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通道越走越窄，空气里的铁锈味却越来越重。陈渊走在最前面，头灯照在岩壁上，映出一层湿漉漉的反光。他伸手摸了下墙壁，指尖沾了点黑色泥浆，凑近看了眼，又闻了闻。
“x-7浓度在上升。”林悦在后面小声说，“读数快到临界点了。”
陈渊没回头，只抬手示意她别说话。他耳朵动了动，听见前方有细微的滴水声，但节奏不对——中间断过一次，像是被什么压住了声音。
他停下脚步，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采样仪。这玩意儿是他在飞船残骸里拼出来的，不能主动扫描，只能靠离子吸附收集数据。他按下开关，贴在岩壁上，等了三秒，屏幕亮起一串数字。
“过载了。”他皱眉。
林悦凑过来一看：“直接爆表？这地方到底埋了多少矿？”
陈渊没答，把仪器收好，顺手关掉了所有电子探测设备。他知道，刚才那块电路板的事还没完，对方背后有人盯着，信号一旦外泄，麻烦更大。
他蹲下身，用手电照地面。泥土上有几道深沟，像是被什么东西拖过。他伸手量了下间距，两爪之间差不多八十厘米，前爪印更深，后腿发力明显。
“大家散开点。”他说，“别踩原来的脚印。”
队伍慢慢往前挪。疤脸首领带着人跟在后面，谁也没说话。刚才那股争抢路线的劲头没了，所有人都绷着神经。
突然，前面岩层发出一声闷响。
“咔——”
一道裂缝从头顶裂开，灰尘簌簌落下。陈渊猛地抬头，只见一块岩石缓缓移位，露出后面一片幽蓝色的光。
那光不亮，却能穿透灰尘，在地上投出细碎的影子。岩壁深处，整片晶体群像被嵌进石头里的冰，泛着冷调的蓝。
“矿……真的在这！”林悦压低声音，语气有点发抖。
陈渊没动。他盯着矿石周围，发现地面上有一圈焦黑痕迹，像是高温烧过的土，边缘还残留着几根扭曲的金属丝。
“不是自然形成的。”他说。
话音刚落，地面震动了一下。
所有人站稳脚跟，武器瞬间抬起。疤脸首领往后退了半步，手按在动力包上。
洞顶传来摩擦声。
接着是一声巨响。
一块足有两人高的岩石轰然砸落，烟尘冲起半米高。等尘埃稍散，一只巨兽站在了矿脉正前方。
它全身覆盖着漆黑的金属鳞甲，背部竖着一排骨刺，尾巴粗得像液压杆。最吓人的是胸口——那里嵌着一块和矿石同色的晶核，正随着呼吸忽明忽暗。
巨兽低头，红眼扫过众人。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吼，震得岩壁上的水珠直往下掉。
“我操……”林悦咽了口唾沫，“这玩意儿能打吗？”
没人回答。
疤脸首领的手下中有个人举枪就要瞄准，陈渊一步跨出，抬手把他的枪管拍歪。
“谁先动手，它就先杀谁！”他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钉子一样砸在地上。
那人愣住，转头看疤脸首领。
疤脸首领眯着眼，盯着巨兽看了几秒，忽然笑了：“你说它只守不攻？”
“我没说。”陈渊盯着巨兽的眼睛，“但它刚才落地时，没扑任何人。它知道我们在哪，但它选择了站住。”
林悦迅速打开头盔记录仪，镜头对准巨兽胸口的晶核：“它那个核心……是不是和矿石共振？”
“有可能。”陈渊低声说，“它不是普通变异体，更像是被矿改造过的生物兵器。”
疤脸首领冷笑：“所以呢？咱们就这么干看着？”
“不然你想咋办？”陈渊转头看他，“冲上去送死？还是拿队友当诱饵试试它反应速度？”
对方脸色一沉：“死几个人换情报，值。”
“你们死可以。”陈渊直接顶回去，“别连累我们陪葬。”
说完，他往后退了半步，借着岩柱阴影遮住动作，从工具包里摸出两个微型震动传感器，贴在地面两侧。
林悦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悄悄调整终端接收频率，开始同步数据流。
巨兽原地转了一圈，尾巴扫过一块突出的岩石，“砰”地一声，石头炸成碎片。
所有人下意识后退。
“它在警告。”陈渊说，“这片区域是它的地盘，我们再往前一步，就是挑衅。”
“那矿怎么办？”疤脸手下有人喊，“总不能空手回去吧？”
“你可以现在冲。”陈渊冷笑，“我保证不拦你。”
没人动。
疤脸首领看了看矿脉，又看了看巨兽，最后盯着陈渊：“你打算怎么搞？”
“等。”陈渊靠在岩柱上，手指轻轻敲着枪管，“等它动一下，喘一次粗气，眨一次眼。只要它有规律，我们就有机可乘。”
林悦小声补充：“而且它胸口那块晶核，亮度在变。每次变暗，它的动作就会慢半拍。”
“听到了？”陈渊看向疤脸首领，“你们要是乱来，我不救。”
疤脸首领咬牙，最终挥手：“原地待命。”
双方人马分散站开，武器没收，但手指一直搭在扳机上。空气紧得像要凝固。
陈渊闭了下眼，脑子里过着刚才的数据。震动传感器传回的波形显示，巨兽每走一步，地面震动频率都是相同的——说明它行动有固定节奏。
他睁开眼，正想跟林悦说话，忽然发现巨兽不动了。
它站在矿脉前，头微微低垂，胸口晶核的光暗了下来。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三秒钟后，晶核重新亮起。
巨兽抬起头，红眼直勾勾盯向陈渊。
陈渊没躲。
他知道，这东西可能真有智能。
“它认出我了？”他心里一紧。
就在这时，林悦猛地抓住他胳膊。
“你看它脚边！”
陈渊顺着她目光看去——巨兽右前爪旁边的地上，有一块半埋的金属板。上面刻着一个符号：环套三角，中间一竖线。
和他们在裂隙里发现的一模一样。
“这标记……是它留的？”林悦声音发颤。
陈渊没说话。他想起赵铁锤教他修机甲时说过的话：**有些机器，不是人做的，是被人唤醒的。**
他盯着巨兽胸口的晶核，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东西不是守护兽。
它是钥匙。
而他们，已经走进了别人设好的局。
“准备撤。”他低声说，“这矿不能碰。”
林悦刚点头，疤脸首领那边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不是开火，是有人不小心擦到了扳机。
巨兽瞬间抬头，红眼锁定声源。
陈渊大喊：“别动！”
可已经晚了。
巨兽张嘴，喉咙深处泛起蓝光。
陈渊一把扑过去把林悦按在地上。
下一秒，一道能量波横扫整个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