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内,张生盘坐于地,掌心托着那块漆黑的蜂巢石,眼神专注如同寒星。
他持续向石内注入细微的玄冥真炎之力,观察着那些幽光纹路的变幻。那若有若无的吞噬渴望意念愈发清晰,但始终隔着一层迷雾,无法确定源头方向,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共鸣。
“仅凭此物,还不够。”张生自语。他需要更具体的方法,来将这模糊的感应转化为确切的坐标。
神识再次沉入那枚记载着《蚀界虫》信息的古朴玉简。这一次,他不再浏览概述,而是逐字逐句地研读其中关于“感应”、“契约”、“栖息习性”的晦涩篇章。
数个时辰后,他缓缓睁眼,眸中闪过一丝明悟。
玉简中提到,蚀界虫并非纯粹的生灵,更像是某种规则与能量的聚合体,天生亲近“虚无”与“寂灭”之地。它们会在空间夹缝、能量枯竭的死寂星辰、乃至某些古老战场的湮灭核心筑巢。而想要主动寻找它们,寻常的追踪术法根本无效,唯有以其“同源之力”为引,辅以特定的“虚空共振”法门,才有可能在茫茫星海中捕捉到那一丝微不可察的轨迹。
“同源之力……”张生看着掌心跃动的玄冥真炎,这蕴含死寂与终结意味的火焰,无疑是最佳选择。而“虚空共振”法门,玉简中也略有提及,乃是一种极其冷僻的空间神通,需对空间法则有极深的领悟方能施展,寻常元婴修士难以掌握。
幸运的是,张生并非毫无根基。他经历过“虚空裂痕”关卡的磨砺,对混乱虚空有着切身体验,加之玄冥真炎本身似乎就对空间有一定的影响(之前湮灭星盗舟防护罩时便有体现),这让他对领悟此法门有了一丝可能。
他不再迟疑,将蜂巢石置于身前,双手开始结出一个个复杂而古老的法印。这些法印并非调动灵力,而是引动周身空间产生一种极其细微、特定频率的波动。
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神的过程。他需要维持空间共振的稳定,又要精准控制玄冥真炎的输出,不能多一分引起反噬,也不能少一分失去效果。神识如同绷紧的弦,全力感知着任何一丝来自虚空的反馈。
时间一点点流逝。石屋内只有法印引动的微弱空间涟漪和玄冥真炎幽暗跳动的光芒。
一天,两天……
就在张生感觉心神消耗巨大,几乎难以为继时,异变陡生!
一直安静充当能量媒介与信标的蜂巢石,猛地一震!其上的幽光纹路骤然亮起,如同活过来的黑色血管,疯狂蠕动!一股远比之前清晰、强烈的吞噬意念爆发出来,不再是模糊的渴望,而是带着明确的指向性!
与此同时,张生扩散出去的那混合着寂灭道韵的空间波动,仿佛撞上了某个无形的“礁石”,反馈回一道极其隐晦、却冰冷尖锐的“嘶鸣”!这嘶鸣并非声音,而是直接作用于神识层面的信息——充满了贪婪、暴戾,以及对一切能量物质的原始占有欲!
张生眼中精光爆射,瞬间锁定了那反馈传来的方向!那感觉遥远而缥缈,仿佛隔着重重的空间壁垒,但其特有的“蚀界”气息,与蜂巢石和玉简描述一般无二!
他强压下心中的悸动,那嘶鸣只是一闪而逝,蚀界虫似乎也察觉到了窥探,迅速隐匿起来。
他缓缓散去法印,停止输出玄冥真炎。蜂巢石上的幽光逐渐暗淡,恢复成原本死寂的模样,但表面那些纹路,似乎比之前更加深邃了一些。
“那个方向……”他对照着圣域周边的星图玉简,眉头微蹙。反馈传来的方位,并非什么已知的繁华星域或资源丰饶之地,而是指向一片被称为“寂灭墟”的荒芜星区。据星图简注,那里星辰稀疏,灵气匮乏,多有空间风暴残留,是连星盗都不愿轻易踏足的死亡区域。
“倒也符合蚀界虫的习性。”张生并无畏惧,反而觉得合理。越是这等万物凋零之地,越可能孕育出蚀界虫这等奇诡存在。
不过,寂灭墟范围极广,他得到的只是一个大致方向,想要在其中精确找到蚀界虫的巢穴,无异于大海捞针。
他需要准备。需要能横渡荒芜星域、抵御空间风暴的可靠星舟;需要能隐匿气息、规避危险的秘宝或符箓;更需要能确保在找到蚀界虫后,有能力与之周旋甚至尝试契约的实力与手段。
张生收起蜂巢石,目光透过石屋的禁制,仿佛已望穿无尽星空,落在那片死寂的“寂灭墟”。蚀界虫的线索已然明确,下一步,便是为这场狩猎,积蓄足够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