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送爽,丹桂飘香。并肩王府内却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氛。产房早已布置妥当,燃着宁神的淡雅熏香,经验最丰富的稳婆和太医院院判亲自坐镇,严阵以待。然而,预产期已过数日,苏妩腹中的双胎依旧安稳如山,迟迟不见动静。
直到一个静谧的深夜,苏妩在睡梦中忽觉一阵强烈而规律的宫缩袭来,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
“呃……”她闷哼一声,瞬间从睡梦中惊醒,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
一直浅眠、警醒如同猎豹的顾衡立刻翻身坐起,大手第一时间覆上她紧绷的腹部,感受到那不同寻常的坚硬和收缩,脸色瞬间凝重:“妩儿?!”
“夫君……要、要生了……”苏妩抓住他的手,指尖因疼痛而用力,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来人!!!”顾衡的吼声如同惊雷,瞬间撕裂了王府的宁静!
整个王府如同精密的机器瞬间高速运转起来!灯火通明,人影憧憧。训练有素的侍女们鱼贯而入,扶着苏妩移往早已准备好的产房。稳婆和太医立刻到位。顾衡寸步不离地跟到产房门口,却被稳婆和墨阳死死拦住。
“王爷!产房血气重,您不能进去!”稳婆急声道。
“滚开!”顾衡双目赤红,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雄狮,试图强行闯入,“本王要守着她!”
“王爷!王妃需要安静!”墨阳也罕见地提高了音量,挡在门前,寸步不让,“您进去只会让王妃分心!”
产房内,苏妩的痛呼声一阵高过一阵,如同刀子般割在顾衡心上。他听着那压抑不住的痛楚呻吟,每一秒都如同在油锅里煎熬!他狠狠一拳砸在门框上,坚实的红木发出沉闷的巨响,木屑纷飞!他像一头困兽般在门外来回踱步,眼神焦灼得几乎要喷出火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甜甜!甜甜!】苏妩在剧烈的阵痛间隙,意识有些模糊,只能在心底急切地呼唤。
【叮!甜甜在!宿主大大坚持住!宝宝们很努力要出来啦!】甜甜的声音充满鼓励,【是否立刻使用[无痛丸]?】
【用!立刻用!】苏妩毫不犹豫。
一股难以言喻的、极其温和清凉的气流瞬间自她腹中弥漫开来,如同最温柔的暖流,精准地包裹住那撕裂般的尖锐疼痛。那足以让人崩溃的宫缩剧痛,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抚平了大半,虽仍能感觉到强烈的下坠感和宫缩的力道,但那磨人的、摧毁意志的锐痛却奇迹般地消失了!
苏妩急促的呼吸瞬间平缓了不少,意识也清晰了许多。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两个小家伙在她体内奋力向外冲刺的生命力量。
“王妃!用力!看到头了!是个小世子!”稳婆惊喜的声音传来。
苏妩咬紧牙关,借着[无痛丸]带来的清明,将所有力气集中在下腹,配合着稳婆的指令。
“哇——!”一声洪亮有力的婴儿啼哭,如同破晓的号角,骤然划破了产房内紧张凝滞的空气,也清晰地穿透了门板,撞进了门外几乎要发疯的顾衡耳中!
顾衡猛地僵在原地,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紧闭的房门,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生了?是妩儿……还是孩子?
紧接着,产房内传来稳婆和侍女们惊喜的喧哗:
“生了!生了!恭喜王妃!是位健壮的小世子!”
“王妃娘娘再加把劲!还有一个!第二个孩子的头也快出来了!”
双胎!顾衡的心再次被高高提起!他屏住呼吸,感觉心脏快要跳出胸腔!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产房内,苏妩刚松下一口气,新的宫缩又至。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和[无痛丸]的持续作用,她再次咬牙用力。
“用力!王妃!用力啊!”
“出来了!又出来了!天哪!是位小郡主!龙凤胎!是龙凤呈祥啊!”稳婆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
“哇啊……哇啊……”第二道哭声紧接着响起,比哥哥的洪亮稍显娇嫩,却同样充满了勃勃生机!
