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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瓦特市的晨光总带着温柔的滤镜,卡美洛区的梧桐叶筛下碎金般的光斑,麻雀在枝头叽叽喳喳的叫声,把清晨的宁静揉得软乎乎的。可这份惬意刚飘到潘德拉贡家的餐厅,就被桂乃芬骤然严肃的声音截住了 —— 她怀里抱着才八个多月的尤莉,小家伙正攥着磨牙棒啃得满脸口水,而她的目光,却牢牢锁在刚落座的丈夫亚瑟?潘德拉贡颈侧。

“说,吻痕是怎么回事?”

话音落下,餐桌两端瞬间静了下来。刚咬了一口三明治的空猛地顿住动作,作为提瓦特高级学校的学生会会长,他平日里处理校园事务时向来镇定,可此刻看着妈妈紧绷的嘴角,手里的三明治都差点滑掉。对面的荧也放下了装着剑道护具的背包,清亮的眼睛在爸爸和妈妈之间转了转,悄悄把椅子往哥哥身边挪了挪,一副 “准备看戏” 又带着点紧张的模样。

亚瑟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问得一愣,他下意识抬手摸向自己的脖颈,指尖划过衬衫领口露出的皮肤,触感光滑,连半点印记都没有。他皱着眉仔细回想 —— 昨天一整天都在集团开项目会,晚上陪尤莉玩了半小时躲猫猫,之后就和桂乃芬一起给孩子洗澡哄睡,别说什么 “吻痕”,连蚊虫叮咬的包都没有。

“吻痕?” 亚瑟哭笑不得地把脖子凑得更近了些,方便桂乃芬看得清楚,“乃芬,你是不是看错了?我这脖子上干干净净的,哪有什么印子?”

桂乃芬也愣了,她刚才余光瞥见亚瑟颈侧似乎有块淡粉色的痕迹,加上昨天他回来时说在公司加班晚了十分钟,心里莫名紧了一下,才脱口而出问了出来。这会儿顺着亚瑟的动作仔细一看,那所谓的 “吻痕” 根本不存在,只有衣领蹭出来的一点淡红,不仔细看都分辨不清,想来是自己刚才太着急,看错了。

她的脸颊悄悄热了起来,抱着尤莉的手臂也不自觉松了些。尤莉像是察觉到妈妈的情绪变化,挥舞着小短手去抓亚瑟的领带,嘴里 “咿呀” 地叫着,把紧张的气氛搅得烟消云散。

“可能…… 可能是刚才光线不好,看错了。” 桂乃芬小声嘀咕着,伸手拍了拍亚瑟的胳膊,算是掩饰自己的小乌龙,“下次衬衫领口整理好点,别让人误会。”

亚瑟笑着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好,下次一定注意,不让我的太太担心。”

空看着爸妈之间的小互动,忍不住笑出声:“我就说爸爸肯定没问题,妈你也太紧张啦。” 荧也跟着点头,拿起背包站起身:“爸,妈,我们该去学校了,晚上回来给尤莉带新的小铃铛。”

晨光透过窗户洒进餐厅,落在一家人身上,麻雀的叫声依旧清脆,只是这会儿听着,比刚才更添了几分暖意。亚瑟抱着扑腾的尤莉,看着桂乃芬收拾餐具时泛红的耳尖,又望了望门口兄妹俩打闹的背影,轻轻笑了 —— 原来家里的小紧张,也藏着这样可爱的在乎。

亚瑟的话音刚落,餐厅里刚缓和下来的气氛又瞬间凝固。空正弯腰换鞋的动作顿在半空,荧手里攥着的书包带也紧了紧,两人齐刷刷回头看向自家爸爸 —— 刚才还笃定是误会,怎么突然就认了?

桂乃芬抱着尤莉的手臂微微一僵,原本泛红的耳尖瞬间褪去血色,她抬眼看向亚瑟,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你刚才不是说没有吗?”

亚瑟这会儿哪还敢辩解,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客厅玄关的穿衣镜前,扒开衬衫领口仔细一看 —— 可不是嘛!刚才在餐厅光线暗,只觉得颈侧有点痒,没太在意,这会儿对着明亮的镜子,那淡粉色的印记清清楚楚地印在锁骨上方,形状规整,一看就不是衣领蹭的。他心里 “咯噔” 一下,昨晚明明就是陪客户谈完项目就直接回家了,怎么会突然多这么个东西?可眼下证据摆在眼前,再解释 “不知道”,在桂乃芬这儿恐怕只会变成 “狡辩”。

他硬着头皮转过身,双手举在身前,摆出一副 “认错从宽” 的模样,脸上满是讨好的笑:“老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刚才没看清楚,现在一看…… 这、这肯定是哪里不小心蹭到的!你相信我,我昨天绝对没干什么出格的事,饶命啊老婆!”

尤莉似乎感受到了爸爸语气里的慌张,也不啃磨牙棒了,伸着小短手往桂乃芬怀里缩了缩,大眼睛眨巴着看向亚瑟,像是在帮妈妈 “审” 人。

桂乃芬抱着尤莉走到镜子前,目光落在那道吻痕上,眉头拧成了小疙瘩。她太了解亚瑟的性子,知道他不是会在外头乱来的人,可这印记实在太显眼,由不得她不犯嘀咕。她伸手轻轻碰了碰亚瑟颈侧的皮肤,指尖传来的温度和平时没两样,可那道印记却像根小刺,扎得她心里发紧:“蹭到?什么能蹭出这样的印子?你昨天见的客户里,有女客户?”

“有、有是有,但都是合作多年的老伙伴,谈完项目就各自走了,连饭都没一起吃!” 亚瑟赶紧解释,生怕晚一秒就被 “判死刑”,“我想起来了!昨天谈完项目,在停车场遇到隔壁公司的李总,她抱着她家小狗,那小狗突然扑过来扒我肩膀,会不会是那小家伙爪子不小心挠的?或者是蹭到了什么东西?”

他一边说一边努力回忆昨晚的细节,额角都渗出了细汗。空和荧站在一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敢插嘴 —— 这种时候,还是让爸妈自己解决比较好,万一帮腔帮错了,反而添乱。

桂乃芬盯着那道印记看了好一会儿,又看了看亚瑟急得额头冒汗的样子,心里的火气莫名消了大半。她跟了亚瑟这么多年,知道他虽然是集团总裁,却从来没什么花花肠子,家里的事永远放在第一位,尤莉出生后更是每天准时回家陪孩子。她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亚瑟的胸口:“先把尤莉抱过去,我去拿点遮瑕膏给你盖上,不然你今天去公司,员工该瞎猜了。”

亚瑟一听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尤莉,抱着孩子连连点头:“哎!好!谢谢老婆!我就知道你最明事理了!等我今天回来,一定把昨天的行程从头到尾跟你捋一遍,保证不落下一个细节!”

