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晚没有在意贺逸川那乌黑的唇色,视线看看他,又看看收了匕首,站在他身侧的宁镇。
宁镇余光瞅见她来回挪的眼神,笑的双眼弯弯,像只讨好主人的小狗。
桑晚晚歪头瞅他,又朝贺逸川那边抬下颌,“认识?”
“贺医正,当然认识啊,太医署毒科就这么一位医正。”
贺逸川依靠背靠围墙,脸色难看,却毫不在意般。
仿佛中毒的不是他。
“很熟?”
宁镇连连摇头,“不算。”
“找个房间歇息吧,今夜不用守着。”
宁镇还以为她要继续问,哪知道说歇息,连忙疑惑询问,“不用值守整夜吗?”
“不必,往后你只负责白日里盯着太子的安危,夜晚我会安排其他人守夜。”
宁镇更不明白了,“不是只有我一个龙影卫吗?”
“叫你歇息,你还想守夜?”
宁镇不问了,立刻颔首,“喏!”
桑晚晚每晚都会有个床搭子,哪里还需要让自家龙影卫日以继夜的守着。
这些皇子们身边自有人。
曲吟风每次与她在一起,敢哼敢喊,从来不在意有没有人听见。
说明身边除了不戒,还有其他人会守着周围。
看着宁镇蹦跶着主院找房间,桑晚晚才看向了贺逸川,“解毒?”
贺逸川起身,站在原地,偏偏倒倒两下,喝醉了般,轻点头,“解毒。”
“呵。”桑晚晚冷笑了声,又无奈叹息,牵着悄悄打哈欠的容拾柒,前往主院中间的房舍,“跟我来吧。”
她走出几步,转头看贺逸川,“还能走?”
贺逸川刚往嘴里塞了颗抑制毒性的药丸,被她看个正着,也不尴尬,更不心虚,喉结滚动,咽下去,“现在能走了。”
桑晚晚笑着摇头,转身带着容拾柒朝前走,轻声哄,“太子赶紧歇下吧,我与贺医正再闲聊几句,要睡前来找你。”
容拾柒听到她要来找自己,整张脸如绽放的花朵,转头看着她,喜笑颜开连连点头。
贺逸川安静跟在她身后。
在她带着容拾柒进入房舍安顿时,守在门边。
等她出来,扫了眼没有一点光亮的房舍,轻声询问,“太子嗓音有损?”
“无损,只是不爱说话,不必帮忙看了。”
桑晚晚说到这里,扭头看贺逸川,“免得欠贺医正太多人情。”
贺逸川唇色开始发白,笑容泛苦,“如今是我求你,算不上你欠人情。”
桑晚晚见他脚步开始踉跄,知道他毒性越来越厉害,没准继续拖下去,人都能没了。
伸手搀扶他的胳膊。
刚扶住他,他侧转身,整个身体靠过来。
比她高一些,还蜷缩身体,将脑袋搭在她肩头,声音微弱,“大概快死了,若是来不及,麻烦婉婉将我尸体扔远些,以免给贵人们招来麻烦。”
桑晚晚轻松搂着他,就这么带着依靠在她怀抱里的贺逸川朝前走。
“毒成这样,还能找到我所在,还能等我如此久。贺医正,这抗毒能力,很强。”
“多谢夸赞,稍后能多喂我两颗秘药,多陪我片刻吗?”
