抵在兰的咽喉处。

“别过来!”男人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带着病态的亢奋。他的礼帽被风吹掉,露出苍白的脸,左手上的黑手套在挣扎中滑落,露出半截扭曲的伤疤,像条丑陋的蜈蚣。

柯南突然想起教授的话——那手套下藏着秘密。他盯着那道疤,又看向男人领口露出的银链,链坠在晃动中闪过熟悉的图案:展翅的鹰,辛多拉家族的纹章。

“你是辛多拉的后代。”柯南的声音在风中发颤,却异常清晰,“开膛手杰克是你的祖先,对不对?”

男人的眼神骤变,像被踩中尾巴的野兽:“你怎么知道?”

“坚村先生发现了这个秘密,所以被你杀了。”柯南一步步逼近,口袋里的麻醉枪已经上膛,“但你和你的祖先一样懦弱,只会用女人当人质。”

兰突然挣扎起来,她的指甲深深掐进男人的手臂:“柯南,别管我!”她想起新一总念叨的那句话——“如果能确实地让你毁灭,为了公众的利益,我很乐意接受死亡”。福尔摩斯的台词此刻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心上。

就在兰弯腰想抱住男人一起跳下火车时,一道黑影突然从车厢顶部的通风口翻了出来。夜一的长风衣被风吹得像面黑色的旗,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大概是从煤水车的工具箱里摸的。

“你的对手是我。”夜一的声音比铁轨还冷。他手腕一扬,匕首划破空气,精准地割断了绑住兰的麻绳。兰失重的瞬间,柯南扑过去将她拽到身后,两人在摇晃的车顶滚作一团。

男人怒吼着扑向夜一,手术刀直刺他的胸口。夜一不闪不避,侧身时手肘狠狠撞在男人的肋骨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男人的动作顿时一滞。这是第一招——用最快的速度摧毁对方的攻击重心。

“你找死!”男人捂着肋骨后退,突然从怀里掏出另一把短刀,左右开弓刺过来。夜一却像贴着地面滑行的影子,避开刀刃的瞬间,反手抓住男人持刀的手腕,顺着他的力道往回一拧。第二招——借势卸力,让敌人的攻击变成自残。

短刀“当啷”落地,男人疼得嘶吼。他没想到这个看似单薄的少年竟有如此利落的身手,就像伦敦雾里突然出鞘的刀。夜一没给喘息的机会,膝盖顶住男人的腰,双手抓住他的肩膀猛地向后一扳。第三招——用全身的重量做支点,将对手彻底掀翻。

男人像个破布娃娃般被甩出车顶,坠落时还在尖叫。夜一低头看了眼铁轨上迅速缩小的黑影,转身对柯南喊道:“带兰下去!火车快到桥了!”

柯南这才注意到,前方的铁轨正横跨泰晤士河,桥身早已腐朽,铁轨在月光下像条断裂的银链。而火车的速度丝毫未减,烟囱喷出的火星照亮了车厢里惊慌的脸——剩下的五个玩家都聚集在第三节车厢,灰原正用煤块在车窗上写着什么。

“跳下去!”夜一拽开车顶的逃生门,“到第三节车厢汇合!”

柯南抱着兰跳进车厢时,诸星正试图用消防斧砸开车门。灰原指着墙上的灭火器吼道:“别砸!用这个!”她的裙摆沾着煤灰,脸颊却异常冷静,“我数过了,这里有十二瓶红酒,全在餐车里!”

兰突然明白了什么,抓起两瓶红酒就往地上倒:“把所有酒都倒出来!”

夜一跳进车厢时,脚下已经积了半尺深的酒液。红酒顺着地板缝隙往下渗,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酒香。诸星一边搬酒桶一边骂:“疯了吗?这能有用吗?”

“总比撞死强!”夜一踹开餐车的门,里面的酒柜像座小山,“所有人都到车厢中间!抓稳扶手!”

火车撞向断桥的瞬间,柯南突然想起弘树的脸。那个在屏幕里笑得诡异的少年,此刻会不会就在某个角落看着他们?

