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压进林间，空气里浮着一层湿冷的雾气。林羽靠坐在青岩边缘，右手搭在卡匣上，指尖能感觉到魂兽卡片微微的温热。唐舞麟背对着他，半跪在石台另一侧，手里握着一根削尖的树枝，在地上划出几道痕迹。
“这些虫子不是乱来的。”唐舞麟低声说，“它们的行动有方向，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
林羽没说话，只是盯着远处树影交叠的地方。那点紫光已经消失，但他的直觉还在提醒他，有什么东西在动。赤毒蟾趴在他左后方，背部孔洞缓慢开合，释放出淡淡的净化气息。铁棘蝎则伏在空地边缘，尾钩轻轻摆动，随时准备出击。
两人一兽轮流警戒，谁都没有真正睡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林中的寂静变得越来越沉重。树叶不再沙响，连风都停了。林羽抬起左手，看了看掌心——那里有一道浅痕，是之前毒素残留时留下的，现在颜色已经变淡，但碰一下还会发麻。
他收回手，正要开口，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地面没有震动，也没有脚步声，可铁棘蝎的尾钩猛地扬起，八足同时绷紧，死死盯住前方一片低矮灌木。
林羽立刻抬手，魂力顺着经脉涌向右臂。唐舞麟也反应过来，迅速站起身，脊背贴上岩壁。
下一秒，一道黑影从灌木下方疾射而出，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轮廓。它贴着地面滑行，直扑林羽面门。
“动手！”林羽低喝。
他甩出一张召唤卡，魂力爆发，地面轰然炸开。一只浑身覆盖厚重甲壳的魂兽凭空出现，像一面盾牌横在身前。黑影撞在甲壳上，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音，随即弹开。
借着月光，林羽看清了偷袭者的模样——那是一只通体漆灰的穿山甲型魂兽，四肢短而有力，爪子泛着金属光泽，背上嵌着一圈环状骨刺。它落地后没有退，反而迅速翻身，再次扑来。
“铁棘蝎，拦住它！”林羽喊。
铁棘蝎尾钩猛挥，一道锋利的骨刃破空而出，斩向穿山甲侧面。对方敏捷地侧滚，骨刃擦过它的背甲，溅起一串火星。
唐舞麟趁机冲出，手中树枝已被魂力包裹，变成一根临时长棍。他一跃而起，狠狠砸向穿山甲头部。那魂兽竟不闪避，硬接一击，随后反手一爪，直接将唐舞麟逼退三步。
“力气不小！”唐舞麟喘了口气，左肩衣服被划破一道口子。
林羽眼神一沉。这只魂兽明显经过强化，动作协调，攻击精准，根本不像是被毒素控制的普通野兽。
“它背后有人。”他说。
话音未落，右侧树林又窜出两道黑影，同样是穿山甲形态，但体型略小。三只魂兽呈三角之势围住他们，爪子在地上轻轻刨动，蓄势待发。
“赤毒蟾！”林羽迅速调转魂力，“释放麻痹雾！”
赤毒蟾张口喷出一团灰绿色气体，迅速扩散。三只穿山甲吸入后动作微滞，脚步变得迟缓。林羽抓住机会，对唐舞麟吼道：“压制中间那只，它最强！”
唐舞麟点头，再次冲上前，长棍横扫，逼得主攻魂兽后退。铁棘蝎趁机绕到侧翼，尾钩刺入其后腿，骨刃深入肌肉。那魂兽吃痛，发出一声低吼，猛然甩尾，将铁棘蝎震飞出去。
林羽趁机抽出另一张召唤卡，魂力灌注。地面震动，一头体型庞大的岩龟魂兽浮现，四足如柱，背甲上刻满符文。他一手按在龟壳上，低喝：“开启护阵！”
岩龟双目亮起黄光，背甲旋转展开，形成一圈环形能量屏障，将三人和两只召唤兽全部罩住。三只穿山甲接连撞击，都被弹开。