贺逸川说着话,缓缓挪动脸颊,唇从她衣襟挪到她露出来的颈项上,用唇瓣来回摩挲,仿佛带着无比眷念。
他原本不该来。
入夜送走顾允执,只剩下他自己时,他变了。
过去他很享受这静谧时刻,可以安心研制毒药。
可今夜,他看见药瓶,想起桑晚晚背对他俯身的模样。
看见案几,想起桑晚晚伸出手勾他后颈的模样。
努力分辨里衣残存气味时,有个声音反复说:如若分辨不出,不如直接找她,找她吧。
贺逸川吞了还未研制出解药的慢性毒来了。
吞的量多,难免脸色难看。
来之前,他已经想好,若她不愿,他该如何引诱。
哪知道。
桑晚晚搂着他走到房舍前,将他打横抱起。
贺逸川扬起眉梢,眼前有些昏花,可感受到了桑晚晚强悍力量,“哦?婉婉,像个碗碗啊。”
桑晚晚之前便看出来了,这家伙不喜欢温婉的女性,他慕强。
原本不想与他过多牵扯交集,毕竟里面还隔着个顾允执。
想要在启国安稳待着,这些人最好少沾染。
但现在,她不这么想了,顾允执已被放弃。
一个中郎将罢了,也没太多利用价值。
贺逸川不同。
他是太医署的医正,似乎还颇受祁钰墨器重。
用处很大啊。
桑晚晚将他朝上掂了掂,笑着在他额头重重吻了下,“像个能将盛下你的碗?”
贺逸川天性敏感,不但对药物敏锐,对情绪和许多细节也敏锐。
轻易感觉到桑晚晚好似换了个人,抬眸,双眼迷蒙去看她,“你是桑婉婉?怎会像换了个人?”
“我是,真正的桑晚晚。”
桑晚晚抱着他,用脚踢开门,进屋转身,踹上门,环顾四周,没看见身份显示。
搂着他走到床榻边,俯身将他放在床榻上,一手从空间拿出秘药,塞到他嘴里,“先吃一颗看看。”
贺逸川无比配合吞下秘药,闭上眼仔细感受药的威力。
喉头涌动时,轻车熟路翻起身,坐在床榻边,朝角落吐出黑血。
手背随意一擦,抬眸看她,招猫逗狗似的,扬手呼唤,“婉婉~”
桑晚晚倾身上前,握住他手腕,将他狠狠下去,控制住力道,压制想翻身的他,又不伤了他,凑到他耳畔,“在呢。”
贺逸川有些懵,愣愣看着眉眼笑意浅淡,将他狠狠压制的桑晚晚,“你?”
怎会如此之强?
剩下的话根本没机会说出口,桑晚晚俯首堵住他的嘴。
贺逸川被桑晚晚彻底压制住,清越嗓音哼哼唧唧时。
曲吟风房里,凌少瑄气鼓鼓踹开门,朝外冲,曲吟风拉不住,只能跟着用上了轻功,“今夜好好歇息,别去闹晚晚。”
“为何?等了二十来日,我修养了二十来日!必须让她知道,我如今修养的多好。今夜不行,明夜就行了?你不行,我行。”
“晚晚今日够累了,何必还要打扰她歇息。”
“她这会儿肯定搂着拾柒睡觉呢,我不做其他,我睡拾柒旁边行了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用上轻功,身后还跟着不戒和余晖,跃到主院。
凌少瑄推开主院最大的房舍,一眼看见单独睡着的容拾柒,没看见桑晚晚和宁镇,心往下一沉。
此时,桑晚晚手指抚摸着贺逸川的喉结,瞅着他闭目沉沦,俯身用唇瓣摩挲他耳廓,“今夜的贺医正,才是真正的贺医正?很棒啊。”
贺逸川被她温软唇瓣擦过,心中一悸,又被这带着点慵懒,漫不经心的语调夸得心跳加速。
是与下午完全不同的畅快。
被她压制,无法反抗,却又叫人莫名享受的酥麻。
贺逸川咬唇,努力不发出声音,避免让桑晚晚更得意。
有脚步声,突兀响起,就在院子里,离他们越来越近。
黑暗中,贺逸川猛然睁开眼,略有些慌乱,可身体却无比诚实。
桑晚晚摁住他肩头,笑了起来,“慌什么?”
脚步声近了。
低沉嗓音试探着,在房门边呼唤,“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