尤莉被爸爸抱着晃了晃,又开始 “咿呀” 地叫起来,还伸手去揪亚瑟的领带。空和荧见状,也松了口气,荧忍不住小声跟空嘀咕:“哥,你说爸这吻痕,到底是不是小狗挠的啊?”

空挠了挠头,笑着说:“不管是什么,只要妈不生气就好。走了,再不走要迟到了。”

晨光里,亚瑟抱着尤莉哼着儿歌,桂乃芬在一旁找遮瑕膏,兄妹俩背着书包悄悄溜出门,刚才的小紧张又变成了带着烟火气的日常 —— 原来潘德拉贡家的 “危机”,从来都藏着彼此的包容与在乎。

亚瑟那句 “饶命” 没换来预想中的缓和,反而像根火星,直接点燃了桂乃芬心里没压下去的嘀咕。她抱着尤莉往前跨了两步,原本还带着点犹豫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连声音都比刚才沉了几分:“饶命?现在知道饶命了?刚才在餐厅说没印子,转头看了镜子就认了,你这前后不一的,让我怎么信你?”

亚瑟手里还攥着没整理好的衬衫领口,听见这话急得直跺脚:“我真不是故意瞒你!刚才餐厅灯光暗,我是真没看清!现在对着镜子看见了,我这不立马认错了吗?我昨天真就见了客户,别的什么都没干!”

“见客户能蹭出这种印子?” 桂乃芬抱着尤莉往沙发上一坐,小家伙似乎察觉到妈妈的怒气,也不闹了,乖乖趴在她怀里,小脑袋埋进她的颈窝,“你跟我说说,什么样的客户能让你颈侧留个这样的印子?是握手的时候蹭的,还是谈项目的时候贴太近了?”

“就是停车场遇到李总,她那小狗扑上来的时候蹭的!我当时就觉得有点痒,没当回事!” 亚瑟急得声音都拔高了些,伸手想去拉桂乃芬的胳膊,却被她躲开了。

“小狗挠的能这么规整?亚瑟,你当我傻吗?” 桂乃芬的眉头拧得更紧,想起昨天他晚回家十分钟说的 “加班”,心里的委屈突然涌了上来,“我在家带尤莉,一天二十四小时连个整觉都睡不好,你倒好,在外头‘应酬’出这种东西回来,还找这么敷衍的借口!”

尤莉大概是被妈妈的声音吓着了,小嘴一瘪,“哇” 地一声哭了出来,小胳膊紧紧抱着桂乃芬的脖子。

哭声让争吵的两人都顿了一下。空和荧刚走到门口,听见屋里的动静又折了回来,荧赶紧上前想抱尤莉:“妈,你别生气,尤莉哭了,我来哄她。”

桂乃芬却没松手,轻轻拍着尤莉的背,眼眶有点红:“不用,我自己来。” 她抬头看向亚瑟,语气里带着哽咽:“我不是不相信你,可你得给我个让人信服的说法啊!这印子摆在这儿,我看着就堵得慌,一想到你可能瞒着我什么,我……”

亚瑟看着哭唧唧的尤莉,又看着桂乃芬泛红的眼眶,刚才的急脾气瞬间没了,只剩下慌乱。他蹲在沙发前,声音放软了不少:“乃芬,我知道你委屈,是我不好,我不该没早点注意到这印子,让你瞎想。你别哭啊,尤莉看着呢。” 他伸手想去擦桂乃芬眼角的泪,又怕她不高兴,手停在半空中,格外无措,“我今天不去公司了,我现在就给李总打电话,让她跟你说昨天的事,行不行?再不行,我带你去停车场调监控,让你看看那小狗怎么扑我的,好不好?”

桂乃芬没说话,只是低头哄着尤莉,小家伙哭了一会儿,在她怀里渐渐平复下来,抽抽搭搭地攥着她的衣角,大眼睛还时不时瞟向亚瑟,带着点怯生生的模样。

荧站在一旁,悄悄拉了拉空的袖子,小声说:“哥,要不我们今天请假吧?妈现在这样,我们走了也不放心。”

空点点头,走到亚瑟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爸,你先别着急,妈就是担心你,你好好跟她解释,打电话给李阿姨也行,别再吵了,尤莉都吓着了。”

亚瑟深吸一口气,看着怀里还在抽噎的尤莉,又看看桂乃芬紧绷的侧脸,心里又悔又急:“乃芬,我现在就打电话,当着你的面打,让李总跟你说清楚,好不好?” 他掏出手机,手指都有点抖,生怕桂乃芬不答应 —— 他不怕公司的项目出问题,就怕家里的这份暖意,被这莫名其妙的印子搅散了。

晨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哭闹后的尤莉脸上,也落在僵持的两人身上,刚才还叽叽喳喳的鸟鸣,此刻听着都像是没了力气 —— 潘德拉贡家的这个早上,终究还是没能绕开这场因 “吻痕” 而起的争吵。

空看着客厅里僵持的爸妈,还有怀里渐渐止哭却依旧怯生生的尤莉,没再上前掺和 —— 这种时候,让爸妈自己慢慢沟通反而更好,他再杵在这儿,只会让气氛更紧绷。他悄悄退到玄关,掏出手机,指尖飞快地找到 “凌华副会长” 的联系人,按下了通话键。

电话刚响两声就被接通,神里凌华温和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空会长?早上好,是有什么临时安排吗?”

“凌华,麻烦你帮个忙。” 空压低声音,目光还时不时瞟向客厅方向,生怕被爸妈注意到,“今天学生会原定的早间检查先取消,让风纪委员会代劳一下,我这边家里有点事,得晚十分钟到学校。”

“好的,我马上通知风纪委员的同学,你不用着急,家里的事优先处理。” 凌华的语气依旧沉稳,没有多问细节,只爽快地应下,“需要我帮你跟老师那边先打声招呼吗?”

“不用不用,我到了自己去说就行,谢了啊凌华。” 空连忙道谢,顿了顿,又想起什么,语气里多了点哭笑不得的叮嘱,“对了,还有个事 —— 如果我那个笨蛋女友…… 就是优菈,她到学校了的话,你千万别跟她说我在哪儿,也别提我家里的事,就说我临时有点事晚到,知道吗?”

电话那头的凌华愣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放心吧,不会让优菈同学知道的。不过,优菈同学要是追问起来,我总不能一直瞒着吧?”

