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帝辛携三霄寻了家临街客栈,刚踏入大堂,就听见一阵醒木拍案的脆响,引得满座食客纷纷侧目。
只见大堂中央的戏台前,一个身着青衫的说书人正襟危坐,面前摆着醒木、折扇,桌案上“说书”二字的木牌格外醒目。
“列位客官,今日咱们不说封神,不谈仙魔,单说那执掌大商九百年,从‘暴君’到‘圣皇’的传奇人皇——
帝辛!”
醒木再拍,说书人声音陡然拔高,满座瞬间安静下来。
帝辛脚步一顿,饶有兴致地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三霄默契地围坐一旁,云霄笑着斟茶:
“夫君,倒是巧了,竟有人说你的故事。”
帝辛端着茶盏,指尖摩挲着杯沿,眼底带着几分玩味:
“听听,看看这世人眼中的‘帝辛’,是个什么模样。”
说书人折扇一摇,缓缓道来:
“说起这位人皇,当年接手大商时,可是个实打实的‘烂摊子’——
二十八载国运,诸侯割据,妖邪横行,连天道都等着看大商覆灭!”
“可这位爷偏不信命,登基之日就掀了诸侯的桌,一把斩天剑劈得各路反贼哭爹喊娘,硬生生把快断气的大商,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满座食客听得入神,有人忍不住插嘴:
“我听我爷爷说,当年人皇还斩过混沌魔神呢!”
“说那魔神比山还大,一口能吞了城池,结果被人皇一剑劈成了柴火!”
“没错没错!”另一人接话,“还有那封神榜,本来是圣人算计人族的幌子,结果人皇直接把榜给毁了,指着圣人鼻子骂,吓得那些神仙连洪荒都不敢踏足!”
说书人笑着摆手,压下众人的议论:
“诸位说得都对,可当年啊,世人骂他‘暴君’——
说他杀伐太重,不敬仙神,连亲族都敢处置!可谁还记得,他斩的是割据的诸侯,护的是百姓的田;他毁的是算计的封神,保的是人族的命!”
“当年西岐作乱,勾结仙神,想夺大商江山,人皇二话不说,带着大军平了西岐,把那些藏在背后搞鬼的神仙打得屁滚尿流!”
“有人说他‘暴虐’,可自那以后,天下诸侯再不敢作乱,百姓才能安安稳稳种地,不愁吃穿!”
帝辛端着茶,静静听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这些往事,他早已记不清细节,只记得当年挥剑时的决绝,护着人族时的坚定——
至于“暴君”的骂名,他从不在意,只要这人族能安稳,骂名再多,又有何妨?
“后来啊,人皇唤醒了沉睡的人道,带着人道硬撼天道!”
说书人声音愈发激昂,“天道想降灾,人皇就率百姓抗灾;”
“鸿钧想算计,人皇就拆了他的棋局;五圣想插手,人皇就打得复活后他们躲进本源养伤!都不敢出来”
“八百年啊,整整八百年,洪荒太平,人族兴旺,人人有饭吃,户户能安居——
这‘圣皇’的名号,他当之无愧!”
“说得好!”帝辛猛地拍案而起,声音洪亮,引得满座侧目。
他笑着起身,从怀中摸出一锭沉甸甸的金子,扔给说书人,“好一个‘从暴君到圣皇’,当赏!”
说书人接住金子,又惊又喜,连忙起身作揖:
“多谢这位老丈打赏!不知老丈觉得,在下说得如何?”
帝辛走到戏台前,看着说书人,眼底满是笑意:
“说得好,说得实在!只是你漏了一句——
孤……这人皇,从不是什么‘暴君’,也不是什么‘圣皇’,他只是个人族的守夜人,守着这人族的烟火,守着这天下的太平,守了九百年而已。”
满座食客闻言,纷纷鼓掌叫好。
那之前凑过来问“追妻秘籍”的半大小子,挤到台前,仰着小脸问:
“老爷子,您说得真好!您认识人皇吗?他是不是真的像说书先生说的那样,又厉害又威风?”
帝辛弯腰,揉了揉他的头,笑着点头:
“认识,不仅认识,还很熟。”
“他啊,没什么厉害的,就是比别人能扛,比别人能熬——
熬走了灾荒,熬走了战乱,熬走了那些想欺负人族的妖魔鬼怪,也熬白了头发。”
三霄站在一旁,看着他温柔的模样,眼底泛起泪光。
他们知道,这九百年的风雨,这九百年的坚守,从来都不是一句“厉害”就能概括的。
说书人看着帝辛气度不凡,又听他谈吐间满是对人皇的了解,忍不住问:
“老丈莫非是当年人皇身边的旧人?”
帝辛笑着摇头,转身往楼上走去:“算是吧,也算是故人。”
他脚步稳健,背影在灯火的映照下,竟没了半分老态,只剩一股子历经岁月沉淀的从容与威严。
三霄紧随其后,满座食客看着他们的背影,纷纷议论:
“这老爷子气度不凡,说不定真的是人皇身边的大人物!”
“肯定是!你看那三位姑娘,貌若天仙,一看就是有大来头的人!”
帝辛回到房间,推开窗户,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他这一生,听过太多骂名,也受过太多赞誉,可最让他欣慰的,不是“圣皇”的名号,而是这世人能记住,他曾为这人族,守过一段太平岁月。
云霄走到他身边,轻声道:
“夫君,他们都记着你的好。”
“记不记着,都不重要了。”
帝辛笑着,伸手揽过三霄,“重要的是,这人族还在,这烟火还在,这就够了。”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他们身上,温柔而静谧。
客栈大堂的说书声还在继续,那“从暴君到圣皇”的故事,伴着灯火,伴着笑声,飘向远方,也飘进了这人族的岁月里,成了一段永恒的传奇。
夜深了,帝辛靠在窗边,听着楼下的说书声,听着街上的虫鸣,听着远处的犬吠——
这些平凡的烟火声,比任何仙乐都动听,比任何赞誉都珍贵。
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可他不遗憾,不后悔。
他守了这人族九百年,从青丝到白发,从少年到老者,从“暴君”到“圣皇”——无论世人如何评价,他都问心无愧。
“夫君,夜深了,该歇息了。”
琼霄轻声提醒。
帝辛点头,转身关上窗户,笑道:
“好,歇息,明天还要接着看这大商的风景呢。”
房间里,灯火摇曳,三霄围在他身边,温馨而安宁。
这一刻,他不是执掌洪荒的人皇,不是对抗天道的勇士,只是一个守着爱人,守着烟火的老人。
而客栈大堂的说书声,还在继续,那关于“帝辛”的故事,还在被世人传颂着——
从暴君到圣皇,从坚守到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