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的风沙卷着碎砂,将众人引向一处半埋在砂中的石屋——双砂晶在子墨掌心发烫,蓝光勾勒出石屋门楣上模糊的字迹:“霜砂居”。阿泽的脚步突然顿住,暗砂晶的光芒与石屋共鸣,门扉竟自行推开,像是在等故人归来。
屋内积着薄薄一层砂,却收拾得整齐。靠窗的木桌上摆着半块未绣完的帕子,针脚歪扭,上面绣着个小小的“泽”字;墙角的陶罐里插着几支干枯的砂兰花,花瓣虽脆,却还留着当年的淡紫色;最里侧的壁柜上,放着一个锁着的木盒,盒身刻着与阿泽暗砂晶相同的霜砂纹。
“这是阿娘的屋子……”阿泽走到木桌前,指尖轻轻拂过帕子,眼泪突然砸在布面上。双砂晶突然亮起,木盒上的锁“咔嗒”弹开,里面没有金银,只有一叠泛黄的信纸,最上面那张写着“致阿泽”。
阿泽颤抖着展开信纸,霜砂的字迹跃然纸上:“阿泽,若你看到这封信,娘或许已经不在了。当年把你送到暗砂族,不是不要你,是异源族的人在追我,他们说只要抓了你,就能逼出砂母碎片的力量。娘不敢赌,只能看着你哭着被砂落落的娘抱走,娘在暗处躲了三天,看着你吃第一口饭、睡第一个安稳觉,才敢离开……”
信纸簌簌作响,阿泽的哭声越来越大。子墨凑过去,看见信的末尾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下面写着:“娘知道你会恨我,可娘更怕你死。若有一天你能控制砂母碎片,记得去找砂落落的娘,她手里有娘给你留的长命锁,上面刻着你的生辰……”
“长命锁我娘给我了!”砂落落突然出声,从怀里掏出个银质小锁,上面的“泽”字已经磨得发亮,“我娘说这是个很重要的人托她保管的,让我遇到能让锁发光的人就交给他……”银锁刚碰到阿泽的手,就亮起暖光,与暗砂晶的蓝光缠在一起,像两条分不开的线。
石砚突然注意到壁柜的夹层,里面藏着块褪色的灰砂带碎片,上面绣着半朵霜砂花——和他师傅那条灰砂带的花纹一模一样。他猛地攥紧碎片,破界刃突然发出悲鸣,刀刃上浮现出一段模糊的画面:十年前,霜砂抱着年幼的阿泽,站在时砂阁外,石砚的师傅举着灰砂带,将她们护在身后,对着追来的异源族大喊:“霜砂,你带孩子走,我来挡着!”
“原来师傅和阿娘早就认识……”石砚的声音发哑,他想起师傅临终前说的“欠霜砂一条命”,想起师傅每次看到他的灰砂带都会发呆,“师傅当年没跟我说实话,他不是偶然遇到我,是早就知道我是时砂阁的遗孤,故意跟着我,护了我七年……”
苏隙突然走到陶罐前,指尖碰了碰干枯的砂兰花,银芒竟顺着花瓣蔓延,让一朵花重新绽放出淡紫色。她愣住了——这是母亲教她的“活砂术”,当年母亲说这是暗砂族独有的术法,可霜砂的屋里怎么会有砂兰花?更让她震惊的是,陶罐底下刻着一行小字:“致阿隙,若你能来,娘在砂兰谷等你。”
“阿隙……是我的小名……”苏隙的眼泪瞬间落下,她一直以为母亲在她五岁时就死了,可这行字像道惊雷,炸碎了她多年的认知。双砂晶突然映出一段记忆:苏隙的母亲抱着她,躲在砂兰谷的山洞里,霜砂站在洞外,手里拿着一张异源族的通缉令:“你带着阿隙去暗砂族,就说你是我的远亲,我会引开他们。”
“原来我娘是被阿娘护着走的……”苏隙攥紧银芒,突然想起三年前被抓时,那个抓她的异源人说过:“你娘还在砂兰谷等着收你的尸呢”——那时她以为是恐吓,现在才知道是真的。银芒突然指向东方,那里正是砂兰谷的方向,“我要去找我娘,她一定还活着!”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异源族的嘶吼,蚀砂使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里的砂刃泛着暗紫色的光:“没想到霜砂的旧居里藏着这么多秘密,今天就把你们和这些‘孽缘’一起埋了!”使者挥刀劈来,砂刃带着蚀砂毒,直逼阿泽。
石砚立刻举刀挡住,破界刃与砂刃碰撞,火星四溅。“你们带着信和银锁走!我来挡着!”石砚的灰砂带突然展开,缠住使者的手腕,“师傅当年没护好霜砂,今天我一定要护好她的孩子!”
