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玄道人带走孟风的第七日,洛邑皇宫的晨雾尚未散尽,孟仙尘便已站在清风殿的露台上,指尖捏着一枚泛着微光的传讯玉符。玉符是昨日大皇子孟云派人送来的,上面只简单写着 “李嵩狱中异动,似有隐瞒”。可就是这短短几个字,让孟仙尘彻夜未眠 —— 自文刀居士失踪后,所有与李嵩相关的线索都像断了线的风筝,如今李嵩突然异动,说不定就是解开谜团的关键。
“殿下,早膳备好了。” 灵儿端着食盒走来,见孟仙尘盯着传讯玉符出神,轻声提醒道,“您已经两夜没合眼了,就算要查案,也得顾着身子。”
孟仙尘收回目光,接过食盒却没动筷子,反而问道:“灵儿,你再仔细想想,当初在淑妃宫当差时,有没有听过文刀居士与其他人有往来?比如陌生的修士,或是外地来的官员?”
灵儿皱着眉回忆半晌,摇了摇头:“奴婢真没印象了。文刀居士性子孤僻,除了跟李嵩议事,很少跟其他人接触。不过……” 她忽然顿住,眼中闪过一丝迟疑,“奴婢好像听淑妃宫里的老嬷嬷说过,去年冬天有个穿灰袍的修士来找过文刀居士,两人在偏殿谈了一整夜,临走时那修士还留下了一个黑色的木盒。”
“黑色木盒?” 孟仙尘眼前一亮,“你还记得那修士的模样吗?比如身高、口音,或是有什么特殊的标记?”
“老嬷嬷说那修士戴着帷帽,看不清脸,说话带着青州口音,而且走路的时候,左脚好像有些跛。” 灵儿努力回忆着细节,“当时奴婢还觉得奇怪,文刀居士向来不与修士打交道,怎么会突然见一个陌生修士。”
青州口音、跛脚、黑色木盒…… 孟仙尘将这些线索在脑海中串联起来,忽然想起前世原主的记忆碎片里,似乎有过 “文刀居士与青州势力勾结” 的模糊印象。他立刻转身回殿,从书架上抽出光武帝国的疆域图,手指在青州府的区域反复摩挲 —— 李嵩的祖籍就在青州府临朐县,难道这一切只是巧合?
为了验证猜想,孟仙尘当即决定再次提审李嵩。可当他带着侍卫来到天牢时,却被狱卒拦下:“七皇子殿下,李嵩昨夜突发恶疾,太医正在里面诊治,暂时不能提审。”
“恶疾?” 孟仙尘心中起疑,“昨日我派人来查看时,还说他身体无碍,怎么会突然突发恶疾?”
狱卒面有难色:“具体情况小的也不清楚,只是今早发现李嵩倒在牢房里,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太医说像是中了慢性毒。”
孟仙尘推开狱卒,快步走进牢房。只见李嵩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脸色发青,嘴唇发紫,气息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太医正跪在一旁,拿着银针在他穴位上试探,眉头紧锁:“殿下,李嵩中的是‘牵机散’的变种,毒性缓慢发作,若不是今早发现及时,恐怕已经没救了。”
“牵机散?” 孟仙尘心中一沉 —— 淑妃当初用来毒害丽嫔的就是牵机引,而牵机散是牵机引的变种,毒性更强,且只有皇室库房和少数隐世家族才有。李嵩被关在天牢深处,守卫森严,谁能悄无声息地给他下毒?
“太医,李嵩还有救吗?” 孟仙尘问道。
“暂时能稳住毒性,但要彻底解毒,需要‘清心草’和‘冰魄花’,这两种药材都很稀有,尤其是冰魄花,只有青州府的寒雾岭才有。” 太医收拾着药箱,语气凝重,“而且李嵩现在的状态,就算解了毒,恐怕也很难开口说话了。”
孟仙尘沉默半晌,挥手让太医退下,蹲在李嵩身边,低声道:“李嵩,我知道你有苦衷,也知道文刀居士的下落。你若肯说出来,我可以保你家人平安。”
李嵩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眼睛艰难地睁开一条缝,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就在这时,他的目光突然看向牢房的角落,孟仙尘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墙角的砖缝里,卡着半片黑色的木片 —— 木片的材质和纹理,竟与灵儿描述的黑色木盒极为相似。
孟仙尘悄悄将木片收好,起身对侍卫吩咐:“密切关注李嵩的病情,不许任何人靠近牢房,尤其是陌生的太医和狱卒。另外,立刻去查去年冬天出入洛邑城、带有青州口音且左脚跛脚的修士,重点查与李嵩、文刀居士有过接触的人。”
回到清风殿后,孟仙尘将那片黑色木片放在桌上,仔细观察。木片上刻着细微的纹路,拼凑起来像是半个 “临” 字。他翻出高数书,翻到 “常微分方程” 章节,将木片的纹路、灵儿提供的线索以及李嵩的异动整理成数据,构建出一个 “线索关联模型”。通过常微分方程对各条线索的时间、地点、人物进行运算分析,模型最终指向了三个可能的地点:青州府临朐县、兖州府曲阜县、徐州府沛县。
“这三个地方都与李嵩有关,临朐县是他的祖籍,曲阜县有他的外祖家,沛县则有他早年任职时留下的旧部。” 孟仙尘盯着地图,手指在三个地点之间徘徊,“文刀居士会藏在哪里?”
就在这时,四皇子孟智突然来访,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账簿:“七弟,我查到了一些东西。这是李嵩近三年的财务账簿,上面记载着他每年都会向青州府临朐县的一个名为‘同德堂’的药铺汇一笔巨款,数额逐年增加,去年冬天更是一次性汇了五万两白银。”
“同德堂?” 孟仙尘接过账簿,快速翻阅,“这个药铺的背景查过了吗?”
“查过了,表面上是普通的药铺,实则是李嵩的族人在经营,而且去年冬天,有个穿灰袍的跛脚修士在药铺住了半个月,离开后不久,李嵩就汇了那笔五万两的白银。” 孟智指着账簿上的记录,“我还查到,同德堂最近在大量收购‘清心草’和‘冰魄花’,说是要炼制丹药,可临朐县根本用不上这么多药材。”
线索突然清晰起来 —— 青州口音的跛脚修士、大量收购稀有药材的同德堂、刻着 “临” 字的黑色木片,还有李嵩的祖籍地…… 所有线索都指向了青州府临朐县。可孟仙尘心中仍有疑虑:文刀居士如此谨慎,会不会故意留下假线索,将他们引向临朐县,而自己却藏在其他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