剧烈的撞击让车厢脱离铁轨,像颗失控的炮弹坠向河面。红酒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形成了厚厚的缓冲层,五个人被酒液包裹着翻滚,玻璃碎片混着葡萄皮擦过脸颊,却没造成致命伤。当车厢最终在河滩上停稳时,所有人都泡在黏腻的酒液里,咳嗽着吐出嘴里的酒渣。

“我们……活下来了?”诸星抹了把脸,昂贵的衬衫沾满酒渍,却第一次没露出嫌恶的表情。

兰靠在柯南肩上笑出了眼泪:“新一要是在,肯定会说这是最狼狈的通关方式。”

灰原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看向夜一。夜一正拧着湿透的风衣,酒液顺着他的指尖滴在地上,在月光下像串破碎的珍珠。他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时正好对上她的视线,两人都没说话,却像交换了什么无声的默契。

就在这时,车厢里突然亮起柔和的白光。福尔摩斯的身影在光中渐渐清晰,叼着烟斗的样子和画像上一模一样,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温柔。

“恭喜你们通过游戏。”他的声音竟和弘树有些相似,“但真正的考验,在游戏之外。”

白光散去时,诸星的表情变得异常复杂。他走到柯南面前,递过一枚银色的胸针——正是艾琳·艾德勒留下的那枚。“这个还给你。”他的声音在发抖,“我只是想知道,被人关心是什么感觉。”

柯南愣住了。胸针的背面刻着个小小的“弘”字。

“诺亚方舟……”灰原低声说,“你就是弘树。”

诸星——不,弘树笑了,眼里却闪着泪光:“我设计这个游戏,不是想报复谁。”他看向诸星原本的身份——那个骄纵的财政大臣之子,“我只是想让他们知道,没有人生来就该被优待。”他又看向柯南,“就像你爸爸说的,推理的真谛不是找出凶手,而是守住真相。”

夜一突然开口:“所以你让我们用红酒缓冲?”

“因为福尔摩斯说过,看似无用的东西,往往藏着生路。”弘树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我爸爸是坚村先生……他总说我太孤独了。”

兰握住他逐渐消散的手:“你不孤独,我们都记得你。”

弘树的笑容在白光中彻底融化:“谢谢你们陪我玩最后一局。”

当舱体的门缓缓打开时,柯南看到了工藤优作的脸。他的嘴角带着笑意,眼底却有红血丝——显然一夜未眠。“辛多拉已经被逮捕了。”他摸了摸柯南的头,“他承认杀害了坚村,因为坚村发现他是开膛手杰克的后代,想公布真相。”

兰扑进毛利小五郎怀里时,柯南注意到夜一站在灰原身边,两人的衣角还沾着虚拟世界的酒渍。阳光透过玻璃幕墙照进来,在他们脚下投下交叠的影子。

“喂,”柯南碰了碰夜一的胳膊,“弘树说的考验,是什么意思?”

夜一望着展厅里相拥的家长和孩子,诸星的父亲正红着眼眶向他道歉。“大概是说,”夜一的声音很轻,“游戏结束了,但人生还要继续。”

灰原突然笑了,从口袋里掏出颗柠檬糖扔进嘴里:“至少以后不用在虚拟世界喝红酒了。”

柯南看着她和夜一并肩离开的背影,突然想起弘树消失前的最后一句话:“真正的成长,不是通关游戏,是敢在真实的世界里,跌跌撞撞地走下去。”

东京湾的雨不知何时停了,阳光刺破云层,在“茧”的舱体上折射出彩虹。那些养尊处优的孩子此刻正笨拙地向父母道歉,或是帮受伤的同学包扎伤口——就像弘树希望的那样,开始学着做个“真实”的人。

柯南抬头时,正好对上工藤优作的目光。父子俩没说话,却都笑了。有些真相,或许不需要说破;有些告别,其实是新的开始。就像伦敦的雾总会散,而贝克街的灯光,永远为追寻真相的人亮着。

四、事务所的烟火与杯盏间的暖意

“茧”的舱门完全打开时,阳光像融化的金子,淌在每个通关者的脸上。工作人员递来的纪念证书还带着油墨香,诸星(弘树消失后,身体的原主人逐渐恢复意识)捏着纸页的手指微微发颤,他父亲——那位总是板着脸的财政大臣,此刻正红着眼圈站在不远处,手里的公文包被捏得变了形。

“诸星同学,一起去我家吃饭吧?”兰走过去,笑容像刚晒过的棉被,“我爸爸做的柔道火锅超好吃的!”

