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两柄剑在石室中央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鸣。叶枫只觉得一股阴寒之力顺着融合古剑蔓延上来,仿佛有无数条小蛇在啃噬他的经脉,逼得他连连后退三步,虎口被震得发麻。
被控制的叶天麟却毫不停歇,黑色的剑光如暴雨般倾泻而下。他的招式狠戾刁钻,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沉稳,每一剑都带着撕裂元神的阴气,显然是想置叶枫于死地。
“叶大哥,你醒醒啊!是我们!”阿萤急得眼泪直流,连心蛊组成绿色光盾挡在叶枫身前,却被黑色剑光劈得粉碎,绿莹莹的蛊虫散落一地,发出痛苦的嘶鸣。
“别喊了,他听不见!”柳梦琪的铜镜射出红光,照在叶天麟的眉心,“血煞老人用‘噬魂符’控制了他的元神,现在主导他身体的是血煞的意志!”
红光触及叶天麟眉心的瞬间,少年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左眼的黑瞳剧烈收缩,竟暂时停下了攻击。他的右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黑色的剑光在空中划出凌乱的轨迹,像是在与体内的邪恶力量抗争。
“他在挣扎!”苏雪柔抓住机会,冰魄剑划出三道冰线,缠向叶天麟的手腕。她没有下杀手,只是想暂时困住对方,冰线接触到黑色剑光的刹那,突然“咔嚓”一声碎裂——阴气中蕴含的腐蚀力,竟连寒冰都能融化。
“滚开!”叶天麟的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左眼的黑瞳再次扩张,黑色剑光突然暴涨三尺,逼得苏雪柔不得不后退闪避。就在这时,他胸口突然亮起一道微弱的金光,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是玄黄戒的碎片!”叶枫眼尖,一眼认出那金光来自叶天麟脖子上挂着的半块玉戒。那碎片是上次叶天麟在天苍域救他时留下的,此刻正散发着温暖的光芒,与他体内的阴气激烈对抗,在胸口形成一道金色与黑色交织的漩涡。
被金光照射的地方,叶天麟的皮肤泛起阵阵白烟,他痛苦地蜷缩起身体,左手死死按住胸口,仿佛想抓住那道金光。“不……要……”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挣扎,“我……不是……祭品……”
“就是现在!”叶枫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元神中的永恒剑意化作一道金色丝线,顺着融合古剑的剑身射出,精准地缠向叶天麟手腕上的黑色剑光。剑丝接触到阴气的瞬间,立刻燃起金色的火焰,烧得阴气滋滋作响。
“啊——!”叶天麟发出一声惨叫,左手突然抬起,不是攻击叶枫,而是狠狠拍向自己的眉心!这一掌蕴含着微弱的混沌之力,竟将眉心处闪烁的噬魂符震得黯淡了几分。
“好机会!”陈墨立刻掏出三张净化符,用灵力催动后掷向叶天麟。符纸在空中化作三道金光,贴在少年的额头、胸口和后背,金光渗透进皮肤,逼得那些黑色阴气不断翻腾,像是煮沸的墨汁。
然而血煞老人的意志显然没那么容易被驱散。叶天麟的左眼突然射出一道红光,硬生生将净化符的金光压了回去。他猛地抬头,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笑容,黑色剑光再次暴涨,这次的目标竟是离他最近的阿萤!
“小心!”王鼎怒吼一声,纵身挡在阿萤身前,巨斧横挥,硬生生接下这一剑。阴气与蛮族真火在斧刃上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王鼎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竟被震得单膝跪地,手臂上的战纹瞬间黯淡了大半。
“快走!”他咬着牙喊道,“俺来缠住他,你们想办法破掉那噬魂符!”
叶枫知道不能再犹豫。他深吸一口气,将混沌灵力与永恒剑意彻底融合,融合古剑的剑身泛起黑白交织的光芒,这是他在暗河通道里悟到的新招式——以混沌之力包容万物,以永恒剑意斩断邪祟,刚柔并济,正好克制血煞的幽冥歃血功。
“叶天麟,看看这个!”叶枫突然从怀中掏出青锋剑,将其掷向叶天麟。
青锋剑在空中划过一道青光,正好落在叶天麟面前。剑身感受到主人的气息,突然发出强烈的嗡鸣,青光如潮水般扩散开来,将周围的黑色阴气冲得七零八落。
叶天麟的目光落在青锋剑上,瞳孔剧烈收缩。那是他用了多年的佩剑,上面残留着他的气息和记忆,此刻正像老朋友一样呼唤着他。被血煞控制的元神突然出现一丝松动,左手不受控制地伸向剑柄。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青锋剑的刹那,石室之外突然传来血煞老人的怒吼:“孽障!竟敢反抗老夫!”
随着这声怒吼,叶天麟体内的黑色阴气突然狂暴起来,左眼的黑瞳彻底占据了整个眼眶,连眼白都变成了纯黑。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右手的黑色剑光暴涨到丈许长,竟硬生生将青锋剑震飞出去,剑身在石壁上撞得粉碎!
“不——!”叶天麟的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嘶吼,显然他的意识还在挣扎,却无力阻止身体的行动。黑色剑光再次转向叶枫,速度比之前快了数倍,带着玉石俱焚的疯狂。
叶枫没有后退。他看着叶天麟眼中那一闪而逝的痛苦,突然明白了对方的心意——他是想借血煞的手自我毁灭,也不愿成为伤害同伴的工具!
