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
去他妈的选择!
当“否决”的冰冷、“校正”的辉光、还有我这“混乱锚点”的本质,被强行塞进同一个规则坩埚里,在那根承载着万物源初与终末的“断柱”内部疯狂搅拌时,所谓的“选择”本身就成了一种奢侈的讽刺。
就像往一锅滚沸的、酱油放多了的回锅肉里,同时倒入液氮、圣水和一颗拔了栓的手雷,然后问你是要“冰镇”、“净化”还是“爆破”。
我哪个都不选。
老子要……和稀泥!
用我这与生俱来的、能把任何严谨计划搅合成一场灾难的“混乱”本质,作为最狂暴的催化剂,将“否决”那划定边界的绝对冰冷,与“校正”那梳理规则的微弱辉光,连同我左臂所化的、那片深灰色的、代表最原始“存在”的规则基底——
他妈的全搅在一起!
不是融合,不是平衡,是更彻底的、更不讲道理的……强制嵌合!
如同把冰山、篝火和泥石流强行按压进同一个模子!
“呃啊啊——!”
意识在超越极限的冲突中发出无声的咆哮。我感觉自己时而被冻结在绝对零度的概念囚笼里,时而被抛入规则重组的灼热熔炉,时而又被卷入摧毁一切逻辑的混沌风暴。“否决”在尖叫,抗拒着任何形式的“结合”;“校正”在哀鸣,试图维持最后一丝“秩序”的体面;而“混乱”在狂笑,享受着这极致的不稳定与……可能性!
裂痕虚空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剧烈震颤!那些奔腾的时间线碎片开始互相缠绕、打结;那些生灭的可能性泡沫疯狂碰撞、衍生出从未有过的怪异形态;秩序锁链与混乱雷霆不再是交织,而是像两条垂死互噬的巨蟒,扭曲成无法理解的怪圈!
而那个位于风暴中心的、由纯粹规则代码构成的“光之婴儿”,似乎被这前所未有的扰动惊动了。
它蜷缩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
它那没有五官的面孔,转向了我们这个混乱的聚合体。
它伸出了一只由光构成的、小小的“手”。
也就在这一刻——
“观测者之殇”那苍白的、代表着绝对覆盖的火焰,终于彻底烧穿了最后的屏障,如同决堤的死亡之潮,涌入了这片裂痕虚空!它们的目标明确无比——那个光之婴儿!
苍白火焰所过之处,奔腾的时间线被强行捋直、固化;生灭的可能性被定格、删除;秩序与混乱的冲突被无情抚平,归于一片死寂的、统一的“苍白”!
它们要执行最终的格式化!就在此刻!
光之婴儿伸出的手,停滞在半空。它似乎感受到了那致命的威胁,那要将它的一切都覆盖、抹除的冰冷意志。
是接受我们这团混乱不堪的“钥匙”的“触及”,还是被那苍白的火焰彻底吞噬?
没有时间给它犹豫了!
苍白火焰的浪潮,已经扑到了它的眼前!
“就是现在!”
我将所有残存的、属于“王强”这个个体的意志,如同压上全部赌注的筹码,狠狠砸进了那团由我左臂和三种力量构成的、濒临解体的混乱聚合体之中!
——给老子……上!——
轰!!!!!!!
无法形容的爆炸,并非物质,而是规则层面的终极冲突!
我们这团混乱聚合体,如同一颗由矛盾铸造的炮弹,抢先一步,撞上了那个光之婴儿!
没有接触的实感。
只有信息的海啸,规则的飓风!
光之婴儿那由纯粹规则代码构成的身体,在与我们接触的瞬间,如同被投入染缸的白布,瞬间被染上了无比复杂的“色彩”——“否决”的冰冷边界强行定义着它的存在形式,“校正”的辉光疯狂修复着它与“断柱”连接处的锈蚀裂痕,而“混乱”的本质则如同病毒般注入它的核心代码,衍生出无数无法预测的、怪异的“变异”!
它那没有五官的面孔上,开始浮现出模糊的、不断剧烈变幻的轮廓——时而冰冷如“否决”,时而肃穆如“校正”,时而又扭曲成我王强那带着几分嘲弄和疯狂的脸!
它成了一个新的战场!一个由秩序本源、否决边界、校正之力、混乱本质共同争夺的、终极的规则坩埚!
而几乎在同一瞬间——
“观测者之殇”的苍白火焰,狠狠撞了上来!
但它们撞上的,不再是一个纯粹的、等待覆盖的秩序本源。
它们撞上的是一个……怪物!
一个由秩序、否决、校正、混乱四种根本规则强行嵌合而成的、极不稳定的、活着的规则奇点!