诸星愣了愣,下意识想拒绝,却瞥见父亲眼里的期待,最终点了点头。他的校服外套还沾着虚拟世界的酒渍,却第一次没在意衣服的价格标签。

柯南凑到夜一身边,用手肘碰了碰他:“你入股的那家‘星芒酒店’离这里不远吧?上次你说地窖里有瓶1983年的波尔多?”

夜一白了他一眼:“小孩子少管闲事。”话虽如此,却掏出手机给酒店管家发了条信息——“送两瓶陈酿波尔多,再拿三瓶蓝莓果酒,地址:毛利侦探事务所”。

灰原站在一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看着夜一低头打字时露出的半截手腕,那里还留着虚拟世界里被刀划破的浅痕(游戏模拟的痛感残留),突然想起在贝克街的雨夜,他把唯一的干毛巾塞给她的瞬间。

“走吧。”夜一收起手机,目光扫过灰原微蹙的眉,“事务所的楼梯很陡,等会儿别摔了。”

灰原挑眉:“你才该小心,某人在虚拟世界里被红酒泡成了落汤鸡。”

柯南在后面偷笑,被灰原回头一个眼刀吓得立刻收声。兰牵着诸星的手走在最前面,阳光透过她的发梢,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星星。

毛利侦探事务所所在的大楼依旧老旧,铁门上的“毛利侦探事务所”招牌被风吹得有点歪。柯南刚推开玻璃门,就被毛利小五郎的大嗓门震得耳膜发疼:“兰!你可算回来了!老子饿——”话音在看到门口的一行人时戛然而止,尤其是当他瞥见财政大臣的瞬间,眼睛突然亮了,“哎呀!这不是诸星大臣吗?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诸星父亲连忙摆手:“毛利先生客气了,我是送犬子过来的,他说兰小姐邀请他吃饭……”

“应该的应该的!”毛利小五郎笑得见牙不见眼,突然注意到诸星身上的酒渍,脸色一沉,“臭小子!你居然喝酒?!”

“不是的爸爸,”兰连忙解释,“是游戏里的虚拟场景……”

“游戏?”毛利小五郎挠挠头,显然没听懂,却被柯南塞过来的一块巧克力转移了注意力,“还是柯南懂事!”

夜一没掺和这场混乱,他看了眼冰箱里空空如也的保鲜盒,对兰说:“我跟你去买菜吧,附近的市场应该还没关门。”

兰眼睛一亮:“太好了!我正愁人多菜不够呢!”她转身对灰原说,“小哀,帮我照看一下柯南和诸星哦。”

灰原“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夜一和兰并肩出门的背影上,手里无意识地转着柯南的侦探徽章。诸星坐在沙发上,手指紧张地绞着校服衣角,突然小声问:“这里……经常这么热闹吗?”

“何止热闹,”柯南爬上沙发,“上次有个凶手躲在衣柜里,被毛利叔叔一屁股坐晕了!”

诸星的眼睛瞪得溜圆,像第一次听到童话的孩子。

市场里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夜一推着购物车,看着兰在蔬菜摊前认真挑选的样子——她捏着番茄的指尖泛着红,和虚拟世界里穿紫色长裙的模样重叠又分开。

“要这个吧,”夜一从货架上拿下一袋土豆,“灰原爱吃炖得绵密的。”

兰笑着点头:“你记得真清楚。对了,光彦说想吃可乐饼,我们买两斤肉馅吧?”

购物车渐渐堆成小山: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带着泥土的胡萝卜、还沾着水珠的青菜,最后在水产摊前,夜一指着最大的那条鲷鱼说:“这个,做刺身。”

老板称鱼时,兰突然想起什么:“夜一,你什么时候入股酒店的?都没跟我们说过。”

“去年吧,”夜一付了钱,语气平淡,“朋友转手,我就接了。”他没说的是,那家酒店的地窖藏着他找到的第一份关于组织的线索,只是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路过甜品店时,夜一停下脚步,买了盒抹茶大福。兰好奇地问:“给柯南的?”

