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心妇产医院顶层的VIp套房,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淡淡铃兰香氛混合的气息,是金钱与特权才能买来的、令人心安的洁净与静谧。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初秋澄澈的蓝天。然而,套房内检查区的氛围,却凝重得如同风暴将至。
宽大的检查床上,苏妩半躺着,柔软的孕妇裙被小心地卷至腹部上方,露出白皙微隆的肌肤。耦合剂带着微凉的触感涂上小腹。经验丰富的史密斯院长亲自操作着高精度的四维彩超探头,在苏妩的腹部温柔而稳定地滑动。高清显示屏上,实时呈现出清晰到令人屏息的动态影像。
顾衡就站在床边,紧握着苏妩的一只手。他身姿依旧挺拔,穿着质地精良的深灰色羊绒衫,却丝毫无法掩饰他此刻周身散发出的、如同实质般的紧绷气场。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彩超屏幕上,下颌线绷紧如刀锋,薄唇抿成一条没有任何弧度的直线。平日里掌控一切的从容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近乎严苛的审视和压抑到极致的紧张。每一次探头轻微的移动,都让他握着苏妩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一分。
苏妩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微微濡湿的汗意和那不容错辨的、因极度专注而微微颤抖的力道。她侧过头,安抚地捏了捏他的手指,无声传递着“别怕”的信号。甜甜在识海里也屏住了呼吸,光球紧张得几乎要停止旋转:“宿主!顾总的气压好低!甜甜感觉他要冻结整个检查室了!(⊙﹏⊙)”
屏幕上,三个小小的生命清晰地展现着各自的姿态。羊水如同清澈的海洋包裹着他们。一个蜷缩着,小手抱着头,像是在安睡;一个正活泼地蹬着小腿,像是在练习游泳;还有一个则侧着身,似乎在好奇地“打量”着探头的方向。
“顾先生,顾太太,请看这里。”史密斯院长声音温和,用探头的尖端轻轻点了点屏幕上一个清晰的角度,“这是baby A。” 屏幕被放大,显示出某个关键区域的细节特写。经验丰富的院长脸上带着职业化的温和笑意,“恭喜,是一位活泼的小王子。”
顾衡的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个特写区域,紧绷的下颌线没有丝毫松动,只是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他没有说话,握着苏妩的手力道依旧沉重。
院长似乎早已预料,并未在意,继续移动探头:“接下来是baby b。” 探头在另一个方位停留,屏幕再次放大特写。这一次,院长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些许:“非常清晰,也是一位帅气的小王子。”
“两个……儿子?”顾衡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干涩。他浓密的睫毛低垂,遮住了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是松了口气?是尘埃落定的确认?还是……一丝极其细微、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失落?那紧绷到极致的气场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小的裂痕,但随即又被更深的凝重覆盖。他握着苏妩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苏妩的心也微微提了起来。她感受到顾衡那压抑的、几乎要爆裂开来的紧绷。甜甜在识海里急得团团转:“完了完了!两个皮夹克!顾总梦想中的小棉袄呢?!宿主快看他的脸色!(;>_<;)”
史密斯院长依旧保持着专业的态度,将探头移向最后一个方位,动作更加轻柔而仔细。屏幕上,baby c的姿态似乎格外“害羞”,关键部位被一只蜷起的小腿巧妙地遮挡着。院长耐心地调整着角度,轻声引导:“宝贝,让医生看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气仿佛凝固了。顾衡的呼吸几乎停滞,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死死锁住那片被遮挡的区域,周身的气压低到了冰点以下。苏妩甚至能听到他牙关微微咬紧的细微声响。
终于,在院长又一次巧妙的轻推和等待下,那只小腿缓缓移开,露出了期待已久的清晰影像。
高清屏幕上,那个区域的特写被放大到极致。没有男孩的特征,只有清晰可见、如同含苞小花般的三条细线结构。
史密斯院长脸上绽放出温暖而确定的笑意,声音带着由衷的喜悦:“看这里,顾先生,顾太太。非常清晰的三条线。恭喜!baby c是一位漂亮的小公主!”
“公主?!”
顾衡低沉的声音几乎是瞬间拔高,打破了检查室死寂般的凝重!