“你就说不清楚,让她等我到学校再说就行。” 空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一想到优菈那脾气,他就有点头大 —— 他家这位同桌兼游泳社社长的女友,性子向来直爽,还爱 “记仇”,要是知道他因为家里的事晚到,又没提前跟她报备,指不定要跟他 “算总账”,说他 “不把同桌的约定放在眼里”“不重视女友的知情权”。

“好,我会照做的。” 凌华应下,又补充了句,“优菈同学今天应该会早到,她昨天还跟我说,要早点去泳池热身,你尽量快点,别让她等太久。”

“知道了知道了,谢了凌华,回头请你喝奶茶。” 空匆匆挂了电话,把手机揣回兜里,转身时正好对上荧看过来的眼神 —— 他妹妹正抱着尤莉,冲他挤眉弄眼,显然是听见了他跟凌华的对话。

“哥,你怕优菈姐知道了生气啊?” 荧凑过来,小声调侃。

空伸手弹了下她的额头:“少管你哥的事,赶紧收拾好,等下我送你去学校。” 他看了眼客厅里依旧没说话,但气氛明显缓和了些的爸妈,轻轻舒了口气 —— 先把妹妹送到学校,再回来看看情况,至于优菈那边…… 等到了学校,再好好跟她解释吧,大不了多听她念叨几句 “贵族的规矩” 就是了。

玄关的门轻轻关上,没打扰到客厅里的两人,空牵着荧的手往小区外走,心里还在盘算着等下怎么跟优菈 “赔罪”,却没注意到,身后客厅的窗户边,亚瑟正悄悄看着他们的背影,嘴角偷偷勾了勾 —— 原来不止他会有 “怕老婆” 的小烦恼,儿子也一样啊。

空刚把荧送到小区门口,转身就想起自己书包里还揣着张上周故意弄皱的 “零分试卷”—— 本来是想趁着爸妈没吵完架,用这招转移注意力,让家里气氛缓和点,可他怎么也没料到,这张假试卷会把自己推进 “男女双打” 的 “深渊”。

他磨磨蹭蹭回到家时,客厅里的气氛果然松了些 —— 桂乃芬正坐在沙发上给尤莉换纸尿裤,亚瑟蹲在一旁递湿巾,两人虽没说话,但至少没再剑拔弩张。空心里暗喜,故意把书包往茶几上一放,“不小心” 让那张卷边的试卷滑了出来,零分的红色数字格外扎眼。

“爸,妈,我…… 我上周的测验卷。” 他低着头,声音故意放得蔫蔫的,还偷偷用余光瞟着两人的反应。

桂乃芬换纸尿裤的手一顿,抬头瞥见那鲜红的 “0”,瞬间忘了刚才的委屈,语气陡然拔高:“零分?空你再说一遍?你上次模拟考不是还全校第一吗?怎么会突然考零分?”

亚瑟也凑过来看,眉头瞬间拧成疙瘩:“你是不是最近光顾着学生会的事,没好好复习?还是跟优菈一起总想着玩了?” 他说着就伸手想去拿试卷,空心里一慌,赶紧把试卷往身后藏,可还是慢了一步 —— 亚瑟已经抽走了试卷。

“让我看看,到底错在哪儿了。” 亚瑟展开试卷,可越看越不对劲 —— 试卷上的题目都是高二的重点题型,空平时做这类题几乎不会出错,可这张试卷上的答案却错得离谱,连最基础的选择题都全错,而且卷面虽然皱,但字迹看着总觉得有点生硬,不像空平时的笔迹。

桂乃芬也凑过来看,越看越疑惑:“不对啊,空上次跟我讲这类题的时候,思路比老师还清楚,怎么会写成这样?” 她突然想起什么,伸手摸了摸试卷的纸页 —— 这纸张的厚度和学校统一发的测验卷不太一样,而且红色的零分印记边缘有点模糊,像是后来用红笔描上去的。

“空,你老实说,这试卷是不是假的?” 桂乃芬的语气缓和下来,眼神却带着点探究。

空原本还想装可怜蒙混过关,可被爸妈这么一拆穿,瞬间没了底气,耳朵悄悄红了,挠着头小声说:“我…… 我就是看你们刚才吵架,想转移下注意力,才找同学帮忙仿了张假试卷……”

“好啊你,学会骗爸妈了?” 亚瑟又气又笑,伸手轻轻敲了下空的额头,“你以为你爸妈这么好骗?你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考过零分,我们还不清楚?”

桂乃芬也忍不住笑了,伸手捏了捏空的脸颊:“傻孩子,我们俩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好好读书,照顾好妹妹和尤莉就够了。不过,你这招也太笨了,下次想帮忙,也得想个靠谱点的办法。”

空摸着被敲的额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知道了妈,下次再也不搞这种乌龙了。” 他看着爸妈脸上的笑意,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 还好没真的被骂,而且爸妈好像也不吵架了,这假试卷总算没白弄。

尤莉躺在沙发上,看着哥哥被爸妈 “教训” 的模样,咯咯地笑了起来,小手还挥舞着,像是在为这场 “闹剧” 鼓掌。晨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一家人身上,刚才的紧张和争执,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小乌龙冲得烟消云散,只剩下满屋子的暖意。

空揉着刚才被亚瑟敲过的额头,又故意夸张地往后缩了缩屁股,摆出一副 “委屈巴巴” 的模样,语气里带着点小抱怨又藏着小得意:“还吵吗?你们看,为了让你们不闹别扭,我连‘屁股要遭殃’的风险都冒了,这可是妥妥的牺牲啊!”

这话一出,客厅里的气氛瞬间被逗得松动起来。亚瑟刚端起水杯准备喝水,闻言 “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水差点洒在衬衫上。他放下杯子,伸手揉了揉空的头发,语气里满是无奈又好笑:“你这臭小子,还学会用自己当‘筹码’了?谁要真打你屁股了?”

桂乃芬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刚才眼底的那点委屈和紧绷,此刻全被儿子这副活宝模样冲散了。她抱着尤莉走过来,伸手轻轻拍了拍空的后背:“就你机灵,知道用这种办法劝我们。不过下次可不许再弄假试卷了,要是真让老师看见了,还以为你真退步了呢。”

尤莉像是听懂了大人的话,在桂乃芬怀里晃着小短腿,伸手去抓空的衣角,嘴里 “咿呀” 叫着,像是在附和妈妈的话,又像是在安慰 “受委屈” 的哥哥。

空见状,立马收起了委屈的表情,得意地扬起下巴:“我这不是没办法嘛!刚才你们俩吵得那么凶,尤莉都被吓哭了,我总不能看着家里一直冷着脸吧?再说了,我爸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肯定是被什么误会缠上了,我妈你那么通情达理,肯定也不会真跟我爸置气的。”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给亚瑟使了个眼色 —— 意思是 “爸,你赶紧趁这会儿跟我妈好好解释”。