“嗯,”夜一点头,又补充道,“灰原也爱吃。”

回到事务所楼下,正好碰到酒店管家。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恭敬地递过酒袋:“夜一少爷,您要的酒。”他的目光扫过兰手里的菜篮,又礼貌地低下头,“需要帮您送上去吗?”

“不用。”夜一提过酒袋,对兰说,“走吧,厨房够大。”

兰看着他手里沉甸甸的酒袋,突然笑了:“你这是要把毛利叔叔灌醉啊?”

夜一挑眉:“他酒量好得很。”

推开厨房门时,灰原正坐在料理台边,看柯南给诸星演示侦探徽章的用法。光彦和步美、元太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三个小脑袋凑在一起,对着徽章喊得不亦乐乎。

“我们回来啦!”兰扬了扬手里的菜,“小哀,帮我洗下菜呗?”

灰原放下徽章,走进厨房。夜一正把葡萄酒放进冰箱冷藏,她瞥了眼酒标:“1983年的波尔多,你倒舍得。”

“放着也是放着。”夜一拿出果酒,“蓝莓的,你试试。”

灰原没接,转身去洗胡萝卜。水流过指尖时,她听见身后传来切菜的声音——夜一正在处理鲷鱼,刀工利落得不像个高中生,鱼肉与鱼骨分离的瞬间,连带着她心里某根紧绷的弦,也轻轻松了松。

客厅里,毛利小五郎正缠着工藤优作下棋,嘴里嚷嚷着:“上次不算!这次我肯定赢你!”工藤优作无奈地笑着,目光却时不时飘向厨房,那里传来兰和夜一的说话声,混着切菜声,像首琐碎又温暖的歌。

诸星坐在沙发角落,手里捏着柯南送他的侦探徽章。步美递给他一块饼干:“诸星同学,你别紧张呀,我们这里经常这样的。”

元太拍着胸脯:“对!以后你想来就来,我让我妈妈给你做鳗鱼饭!”

光彦推了推眼镜:“其实柯南的推理才厉害呢,上次我们在公园……”

孩子们的声音像叽叽喳喳的小鸟,诸星听着听着,嘴角慢慢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他低头看着徽章上的“少年侦探团”字样,突然觉得,虚拟世界里弘树说的“被关心的感觉”,原来就是这样的。

厨房的效率高得惊人。兰的可乐饼在油锅里滋滋作响,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夜一的鲷鱼刺身摆成了花朵的形状,点缀着翠绿的紫苏叶;灰原炖的土豆五花肉咕嘟冒泡,肉香混着酱油的味道漫出厨房;最后是毛利小五郎最爱的柔道火锅,鲜红的汤底里翻滚着各种食材,像一锅沸腾的晚霞。

“开饭啦!”兰端着最后一盘大福走出厨房时,客厅已经摆好了折叠桌。毛利小五郎第一个冲过去,拿起筷子就要夹肉,被兰一记手刀敲在头上:“爸爸!等优作叔叔他们坐好!”

工藤优作笑着坐下,目光在夜一和灰原之间转了圈——两个孩子正默契地摆放碗筷,夜一顺手把灰原的椅子往外拉了拉,灰原则将装着芥末的小碟推到他手边。

“哇!好多菜!”元太的眼睛瞪得像铜铃,“我要吃那个可乐饼!”

夜一打开波尔多,暗红色的酒液缓缓倒入醒酒器,在灯光下像流动的宝石。他给毛利小五郎和工藤优作各倒了一杯,又拧开蓝莓果酒,给兰和灰原各倒了半杯。

“未成年人不能喝酒。”灰原看着杯里紫红色的液体,却没推开。

“果酒,度数低。”夜一给自己也倒了点,“美容养颜。”

兰笑着举杯:“来,庆祝我们通关!”

“干杯!”清脆的碰杯声里,毛利小五郎已经喝了一大口红酒,咂咂嘴说:“好酒!比上次那瓶茅台还够劲!”

