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灭之魂
那双暗金色的瞳孔如同两轮冰冷的冥日,高悬于灰雾深处,其散发出的威压远超之前的厉煞鬼将,甚至让苏临的星辰归墟法相都微微震颤。这绝非炼虚层次的存在,恐怕……已达合体之境!
月清璃脸色煞白,在这股威压下几乎难以喘息。
苏临心中凛然,但眼神依旧坚定。他深吸一口气,将三枚归墟印记的力量催动到极致,稳住法相,朗声回应,声音透过灰雾传向那对瞳孔:
“我为追寻归墟印记而来。”
灰雾中的存在沉默了片刻,那宏大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追忆与……疲惫?
“归墟印记……果然……又是一个被宿命选中之人……”
随着话音,前方的灰雾缓缓向两侧散开,显露出了那对瞳孔主人的部分真容——那是一个巨大无比、近乎透明的、由纯粹寂灭道韵凝聚而成的魂体!它没有固定的形态,仿佛一团不断变幻的灰色星云,唯有那对暗金瞳孔清晰无比。
“吾乃‘寂灭之魂’,葬魂谷的守护者,亦是……上一任‘灵魂寂灭’印记的执掌者残念。”那魂体缓缓说道,声音带着万古的沧桑。
上一任执掌者残念?苏临心中一震。
“前辈……”他拱手一礼。
“不必多礼。”寂灭之魂打断了他,“吾之残念即将散尽,能等到你来,已是幸事。你既身负三印,当知集齐九印,开启终极之门的使命。”
苏临点头:“晚辈知晓。只是不知那终极之门后,究竟是何景象?前辈又为何陨落于此?”
寂灭之魂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有向往,有恐惧,更有无尽的遗憾。
“终极之门后……是‘真实’,亦是‘虚妄’;是‘超脱’,亦是‘囚笼’。”它的声音变得缥缈,“吾当年集齐八印,只差最后的‘命运沉寂’之印,便可开启大门。奈何……在寻找最后一印的途中,遭逢大敌,重伤陨落,仅余一缕残念依附于此印之上,苟延残喘……”
“大敌?”苏临眉头紧皱,“是何等存在,能重伤集齐八印的前辈?”
寂灭之魂沉默良久,才缓缓道:“不可言,不可想。祂们……是规则的维护者,亦是归墟的……恐惧者。当你集齐的印记越多,便越会引起祂们的注意。切记,谨慎,再谨慎……”
规则的维护者?归墟的恐惧者?苏临感觉自己似乎触摸到了一个更加宏大而恐怖的秘密。
“那最后一枚‘命运沉寂’印记,又在何处?”苏临追问。
“不知。”寂灭之魂摇头,“命运无常,沉寂难寻。或许藏于某段被遗忘的历史,或许隐于某个生灵的命格之中……需要你自行去寻找。”
它顿了顿,那巨大的魂体开始变得有些虚幻,显然残念即将彻底消散。
“后来者,接受这第四枚印记吧。承载‘灵魂寂灭’之重,望你能走得更远,看清那门后的……真相……”
话音落下,那巨大的寂灭之魂猛然向内坍缩,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灰色流光,射向苏临的眉心!
与此同时,整个葬魂谷的灰雾都剧烈翻腾起来,那精纯的寂灭道韵如同百川归海,疯狂涌向苏临!
第四枚归墟印记——灵魂寂灭,主动认主!
灰色流光没入苏临识海,瞬间与另外三枚印记汇聚、旋转!四印相连,仿佛构成了一个更加稳定、更加玄奥的结构!
一股远比之前三次更加磅礴、更加深邃的力量,如同宇宙大爆炸般在苏临体内轰然炸开!这一次,不仅仅是法相与力量的提升,更是一种本质上的蜕变!
他的神魂在“灵魂寂灭”印记的洗礼下,变得更加凝练、通透,仿佛剔除了所有杂质,带上了一丝不朽不灭的特性!他甚至感觉自己的神魂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脱离肉身而存在,对精神、灵魂层面的攻击拥有了极强的免疫力。
星辰归墟法相也再次膨胀,那核心的归墟漩涡之中,除了星辰生灭、万物终结的景象外,更开始浮现出无数生灵魂影生老病死、最终归于寂灭的轮回画面!法相的威能暴涨,领域范围扩张了数倍不止!
他的修为,在这股力量的推动下,水到渠成地突破了化神中期的瓶颈,一举踏入了化神后期!法力如同浩瀚江河,奔腾不息!
更重要的是,四印汇聚,让他对归墟大道的理解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他感觉自己仿佛成为了“寂灭”的一部分,举手投足间,都能引动一丝归墟的本源法则。
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仿佛有无数魂影生灭,最终归于永恒的寂静。
“恭喜。”月清璃感受到苏临身上那脱胎换骨般的变化,由衷贺道。
苏临点了点头,感受着体内那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心中却无多少喜悦,反而更加沉重。寂灭之魂的警示言犹在耳,那未知的“大敌”,那终极之门后的“真实与虚妄”,都如同沉重的枷锁。
但他道心坚定,很快便将这丝沉重压下。路要一步步走,当前最重要的是消化此番所得,并规划下一步。
他看向寂灭之魂消散的地方,那里悬浮着一枚灰色的、非金非玉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古老的“墟”字。
苏临伸手将令牌摄入手中,一股信息流入脑海。
这竟是寂灭之魂留下的“归墟令”,凭借此令,可以感应到其他归墟印记的大致方位,并且在一定条件下,可以召唤其他印记执掌者进行联系或求助!这是历代执掌者之间的一种信物与纽带!
“原来……并非只有我一人在寻找印记。”苏临摩挲着冰凉的令牌,心中了然。诸天万界,恐怕还有其他的归墟印记执掌者存在,他们或许互为盟友,或许……是竞争对手。
他将归墟令小心收起,这将是未来重要的依仗。
四印在手,苏临的实力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自信,如今即便面对炼虚中期,也有一战之力!若是底牌尽出,炼虚后期也未尝不能周旋。
“是时候离开九幽大世界了。”苏临对月清璃道。此地不宜久留,幽魂殿损失了一位炼虚鬼将,绝不会善罢甘休,恐怕会有更强者前来。而且,他需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彻底稳固化神后期的修为,并熟悉四印汇聚后的新力量。
两人不再耽搁,凭借着苏临如今更强的感知与实力,轻易便避开了葬魂谷内残余的危险,沿着原路返回。
离开葬魂谷范围后,苏临直接施展【星移斗转】,进行远距离空间跳跃,迅速远离这片区域。
数日之后,他们回到了当初来到九幽大世界的那个白骨码头。
码头上,那艘黑色的摆渡骨舟依旧停泊在那里,摆渡人佝偻的身影如同雕塑。
缴纳了返程的费用后,两人再次登上了骨舟。
这一次,穿越九幽裂隙的过程平静了许多。或许是苏临身上那愈发浓郁的归墟气息,让裂隙中的幽冥生物感到了本能的畏惧,再无鬼物敢来骚扰。
当骨舟再次穿过那层无形的界限,回到钧天域那边的码头时,苏临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九幽大世界之行,虽然凶险,但收获巨大。不仅得到了第四枚归墟印记,修为突破至化神后期,更得知了关于终极之门与未知大敌的秘辛。
接下来,他需要根据归墟令的感应,去寻找第五枚印记。同时,也要开始留意其他归墟印记执掌者的消息。
他的目光投向了遥远的星空。
道途漫漫,归墟为引。前路虽险,吾往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