亚瑟立刻心领神会,清了清嗓子,拉过桂乃芬的手,语气认真又带着点讨好:“乃芬,刚才是我不好,没早点跟你说清楚,还让你着急了。我已经跟李总约好了,等下她会把昨天小狗扑我的视频发过来,你一看就知道这印子是怎么回事了。”

桂乃芬看着亚瑟认真的眼神,又看了看一旁挤眉弄眼的空,轻轻点了点头,语气也软了下来:“行了,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就是刚才看见那印子,心里有点慌。你以后在外头多注意点,有什么事早点跟我说,别让我瞎猜。”

“一定一定!” 亚瑟连忙点头,像个得了承诺的孩子,“以后不管是见客户还是加班,我都提前跟你说清楚,绝不让你再担心。”

空看着爸妈和好的模样,悄悄松了口气,伸手抱起尤莉,在她软乎乎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还是我们尤莉厉害,刚才一哭,就把爸妈的注意力都拉过来了,不然我这‘牺牲’还不一定有用呢。”

尤莉被亲得咯咯直笑,小手攥着空的头发,把一家人的笑声搅得更热闹了。晨光透过窗户,把客厅里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此刻全被这突如其来的小插曲和满屋子的笑声取代 —— 原来潘德拉贡家的矛盾,从来都抵不过彼此藏在心底的在乎,更抵不过孩子这份笨拙又真诚的 “牺牲”。

李总的澄清视频刚在手机屏幕上播放完,画面里那只雪白的萨摩耶扑着亚瑟肩膀蹭来蹭去的模样,让客厅里最后一点紧绷的气氛彻底烟消云散。桂乃芬看着视频里小狗粉肉垫蹭出的淡红印子,再对比亚瑟颈侧的痕迹,忍不住笑着拍了他手背一下:“行了,这下彻底信你了,下次见着别人家的狗,躲远点。”

亚瑟松了口气,顺势把手机揣回口袋,还不忘冲空挤了挤眼 —— 显然是在谢儿子刚才用假试卷 “救场”。尤莉趴在妈妈怀里,盯着屏幕里蹦跳的小狗 “咿呀” 叫,小短手挥舞着,像是在为这场乌龙收尾。

“完了完了!七点四十了!” 空突然盯着墙上的挂钟跳起来,抓起沙发上的书包就往玄关冲,“优菈肯定早就到了,迟到了她又要跟我算‘破坏贵族约定’的账!”

“慌什么,开你那辆去。” 亚瑟指了指车库方向,语气里带着点调侃,“初三就有的车,平时宝贝得舍不得开,今天正好派上用场。”

空脚步一顿,拍了下脑袋 —— 他怎么把这茬忘了!初三生日时爸妈送的那辆酒红色法拉利,他一直觉得太扎眼,平时宁愿骑山地车上学,今天赶时间,倒真成了 “救命稻草”。

“哥!等等我!我要坐副驾!” 荧拎着剑道社的背包追上来,眼睛亮晶晶的 —— 平时空总不让她碰那辆车,今天总算能光明正大坐一次。

桂乃芬抱着尤莉送到门口,叮嘱的话里带着点放心:“路上别开太快,空你稳着点,荧也别在旁边捣乱。到了学校记得给我发消息。”

“知道啦妈!” 兄妹俩异口同声地应着,一溜烟冲进车库。伴随着 “咔嗒” 的解锁声,酒红色的法拉利亮起车灯,流畅的车身在晨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初三时第一次开它的紧张感,仿佛还在空的指尖萦绕。

荧坐进副驾,手忍不住摸了摸真皮座椅,眼睛瞪得圆圆的:“哥,你平时也太小心了,这么好看的车,放车库都快落灰了!”

“你懂什么,太高调了。” 空系好安全带,轻轻踩下油门,引擎发出低沉又平稳的轰鸣声,“上次开去学校,被同学围着问了一上午,烦都烦死了。”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稳稳地操控着方向盘,跑车缓缓驶出车库,沿着卡美洛区的林荫道往学校开。

路边的梧桐叶飞快向后倒退,风从半开的车窗钻进来,带着清晨的桂花香。荧把胳膊搭在车窗边,看着路过的行人们惊讶的目光,忍不住笑出声:“哥,你看他们都在看我们的车!”

空无奈地瞥了她一眼:“等下到学校门口,有你受的。” 话音刚落,手机就震了一下,是凌华发来的消息:【优菈在教室门口转了三圈了,问你是不是被什么事绊住了,语气有点急。】

空扶了扶额,认命地叹了口气:“得,等下不仅要解释晚到,还得哄这位大小姐。”

跑车很快抵达提瓦特高级学校门口,空特意把车停在离教学楼最远的停车场,可还是没逃过围观 —— 几个早到的学生一眼就认出了这辆车,小声的议论声顺着风飘过来:“哇!是空会长的车!初三那辆法拉利对吧?我记得当时超多人拍的!”“荧社长也在!他们居然一起坐跑车来的!”“空会长也太低调了,平时都骑自行车,没想到家里这么厉害!”

荧的脸颊有点泛红,拉着空的胳膊就往教学楼跑:“快走快走!再不走就要被围住了!”

空被她拉着跑,回头看了眼阳光下的法拉利,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 虽然高调,但能赶在上课前到学校,还能让妹妹这么开心,好像也不错。

两人的身影刚消失在教学楼拐角,亚瑟的车就从路边驶过。他看着儿子那辆熟悉的酒红色跑车,想起初三时空第一次开它时紧张得手心冒汗的模样,忍不住笑了摇头 —— 这孩子,明明心里也喜欢,却总嘴硬。

晨光洒满校园,上课铃还没响,空和荧的脚步声混着同学们的嬉闹声,为潘德拉贡家这个充满乌龙与暖意的早上,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空和荧刚跑到教学楼门口,就被一道熟悉的紫色身影拦了下来 —— 紫发双马尾梳得整整齐齐,胸前别着风纪委员会的银色徽章,刻晴手里还拿着登记本,眼神清亮又带着点严肃,显然是早就在这儿 “候着” 了。

“空会长,” 刻晴的目光先落在空身上,又扫了眼不远处停车场的法拉利,语气带着点调侃,“开车进学校,还迟到十分钟,按照校规,要么扣分记档,要么交罚金,选一个吧?罚金也不多,就五百摩拉。”

空刚松下去的气又提了提,他倒是忘了风纪委员会的 “铁规矩”—— 刻晴当会长这一年,连高三学长忘戴校徽都要按规记录,更别说他这 “开车进校园 + 迟到” 的双重 “违规” 了。不过听到 “五百摩拉”,他倒是没太在意,毕竟爸妈每个月给的五个亿零花钱,五百摩拉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他从书包里翻出钱包,随手抽出五张一百摩拉的纸币递过去,无奈地笑了笑:“行吧,交罚金,扣分就算了,不然回头又要被琴学姐念叨。”

刻晴接过钱,在登记本上飞快划掉空的名字,刚想把本子收起来,目光却落在了一旁的荧身上。荧正偷偷往空身后躲,还冲刻晴挤眉弄眼 —— 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她本以为刻晴会 “网开一面”,没成想刻晴的眼神直接锁定了她。

“荧,” 刻晴挑了挑眉,晃了晃手里的登记本,“你跟空一起坐车上的吧?按照校规,乘车人同样算‘违规协助’,要么一起记名字,要么也交五百摩拉,你也要选一个?”