工藤优作浅尝一口,眼里闪过赞许:“单宁很柔和,确实是好酒。”

餐桌上的话题像火锅里的食材一样丰富。元太讲起在法国大革命场景里差点被断头台砸到的糗事,引得大家哈哈大笑;光彦分析着开膛手杰克的作案动机,被柯南补充了三个细节;步美拉着诸星的手,说下次要带他去玩捉迷藏。

夜一没怎么说话,只是默默转动着桌上的圆盘。灰原爱吃的炖土豆被转到她面前,兰喜欢的可乐饼推到了兰手边,连诸星不太敢夹的刺身,也被他用公筷夹了几片放进碗里。

“夜一,你也吃啊。”兰注意到他光顾着给别人夹菜,自己没动几筷子。

“我不饿。”夜一刚说完,就被灰原塞了块可乐饼,“吃你的,少管别人。”

可乐饼还带着温度,外皮酥脆,内馅滚烫。夜一咬下去时,烫得差点吐出来,灰原在对面看得直笑,眼里的笑意像被风吹皱的湖面。

毛利小五郎喝到兴头上,拍着工藤优作的肩膀:“优作啊,你说这些孩子是不是很厉害?比我们当年强多了!”

工藤优作点头:“是啊,他们比我们想象的更勇敢。”他的目光落在柯南身上,带着父亲特有的温柔。

诸星突然举起果酒杯,小声说:“谢谢你们……我以前从来没跟同学一起吃过饭。”他的脸颊有点红,不知是因为果酒还是别的,“我爸爸总说,要跟有出息的人交朋友,但我觉得,跟你们在一起很开心。”

兰笑着和他碰杯:“以后常来呀!”

柯南凑到夜一耳边:“你看,弘树的愿望实现了。”

夜一没说话,只是往灰原碗里又夹了块刺身。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灰原的杯沿上,泛着细碎的光,像她眼里藏不住的笑意。

吃到一半,灰原起身去厨房拿纸巾。夜一跟了过去,在门口撞见她——女孩正靠在料理台边,看着窗外的月亮。

“怎么了?”夜一递过纸巾。

“没什么,”灰原接过,指尖碰到他的,“就是觉得……这样挺好的。”

没有虚拟世界的刀光剑影,没有组织的阴影笼罩,只有满桌的饭菜香,和客厅里传来的笑声。夜一看着她被月光照亮的侧脸,突然说:“下次去酒店,我请你喝82年的拉菲。”

灰原挑眉:“炫富?”

“不是,”夜一的声音很轻,“那家酒店的顶楼,能看到全东京的星星。”

灰原的耳尖微微发烫,转身往客厅走:“小孩子少看星星,多吃饭。”

夜一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嘴角忍不住扬起。厨房的水龙头没关紧,水珠滴落在水槽里,叮咚作响,像谁没说出口的心跳。

客厅里,毛利小五郎已经醉得开始比划柔道招式,被兰按住了。工藤优作正给孩子们讲福尔摩斯的故事,诸星听得格外认真,眼睛里闪着光。柯南偷偷往灰原的果酒杯里加了点苏打水,被她瞪了一眼,却笑得更欢了。

夜一走出去时,正好对上灰原的目光。女孩举起杯子,朝他遥遥一敬,紫红色的液体在杯里晃出温柔的弧度。他也举起杯,在心里默默说了句:敬此刻,敬余生。

窗外的月亮越升越高,把毛利侦探事务所的窗户照得像块透明的玉。桌布上的油渍、杯盏里的残酒、孩子们散落的玩具,都被月光镀上了层暖意。或许就像弘树说的,真正的通关不是赢得游戏,而是在真实的人间烟火里,找到属于自己的那盏灯。

而此刻,这盏灯就在眼前,在杯盏交错的笑声里,在彼此心照不宣的眼神里,在往后无数个可以一起吃饭的寻常日子里。

休息一会后工藤夜一跟着父亲工藤优作和少年侦探团的同伴灰原哀告别众人后离开了毛利侦探事务所,离开毛利侦探事务所后三人一起前往阿笠博士家,阿笠博士家的门没关严,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熟悉的机器嗡鸣声。工藤优作推开门时,阿笠博士正蹲在地上,对着一个半人高的金属机器人摆弄螺丝刀,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浸得贴在皮肤上。

“优作?你们来啦!”阿笠博士抬头看见他们,眼睛一亮,手里的螺丝刀差点掉在地上,“快进来快进来,我刚做好了冰镇柠檬汽水!”

工藤优作笑着弯腰帮他扶起歪倒的工具箱:“又在捣鼓新发明?这机器人看着比上次那个扫地的灵活多了。”

“那是!”阿笠博士得意地拍了拍机器人的金属外壳,“这是‘自动递茶助手’,等调试好了,端茶倒水都不用动手!”