那两个字如同投入冰湖的炽热陨石,瞬间将他周身那冻僵一切的冰冷气场炸得粉碎!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总是深不可测、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此刻却清晰地倒映着彩超屏幕上那个小小的、被清晰标注出的影像。震惊、难以置信、狂喜……无数种激烈到极致的情绪如同沸腾的熔岩,在他眼底疯狂地翻涌、炸裂!那份冲击力如此巨大,以至于他握着苏妩的手猛地一颤。
他像是被钉在了原地,身体僵硬得如同雕塑。目光死死地、贪婪地锁定着屏幕上那个小小的特写,一遍,又一遍地确认着那三条细线的存在。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所有属于“顾总”的冷静自持彻底瓦解,只剩下一个初为人父、在巨大惊喜面前近乎失语的男人的最真实反应。
“是……是女儿?”他再次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难以置信的颤抖,目光艰难地从屏幕转向苏妩,眼底翻涌着滔天的巨浪,迫切地需要她的确认。
苏妩被他剧烈的反应和眼底那份几乎要灼伤人的狂喜深深撼动,眼眶瞬间湿润。她用力地回握着他颤抖的手,用力点头,声音带着哽咽的笑意:“是!是女儿!顾衡,我们有一个小公主了!”
得到苏妩的确认,顾衡眼底最后一丝不确定也彻底消散。那汹涌的狂喜如同冲破堤坝的洪流,瞬间席卷了他所有的感官!他猛地俯下身,不再是平日里那种克制的、印在泪痣上的轻吻,而是一个滚烫的、带着巨大冲击力的吻,重重地、结结实实地烙印在苏妩的唇上!这个吻毫无章法,充满了失而复得的激动、无与伦比的狂喜和对她孕育奇迹的深切感激!他甚至能尝到她眼角滑落的、咸涩而甜蜜的泪水。
甜甜在识海里发出了无声的、最高分贝的尖叫:“啊啊啊啊啊!小棉袄!是小棉袄!顾总疯了!他亲宿主了!在检查室!院长还在旁边!甜甜的数据库要爆炸了!(≧▽≦)”
史密斯院长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目光温和地移开,给这对沉浸在巨大喜悦中的新人一点私人空间。
这个炽热的吻并没有持续太久,但足以让苏妩头晕目眩。顾衡抬起头,眼底的狂喜并未退去,反而沉淀为一种更深沉、更滚烫的专注。他再次看向彩超屏幕,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照灯,牢牢锁定了那个属于小公主的、小小的影像区域。
“这里,”他指着屏幕,声音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绝对的占有欲和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是我们的女儿。” 他的指尖,几乎要穿透屏幕去触碰那个小小的生命。
他不再看另外两个小王子的影像,所有的注意力都如同被无形的磁石牢牢吸附在那个小小的“三条线”上。那份专注,带着一种令人心惊的偏执和独占欲,仿佛整个宇宙此刻只剩下他和他的小公主。
苏妩看着他近乎痴迷的侧脸,又是好笑又是感动,轻轻拉了拉他的手:“顾衡,还有两个儿子呢……”
顾衡的目光终于艰难地从女儿的特写影像上移开,扫过另外两个小家伙的动态图。那眼神里的温度瞬间降了许多,恢复了属于“顾总”的几分冷静审视,只是这份审视里多了一丝……嗯,大概是“知道了”的平淡?他微微颔首,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沉稳,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敷衍:“嗯,儿子们……也很健康。” 那态度,与刚才对着女儿影像时那种灵魂都在震颤的状态,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甜甜在识海里捂脸:“完了完了!顾总的双标模式已开启!甜甜已经能预见未来两位小少爷的‘悲惨’童年了!(⊙?⊙)”
检查在顾衡全程对小公主影像的“深情凝视”中结束。当院长将打印好的、清晰标注着性别的四维彩超报告单递给顾衡时,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接了过来,动作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珍重。
甜甜的光球在识海里模拟出捧着小公主影像的陶醉状:“甜甜宣布!本世界团宠诞生!小公主殿下万岁!至于两位小王子嘛……嗯……甜甜会努力帮你们在爸爸那里刷存在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