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的打扮，与之前在雪茄吧见到时那种艳丽性感的风格截然不同。她穿着一身非常朴素、甚至有些保守的灰色职业套装，头发规整地扎在脑后，脸上只化了极其清淡的裸妆，整个人看起来清爽、低调，甚至带着几分努力想表现出来的乖巧和踏实。
她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看到我，脸上立刻露出谦卑而感激的笑容，微微鞠躬：“林总，不好意思，冒昧上来打扰您。我刚才就在楼下打的电话。我想着，如果您不同意，我就……我就直接上来，当面再求求您。没想到您真的同意了，还让我来面试。我太高兴了！简历我已经准备好了，就想第一时间送上来，表达我的诚意。”
我看着她这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架势，心中不由得冷笑。这演技，还真是说来就来啊。难怪当年能把周浩哄得团团转。
我面上不动声色，指了指旁边的接待区：“简历放那边吧。面试的事情，我已经安排给苏总和人事部门了。既然你都来了，那我问问苏总有没有时间，你先去会议室等着吧。”
“好的好的！谢谢林总！谢谢您！”林薇薇千恩万谢地将简历放下，又鞠了一躬，才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办公室。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女人，心思和脸皮，果然都不一般。
我把苏清月叫来办公室，给她说了林薇薇已经上来并且等在会议室的情况。
苏清月的声音带着一丝冷冽的笑意：“她来了？动作可真快啊。行，我现在倒是不忙，那就开始给她面试，我来主持。林枫，你忙你的去吧，卓越科技那边更重要。”
“好，交给你了。”我点点头。
苏清月那边似乎拿起电话安排了一下，然后便离开了办公室，想必是直奔会议室去了。
我暂时将林薇薇这件烦心事抛在脑后，起身去找沈雁冰。眼下，筹备接待即将到来的、真正重量级的潜在合作伙伴——“卓越科技”，才是重中之重。
沈雁冰的办公室里，她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桌面上摊开着厚厚的文件和数据报表。
“林总，”见我进来，她立刻起身，“明天卓越科技张总一行的详细行程、接待方案、会议议程、以及我们准备的所有汇报材料，都已经准备就绪，请您过目。”
我们花了近一个小时，仔细核对了一遍所有的细节，从公司整体战略汇报、技术优势展示、财务数据解读，到欧洲市场的进展和未来合作模式的设想，确保每一个环节都万无一失，每一个数据都精准无误。
“很好，雁冰，准备得非常充分。”我满意地点点头，“叶蓁蓁的团队明天一早也能抵达公司，正好赶上。到时候，我们恒月的全部精兵强将都将齐聚，一定能给张总留下最深刻的印象。我对明天的考察充满信心。”
“明白，林总。我会确保所有环节顺畅。”沈雁冰沉稳地应道。
离开沈雁冰的办公室，我又把公关总监楚暮雪叫了过来。卓越科技的接待，涉及到公司形象和对外沟通，也是公关部的分内工作。
楚暮雪依旧是那副干练冷静的模样，汇报言简意赅：“林总，接待方案的公关部分，我已经和苏总反复沟通过很多轮了。内部形象展示、会议记录和影像资料留存等环节都已安排妥当。公关部会全程跟进，与办公室的配合不会有任何问题，请您放心。”
“好，有你把关，我放心。”我点点头。
正说着，我的手机响了，是苏清月打来的。
我接起电话：“清月，面试结束了？怎么样？”
电话那头，苏清月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和不容置疑：“面试刚结束。林枫，你过来一趟吧，给她做个终面。”
我一愣，下意识地想拒绝：“清月，没必要吧？你面试过就行了。她的岗位你定就好，我就不用见了。”
“不，有必要。”苏清月的语气很坚持， “你来一下。就当是走个过场，给她点压力，也让她看清楚，在恒月，谁才是最终做决定的人。顺便你也亲自看看她现在的‘表演’。”
我皱了皱眉，实在不想再掺和进林薇薇的事情里，但又拗不过苏清月的坚持。
想了想，我看了眼身旁的楚暮雪，心中一动，对电话里说道：“行吧，那我带暮雪一起过去。正好她也需要了解公司新进人员的情况，从公关角度也把把关。”
苏清月在电话那头似乎轻笑了一声：“随你。快点过来。”
挂断电话，我对楚暮雪无奈地笑了笑：“走吧，暮雪。陪我去给一位‘特殊’的应聘者做个终面。”
楚暮雪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什么也没问，点点头：“好的，林总。”
我们两人一起来到会议室。
推开门，只见苏清月气定神闲地坐在正中的老板椅上，手里拿着一份简历，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而林薇薇，则规规矩矩地坐在对面的客椅上，背脊挺得笔直，双手紧张地交叠放在膝上，低眉顺眼，一副乖巧听话、任人评说的模样。
看到我和楚暮雪进来，她立刻站起身，脸上露出更加谦卑和紧张的神情，微微鞠躬：“林总好。”
苏清月抬了抬下巴，对林薇薇说道：“坐吧。”然后把老板椅让给我，她和楚暮雪分别坐在我的两边。
苏清月将手中的简历提给我，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地看向林薇薇，语气平淡却带着压力：“林薇薇，你的基本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林总现在有空，正好楚总监也在，我们一起再简单聊几句。算是最终的面谈。”
林薇薇立刻点头，声音都有些发紧：“好的，苏总。谢谢林总，谢谢楚总监。”
接下来的几分钟，我只是按部就班地问了她一些常规的问题，主要是了解她过往的工作经历。
苏清月倒是补充了一些问题，主要是集中在她工作经历的细节上面，而且提问的角度都很刁钻。
林薇薇有些紧张，看得出来她过往的工作真的没有做太多的实质性工作，因此很多工作细节她回答地虽然看起来得体，却不能触及实质。
楚暮雪倒是又问了几个问题，关于如何处理工作中失误的情况。林薇薇看来更是没有实际经验，回答的也是流于表面。
我们的问题都提完之后，苏清月点点头，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好了，林薇薇，面试就到这里。你的情况我们了解了。你的诚意，我们也看到了。”
她顿了顿，宣布了决定：“这样吧，公司目前行政部刚好缺一个专员，主要负责一些文档整理、会议支持和部门协调的基础工作。这个岗位比较琐碎，需要耐心和细心，也正好能让你从头学起。你先从这个岗位做起，试用期三个月，直接向行政经理汇报。薪资待遇按公司同级岗位标准执行。有没有问题？”
林薇薇闻言，脸上非但没有丝毫失望，反而立刻露出惊喜和感激涕零的表情，连忙站起身，对着我们三人连连鞠躬：“没问题！没问题！谢谢苏总！谢谢林总！谢谢楚总监！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好好干！绝不辜负您的信任！从最基层做起，我完全愿意！我一定努力学习，踏实工作！”
她的反应，真实得几乎毫无破绽。
“嗯。”苏清月淡淡地应了一声，挥了挥手，“那就这样。明天早上九点，准时到人事部办理入职手续。会有人带你。”
“好的好的！谢谢苏总！谢谢林总！那我先告辞了！”林薇薇千恩万谢，又鞠了几个躬，才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办公室，临走时还细心地把门带上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们三人。
沉默了几秒，苏清月才嗤笑一声，看向我：“怎么样？林枫，看出点什么没？”
我苦笑一下，摇摇头：“演技不错，态度无可挑剔。至于真心有几分，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楚暮雪则冷静地补充了一句，带着公关总监特有的敏锐：“从公关角度来看，她倒是有些天赋，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她来我的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