龙凤胎!一儿一女!苏妩在听到那声娇嫩啼哭的瞬间,浑身脱力地瘫软下去,汗水浸透了鬓发,脸上却绽放出无比虚弱却又无比满足、幸福的巨大笑容。
【叮!恭喜宿主大大!龙凤胎宝宝平安降生!哥哥6斤2两,妹妹5斤8两,超级健康!甜甜任务圆满完成!撒花!】甜甜的声音充满了喜悦和如释重负。
门外,当第二声婴儿啼哭响起,顾衡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终于“铮”地一声断裂!他再也顾不得任何规矩,猛地撞开阻拦的墨阳和稳婆,如同一阵飓风般冲进了产房!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但他眼中只看得到产床上那个脸色苍白、汗湿鬓发、虚弱得仿佛随时会消散,却笑得无比温柔满足的女子。
“妩儿!”他冲到床边,单膝跪地,一把抓住她冰凉的手,声音嘶哑哽咽,带着巨大的恐慌和失而复得的狂喜,“你怎么样?你还好吗?”他颤抖的手指抚上她汗湿的脸颊,眼神里是浓得化不开的心疼和后怕。
苏妩努力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一身煞气、眼底布满血丝、却为她急得快疯掉的男人,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暖流和力量。她虚弱地笑了笑,反手轻轻握住他颤抖的大手:“我……没事……夫君……看看……我们的孩子……”
稳婆和侍女们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小心翼翼地将两个包裹在柔软锦缎襁褓中的小婴儿抱了过来。
“恭喜王爷!贺喜王妃!是龙凤呈祥!先出生的是小世子,后出生的是小郡主!都健健康康的!”稳婆喜气洋洋地报喜。
顾衡的目光这才艰难地从苏妩脸上移开,落在那两个小小的襁褓上。
先被抱到他眼前的,是哥哥。小家伙脸蛋红扑扑的,闭着眼睛,小嘴微张,发出细微的哼唧声,眉宇间依稀可见父亲的轮廓,透着一股初生牛犊般的倔强。他小小的拳头紧握着,仿佛在宣告自己的到来。
接着是妹妹。她比哥哥显得更小一些,皮肤粉嫩得如同花瓣,此刻正委屈地瘪着小嘴,发出小猫般细细软软的哭声,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泪珠,那娇嫩的模样瞬间击中了顾衡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龙凤胎!一儿一女!他顾衡的孩子!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巨大狂喜、震撼、感动和责任的洪流,如同火山喷发般瞬间将他淹没!他伸出手,指尖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极其小心、极其轻柔地碰了碰哥哥紧握的小拳头,又碰了碰妹妹粉嫩的脸颊。那温软的触感,真实得如同梦境。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苏妩,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剧烈的情感波涛,有泪光在闪烁。他俯下身,在苏妩汗湿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无比虔诚、无比珍重的吻,声音沙哑哽咽,带着无尽的感激和爱意:
“妩儿……谢谢你……辛苦了……我们有儿子……有女儿了……”
苏妩虚弱地笑着,眼中也盈满了喜悦的泪水。她看着顾衡小心翼翼抱着两个孩子的笨拙又珍重的模样,看着他那张素来冷硬如冰的脸上,此刻绽放出的、如同初雪消融般温柔而震撼的笑容,所有的疼痛和疲惫仿佛都烟消云散。
产房内,血腥气尚未散尽,但更浓郁的,是新生命降临的喜悦和浓浓的温情。顾衡一手紧紧握着苏妩的手,目光流连在怀中两个小小的襁褓之间,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父亲”的责任感和巨大的幸福,沉甸甸地落在他心头。
他抱着孩子,俯身在苏妩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喟叹和无比郑重的承诺:
“从今往后,本王护着你们娘仨。谁也不能再伤你们分毫。”
窗外,漆黑的夜幕正悄然褪去,东方天际,一抹瑰丽的朝霞正奋力冲破云层,将第一缕金色的曙光洒向大地,照亮了这间充满新生喜悦的产房,也预示着并肩王府一个崭新的、更加热闹和充满希望的未来。两个小小的生命,如同初升的朝阳,带着比朝阳更蓬勃的生机,降临在了这个被爱意和强大守护包裹的世界里。
“传本王令!”顾衡抱着孩子,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巨大的喜悦,“全府上下,赏!重重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