“暂时安全。”林羽喘了口气，额角渗出汗珠。连续使用高阶召唤，魂力消耗极大。
唐舞麟靠在屏障内侧，抹了把脸：“它们为什么专挑我们？”
“因为我们发现了阵眼的线索。”林羽盯着外面，“刚才那道紫光，肯定和控毒阵有关。有人不想让我们继续查下去。”
唐舞麟冷笑：“所以派几只改造过的魂兽来灭口？手段够阴的。”
林羽没回应，而是低头看着手中的召唤卡匣。刚才那一击让他意识到，敌人的准备比想象中更充分。这些穿山甲魂兽不仅被毒素改造，还接受了战斗训练，显然是长期部署。
他抬头看向林深处。那片紫光消失的位置，依旧安静。
“等天亮不行。”他说，“必须现在就动。”
“你现在还能撑？”唐舞麟皱眉。
“不用我一个人撑。”林羽将卡匣打开，取出两张新卡，“你负责掩护，我来清路。”
唐舞麟咬牙站直：“好。”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做好准备。
林羽深吸一口气，将两张召唤卡同时拍出。魂力交织，地面裂开两道缝隙，一只双头狼与一头巨蜥相继现身。双头狼龇牙低吼，锁定左侧穿山甲；巨蜥则张口喷出高温火焰，逼退右侧敌人。
“上！”林羽一声令下。
岩龟屏障瞬间解除，唐舞麟率先冲出，长棍横扫，逼得中间魂兽抬爪格挡。双头狼抓住时机，一口咬住其肩膀，死死不放。巨蜥趁势扑上，利爪撕开战甲缝隙。
林羽没有参与近战，而是迅速后退几步，双手结印，魂力在掌心凝聚成团。他闭眼一瞬，脑海中浮现出系统提示的净毒矿晶分布图。
“人兽共鸣，定向引导！”
魂力顺着经脉涌入地下，与矿晶产生共振。刹那间，脚下的岩石泛起微弱青光，一股净化波动以他们为中心向外扩散。
三只穿山甲同时僵住，体内毒素与改造药剂发生冲突，身体剧烈抽搐。双头狼趁机撕断其中一只的喉咙，巨蜥用尾巴将其甩飞。
剩下的两只还想反抗，但动作已严重失调。铁棘蝎恢复过来，尾钩连刺，贯穿一只心脏。最后那只转身欲逃，林羽抬手打出一枚魂力弹，正中其后脑，当场毙命。
空地重归寂静。
林羽单膝跪地，呼吸急促。刚才那一招耗尽了他大半魂力。唐舞麟走过来扶他一把，发现他的手掌冰凉，指节发青。
“你透支了。”唐舞麟皱眉。
“没事。”林羽摇头，“撑得住。”
他勉强站起，走到最近那只穿山甲尸体旁蹲下。掀开背部骨甲，露出一块嵌入皮肉的黑色晶片，表面刻着细密纹路。
“这不是自然生长的。”他说，“是植入物，用来接收指令。”
唐舞麟凑近看：“跟机械有关？”
“比机械更麻烦。”林羽捏起晶片，“这是远程操控的核心，说明背后有个指挥者，能同时调动多批改造魂兽。”
唐舞麟脸色变了：“如果这种东西遍布森林……”
“那就不是局部袭击，是系统性渗透。”林羽收起晶片，“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信号源。”
他转身看向岩龟和巨蜥：“你们留下守这片区域，发现异常立刻示警。”两头魂兽点头，各自占据有利位置。
赤毒蟾爬到他脚边，轻轻蹭了下他的靴子。
林羽伸手摸了摸它的头：“你也累了，别硬撑。”
赤毒蟾眨了眨眼，依旧趴在地上，没有离开。
唐舞麟捡起一根完好的树枝，重新绑紧左臂的布条：“走吧，越早找到源头越好。”
林羽点点头，迈出第一步。脚步有些虚浮，但他没有停下。
雾气在林间流动，遮住了前方的路。远处一棵巨树的顶端，那点紫光再次亮起，一闪即逝。
林羽的脚步顿了一下。
他抬头望去，眼中映出那一抹诡异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