“我不会让你如愿的!”叶枫大喊一声,融合古剑突然横在胸前,黑白交织的光芒形成一道太极图案。他将元神中的所有力量都灌注其中,图案中央渐渐浮现出一个微小的漩涡,散发出既包容又毁灭的气息。
“混沌·归元!”
这是他结合玄黄戒碎片的气息创造的新招,不以攻击为主,而是以混沌之力强行剥离邪祟。太极图案撞上黑色剑光的瞬间,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只有一股柔和却坚定的力量扩散开来,像母亲的手轻轻拂过。
黑色剑光上的阴气在这股力量面前,竟像冰雪遇到阳光般开始消融。叶天麟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胸口的玄黄戒碎片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这一次不再是微弱的抵抗,而是化作一道金色的火焰,顺着他的经脉迅速蔓延!
“啊——!”血煞老人的惨叫声仿佛从叶天麟体内传出。金色火焰所过之处,黑色阴气瞬间被烧成灰烬,叶天麟眉心的噬魂符发出“噼啪”的碎裂声,眼看就要彻底消散。
“老夫不会放过你!”血煞的声音带着疯狂的怨毒,“就算同归于尽,也要让你成为老夫的炉鼎!”
叶天麟的身体突然膨胀起来,黑色阴气在他体内疯狂窜动,像是要炸开一样。叶枫知道这是血煞在做最后的挣扎,一旦让他得逞,叶天麟就算挣脱控制也会元神俱灭!
“用玄黄戒!”叶枫突然想起什么,冲着叶天麟大喊,“用你的混沌之力催动它!”
叶天麟似乎听到了他的话,原本痛苦扭曲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清明。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体内仅存的混沌之力全部注入胸口的玄黄戒碎片。
金光再次爆发,这次不再是火焰,而是化作一道金色的锁链,顺着叶天麟的经脉迅速缠绕,将那些狂暴的黑色阴气牢牢锁住。锁链收紧的瞬间,无数细微的金光从碎片中溢出,渗入叶天麟的四肢百骸,修复着被阴气侵蚀的元神。
“噗——!”
叶天麟猛地喷出一口黑血,左眼的黑瞳迅速褪去,恢复了原本的清澈。他踉跄着后退几步,虚弱地靠在白骨柱上,胸口的玄黄戒碎片缓缓暗淡下去,重新变成一块普通的玉片,只是上面多了几道黑色的痕迹——显然刚才的对抗也让它消耗巨大。
“叶大哥!”阿萤立刻冲过去扶住他,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
叶天麟虚弱地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血煞……他跑了……但还在血狱深处……”他喘了口气,看向叶枫,眼中充满了愧疚,“对不起,我差点……”
“别说了,你能挣脱控制就是最好的事。”叶枫扶住他的肩膀,元神之力小心翼翼地探入他体内,确认阴气已经被压制,才松了口气,“我们先离开这里,魍魉马上就要……”
话音未落,石室入口处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啸。之前被镇魂血挡住的魍魉巡逻队,此刻正源源不断地涌进来,它们的身影比之前更加凝实,眼窝的黑洞里冒着红光,显然是被刚才的打斗吸引,彻底失去了忌惮。
“看来想好好说话都不行。”王鼎重新站起身,巨斧上的火焰再次燃起,“俺们杀出去!”
叶天麟突然按住他的手,虚弱却坚定地说道:“不用……往血狱深处走……那里有轮回门……是唯一的生路……”
他指向石室另一侧的暗门,那扇门比之前的血狱石门更加破旧,上面刻着许多模糊的轮回符文,此刻正随着魍魉的靠近微微震动,像是在呼应着什么。
“轮回门?”叶枫想起白骨柱上的字迹,“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混沌之力……能感应到……”叶天麟闭上眼睛,似乎在感受着什么,“那里有……挣脱幽冥界的力量……快……没时间了……”
魍魉已经扑到近前,为首的黑影化作一道黑雾,直取最虚弱的叶天麟。叶枫立刻挡在前面,融合古剑划出金色光弧,将黑雾劈成两半。但更多的黑影紧随而至,瞬间将他们团团包围,腥臭的怨念之气弥漫在整个石室,让人头晕目眩。
“走!”叶枫当机立断,背起虚弱的叶天麟,“王鼎开路,苏雪柔断后,我们去轮回门!”
王鼎怒吼一声,巨斧带着火焰冲向暗门,将挡路的魍魉劈得粉碎。苏雪柔的冰魄剑在身后划出冰墙,暂时延缓了黑影的追击。柳梦琪和陈墨一左一右护着叶枫,不断用符纸和铜镜干扰魍魉的行动。
暗门后的通道比之前的暗河更加狭窄,两侧的岩壁上布满了发光的符文,这些符文与玄黄戒碎片散发的金光产生共鸣,竟让魍魉的速度慢了几分。
叶天麟靠在叶枫背上,气息越来越微弱,但他的嘴角却带着一丝解脱的笑容:“终于……等到你们了……”
他胸口的玄黄戒碎片再次亮起,这一次不再是对抗阴气,而是化作一道柔和的金光,笼罩住整个队伍,为他们在黑暗的通道中,指引着前进的方向。
通道尽头,隐约传来水流的声音,还有一道若有若无的白光,像是黑暗中等待已久的黎明。叶枫知道,那就是叶天麟所说的轮回门,也是他们摆脱血狱的唯一希望。
但他也能感觉到,血狱深处,一股更加恐怖的气息正在苏醒,带着被冒犯的愤怒,缓缓锁定了他们的踪迹——血煞老人,显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