荧瞬间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我也要?!刻晴你不讲义气啊!我们可是闺蜜!” 她每月十个亿的零花钱虽然比空还多,交五百摩拉根本不心疼,但被闺蜜 “公事公办”,心里还是有点不服气。

“校规面前,无闺蜜。” 刻晴收起登记本,语气一本正经,可眼底的笑意却藏不住,“再说了,你哥都交了,你好意思让我破例?”

空在一旁看得乐,伸手从钱包里又抽出五百摩拉递给刻晴:“行了,她的我一起交了,省得她等下跟你闹脾气。”

荧噘了噘嘴,却也没再反驳 —— 毕竟是自己理亏,而且哥哥都帮忙交了,再计较反而显得小气。她凑到刻晴身边,小声嘀咕:“下不为例啊,不然下次不跟你分享新出的剑道护具了。”

刻晴笑着拍了下她的胳膊:“知道了,快进去吧,第一节课是钟离校长的课,你们再磨蹭就要真迟到了。”

三人刚往教学楼里走,就迎面撞上了抱着教案的瓦尔特?杨。他穿着熨得平整的白衬衫,戴着金边眼镜,手里还拿着一本厚厚的《提瓦特历史纲要》,看到空和荧,温和地笑了笑:“是空和荧啊,刚到?还好,离上课还有两分钟,快进教室吧。对了,第四节是我的历史课,记得提前把昨天布置的笔记带来。”

“知道了,瓦尔特老师!” 空和荧连忙应下,脚步更快了些 —— 钟离校长的课虽然不严厉,但他讲的 “提瓦特古代文明史” 总带着种让人不敢走神的威严,没人敢在他的课上迟到。

刚走到高二 A 班门口,空就看见优菈站在走廊上,银蓝色的长发扎成高马尾,双手抱在胸前,眉头微微皱着,显然是等了很久。看到空,她快步走过来,语气带着点嗔怪,却没真的生气:“空!你怎么才来?凌华说你家里有事,没出什么事吧?”

空心里一暖,刚才被罚款的小插曲瞬间忘了,他走上前揉了揉优菈的头发:“没事,就是家里有点小乌龙,耽误了一会儿,让你等久了。”

凌华也从教室里走出来,手里拿着学生会的日程表,温和地笑着:“没事就好,刚才优菈一直在担心你。对了,空会长,上午大课间要开学生会例会,琴学姐也会来。”

空点点头,刚想说话,上课铃就响了。几人连忙冲进教室,刚坐到座位上,钟离校长就拿着教案走了进来 —— 潘德拉贡家的晨间乌龙已经落幕,而高二 A 班的日常,才刚刚开始。

上午第二节的铃声刚落,高二 A 班的教室就格外热闹 —— 不仅本班同学坐得整整齐齐,后排还挤了不少来旁听的其他年级学生,连学生会的几个成员也凑了过来。毕竟谁都知道,钟离校长难得开公开课,而且这次的主题格外特别:华夏传统戏曲,压轴片段正是《霸王别姬》。

讲台上,钟离校长穿着一身素雅的青灰色长衫,手里捧着一本线装的《华夏戏曲选录》,语气沉稳又带着几分温和:“戏曲是华夏文化的瑰宝,而《霸王别姬》作为经典曲目,不仅藏着楚霸王与虞姬的家国情怀,更有唱、念、做、打的深厚功底。今天我们便一同赏析这段‘虞姬自刎’的名场面,大家仔细听,留意唱腔里的情绪变化。”

随着他按下播放键,投影幕布上渐渐浮现出戏台的画面,胡琴声起,虞姬的唱腔婉转又带着悲戚,一句 “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 刚落,教室里就安静下来,连平时最调皮的学生都屏住了呼吸。

可后排角落,却悄悄响起了细碎的嘀咕声 —— 唐舞麟、谢邂、千古丈亭、乐正宇和徐笠智几个学生会的男生凑在一起,脑袋挨得近近的,声音压得极低,像一群偷偷讨论零食的小学生。

“不是吧,听戏啊?” 谢邂偷偷撇了撇嘴,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唐舞麟,“早知道是这个,我还不如去帮风纪委员会查校服呢,至少不用坐这儿听‘咿咿呀呀’的。”

唐舞麟没说话,只是悄悄点了点头 —— 他倒是不反感戏曲,就是这慢悠悠的节奏,让习惯了运动的他有点坐不住,手指还下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敲着,像是在打某种快节奏的节拍。

“我觉得还行啊。” 乐正宇推了推眼镜,小声反驳,“你看虞姬的水袖,甩得多好看,还有唱腔,虽然慢,但能听出那种难过的感觉。”

“得了吧乐正宇,你就是觉得演员扮相好看。” 千古丈亭翻了个白眼,声音压得更低,“我跟我爷爷看过一次京剧,坐了半小时就睡着了,现在听这个,我眼皮都开始打架了。”

徐笠智嘴里偷偷嚼着一块巧克力(还是上课前偷偷塞的),含糊不清地接话:“其实…… 我觉得背景音乐挺好听的,就是听不懂唱的啥。要是能配个字幕就好了,最好再加点‘剧情解说’,不然我都不知道虞姬为啥突然要自刎。”

“嘘!小声点!” 唐舞麟赶紧拍了下谢邂的胳膊,眼神往讲台上瞟了一眼,“没看见钟离校长往这边看了吗?再吵被抓包,咱们几个都得留下来抄戏曲唱词。”

这话一出,几人瞬间闭了嘴,可眼睛里的 “吐槽欲” 还没压下去 —— 谢邂偷偷冲徐笠智做了个 “鬼脸”,徐笠智则悄悄递给他一块巧克力,乐正宇还在盯着幕布上的虞姬水袖,千古丈亭则撑着下巴,努力不让自己真的睡着。

