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离胸口只剩半寸,陈渊猛地向左翻滚。金属摩擦声刺耳响起,高频分子刃划过胸甲,在装甲上拉出一长串火花。他整个人撞进一堆断裂的电缆中,背部一阵发麻,机甲右腿彻底失去动力,瘫软在地。
头目收回长刃,冷笑一声:“躲得挺快,零件都快散了还能动?”
陈渊没回话。他左手撑地,把身体往上提了提,呼吸有些急促。视野边缘开始发黑,机舱内的警报一个接一个跳出来。右腿传动轴完全断裂,液压油正从接口处缓慢渗出,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推进系统能源掉到29%,两条主线路断了,备用电池响应迟缓。
“你不是工程师吗?”头目往前走了一步,靴子踩碎一块控制面板,“修啊,现在就修给我看。”
陈渊咬牙,手指在控制面板上滑了一下,强制关闭照明和语音模块,把剩余电力集中供给陀螺仪和稳定仪。机甲晃了晃,勉强站直了些。
头目抬手就是一刀劈下。
陈渊侧身闪避,动作慢了半拍,左肩被削中,装甲直接裂开一道口子。他顺势将手里报废的震荡锤残骸甩出去,砸向对方面罩。头目偏头躲开,但视线被遮挡了一瞬。
就是这一秒,陈渊启动推进器残余动力,往后退了三米。
距离拉开,他喘了口气,脑子飞快转着。这机甲已经撑不了多久,必须想办法拖住对方,等外部支援或者系统干扰生效。可现在连基本移动都困难,更别说反击。
头目缓步逼近,每一步都让地面震一下。他把长刃扛在肩上,语气轻松:“你知道赵铁锤最后说了什么吗?他说‘老子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事,就是教出了个能干掉你们这群杂种的徒弟’。”
陈渊眼神一紧。
“他还说,你要是在战场上死了,他就白教了。”头目笑了一声,“可惜啊,你现在这模样,跟他当年死的时候差不多——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敌人把你拆了。”
陈渊抬起左手,摸到右臂一块松动的装甲板。他用力一掰,咔的一声扯了下来。然后转身,用电缆把这块废铁绑在左肩破损处,做成一个简陋护盾。
头目看着他忙活,像是看笑话:“拼拼凑凑,还真当自己是机械大师了?”
话音刚落,他冲上来就是一记横斩。
陈渊抬臂格挡,临时护盾挡住大部分力道,但冲击力还是让他膝盖一弯,单膝跪地。机甲发出吱呀声,像是随时会散架。
“我说了,别白费力气。”头目居高临下,“你那些小手段,在我面前都是废物。”
陈渊低头看了看控制面板,氧气浓度降到17%,脑供血不足导致眼前一阵阵发晕。他伸手摸到舌尖,狠狠咬了一口。血腥味在嘴里扩散,人瞬间清醒了几分。
他低声念出一串数字:“mK-7型通用动力机甲,出厂编号xJY-……主引擎功率3200千瓦,额定电压……”
这是赵铁锤教他的应急方法——当机体受损严重、意识模糊时,重复机械参数可以重建对设备的感知连接。他说过:“机器坏了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跟它断了联系。”
陈渊一边念,一边检查还能用的模块。震荡锤彻底报废,液压刀卡槽松动,握在手里直晃。推进器还剩一点电,但不敢随便用,万一再被逼到死角,连最后的后撤机会都没了。
头目又砍了一刀。
他抬臂硬挡,护盾被削掉一角,整个人被震得后退半步。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你还记得那艘移民船吗?”头目忽然开口,“就是你刚醒过来那艘破船。我派人查过,你一开始连机甲都不会开,还是赵铁锤手把手教的吧?”
陈渊没应声。
“他对你不错。”头目冷笑,“结果呢?我把他塞进反应堆排气口的时候,他喊的就是你的名字。”
陈渊手指一顿。
“你说,要是他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会不会后悔当初救你?”
“闭嘴。”陈渊抬头,声音很轻,但很稳。
“怎么?生气了?”头目往前一步,“来啊,站起来打我啊!让你师父看看,他的徒弟是不是条汉子!”
他举起长刃,再次冲上来。
陈渊来不及多想,启动推进器残余动力强行侧移。头目一刀劈空,砍进地面,火星四溅。趁着这空档,陈渊把最后那枚干扰胶囊的残余能量导入通讯模块,手动调高接收灵敏度。
信号还是弱,只有杂音。
但他不能放弃。
头目拔出刀,一脚踢向他膝盖。陈渊抬臂去挡,整条左臂当场麻痹,液压刀差点脱手。他咬牙抓牢,反手一挥,刀锋擦过对方小腿装甲,只留下一道浅痕。
“就这点力道?”头目一脚踹在他胸口,直接把他踹飞出去。
陈渊撞在墙上,机甲咯吱作响,胸前装甲凹下去一大块。他咳了一声,嘴里有血味。视野越来越窄,耳朵里嗡嗡响。
头目走过来,蹲下身,刀尖抵住他咽喉:“结束了。你撑了这么久,也算有点本事。但我今天非杀你不可。”
陈渊盯着他,左手慢慢摸向控制面板。
头目笑了:“还想玩什么花样?告诉你,我的系统有屏蔽层,干扰没用。”
陈渊没说话,只是轻轻按了一下通讯键。
微弱的信号波动传了出去。
他知道现在没人能听见他,但他必须试。
头目站起身,举起长刃,准备最后一击。
就在这时,陈渊的通讯器里,传来一丝极其轻微的电流声。
像是有人在试图接入频道。
他瞳孔一缩。
头目察觉异样,动作顿了一下。
陈渊的手指停在发送键上,指尖微微发抖。
频道另一端,似乎有个声音正在努力穿透干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