话音刚落,机器人突然发出“嘀嘀”的警报声,机械臂胡乱挥舞了几下,差点打翻桌上的玻璃杯。灰原哀眼疾手快地扶住杯子,无奈地看了眼博士:“博士,还是先让它休息吧,今天我们手动来。”

工藤夜一已经走进厨房,熟练地从消毒柜里拿出四个玻璃杯。阳光透过厨房的百叶窗,在他手背上投下一道道细长的光影,他踮脚够到吊柜里的茶叶罐时,灰原哀正好端着水壶过来:“水温够了吗?”

“刚烧开的,晾两分钟正好泡绿茶。”夜一低头看着她手里的水壶,“博士和我爸爱喝浓的,多放两勺。”

灰原哀点头,从茶叶罐里舀出茶叶,指尖沾了点茶末,夜一递过来一张湿纸巾:“上次你说茶末沾手不舒服。”

两人配合着洗水果、切柠檬,动作自然得像演练过无数次。客厅里,工藤优作正给阿笠博士看新写的推理小说手稿,两人时不时低声讨论几句,笑声透过门缝飘进来,混着厨房里的水流声,格外安稳。

“茶好了。”夜一端着托盘出来,杯子里的绿茶冒着热气,叶片在水中缓缓舒展。灰原哀跟在后面,手里端着一盘切好的蜜瓜,瓜瓤的甜香立刻弥漫开来。

“还是你们俩靠谱!”阿笠博士接过茶杯,抿了一大口,满足地眯起眼睛,“比我这机器人强多了!”

工藤优作看着两个孩子在茶几旁摆放水果盘,夜一顺手把灰原哀面前的蜜瓜往她那边推了推,灰原哀则拿起一块最大的递给他,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他转头对阿笠博士轻声说:“小时候总觉得他们俩吵吵闹闹,现在倒越来越有默契了。”

阿笠博士嘿嘿笑了:“小孩子嘛,一起捣鼓我的发明,一起破解案子,感情自然就好了。上次夜一还偷偷问我,怎么调柠檬汽水才不酸,说灰原不爱喝太酸的。”

这话恰好被端着空托盘过来的夜一听见,他耳尖微微发红,假装去看窗外的景色:“博士,你家的牵牛花又开了,比上周多了好几朵紫色的。”

“那是灰原上次说紫色好看,我特意换的种子!”阿笠博士指了指窗台,“等开花了,摘几朵给你们做书签。”

灰原哀正帮机器人关掉电源,闻言回头笑了:“谢谢博士,不过还是让它们好好开在花盆里吧。”

阳光渐渐移到客厅中央,照在茶几上的玻璃杯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工藤优作和阿笠博士聊起了当年一起破解的案子,夜一和灰原哀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偶尔插一两句话,更多时候是安静地听着,手里的茶杯慢慢凉了,却没人舍得放下。

后来,夜一发现机器人的线路松动了,蹲在地上帮忙修理,灰原哀就坐在旁边递工具,螺丝刀、扳手递得恰到好处。工藤优作看着他们凑在一起的背影,对阿笠博士眨了眨眼:“看来你的‘自动递茶助手’有接班人了。”

阿笠博士笑着点头,眼里的欣慰像杯温好的茶,浓得化不开。窗外的蝉鸣渐渐响起来,午后漫长又悠闲,而这样的时光,仿佛能一直继续下去。

夕阳的金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拖出长长的影子,客厅里的挂钟慢悠悠地敲了七下。工藤优作合上手里的手稿,看了眼窗外渐浓的暮色,对阿笠博士笑道:“时间不早了,要不进你那间书房接着聊?听说你新整理了不少老案子的资料。”

“正合我意!”阿笠博士立刻起身,小心翼翼地把桌上的机器人零件收进箱子,“里面凉快,还有我珍藏的陈年乌龙茶。”

两人相视而笑,轻手轻脚地往书房走,经过沙发时,都下意识放轻了脚步——灰原哀歪靠在沙发角落,呼吸均匀,显然是睡着了。她怀里还抱着个抱枕,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半只眼睛,侧脸在昏暗中显得格外柔和。

