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爆竹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一九五四年的春天,便已携着湿润的泥土气息和渐暖的东风,悄然降临诛家村。
积雪彻底消融,露出底下饱含墒情的黑土地,柳树梢头泛起朦胧的鹅黄,一切都预示着又一个忙碌而充满希望的春耕时节即将开始。
新婚的生活,为诛皎注入了更充沛的动力。
他与陈兰兰二人,一个主外,带领互助组规划生产,推广技术;一个主内,将小家打理得井井有条,温柔贤惠,成了诛皎最坚实的后盾。
小院里,时常传出夫妻俩的低语和笑声,日子过得平淡却蜜里调油。
然而,细心的诛皎很快发现,陈兰兰近来似乎有些异样。
原本利落的身影偶尔会显出一丝疲态,清晨起床时,眉头会不自觉地微微蹙起,对着往日里喜欢的饭菜,有时也会露出些许食欲不振的模样。
更明显的是,月信迟了已有十余日。
一个隐约的、令人心跳加速的猜测,在诛皎心中渐渐清晰。
这天傍晚,夕阳的余晖将小院染成温暖的橘红色。
诛皎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去查看组里的牲口,而是搬了个小马扎,坐在正在灶间准备晚饭的陈兰兰身边。
他接过她手中正在摘的青菜,温声道:“兰兰,你先歇会儿,我来。”
陈兰兰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憔悴,笑了笑:“没事,就是这几天总觉得身子有些乏,不得劲。”
诛皎放下青菜,握住她的手,目光沉静而关切地看着她:“兰兰,你这个月的月事……是不是还没来?”
陈兰兰的脸颊倏地飞起两朵红云,有些羞涩地低下头,声如蚊蚋:“嗯……迟了有十几天了。我……我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日子……”
心中的猜测得到了初步印证,一股巨大的、混杂着狂喜、激动与无比郑重的情绪,瞬间席卷了诛皎。
他握着陈兰兰的手微微收紧,声音因压抑着情绪而显得有些低沉:“兰兰,明天……明天我陪你去趟乡卫生所,找大夫看看,好不好?”
陈兰兰抬起眼帘,对上诛皎那双深邃而充满期待的眼睛,心中也意识到了某种可能,羞涩与喜悦交织,轻轻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诛皎便借了村里的牛车,仔细铺上柔软的干草,扶着陈兰兰坐稳,赶着车,一路平稳地来到了乡卫生所。
简陋的诊室里,穿着白大褂的老大夫仔细询问了陈兰兰的情况,又为她号了脉。
片刻后,老大夫松开手,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对紧张等待的诛皎夫妇说道:“恭喜你们!是喜脉!脉象流利有力,差不多有两个月了。小伙子,你要当爹了!”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当这消息被权威证实的那一刻,诛皎还是感到一阵巨大的幸福冲击,让他几乎有些晕眩。
他紧紧握住陈兰兰的手,连声向老大夫道谢:“谢谢大夫!谢谢您!”
陈兰兰更是羞得满脸通红,眼中却闪烁着母性的光辉和难以抑制的喜悦。
回去的路上,诛皎赶车的动作更加轻柔缓慢,生怕有一点颠簸惊扰了车上的人。
春风拂面,带着田野的清新,在他听来,都成了最美妙的乐章。
他要当父亲了!
前世孤苦伶仃、悔恨终老的诛皎,这一世,不仅挽回了挚爱,更即将迎来血脉的延续!
这巨大的幸福,沉甸甸的,让他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感恩与责任。
从这一天起,诛皎对陈兰兰的照顾,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
他严格遵循老大夫的叮嘱,不让陈兰兰干任何重活,连弯腰提水这类小事都全部包揽。
饮食上,更是费尽了心思。
明面上,他动用了作为技术员和互助组组长所能调动的一切资源。
互助组里产的鸡蛋,他每天变着花样做给陈兰兰吃,或是嫩滑的蒸蛋羹,或是金黄的葱花炒蛋。
组里杀了猪,最好的里脊肉、排骨,他总是第一时间买回家,或是细细剁成肉糜熬粥,或是炖上清淡鲜美的汤。
他还时常“托关系”从县城买回些稀罕的细粮、红枣、红糖,说是给孕妇补充营养。
然而,真正的核心调理,却在无人知晓的桃园空间内。
他每天都会趁陈兰兰睡着或是不注意时,将一滴珍贵的灵泉水,混入她喝的水中,或者调入给她准备的蜂蜜水里。
那空间产出的、功效非凡的蜂蜜,成了陈兰兰每日必用的滋补品,温润地滋养着她和腹中的胎儿。
空间里产出的、蕴含着勃勃生机的粮食和蔬菜,也成了他们家餐桌上的主食。
在诛皎这般精心的、明暗结合的调理下,陈兰兰虽然早期有些妊娠反应,但很快就适应过来。
她的脸色不仅没有因怀孕而憔悴,反而愈发红润光泽,精神饱满,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温婉而健康的气息。
这让前来探望的陈母和村里的妇人们都啧啧称奇,直夸诛皎会照顾人,也羡慕陈兰兰好福气。
每当夜深人静,诛皎看着身旁妻子安详的睡颜,手掌轻轻覆在她尚未明显隆起的小腹上,感受着那里面正在孕育的新生命,他的心便柔软得一塌糊涂。
这里面,是他和兰兰爱情的结晶,是他全新人生的见证,更是他未来必须用尽全力去守护的珍宝。
所有的奋斗,所有的谋划,在此时都有了更具体、更温暖的意义。
春夜静谧,星光透过窗棂,温柔地洒落。
诛皎的目光坚定而充满希冀。
他知道,一个新的阶段开始了。
他不仅要守护好这片土地,这个村庄,更要守护好这个家,守护好这份失而复得、并且正在不断充实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