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山的夜风还带着几分凉意,吕欢负手而立,从半空中缓缓踏下——每一步落下,脚下的空气都似泛起细微的涟漪,落叶与碎石被无形气浪轻轻推开,连不远处的溪水都泛起细碎的波纹。他周身萦绕的淡金色灵元已隐入体内,可那份属于蜕凡境的威压却未消散,让郝万山与凌波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恭迎吕上师破境蜕凡,从此超脱凡俗!”郝万山率先反应过来,他上前一步,对着吕欢深深鞠躬,花白的头发因动作垂落,露出布满皱纹却满是激动的脸庞。昨夜守在巨石旁时,他还在忐忑吕欢能否突破,此刻亲眼见吕欢御空而行,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只剩下纯粹的敬畏。
凌波丽也快步跟上,她攥着衣角,眼底满是亮晶晶的崇拜,连之前对蛇尸的后怕都消散无踪:“吕先生,你刚才飞起来的样子,比电影里的 superhero 还厉害!”她本就对吕欢心存好感,此刻见他突破到传说中的“仙人境界”,这份好感更添了几分炽热。
吕欢目光扫过两人,注意到他们浑身都沾着露水,外套湿漉漉地贴在身上,郝万山的胡须上甚至挂着细小的冰碴——显然,为了守着他突破,两人在山间寒风里待了整整一夜。他心中泛起一丝暖意,尤其是对郝万山,这位老道虽道基被毁,却始终保持着对修行的敬畏,昨夜若不是他贴了静心符,恐怕早有山间小兽惊扰。
“郝道长,”吕欢缓缓开口,语气比之前温和了几分,“这一路你尽心尽力,我记在心里。若你今后依旧忠实可靠,待我空闲时,不仅能帮你重铸道基,还可传你一套适合你的修行功法。”
“什么?!”郝万山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惊人的光芒,他踉跄着上前一步,声音都在颤抖,“吕上师……您说的是真的?重铸道基……传我功法?”道基被毁是他毕生的遗憾,这些年游走江湖,早已不抱希望,此刻吕欢的承诺,竟让他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自然是真的。”吕欢点头,“但前提是,你需恪守本心,不可用功法为非作歹。”
“弟子遵命!”郝万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吕欢连磕三个响头,额头磕在石子上渗出血迹也浑然不觉,“从今往后,弟子必鞍前马后,追随上师,绝无二心!”
凌波丽站在一旁,看着郝万山激动的模样,忍不住噘起嘴,眼底满是羡慕:“吕先生,我也想修炼嘛……”她从小就听爷爷说过修行者的传说,此刻见吕欢能御空而行,早已心痒难耐。
吕欢忍不住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别闹,我早就看过你的根骨,经脉偏细,不适合修炼。”他这话并非敷衍,昨夜守突破时,他便悄悄观察过凌波丽的体质,虽无修行天赋,却有一副上好的“药体”,对丹药的吸收力极强。
凌波丽顿时垮下脸,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可下一秒又眼睛一亮,拽住吕欢的袖子:“那……那你之前说的美容丹药,还算不算数?就是比‘神仙水’厉害千倍的那种!”作为凌家大小姐,她对容貌的在意丝毫不输潘宁,之前见吕欢治好潘宁的疤痕,早已对此心心念念。
“自然算数。”吕欢无奈点头。
凌波丽瞬间喜上眉梢,趁吕欢不注意,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飞快地亲了一口。柔软的触感一闪而逝,吕欢猛地后退一步,耳根瞬间泛红,下意识地摸了摸被吻过的地方:“你……你别胡闹!我有未婚妻的!”
“女追男隔层纱嘛!”凌波丽毫不在意,甚至故意舔了舔嘴唇,眼波流转,“再说,未婚妻又不是妻子,只要我够努力,说不定就能……”
“咳咳!”郝万山连忙咳嗽两声,抬头四十五度角望向夜空,双手背在身后,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可微微颤抖的胡须却暴露了他的窘迫——这凌小姐平时在蓉城是出了名的冷艳御姐,怎么在吕上师面前,竟这般大胆?