幕布上,剧情渐渐推向高潮,虞姬拔剑时的身段利落又凄美,唱腔里的悲怆几乎要溢出屏幕。原本小声嘀咕的几人,也慢慢被吸引了 —— 谢邂忘了吐槽,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画面;唐舞麟也停下了敲膝盖的手,眉头微微皱着,像是被 “霸王别姬” 的结局揪紧了心;徐笠智甚至忘了嚼巧克力,嘴里的甜味都盖不过心里突然涌上来的难受。

直到胡琴声落,画面定格在虞姬倒地的瞬间,教室里静了几秒,才响起零星的掌声。

钟离校长关掉播放器,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后排角落的几人身上,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笑意:“看来刚才有些同学对戏曲的兴趣不高,不过没关系。文化的理解需要时间,今天这堂课,不求大家立刻爱上戏曲,只求能记住 —— 华夏的故事,不仅藏在书本里,也藏在这一句句唱腔、一段段水袖里。”

他顿了顿,看向唐舞麟几人:“课后,麻烦唐舞麟同学带着你的几位朋友,来我办公室一趟。不用紧张,只是想和你们聊聊,刚才听戏时,心里最真实的感受。”

几人瞬间僵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写着 “完了”—— 刚才的小声吐槽,估计早被钟离校长听着了。谢邂悄悄碰了碰唐舞麟,苦着脸小声说:“完了完了,这下不仅要抄唱词,还得被‘谈心’,早知道我就不吐槽了……”

唐舞麟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却莫名有点期待 —— 或许,钟离校长要跟他们聊的,不只是戏曲,还有那些藏在 “咿咿呀呀” 里,他们没读懂的华夏故事。

唐舞麟几人跟在钟离校长身后,踩着上课铃的余音往办公楼走,脚步越走越沉 —— 本以为只是钟离校长单独 “谈心”,没成想刚到办公室门口,就看见那维莱特、丝柯克和茜特菈莉三位副校长也在,办公桌拼成的临时长桌上还放着刚泡好的茶,气氛算不上严肃,却让几人瞬间挺直了腰板,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坐吧。” 钟离校长率先走到主位坐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语气依旧温和,“不用拘谨,就是想听听你们刚才听《霸王别姬》时的真实想法,不用怕说错。”

唐舞麟几人互相看了一眼,才小心翼翼地坐下 —— 谢邂偷偷往唐舞麟身后缩了缩,徐笠智把没吃完的巧克力悄悄塞进兜里,乐正宇推了推眼镜,千古丈亭则抿着嘴,一副 “先听别人说” 的模样。

最先开口的是那维莱特,他穿着笔挺的深蓝色西装,指尖轻轻搭在桌面上,目光落在几人身上,语气带着点好奇:“刚才在教室,我好像听见有人说‘听不懂唱的啥’,是徐笠智同学吧?能说说为什么觉得听不懂吗?”

徐笠智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小声的嘀咕会被听见,脸瞬间红了,挠着头小声说:“就是…… 唱腔有点慢,而且好多词听不太清,不知道虞姬和霸王在说什么,要是有字幕的话,可能会好一点。”

丝柯克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银灰色的头发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语气却没那么严肃:“那谢邂同学呢?我听见你说‘不如去查校服’,是觉得戏曲太无聊了?”

谢邂被点到名,只好硬着头皮点头:“嗯…… 我平时喜欢动,戏曲节奏太慢了,坐一会儿就有点坐不住,总觉得不如打球或者看比赛有意思。”

茜特菈莉穿着浅粉色的连衣裙,手里拿着一本笔记本,笑得温柔:“千古丈亭同学说‘看京剧睡着过’,是觉得所有戏曲都一样枯燥吗?还是只是没找到喜欢的类型?”

千古丈亭没想到自己的话也被记住了,连忙摆手:“不是所有!就是上次跟爷爷看的那出戏,讲的是古代官员的事,我没兴趣才睡着的…… 今天《霸王别姬》还好,后面虞姬自刎那段,我没睡着。”

最后,几人的目光都落在唐舞麟身上。钟离校长看着他,语气依旧沉稳:“舞麟,你刚才没怎么说话,却一直在敲膝盖,是觉得节奏不合拍吗?”

唐舞麟点了点头,如实回答:“嗯,我平时练体术,习惯了快节奏,戏曲的慢节奏让我有点不适应,不过后面听进去了,觉得虞姬的唱腔很让人难受,好像能感觉到她的难过。”

四位校领导听完,相视一笑,并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那维莱特先开口:“其实你们的感受都很正常,很多人第一次接触戏曲,都会觉得‘慢’或者‘听不懂’。”

“就像谢邂喜欢运动,徐笠智在意能不能看懂剧情,每个人的兴趣点不同,对戏曲的接受度也不一样。” 丝柯克补充道,“我们不会强迫你们喜欢戏曲,只是希望你们能试着‘不排斥’—— 就像今天的《霸王别姬》,哪怕只记住了虞姬的水袖,或者‘汉兵已略地’那句唱词,也是一种收获。”

茜特菈莉把笔记本翻到新的一页,笑着说:“下次如果有机会,我们可以带你们去看更‘热闹’的戏曲,比如武戏,有翻跟头、耍兵器的那种,说不定谢邂和舞麟会喜欢。”

钟离校长最后总结,语气里带着对文化的珍视:“华夏的文化从来不是‘非喜欢不可’,而是‘愿意了解’。今天你们能说出真实的想法,就已经很好了。回去之后,不用有心理负担,也可以跟同学聊聊今天的感受 —— 说不定,有人跟你们想法一样呢?”

几人听完,瞬间松了口气,刚才的紧张感全没了。谢邂甚至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谢谢校长和副校长,我下次要是有机会,愿意看看武戏。”

“我也是!” 徐笠智连忙点头,“要是有字幕,我也想再听听《霸王别姬》,想知道霸王后面怎么样了。”

离开办公室时,上课铃正好响起。唐舞麟几人往教室走,脚步轻快了不少 —— 原来校领导的 “谈心” 不是批评,而是像朋友一样,听他们说心里话。阳光透过办公楼的窗户洒进来,落在他们身上,连刚才觉得 “枯燥” 的戏曲,好像也多了点不一样的味道。

唐舞麟四人刚从办公室回到高二 A 班,还没来得及回到座位,就被坐在靠窗位置的艾尔海森叫住了。他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华夏古代史纲要》,书页间夹着几张写满批注的便签,银灰色的头发垂在额前,眼神平静又带着点探究,显然是注意到了他们刚才从办公楼回来的身影。

“刚从校长办公室回来?” 艾尔海森合上书,指尖轻轻敲了敲书封上 “项羽” 的注解,语气没什么起伏,“看来你们对《霸王别姬》的结局,还有点好奇。”

谢邂愣了一下,下意识凑过去:“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也对戏曲感兴趣?”