工藤夜一原本在给机器人调试线路,回头看见这一幕,动作瞬间停住。他放轻手里的螺丝刀,慢慢站起身,犹豫了几秒,才弯腰轻轻将灰原哀怀里的抱枕抽出来,换了个更软的靠垫垫在她颈后。

大概是动静惊动了她,灰原哀的睫毛颤了颤,眉头微蹙,像是做了什么不安稳的梦。夜一立刻停下动作,蹲在她面前,等她呼吸重新平稳,才试探着伸出手,想把她抱回房间。

他的动作格外轻,手臂穿过她的膝弯时,甚至能感觉到她轻微的颤抖。灰原哀似乎在梦中往温暖的地方缩了缩,脑袋无意识地靠向他的胸口,发出几不可闻的呓语。夜一的脚步顿了顿,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嘴角不自觉地抿成一个温柔的弧度,脚步放得更轻了,像怕惊扰了易碎的月光。

书房门口,阿笠博士刚要推门,眼角余光瞥见这一幕,突然拽了拽工藤优作的袖子,压低声音挤眉弄眼:“你看你家小子,这小心翼翼的样子,活像抱着什么稀世珍宝。”

工藤优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却故意板起脸:“小孩子家家,懂什么叫珍惜。”嘴上这么说,语气里的纵容却藏不住。

“嘿,我可记得你当年追有希子的时候,抱她过河都怕水溅到她裙子上,”阿笠博士促狭地撞了他一下,“现在倒教训起儿子了?”

工藤优作无奈地摇摇头,推开门把他拉进书房:“少胡说,当年那是河边石头滑。”

“是是是,石头滑,”阿笠博士笑着关上门,声音却还是飘了出来,“现在这小子,比你当年还紧张呢……”

夜一抱着灰原哀,沿着走廊往客房走。客厅的灯光透过门缝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带,正好照亮他脚下的路。他记得灰原哀怕黑,特意绕到玄关开了盏小夜灯,暖黄的光晕在墙上晕开,像个温柔的小太阳。

到了客房门口,他轻轻推开门,把灰原哀放在床上,动作轻得像放下一片羽毛。刚要直起身,却发现她的手还攥着他的衣角,怎么都掰不开。夜一叹了口气,索性在床边坐下来,看着她熟睡的样子,想起下午她帮自己递扳手时,指尖不小心碰到的温度,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软软的。

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停了,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夜一站起身,替她掖好被角,又倒了杯温水放在床头,才轻手轻脚地退出去,带上门时特意留了条缝,让小夜灯的光能照进来一点。

回到客厅,他刚拿起桌上的螺丝刀,就听见书房门开了。阿笠博士端着两杯茶出来,冲他挤了挤眼睛:“我们家小哀睡姿挺乖吧?”

夜一的耳尖腾地红了,低头假装研究机器人:“博士,线路接好了,你试试?”

“别急着转移话题,”阿笠博士把茶杯递给他,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刚才抱人那姿势,练过啊?”

工藤优作跟在后面出来,适时解围:“好了,别逗他了。夜一,把机器人的使用说明写一下,明天让博士试试。”

夜一应了声,拿起纸笔,却忍不住抬头往客房的方向看了一眼。月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在地上铺了层银霜,仿佛能映出那个安静的睡颜。他低头笑了笑,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的字迹都比平时柔和了几分。

客厅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书房里偶尔传来的低笑。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却像一床柔软的被子,把这满屋的暖意和细碎的心事,都轻轻裹了起来。

完成说明书书写后夜一把说明书仔细叠好放在机器人旁边,又往客房的方向望了一眼,才轻手轻脚地回了自己的房间。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小夜灯,暖黄的光打在床沿,他躺下来时,鼻尖似乎还萦绕着灰原哀头发上淡淡的薄荷香,翻了个身,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深夜的月光格外清亮,透过窗帘的缝隙淌进客房。灰原哀猛地睁开眼,额头上覆着一层薄汗,胸口还在剧烈起伏——梦里又是那些冰冷的实验室和刺眼的灯光,让她喘不过气。她坐起身,房间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影子在晃动,下意识地就想找个能依靠的地方。

