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臻臻随手将那枚灰色香囊抛了出去。
香囊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在雪白猛虎的面前。
【大白,闻闻,尽快找到里面的材料。】
一直慵懒如猫的白虎,金色的瞳孔骤然一凝,它低下硕大的头颅,仔细嗅了嗅那枚香囊。
“吼!”
一声低沉的咆哮,自白虎喉间滚出。
下一瞬,白虎动了!
它庞大的身躯没有丝毫笨拙,矫健得如同一道划破夜空的白色闪电,瞬间便越过庭院的高墙,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之中。
速度之快,众人只捕捉到一抹残影。
“你们几个,跟上它,将东西带回来!”
“是,老祖!”
四人朝着白虎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身形在几个起落间便没了踪影。
庭院中,瞬间只剩下陆臻臻,以及那一地扭曲的尸体和两个不知死活的俘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清脆的甲胄碰撞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诡异的宁静。
“臻臻!”
人未至,声先到。
苏啸天一身戎装,手持长枪,满面焦急地带着一队亲兵冲进了院子。
当他看见院中的黑衣尸体,微微皱眉。
“我刚刚听闻说有刺客闯入,臻臻,你没事吧?”
“无事!”
她纤细的手指捻起桌上那枚周青峰留下的玄铁令牌,递给苏啸天。
“是北荒的死士,应该是知晓我们在这里,想来刺杀我们,给你致命打击!”
苏啸天闻言,高大魁梧的身躯猛地一震,眼中瞬间爆发出滔天的怒火与后怕!
他紧紧攥住那枚令牌,指节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手背青筋暴起。
“北荒真是好歹毒啊!!”
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们身上有驱虫香包!”
苏啸天猛地抬头,目光炙热的看向陆臻臻,是他所想的意思?
“今晚的夜,还很长。”
“该是我们给北荒送一份大礼的时候了!”
陆臻臻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闻言,苏啸天心中大喜心神剧震,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对着身后的亲兵吩咐。
“传我令,让其他几位将军速来议事厅。”
“是,将军!”
将军府,议事厅。
灯火通明,气氛却凝重如铁,压得人喘不过气。
城外那若有似无,却又无孔不入的虫鸣,像是催命的魔音,时刻提醒着在座的每一个人,他们已是孤城困兽。
几位身披铠甲、气息彪悍的将军已然落座,他们皆是跟随苏啸天多年的心腹,每一个都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百战悍将。
左手第一位,姓王名霸,是个身材魁梧如铁塔的虬髯大汉。
此刻他环抱双臂,铜铃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苏将军深夜召集我等,究竟所为何事?”
“莫不是城外那数万毒虫,又生了什么新的变故?”
他对面,是身体刚刚好了一些的欧阳甫,沉声附和。
众人目光齐齐投向主位上的苏啸天,等待着他的答案。
毒虫大军围而不攻,摆明了是想困死他们,此时除了固守,还能商讨什么?
苏啸天面沉如水,并未立刻开口。
他压抑的杀气,让整个议事厅的温度都仿佛骤降了数分。
“哐当!”
一声脆响,他猛地将一枚漆黑的令牌掷于桌案中央。
那令牌通体由玄铁铸就,在烛火下泛着森冷的幽光,其上雕刻着一头面目狰狞、咆哮欲噬的黑虎图腾,一股冰冷的杀意扑面而来。
“这是……”
王霸瞳孔骤缩,猛地探身过去。
“这是北荒黑虎卫的死士令!”
“怎么会出现在龙吟关?”
欧阳甫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敢置信的震惊。
在座的众将,无一不是脸色剧变!
黑虎卫,那是北荒王庭最精锐、最疯狂的死士,出手从不留活口,专门执行最阴暗、最歹毒的刺杀任务!
“将军,这令牌,从何而来?”
独眼将军声音沙哑地问道,他仅剩的那只眼睛里,精光爆射。
“就在半个时辰前。”
“八名黑虎卫死士,借着驱虫香囊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将军府后院,刺杀我的家眷!”
此言一出,众人惊住了!
“砰!!”
王霸一掌拍在身前的桌案上,坚硬的梨花木桌面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这帮草原蛮子,战场上赢不了我们,竟敢用此等下三滥的手段!简直猪狗不如!”
“祸不及妻儿!这是战场上不成文的规矩!北荒这是彻底不要脸皮了!”
独眼将军亦是拍案而起,腰间长刀“噌”地一声出鞘半寸,刀光冷冽,杀气四溢。
“将军!”
一位看起来年轻副将霍然起身,单膝跪地,声如洪钟。
“末将请战!今夜便带一队敢死之士,杀出关去!”
“末将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会为公子小姐们,讨回一个公道!”
“末将请战!”
“请将军下令!”
一时间,群情激愤,整个议事厅内杀气冲霄,所有将军都站了起来,满腔的怒火与战意几乎要将屋顶掀翻。
他们是军人,可以接受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但绝不能容忍敌人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去伤害他们的家人!
苏啸天看着眼前这些与自己同生共死多年的兄弟,眼眶微微泛红。
“行了,外面都是毒虫,只怕你们还没走出十里,就被毒虫吃的只剩白骨了!”
一直坐在尾端的陆臻臻,忍不住开口。
声音不大,却像一盆兜头浇下的冰水,瞬间熄灭了议事厅内冲天的怒焰。
方才还喊打喊杀、气贯长虹的众将,此刻齐刷刷地回过头,目光如利箭般射向了那个安坐于末席的纤弱身影。
那女子一袭玄衣,肌肤胜雪,眉眼如画。
【妈呀,第一次感受到一群男人吵吵,让本尊头疼!】
【再让这群肌肉猛男吼下去,本尊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王霸皱皱眉,胸膛剧烈起伏,粗犷的脸上写满了不解与不忿。
“陆大人此言何意?”
他的声音沉闷如雷,带着一丝的怒火。
“难道我等就该在此坐以待毙,任由那帮草原蛮子欺辱到家门口,连妻儿老小都护不住吗?!”
“我王霸宁可被毒虫啃成白骨,也绝不受此等窝囊气!”
“士可杀不可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