“只是恰好看到书中关于项羽的记载,又听到你们刚才在后排讨论‘霸王后面怎么样了’。” 艾尔海森抬了抬眼,目光扫过四人,最后落在还在惦记剧情的徐笠智身上,“历史上的项羽,和戏曲里的演绎大致相同 —— 被刘邦的军队围困在垓下,四面楚歌后,他以为楚地已全部被占,军心涣散。”

他翻开书,指着其中一段批注,语速平稳地补充:“虞姬自刎后,项羽带着八百骑兵突围,一路厮杀到乌江。乌江亭长劝他渡江回江东,重整旗鼓,可他觉得自己当初带八千江东子弟出征,如今只剩自己一人,无颜面对江东父老,最后也拔剑自刎了。”

徐笠智听得眼睛都直了,下意识追问:“那他就这么死了?不能再找机会打回去吗?”

“从历史记载来看,当时刘邦已基本统一中原,项羽的势力消耗殆尽,即便回到江东,也很难再与刘邦抗衡。” 艾尔海森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对历史的客观解读,“而且项羽的性格过于刚愎自用,前期多次错失良机,比如鸿门宴上放走刘邦,后期又不听谋士建议,失败其实早已埋下伏笔。”

乐正宇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地接话:“难怪戏曲里虞姬自刎时那么难过,原来她知道项羽已经没退路了…… 那刘邦后来呢?当了皇帝吗?”

“嗯,刘邦建立了汉朝,成为汉高祖。” 艾尔海森点了点头,又补充道,“不过历史评价向来复杂,项羽虽然失败了,却因他的勇武和重情,成为后世文人笔下的‘悲情英雄’;刘邦虽然成功,却也因猜忌功臣等行为,饱受争议。”

唐舞麟看着书中的批注,突然想起刚才钟离校长说的 “华夏的故事藏在书本里”,心里突然有了点不一样的感受:“原来戏曲里的故事,跟历史记载这么像,只是戏曲用唱腔和动作表现,书本用文字记录。”

“本质都是在传递历史人物的命运与选择。” 艾尔海森合上书本,重新将注意力放回自己的阅读中,“如果你们想了解更多细节,可以借这本书看看,里面有关于垓下之围、乌江自刎的详细记载,还有不同史学家的评价。”

谢邂挠了挠头,小声嘀咕:“原来历史也没那么无聊,比光听戏曲有意思多了。”

徐笠智连忙点头:“我想借这本书看看!想知道项羽突围的时候,到底杀了多少人!”

艾尔海森没再多言,只是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便签,写下自己的名字和座位号,递给徐笠智:“看完记得还回来,别在书上乱涂乱画。”

四人拿着便签回到座位,上课铃恰好响起。徐笠智小心翼翼地把便签夹进课本,唐舞麟则看着窗外的阳光,想起刚才艾尔海森说的 “历史人物的命运与选择”—— 原来不管是戏曲里的婉转唱腔,还是书本上的冷静文字,都在诉说着同一个关于坚持与遗憾的故事。而他们今天的这场小插曲,也像是为上午的戏曲公开课,补上了一段关于 “结局” 的,更完整的注解。

空刚从学生会办公室处理完例会文件,回到教室就听见后排传来关于项羽的讨论声 —— 唐舞麟几人正围着艾尔海森的历史书,争论着项羽 “悲情英雄” 的标签到底合不合理。他放下文件夹,凑过去也加入了讨论,一开口就抛出了个让人惊讶的观点。

“其实每个人对项羽的形象褒贬不一,很大程度上跟一件事有关 —— 他烧了咸阳。” 空靠在桌边,手指轻轻点了点艾尔海森书上 “项羽” 的词条,语气带着点笃定,“很多人觉得秦始皇焚书坑儒是文化灭绝,但从实际影响来看,项羽烧咸阳才是古华夏文化第一次真正的大毁灭。”

这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下来。谢邂最先瞪大了眼睛:“不是吧?我之前看历史书,只说项羽烧了阿房宫,没说他烧了咸阳啊!而且焚书坑儒不是秦始皇的‘黑历史’吗?”

“阿房宫本身就是个误区。” 空摆了摆手,继续解释,“根据现在的考古发现,阿房宫根本没建成,只打了地基,连主体结构都没完工,说白了就是个‘豆腐渣工程’。项羽烧的,其实是咸阳城的宫殿群和秦国的藏书阁 —— 要知道,秦国统一六国后,收集了各国的典籍,大部分都存放在咸阳,结果全被一把火烧了。”

艾尔海森推了推眼镜,从书里翻出一张考古报告的复印件,递给众人:“空说得对,去年考古学家在咸阳遗址发现的炭灰层,证明当时确实有大规模焚烧的痕迹,而且出土的竹简残片,大多是六国时期的文献,可见藏书阁确实被烧毁了。”

“那秦始皇的焚书坑儒呢?” 徐笠智挠了挠头,有点 confusion,“我爸以前跟我说,秦始皇烧了很多儒家经典,还埋了儒生,这不算文化灭绝吗?”

“焚书坑儒确实对文化有破坏,但程度不一样。” 空坐下来,耐心地梳理,“秦始皇焚书,主要是为了统一思想,烧的大多是民间的诸子百家典籍,官方还保留了一套副本;坑儒其实坑的主要是方士,也就是骗他求仙药的人,儒生只是被牵连了一部分。但项羽不一样,他烧咸阳是带着复仇的怒火,不分官方还是民间,一把火全烧了,连秦国保留的六国典籍副本也没了,很多文献就此彻底失传,这才是真正的文化断层。”

乐正宇皱着眉,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可项羽毕竟是反秦的,当时秦朝暴政,他烧咸阳会不会也有‘推翻压迫’的意思?而且历史书上不也说他‘力能扛鼎’,是个英雄吗?”

“这就是评价的矛盾点了。” 空摊了摊手,语气客观,“他的勇武和反抗精神值得肯定,鸿门宴上放刘邦,也能看出他有‘义’的一面;但他的残暴和短视也是事实 —— 除了烧咸阳,他还坑杀过秦军降卒,进入咸阳后也纵容士兵抢掠,这些都是不能回避的。所以说,没有绝对的‘好’与‘坏’,只能看从哪个角度去评价。”

艾尔海森补充道:“历史人物的评价本就具有多面性。比如对项羽,文人可能更惋惜他的悲情,批判他对文化的破坏;而百姓可能更记得他推翻秦朝的功绩,忽略他的缺点。关键是要结合当时的时代背景,全面看待,不能只盯着某一个方面。”

唐舞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难怪钟离校长说‘华夏的故事藏在细节里’,原来一个人物背后,有这么多不一样的说法。以前我只觉得项羽是个失败的英雄,现在才知道,他还有这么复杂的一面。”

上课铃响起时,几人还意犹未尽。空拿起文件夹往讲台走 —— 作为学生会会长,下节课要帮老师分发新的历史资料,而他心里已经悄悄打算,下次学生会例会,可以提议组织一场 “历史人物争议” 的主题讨论,让更多同学知道,看待历史,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

谢邂听完空和艾尔海森的分析,忍不住拍了下大腿,语气里满是恍然大悟:“难怪!我初中上历史课的时候,老师就只说项羽是‘悲情英雄’,烧了阿房宫,秦始皇是‘暴君’,搞焚书坑儒,压根没提过咸阳藏书阁的事,也没说阿房宫是没建成的豆腐渣工程!没想到上了高中,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细节!”

