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苏南渊的院子远了以后,苏凝嫣突然站定,看了春桃一眼,她赶紧上前两步。
“他们应该是准备出门了,你跟上去看看,离远些,别被他们发现。”
春桃颔首,将手里的食盒递给了陆臻臻,领命走了。
【大小姐这是怀疑苏南渊了?】
【塑料姐弟情啊!】
【不过也好,有所防备,至少不会莫名其妙被全家抄家灭族。】
苏凝嫣带着陆臻臻朝着世子苏南沉的院子而去。
刚到院门,春桃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家小姐。
“奴婢远远看见二少爷从后面出了府,门口有一辆低奢的马车。”
“接人的是宫里来的太监。”
春桃敢这么说,是她认识那位公公。
之前来过镇国公府给老爷宣过圣旨,虽然有好些年了,但她依然记得。
苏凝嫣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自己疼爱多年的二弟竟不是自己的亲弟弟,是皇上处心积虑塞进来当内应的探子。
苏南渊果真是个白眼狼!
虽不是亲生,这么多年相处和疼爱并非作假,但是在他心里,这些事情怎么能和太子之位相提并论。
【大小姐让春桃盯着苏南渊,难道发现苏南渊不是自己的亲弟弟了?】
【不对啊,虽然亲弟弟还活着,现在只是一个沿街讨饭的臭乞丐,蓬头垢面,瘦骨嶙峋,谁也看不清相貌,谁会知道是镇国公府的小公子?】
【更何况前些天太饿,偷了一个肉包子,被人打断了一条腿,若再得不到医治,以后是个瘸子了!】
【大小姐是什么时候开始防备苏南渊的?】
苏凝嫣得知自己亲弟弟还活着,浑身激动的颤抖,后面又听见他的遭遇,心疼的眼睛都红了。
她真想开口询问陆臻臻自己亲弟弟所在位置。
可是她没办法开口询问,似乎上天不想让陆臻臻知道自己心声泄露的事情,在她面前提起这件事,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掐住,恍惚中可以看见自己的太奶。
“吱吱吱?”(人,她好像不开心?)
老鼠在陆臻臻怀里探出整个小脑袋,小动物对情绪还是很敏感的,直勾勾看着苏凝嫣。
“你们老鼠不懂,人就是这么多愁善感,无病呻吟的!”
【自己丈夫假死,婆母逼她养外室子,又想死了她独吞嫁妆,在强悍的人,也有害怕,迷茫无助的时候,更何况大小姐本是府中娇养长大的,哭很正常好伐!】
【只可惜,我是修的道是随心所欲,苏家人的命数早就注定,也不愿意沾染因果,顺其自然。】
【当然,银货两讫的事,就不会沾染因果。】
苏凝嫣眼中黯淡下去又亮了起来。
原来陆臻臻作为修仙者,只能作为旁观者,看着苏家走向应定的结局。
但,似乎她的心声出现之后,很多走向都不一样了。
难道这就是上天不让陆臻臻知道自己心声泄露的原因?!
这么说来,他们镇国公府结局是可以改变的?
只要不沾染因果,多给点钱就能让陆臻臻帮忙改变命运?
对,一定是这样!
苏凝嫣看向陆臻臻的眼神越发溺爱了。
苏凝嫣进了院子,直接朝着灯火通明的书房而去,大哥定然还没睡。
她轻轻敲了敲门后推门而入,正在灯下看书的苏南沉闻声抬头,见是她,温和一笑。
“嫣儿,这么晚了,怎么还未休息?”
“我听母亲说,明日是李家小姐的生辰,该早早歇息,熬夜会变丑的。”
听见苏南沉的打趣,苏凝嫣脸上露出一丝羞涩。
“你们在院里等我。”
陆臻臻和春桃领命出了书房,陆臻臻一屁股坐在院里的石凳上,将怀里的老鼠抓了出来,放在石桌上逗着玩。
春桃很想教训陆臻臻,当奴婢的要有奴婢的样子,但想到陆臻臻一掌一个小卡拉米,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她这个小身板还是少惹这个疯癫丫头。
春桃余光看见小老鼠,眼睛一亮,在身上摸索半天,才掏出藏在身上的半块绿豆糕。
“好吃的。”
小老鼠疑惑的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绿豆糕,抬头看着带着一丝讨好的春桃,感觉这个人不怀好意,糕点里不会是掺了老鼠药吧!
老鼠害怕又嫌弃的将绿豆糕推到一边,往陆臻臻的方向跑了两小步,春桃看见这一幕,有些失落,竟然被一只老鼠嫌弃了。
“吱吱吱!”(人,说好的好吃的!)
“吱吱吱!”(你骗鼠,人,你是大骗子!)
陆臻臻被老鼠吵得脑仁疼,直接拿出一颗丹药直接塞进它嘴里。
世界终于安静了!
书房内,檀香袅袅,驱散了夜的寒意,却驱不散人心的冰冷。
苏南沉放下手中的书卷,深邃的眼眸里看着自己的妹妹。
“你有事跟我说?”
苏凝嫣想到今晚的毒杀,脸色瞬间煞白,指尖变得冰凉。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自家兄长,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大哥,今夜……有人想毒杀我。”
苏南沉温和的面容瞬间凝固,眼中闪过一抹凌厉的寒光,整个书房的气氛骤然降至冰点。
“怎么回事?”
“梁府医已经确认过了,毒是‘牵机引’,无色无味,见血封喉,就算死后仵作也查验不出来。”
苏凝嫣言简意赅,将假死试探之事尽数道出。
她下意识隐瞒了小老鼠的事情,毕竟这样的事情匪夷所思。
“经过知道下毒之人是苏南渊身边的贴身小厮,青风。”
苏南沉握着书卷的手指猛然收紧,骨节泛白。
“苏南渊下的令?”
“我试探过,苏南渊似乎并不知情,但那个青风小厮故作脚滑,阻止他饮下我送去的安神茶。”
“一个下人,敢在国公府对嫡小姐下此毒手,背后若无人指使,我绝不相信。”
苏凝嫣顿了顿,抬眼直视着苏南沉,凤眸中满是冷意。
“对我们镇国公府虎视眈眈的也就那几个人,想要快速瓦解苏家,毒杀的目标应该是大哥,但这人却对我动了手,只有一个可能。”
“幕后之人是我婆母!”
苏南沉的眸色愈发深沉,如同一潭不见底的寒渊。
“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的。”
“林兄说今日抓的三名杀手,死活不松口,明日我去看看。”
“不出意外,幕后之人也是薛老夫人,只要他们松了口,我会让林兄去宁远侯府拿人!”
苏凝嫣点点头,又抛出一个更惊人的消息。
“我刚让春桃跟去查探,亲眼看见苏南渊深夜乘车,由宫里的太监接引,入了宫。”
“啪!”
苏南沉手中的狼毫笔应声而断,一滴浓墨溅在雪白的宣纸上,如同一朵绽开的、不祥的黑莲。
他缓缓抬起头,脸上最后一丝温情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骨的冰冷与决绝。
“看来陆臻臻说对了,他的身份是皇子!”
原来这么多年的兄弟情深,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