子墨拉着阿泽和砂落落往后退,却发现屋后还有更多蚀砂族。苏隙的银芒突然暴涨,凝成一把长剑:“我不走!我要去找我娘,但我更不能让你们有事!”她挥剑刺向蚀砂族,银芒中竟掺了丝淡蓝色的异源砂力——那是母亲留在她体内的砂力,当年母亲说这是“保命的力气”,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
战斗中,阿泽的暗砂晶突然飞向屋外,蓝光落在一棵枯树上,竟让枯树长出嫩绿的枝芽。“是阿娘的‘生砂术’!”阿泽大喊着,暗砂晶的蓝光与双砂晶的金光交织,形成一道防护罩,将蚀砂族的攻击挡在外面。霜砂的信从阿泽怀里滑落,被风吹到空中,信纸突然发出微光,浮现出霜砂最后的画面:她被异源族抓住,绑在砂兰谷的石柱上,却笑着对镜头说:“阿泽,娘看到你和朋友在一起了,娘很放心……苏隙的娘在谷后的山洞里,记得带她去……”
画面消失时,信纸化作一缕蓝光,融进阿泽的暗砂晶里。蚀砂使者见状,突然引爆了身上的蚀砂晶,想要同归于尽。“快走!”石砚将破界刃塞进阿泽手里,“这把刀能指引你们去砂兰谷,我师傅的仇、霜砂的愿,都交给你们了!”他猛地将众人推出防护罩,自己却被蚀砂爆炸的气浪吞没。
“石砚!”子墨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一把滚烫的砂粒。防护罩外,石砚的声音渐渐微弱:“告诉苏隙,砂兰谷的山洞里……有我师傅给她的药,能治好她的砂力残根……”
众人被迫往后退,看着霜砂居在爆炸中坍塌,暗紫色的蚀砂雾渐渐散去。阿泽握着破界刃,刀刃上的时砂纹泛着微光,指向东方;苏隙攥着陶罐里的砂兰花,花瓣上的露水是她的眼泪;子墨将父亲的残片贴在胸口,突然明白父亲当年的“狠心”——他故意让她恨自己,是怕她像石砚一样,为了旧仇丢了性命。
“我们去砂兰谷。”子墨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很坚定,“找到苏隙的娘,完成石砚的心愿,也完成霜砂的心愿。”双砂晶在她掌心发烫,金光与蓝光缠在一起,像无数剪不断的缘——有霜砂与阿泽的母子缘,有石砚与师傅的师徒缘,有苏隙与母亲的骨肉缘,还有他们之间,跨越生死的伙伴缘。
风沙再次卷起,众人朝着东方走去。破界刃的微光在前方引路,砂兰花的淡香在风中飘荡,阿泽怀里的暗砂晶,偶尔会闪过霜砂和石砚的笑脸。他们知道,这一路还有更多的悲欢离合在等着,可那些藏在砂粒里的深情,那些刻在血脉里的羁绊,会陪着他们,走过每一段孽缘,走向每一个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