凌波丽瞥了郝万山一眼,非但没收敛,反而凑近吕欢,声音压低,带着几分娇媚:“小弟弟,要是你帮我爷爷治好病,姐姐给你跳个舞怎么样?穿制服的那种哦……”
“凌波丽!”吕欢咬牙切齿,偏偏又无可奈何——这姑娘发起疯来,根本不讲道理。他深吸一口气,强行转移话题:“别闹了,赶紧收拾东西下山,你爷爷还等着治病呢。”
一提爷爷凌统,凌波丽果然收敛了玩闹的心思,连忙转身去捡之前丢在地上的背包,动作麻利得不像刚才那个娇蛮的大小姐。
三人收拾妥当,沿着山路下山,郝万山开车,吕欢和凌波丽坐在后座。车子驶离青城山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晨雾在车窗上凝结成细小的水珠。就在这时,吕欢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那是一部老旧的诺基亚5800,外壳边缘有明显的划痕,还是当年师姐吕洁下山时送他的。
吕欢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蒋天养”,他微微皱眉——前些天在“小龙翻大江”火锅店,他帮蒋天养击退了来找麻烦的洪武,还答应替他出战后续的“划道”拳赛,可距离拳赛开始还有半个月,蒋天养怎么突然打电话来了?
他按下接听键,耳边传来的却不是蒋天养的声音,而是一个带着哽咽的女声:“请问……是吕宗师吗?我是陈纯。”
陈纯?吕欢愣了一下,随即想起——那是火锅店的老板娘,也是蒋天养的贴身助理,上次见面时,她还端着一壶普洱,话不多,却透着几分干练。只是此刻她的声音里满是慌乱,甚至带着哭腔,与之前的沉稳判若两人。
“陈小姐,出什么事了?蒋先生呢?”吕欢坐直身体,语气也严肃起来。
电话那头的陈纯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平复情绪,可声音依旧颤抖:“吕宗师……求您救救蒋爷!洪武……洪武带着他师兄来了!”
“洪武?”吕欢眉头皱得更紧,“他又来找麻烦了?”
“不止!”陈纯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几分绝望,“洪武的师兄叫林厉,很厉害!他们昨天晚上闯进火锅店,废了蒋爷的一只手臂!还说……还说三天后要在‘划道’拳赛上,亲手杀了您!”
吕欢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洪武上次被他一拳击退,不仅不知收敛,反而搬来救兵,还伤了蒋天养,简直是不知死活。他追问:“林厉是什么境界?”
“是……是半步武宗!”陈纯的声音带着恐惧,“蒋爷本来想瞒着您,他说‘划道’拳赛要签生死状,怕您有危险……可我觉得,这事不能瞒您,蒋爷是因为您才受的伤……”
吕欢沉默了片刻——他与蒋天养不过一面之缘,却没料到对方竟如此义气,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想让他陷入险境。他缓缓开口:“‘划道’拳赛在哪里举行?”
“三天后,在蓉城东边的大兴镇,旧厂房改造的拳馆里。”陈纯连忙回答,语气里带着一丝期待,“吕宗师,您……您会来吗?”
“会。”吕欢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三天后,我会准时到。”
挂了电话,吕欢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半步武宗?听起来似乎有些棘手,可他如今已是蜕凡境,灵元成液,对付一个半步武宗,应该不成问题。只是蒋天养的伤……他得想办法帮着治一治,毕竟,蒋天养是因他而受的牵连。
坐在一旁的凌波丽早已竖起耳朵,把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此刻见吕欢挂了电话,立刻不满地哼了一声:“可以啊吕弟弟,红颜知己不少嘛?又是火锅店老板娘,又是蒋先生的,关系挺复杂呀?”
吕欢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又在吃醋,却没解释,只是淡淡一笑:“下山后先去你家,帮你爷爷治病,至于拳赛的事,你不用管。”
凌波丽撇了撇嘴,却也没再多问——她知道吕欢有自己的打算,而且,她更在意爷爷的病。车子继续向前行驶,晨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落在吕欢的脸上,他的眼神平静,却隐隐透着一股锋芒——三天后的大兴镇,该给洪武和林厉,算一笔总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