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允执再次从自己房间床榻上醒来。
依然习惯性寻找桑晚晚。
没闻到她的气息,轻敲脑袋,缓慢撑起身体。
脑袋昏昏沉沉,让他眼神无法聚焦。
以往夜里胡闹了些,次数多了些,也不曾这样。
而且昨日他是不是突然睡过去了?
不可能,他没这么虚弱。
定是爽晕了。
这个念头一起,顾允执心安理得起了床。
洗漱时,他还在傻乐。
满心想着,昨日他的表现定会让桑晚晚满意。
穿戴整齐走出房门,遇见端着托盘走来的顾峰,“公子醒了?恰好,我也将朝食端来了。”
“安国太子吃过了吗?”
顾允执伸手准备接过托盘,“正好我与他一起……”
话还没说完,顾峰将托盘递给他,“安国太子与桑公公,一早便出了门。”
“去哪儿?”
“成国圣子说东丰镇有家酒楼不错,桑公公便带着安国太子,跟着成国圣子去了东丰镇。”
顾允执蹙眉,心里有些憋闷,又不知道为何,接着询问,“宋立给他们驾车?”
“宋队主和柳副队主两人昨日饮酒,喝大了,如今还睡着。”
顾允执捧着托盘,眼神游离片刻,将托盘送回顾峰手中,急匆匆下楼。
“公子?公子你去何处啊?”
“东丰镇!”
不戒坐在车辕上,边啃着肉饼,边挥马鞭。
马车走的不紧不慢。
桑晚晚侧躺在车厢软塌上,补瞌睡。
昨夜,不,应该算是今早吃过宵夜,还没睡多久。
曲吟风跑来说带她来红林镇逛逛,吃点成国特色。
上了车厢困的厉害,也懒得管他们,倒头就睡。
可容拾柒和曲吟风在,哪怕不做什么,她也无法安心睡觉。
容拾柒躺在她左侧,意图往她怀里钻,被搭在桑晚晚腰间的手一次次推出去。
差点被推下软塌。
桑晚晚没有睁眼,漫不经心提醒,“你适可而止啊。”
曲吟风手顿了下,紧紧搂着她腹部往自己怀里贴。
容拾柒看看桑晚晚,又看看曲吟风露出布满青紫痕迹的手腕,眸底满是迷惘。
桑晚晚闭着眼伸手。
容拾柒立刻凑近,将自己的脸放在她手心。
桑晚晚轻轻捏了捏他脸颊,“你也乖一点。”
容拾柒乖乖躺在她身旁,哪怕半个身子在软塌边缘,眼瞅着快掉下去。
曲吟风凑到她耳畔,吹了口气,“桑小姐可真是坐享齐人之福。”
桑晚晚腾出另一只手,朝他那边摸,重重捏他脸颊,“好说。”
曲吟风被她捏的抿嘴笑,唇瓣磨蹭着她耳廓,“过几日是成国的闹春日,届时会很热闹。
红林镇上还有灯会,放河灯,飞天灯,各种灯盏,琳琅满目。
我们今日前往红林镇,先在客栈订一间房吧?”
“我们三人订一间房?”桑晚晚捏他脸颊的手,在空中来回点了点软塌上的三人。
曲吟风又往前贴近了一些,“太子如此纯善,定不会计较我的小气。”
桑晚晚闷笑起来,“好,你说了算。”
曲吟风语气雀跃起来,“那你是答应陪我过闹春日?”
“不过,过几日是几日?我听顾允执说,过几日陈长史他们该到了。”
“不碍事,我早叫阿字组跟着他们呢,他们定会在闹春日后抵达。”
桑晚晚一听就知道他要使坏,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会闹出人命吧。”
曲吟风将她耳垂含在嘴中,含糊回答,“不会。”
桑晚晚彻底安心。
横竖什么时候抵达启国,她一点不在意,曲吟风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比起顾允执。
明显曲吟风更对她的胃口。
马车晃晃悠悠到了红林镇,周围热闹了起来。
不戒入了镇口,将他们放下,自己去停马车。
曲吟风下车时,穿了斗篷,将那一头银发拢了拢,戴上了兜帽。
桑晚晚猜测,他怕被人认出圣子身份,也不多问。
曲吟风走在她与容拾柒中间,轻声解释,“我这一头白发是圣子象征,怕被人认出,毁了你游玩乐趣。”
“吟风这头银发是天生的?”
曲吟风听到银发两个字,垂眸瞟向兜帽里的白发,的确在阳光下发着银色光芒。
他一贯讨厌这头白发,此刻却莫名喜欢银发两个字,轻声应了,“嗯,天生的,所以国师说我与佛有缘,将来能庇佑成国。”
桑晚晚不太懂遗传变异之类。
但听说白化病生下来就是白发,连带身上毛发也是白色。
可曲吟风不是,他除了一头银发,其他毛发全是黑色。
想不出来,便不想,她压低声音调侃,“如今圣子的红痣转到了我身上,岂不是将来我得庇佑成国?”
曲吟风唇角翘起,满是欢喜的笑容里,隐隐还有些小得意,“你只需要庇佑成国那不成器的圣子。”
桑晚晚伸手,借着宽大的斗篷和衣袖,重重捏了他早已青紫的手腕。
顺着他手腕,一路摸下来,抓住他的手背,晃了晃,“成器,成国圣子可非常成器。”
曲吟风听出来了,左右转头,周围偶有百姓因为容拾柒和桑晚晚的容貌,将视线投过来。
原本想偷亲她,只能忍住,挣脱她的手,不等她拿开,反手将她的手握住。
手指穿过她手指缝隙,瞬间与她十指相扣,“那今夜?”
“今夜得回驿站,顾大人还在驿站。”
“顾大人醒后,恐怕会赶往东丰镇,发现我们不在那里,再前往红林镇,一来一回,需要些时辰。”
“吟风,你说过……”
不等桑晚晚说完,曲吟风紧了紧与她十指相扣的手,抿嘴,垂眸,语气低落,“我说过,不与他争抢。
可如今在成国地界,我还能熟悉些。我想带你看看我的国度,让你多了解我一些。
等到了启国,哪怕你说不与他再往来,你我也需要偷偷摸摸,避免给你带来灾难。”
“胡说!你不会给我带来任何灾难。”桑晚晚回应他手的力度,也稍微用了些力,与他狠狠十指相扣。
曲吟风唇角勾起,转过头,满面动容,“桑桑,在我心底,你很重要,不能出任何差池。
可在启国,若我们交往过密,你家太子或会被牵连。他如此纯善,我不忍心。”
桑晚晚太懂曲吟风在做什么。
不得不说,绿茶这个词,偶尔被当做贬义词。
可这绿茶满心满眼对着她茶色满满,那就不同了。
真是一杯回味无穷,香气扑鼻的好茶。
她喜欢喝。
“不碍事,你与他一般重要,他是我弟弟,你,是我男人。”
曲吟风瞬间站在原地,白纱蒙住的双眸再次睁开。
哪怕隔着白纱,也能看见里面散发惊人光芒,“桑桑?”
“你放宽心。在我这里,你只需要随心便好,不论何时。”桑晚晚指腹擦过他手背,似承诺,又似安抚。
曲吟风拽了下与她十指相扣的手,“太子恐怕累了,我们现在便去订房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