脚步像被什么牵引着,她悄无声息地推开了隔壁房间的门。夜一睡得很沉,呼吸均匀,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平和。灰原哀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地掀开被子,轻轻躺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环住了他的手臂。

就像抓住了浮木的溺水者,熟悉的气息瞬间驱散了噩梦的阴霾。她把脸埋进他的袖子,能闻到淡淡的皂角香,心里那点惶恐渐渐消散,眼皮越来越沉,没多久就重新睡了过去,嘴角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像是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夜一睡得很熟,丝毫没察觉身边多了个人,只是无意识地往温暖的地方靠了靠,手臂微微动了动,更方便她抱着。

窗外的天慢慢亮了,第一缕晨光爬上窗台时,阿笠博士已经在厨房忙活起来,煎蛋的香味顺着走廊飘进房间。工藤优作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他手忙脚乱地找盐罐,忍不住打趣:“要不要帮忙?再磨蹭下去,孩子们该饿醒了。”

“不用不用!”阿笠博士手忙脚乱地撒上盐,“马上就好,我这就去叫他们!”

他先敲了敲夜一的房门,没人应,便直接推了进去。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正好落在床上——灰原哀还抱着夜一的手臂睡得正香,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而夜一依旧睡得深沉,嘴角微微上扬。

阿笠博士“哎哟”一声,赶紧退出去,拽着工藤优作往厨房走,压低声音兴奋地说:“你快看你快看,那俩孩子……”

工藤优作探头看了一眼,眼底漾起温柔的笑意,拉着他往外走:“让他们再睡会儿,早饭好了再叫。”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煎蛋的香味越来越浓,灰原哀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阳光刺得她眨了眨眼,低头一看,自己还抱着夜一的手臂,脸“腾”地红了,赶紧松开手,悄悄溜回了自己的房间,心跳得像要蹦出来。

没过多久,夜一也醒了,伸懒腰时总觉得手臂有点麻,还带着点淡淡的暖意,挠了挠头,没多想就起身洗漱去了。

客厅里,阿笠博士已经摆好了早餐,煎蛋、牛奶、烤面包摆了一桌子。灰原哀坐下时,耳尖还红着,不敢看夜一。夜一倒是大大咧咧地拿起面包,咬了一口问:“博士,机器人试了吗?说明书看懂了吗?”

“看懂了看懂了!”阿笠博士笑得一脸神秘,“好用得很,比我预想的还灵活!”

工藤优作看了眼两个孩子,端起牛奶喝了一口,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餐桌上,把这顿早饭照得暖洋洋的,空气里除了食物的香气,还飘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甜意。

早餐的时光在轻松的闲聊中悄然溜走。阿笠博士兴奋地演示着修好的机器人,机械臂稳稳地端来茶杯,惹得大家一阵笑。工藤优作看着孩子们互动,偶尔插几句关于案件的讨论,眼角的笑意藏不住。

灰原哀喝着牛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夜一,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神,两人像触电般同时移开视线,耳根却悄悄红了。夜一拿起一片烤面包,默默抹上果酱,递到她面前:“多抹了点,你喜欢的。”

灰原哀愣了愣,接过来时指尖碰到他的,轻声道了句“谢谢”,低头咬了一口,甜意从舌尖漫到心底。

饭后,阳光已经铺满了院子,牵牛花在窗台上开得正好,紫色的花瓣上还沾着露珠。阿笠博士在收拾餐桌,工藤优作靠在门边打电话,大概是和有希子分享近况。夜一在给机器人做最后的调试,灰原哀蹲在旁边帮忙递工具,偶尔抬头看他专注的侧脸,嘴角会不自觉地扬起。

“下午要不要去公园?”夜一突然开口,手里的螺丝刀顿了顿,“听说那里新种了一片绣球花。”

灰原哀抬眸,正好看见他眼里的期待,点了点头:“好啊。”

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带着院子里花草的清香,拂过两人的发梢。客厅里传来阿笠博士的大嗓门:“优作,你家小子要带小哀去公园啊?记得拍照片回来给我看!”

工藤优作笑着应了一声,目光落在两个孩子身上,像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和有希子,在阳光下并肩走着,身后是漫漫长路,身前是无限春光。

有些心意不必说破,就像此刻的阳光、花香,还有彼此眼底藏不住的笑意,早已把未来的日子,烘得暖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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