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那梆梆梆、带着傻气欢快韵律的劈柴声终于彻底停歇了。这一次的安静持续得久了一些,只偶尔传来几声木柴被规整堆放时发出的轻微磕碰声。月光清冷,透过窗棂洒进来,与灶膛里将熄未熄的橘红余烬交织,在小小的厨房里投下静谧的光影。
苏妩已经收拾好了碗筷,正用指尖慢悠悠地擦拭着那枚樱桃耳钉,唇边的笑意还未完全消散。她能想象到,那个傻大个儿在外面,大概正对着码放整齐的木柴,进行着新一轮更深刻的“冷静”与“心理建设”。
门帘再次被掀开,带着屋外清冽的夜风。
顾衡走了进来。这一次,他的步伐沉稳了许多,高大的身影在门口顿了顿,似乎在适应屋内的光线和气氛。他脸上那种傻乎乎的被完全支配的痴迷神情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刻意维持的平静,甚至带着点……强装的严肃?只是那微微抿紧的唇线和刻意避开她耳垂的目光,泄露了他心底依旧翻腾的波澜。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刻意放得低沉平稳,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意味,目光落在墙角堆放的、他刚刚劈好的柴火上:
“柴……劈好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一个更“正当”的理由。他的视线扫过窗外深沉的夜色,终于找到了一个无可辩驳的借口。
“天色不早了,” 他看向苏妩,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又迅速移开,落在一旁的墙壁上,“你……该回去了。我送你回知青院。”
理由合情合理,语气也算正常。如果不是他耳根那点尚未完全褪去的薄红,和他说话时那略显紧绷的下颌线,苏妩差点就要相信他是真的“冷静”下来了。
她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慢悠悠地站起身,却没有立刻走向门口,反而朝着顾衡的方向,款款走近了两步。昏黄的灯光下,她耳垂上的樱桃随着她的动作,在顾衡刻意避开的余光里,划出一道鲜亮又刺眼的弧光。
“回去啊?” 苏妩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一丝慵懒和无辜,停在了离顾衡一步之遥的地方。她微微歪着头,那双狐狸眼在朦胧的光线下,像是盛满了细碎的星子,狡黠又勾人。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他依旧紧抿的唇瓣,又缓缓上移,对上他强作镇定的黑眸。
“是该回去了呢……” 她轻轻叹息一声,仿佛带着无限遗憾。然后,在顾衡以为她就要妥协的时候,她倏然又上前一小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呼吸可闻!她微微仰起脸,温热的气息几乎拂过他的喉结,声音压得又低又软,带着一种引人遐想的暧昧:
“可是顾大哥……”
她故意停顿,满意地看着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才慢悠悠地、用气声低语:
“你刚才……亲得那么凶……”
她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极其轻缓地划过自己依旧微微泛着嫣红光泽的唇瓣,眼神迷离又委屈,像极了被欺负狠了的小兽。
“……我的嘴,还有点麻呢。”
“这样走夜路……万一……晕晕乎乎的,摔着了可怎么办?”
她眨眨眼,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扑扇着,里面盛满了无辜和……赤裸裸的撩拨。
轰——!
顾衡好不容易用劈柴和冷风筑起的、那层名为“冷静”的薄冰,在苏妩这带着致命诱惑的低语和那暗示性极强的动作下,瞬间土崩瓦解,碎得连渣都不剩!
什么天色不早!什么知青院!什么公事公办!
脑子里只剩下她近在咫尺的、微微红肿的唇,和她那句“亲得那么凶”、“嘴还有点麻”……每一个字都像带着火星,点燃了他拼命压制的本能!
他所有的理智在这一刻彻底宣告缴械投降!
几乎是苏妩话音落下的瞬间,顾衡的手臂猛地抬起!不再是之前的迟疑和笨拙,而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道和急切,像铁钳般牢牢地箍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力道之大,带着一种失而复得般的凶狠,猛地将她整个人狠狠地、严丝合缝地按进了自己滚烫坚实的胸膛里!
“唔!” 苏妩猝不及防,被他勒得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那点撩拨的笑意瞬间被撞散在两人紧贴的身体之间。
顾衡低下头,灼热急促的呼吸喷在她的发顶和额前,带着一种被彻底点燃的、浓烈到化不开的占有欲。他抱着她,手臂收得死紧,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像是要将她彻底嵌进自己的骨血里。胸膛剧烈起伏,心跳声如同失控的鼓点,隔着薄薄的衣衫重重地敲打着她的心口。
他开口,声音不再是刚才强装的平稳低沉,而是彻底哑透了,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粗粝喘息,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滚烫的胸腔里直接挤出来的,充满了原始的、不容抗拒的霸道,却又在最深处,藏着一丝几乎要被淹没的、笨拙的祈求:
“苏妩……” 他唤她的名字,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他顿了一下,似乎那个称呼在唇齿间滚了无数遍,才终于带着破釜沉舟般的勇气,清晰而低沉地吐了出来:
“……宝宝。”
这个称呼不再是苏妩的戏谑自称,而是第一次,带着他滚烫体温和沉重心跳的、属于他的烙印。
他收紧了手臂,将她更深地按向自己,仿佛要揉碎所有距离,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近乎命令却又暗含无限纵容的哄劝:
“乖……”
“……别闹。”
最后两个字,低沉,暗哑,带着被撩拨到极限的无奈和……一种彻底认命的、甘愿沉沦的宠溺。像是在安抚一只故意捣乱的小猫,又像是在对自己失控的心跳下达最后的通牒。
夜风从门帘的缝隙钻入,带着凉意,却丝毫无法吹散这方寸之地骤然升腾的、几乎令人窒息的灼热。灶膛里最后一点火星不甘寂寞地“噼啪”一声,彻底熄灭。
苏妩被他紧紧箍在怀里,脸颊被迫贴着他剧烈起伏的、滚烫的胸膛,鼻尖充斥着他身上浓烈的、属于山林和汗水的雄性气息,耳边是他沉重如雷的心跳和那声沙哑的“宝宝……乖……”。
她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每一寸紧绷和颤抖,感受到那强横力道下隐藏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渴望。刚才那点故意撩拨的得意,瞬间被一种更汹涌、更陌生的悸动所取代。她像被施了定身咒,动弹不得,只有耳垂上那枚小小的樱桃,随着他胸膛的震动,一下,又一下,轻轻敲打着她的侧脸,烫得惊人。
他叫她“宝宝”。
他说……别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