苍白火焰那绝对的“覆盖”特性,在接触到这个“怪物”的瞬间,就遭遇了最狂暴的、来自四个方向的、截然不同的抵抗与反击!
“否决”的边界拒绝被覆盖,甚至试图反向定义苍白火焰的存在!
“校正”的辉光试图梳理覆盖力量,将其导入不可知的歧途!
“混乱”的本质则欢快地污染着覆盖进程,让其自身陷入逻辑悖论和内部冲突!
而最本源的秩序代码,则在另外三者的刺激下,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挣扎求存的活性!
苍白火焰……停滞了。
不是被阻挡,而是像一台精密仪器被塞满了沙子和蟑螂,陷入了无法处理的、前所未有的逻辑死循环和规则悖论之中!
覆盖进程,被卡住了!
裂痕虚空中,出现了一副诡异的景象:一边是如同瘟疫般蔓延的、代表绝对终结的苍白;另一边是一个不断扭曲变形、散发着混乱光芒与冰冷边界、内部还在激烈斗争的“光之怪物”;两者接触的边缘,规则在不断崩溃、重组、湮灭,衍生出大量毫无意义的、绚烂而致命的规则垃圾。
成功了?
暂时……阻止了覆盖?
不!
我这混乱聚合体的意识核心传来濒临解体的尖啸!这种强行嵌合的状态,根本不可能持久!“否决”、“校正”、“混乱”还有那秩序本源,每一秒都在试图撕裂彼此,将对方吞噬或排斥出去!
而“观测者之殇”那庞大的力量,虽然被暂时卡住,但并未被击退!它们正在适应,正在计算,正在寻找破解这团“乱码”的方法!
一旦它们找到方法,或者我们这聚合体先行崩溃,结局依旧是彻底的覆灭!
必须……做点什么!
在彻底消散之前!
我将意识投向那个还在剧烈变幻的“光之怪物”,投向它眉心那枚锈蚀的金属碎片——那截“断剑”的刃尖!
老K指引的“钥匙”……也许从来就不是我们这种状态,而是……那个?!
用这最后的、混乱的、蕴含着所有可能性的力量,去激活它?!
没有别的路了!
“否决”! “校正”! “混乱”!还有……那该死的秩序!
帮老子……最后一把!
我驱动着即将分崩离析的聚合体,如同扑火的飞蛾,携带着内部四种力量的最后余烬,狠狠地……撞向了那枚锈蚀的碎片!
咔——锵——!
一声仿佛来自世界之初、又仿佛响彻世界之末的、清越而冰冷的金属鸣音,骤然荡开!
那枚锈蚀的碎片,在被四种规则力量同时冲击的瞬间——
亮了。
不是光芒万丈,而是一种内敛的、深沉的、仿佛能吸收所有视线与感知的……幽暗。
紧接着,碎片表面的锈蚀开始剥落,露出下面绝对光滑、绝对黑暗的材质。它不再是断剑的刃尖,而更像是一枚……指针?一枚指向某个终极答案的舵盘?
它以那枚碎片为核心,开始旋转。
一开始很慢,然后越来越快!
随着它的旋转,整个裂痕虚空,不,是整根“断柱”,是整个“摇篮”的温床,甚至可能是……所有被“观测者之殇”的苍白火焰所触及的现实,都开始随之共振!
那停滞的苍白火焰,在这共振中,开始崩解!不是被覆盖,不是被驱逐,而是像遇到了克星般,从最基本的规则结构上开始瓦解!如同阳光下的冰雪,无声无息地消融!
“观测者之殇”那冰冷的、宏大的意志,第一次传来了清晰的……惊怒与不解!
它们无法理解!无法计算!这超出了它们所有的逻辑模型!
而那枚旋转的指针,在吸收了苍白火焰瓦解时释放出的庞大能量后,旋转得越发狂暴!它开始拉扯着我们这濒临崩溃的混乱聚合体,拉扯着那个依旧在变幻的“光之怪物”,甚至开始拉扯着那道连接“断柱”的、暗红色的“脐带”!
它要指向哪里?!
它要带我们去哪里?!
是万物的终局?还是……开端?
我不知道。
我只感觉自己的意识,连同那三种力量的残响,还有那个被我们改造得面目全非的秩序本源,都被那枚旋转的指针,强行拖拽着,投入了一个……连“存在”这个概念都尚未诞生的……绝对的“无”……
在最后的意识被吞噬前,我仿佛听到了一个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疲惫,却又有一丝如释重负的平静,像是林薇,又像是老K,或者两者都是:
“……干得……不赖……”
然后。
一切归于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