他这话一出,周围几个同学都纷纷点头附和 —— 坐在旁边的荧放下手里的剑道社报名表,也凑过来搭话:“我初中老师也是!讲楚汉争霸的时候,就重点讲鸿门宴、垓下之围,说项羽‘有勇无谋’,刘邦‘知人善任’,其他的都一笔带过,我还是今天听你们说,才知道项羽烧咸阳对文化影响这么大。”

空靠在桌边,笑着解释:“其实也不能怪初中老师,初中历史主要是打基础,讲的都是最核心的事件和人物标签,比如‘项羽反秦’‘刘邦建汉’,先让大家对历史脉络有个大概的认知。到了高中,才会更深入地挖细节,比如考古发现、不同史料的记载,还有对人物的多面性评价 —— 毕竟初中阶段,要是一下子讲太多争议点,反而容易让大家记混。”

艾尔海森推了推眼镜,补充道:“而且历史研究也在不断更新。比如阿房宫是否建成,以前的史料大多记载‘项羽烧阿房宫’,但近几年的考古发现推翻了这个说法,高中教材会把这些新结论加进去,自然比初中讲得更准确。还有咸阳藏书阁的事,初中可能只提‘项羽烧咸阳’,高中才会展开说烧毁典籍对文化的影响,这是循序渐进的过程。”

徐笠智啃着刚从食堂买来的肉包,含糊不清地接话:“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初中老师故意没说呢,现在想想,初中那会儿连项羽和刘邦的时间线都记不清,要是再讲这些细节,肯定更乱了。”

谢邂点点头,又有点好奇地问:“那以后上了大学,是不是会讲得更细?比如项羽烧咸阳的时候,具体烧了哪些典籍?有没有留下一点残片?”

“应该会。” 空点头,“大学的历史专业会分更细的方向,比如‘秦汉文化史’‘考古学’,到时候可能会专门研究这些问题。不过现在我们能了解到这些,已经比初中的时候全面多了 —— 至少再提到项羽,不会只想到‘悲情英雄’或者‘烧阿房宫’,还能想到他对文化的影响,这就是进步啊。”

课间铃很快响了,几人各自回到座位,准备上接下来的数学课。谢邂翻开历史课本,看着 “项羽” 那一页的笔记,忍不住又添了一句:“咸阳藏书阁被毁,文化大断层”—— 原来随着年级增长,看待历史的视角也会慢慢变宽,那些初中时没说透的细节,总会在后来的学习里,一点点补全,让曾经模糊的历史人物,变得越来越立体。

阿贝多刚从实验室回来,手里还拿着装着试剂的试管,路过讨论圈时恰好听到谢邂的话,脚步顿了顿,清冷的嗓音里带着对历史的沉思:“项羽焚咸阳对文化的破坏确实深重,但如果论对思想的禁锢和文化传承的长期伤害,文字狱才是更甚的存在 —— 甚至可以说,它对华夏文化的桎梏,远在单次的典籍焚毁之上。”

这话让原本热闹的讨论瞬间安静下来,连一直低头整理笔记的艾尔海森都抬起了头,目光落在阿贝多身上。空也来了兴趣,示意他继续说:“为什么这么说?项羽烧的是典籍,文字狱难道比这更严重?”

“典籍焚毁是‘有形的破坏’,文字狱却是‘无形的扼杀’。” 阿贝多将试管小心放在桌角,指尖轻轻划过历史课本上 “明清君主专制强化” 的章节,“项羽烧咸阳,毁掉的是已有的文献,但后世还能通过口传、残卷重新整理、研究;可文字狱不一样,它针对的是人的思想 —— 一句诗、一篇文章,甚至一个字,只要被解读出‘冒犯皇权’的意味,作者轻则流放,重则满门抄斩,连收藏、传抄的人都要受牵连。”

他顿了顿,举了个例子:“比如明清时期,有人写‘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本是写景的诗句,却被曲解为讽刺朝廷‘不识字、没文化’,作者最终被处死;还有人在文章里用了‘明’字,就被怀疑有‘复明’之心,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这样的案例多了,谁还敢自由创作?谁还敢研究敏感的历史、发表不同的观点?”

谢邂听得咋舌:“这么夸张?就因为几个字,就要杀头?”

“比这更甚的是对文化氛围的摧毁。” 阿贝多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文字狱盛行时,文人学者为了保命,要么钻进故纸堆里研究训诂、考据,不敢触及现实和思想层面的探讨;要么刻意写些歌功颂德的文章,失去了文人的风骨。久而久之,文化失去了创新的活力,思想变得僵化,甚至连历史记载都开始失真 —— 史官为了避祸,不敢记录真实的事件,只敢按照皇权的意愿书写,这对文化传承来说,是比焚毁典籍更彻底的伤害。”

艾尔海森补充道:“而且文字狱的影响更深远。项羽的破坏是一次性的,明清文字狱却持续了几百年,整整几代人的思想都被禁锢,这种影响渗透到文化、教育、社会的方方面面,直到近代才慢慢缓解。可以说,它让华夏文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失去了自我革新的能力。”

空皱着眉,若有所思:“原来如此。以前只知道文字狱是‘迫害文人’,没想到它对文化的长期伤害这么大。这么看来,项羽烧咸阳是‘断了过去的路’,文字狱却是‘堵了未来的门’?”

“可以这么理解。” 阿贝多点头,“所以评价历史事件,不能只看当下的破坏程度,还要看它对后世的影响。项羽的行为是乱世中的暴力宣泄,而文字狱是专制皇权下有组织、有目的的思想控制 —— 后者对文化的伤害,更隐蔽,也更难以修复。”

上课铃再次响起,几人各自回到座位。空看着历史课本上的插图,脑海里还在回响阿贝多的话 —— 原来历史的残酷,不止有战火中的典籍焚毁,还有无声无息中被扼杀的思想活力。而他们今天的讨论,也像是在一点点拨开历史的迷雾,看清那些藏在 “英雄”“暴政” 标签背后,更复杂、也更沉重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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