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别开脸!
滚烫的、带着粗重喘息的气息,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地擦过苏妩敏感的耳廓和颈侧!带来一阵令人战栗的酥麻!
“别闹!” 他的声音嘶哑破碎到了极致,带着一种强行压抑后的、近乎虚脱的紧绷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哀求的狼狈。那两个字像是从齿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充满了被逼到绝境的无力感和一种深切的自我厌弃。
他箍在她腰上的手臂,那滚烫的力道在收紧到极致后,如同绷紧的弓弦,带着一种近乎痛苦的克制,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松开了。同时,他高高举着锅铲的手臂也僵硬地放下。
他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猛地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灼热的距离。胸膛依旧剧烈起伏着,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镜片后的眼神翻涌着惊涛骇浪后的混乱和一种透支般的疲惫。他不敢再看苏妩,目光死死地盯着锅里已经有些焦黄的鸡胸肉片,仿佛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出去等着。” 他再次开口,声音低沉紧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却又透着一丝极力维持的平静下的脆弱,“油烟……对你不好。” 他补充了一句,像是在为自己的命令找一个合理的、基于“关怀”的借口。
苏妩被他骤然爆发的低吼和那强行压抑后流露出的狼狈震了一下。她站在原地,看着他紧绷如岩石般的侧脸,看着他额角的汗珠,看着他死死盯着锅里焦黄鸡片的、翻涌着复杂情绪的眼神……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泛起一丝奇异的、混合着甜蜜的酸胀感。
她没有像之前那样撒娇耍赖,也没有再刻意靠近。
她只是微微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掩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更深的笑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她扶着旁边的岛台边缘,慢慢地、带着点“腿脚不便”的笨拙,向后退了两步,拉开了更大的安全距离。
“哦……” 她低低地应了一声,声音软糯,带着点被“凶”到后的委屈鼻音,却又奇异地透着一股温顺。她没有离开厨房,而是挪到了厨房门口,倚着冰凉的门框站定。
她微微歪着头,目光安静地落在顾衡僵硬的背影上,看着他动作有些生涩地继续翻动着锅里的鸡片,看着他紧绷的肩膀线条。厨房的灯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他冷硬却莫名透着一丝脆弱的轮廓。
“我不打扰你,” 她的声音轻轻的,在抽油烟机低沉的嗡鸣声中却清晰无比,像羽毛轻轻飘落,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温软的乖巧和一种无声的陪伴,“我就在这儿……陪着你,顾医生。”
那声“顾医生”叫得又轻又软,不再是之前刻意的撩拨,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意味。
顾衡翻动锅铲的动作猛地一顿!锅铲与锅底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背对着她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得更紧,握着锅铲的手指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是那剧烈起伏的胸膛似乎……平缓了一点点?
空气里弥漫着食物焦香的烟火气、清冽的消毒水味、还有门口苏妩身上那淡淡的、不再具有侵略性的花果甜香。抽油烟机的嗡鸣是唯一的背景音。
顾衡强迫自己专注于眼前。他将煎好的鸡胸肉盛出,动作依旧精准,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接着是焯水的西兰花和胡萝卜片,倒入锅中快速翻炒。锅铲与锅壁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苏妩就那样安静地倚在门框上,目光温柔地追随着他的动作。她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宽阔的肩背,看着他微微低头时露出的、线条清晰的后颈,看着他挽起袖口露出的、冷白劲瘦的小臂,看着他每一个带着刻板程序感的动作……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的、带着烟火气的宁静感,如同涓涓细流,悄然弥漫在两人之间。
他炒菜时,宽厚的肩背因为用力而微微起伏。 他拿起调料瓶,修长的手指拧开瓶盖,动作利落。 他微微侧身去拿盘子,冷硬的侧脸在灯光下轮廓分明。
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落在苏妩专注而温柔的视线里。她像一只收起利爪的猫,慵懒地倚着门框,享受着这无声的、却充满奇异张力的陪伴。空气里食物的香气越来越浓郁,混合着他身上那股令人安心的冷冽气息。
顾衡虽然始终没有回头,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落在他背上的、温软的、带着笑意的目光。那目光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侵略性的钩子,反而像冬日里隔着玻璃窗洒进来的暖阳,无声地熨帖着他混乱疲惫的心神。紧绷的神经在食物的香气和这无声的陪伴中,一点点、极其缓慢地放松下来。
他盛出最后一道菜——翠绿欲滴的芦笋。动作依旧一丝不苟。
厨房里只剩下抽油烟机最后的嗡鸣。
顾衡关掉火,将锅铲放在沥水架上。他没有立刻转身,而是站在原地,背对着门口那道纤细的身影,微微垂着头,似乎在平复着什么。
过了几秒,他才缓缓转过身。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一丝尚未完全褪去的复杂和一种强装的平静,落在了倚在门框上的苏妩身上。
四目相对。
苏妩脸上绽开一个毫无保留的、灿烂又温柔的笑容,狐狸眼里盛满了细碎的星光和纯粹的暖意,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靠近从未发生。她歪着头,声音又软又甜,带着毫不掩饰的赞叹和依赖:
“老公,好香呀……辛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