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达上的异常信号只闪了一下，陈渊就把它截了下来。
他盯着战术终端里的波形图看了两秒，手指在屏幕上划过，把那段频率标记为“高危”。这玩意儿不该出现在这里，也不是己方任何单位的通讯频段。他心里清楚，战斗虽然结束了，但事情还没完。
“所有回收舱体，立刻接入电磁屏蔽罩。”他对着通讯器说，“别让任何人远程激活自毁程序。”
频道里传来回应：“明白，正在执行。”
林悦带着三人小队已经开始逐个检查逃生舱。这些舱体从战场上捞回来的时候，有的还在轻微震动，像是里面的人不甘心就这么被俘。其中一个舱门刚打开，里面的海盗猛地扑出来，手里还攥着半截金属管，看样子是想砸人。
林悦反应很快，抬手就是一记电击棒怼上去。那人抽搐两下，直接瘫在地上。
“老实点。”她甩了甩手腕，“再闹，下一棍子就不是打腿了。”
后面几个舱体的人都老实了不少。押送过程还算顺利，但陈渊还是下令把所有人集中关进临时指挥舱旁边的拘押区。那地方原本是个维修仓，现在改成了临时审讯点，墙边摆了几把折叠椅，中间放了张铁桌，头顶的灯冷白，照得人脸发青。
第一批俘虏带进来六个，统一穿着灰绿色作战服，装备不统一，有的戴头盔，有的绑布条。陈渊站在门口没动，目光一个个扫过去。
这些人不像乌合之众，动作整齐，眼神也不乱。哪怕被押着进来，也没人东张西望。这种纪律性，说明他们背后真有组织在管。
“谁带头？”陈渊问。
没人说话。
角落里一个满脸胡子的男人冷笑一声：“你们抓不到真正的头目。”
其他人跟着笑了两声，气氛有点僵。
陈渊没理他，转身对林悦说：“把这个房间的外部通讯全断了，包括内部中转信号。”
林悦点头，过去操作控制面板。几秒钟后，红灯亮起，表示已进入隔离状态。
灯光忽然熄灭，整个屋子黑了一瞬，接着只剩下左侧一盏冷光灯亮着，正好打在主审席的位置上。陈渊坐下来，面前摆着记录仪和战术平板。
“现在开始单独谈话。”他说。
被抓进来一个年轻人，二十出头的样子，脸上有道浅疤，进来时低着头，手铐碰得椅子叮当响。
“叫什么名字？”陈渊问。
对方不答。
“不说也行。”陈渊翻开平板，“但我记得你刚才在逃生舱里试图删除个人终端数据。那个动作做了三遍，挺熟练啊。”
年轻人眼皮跳了一下。
“我不是来审罪犯的。”陈渊声音平稳，“我只想知道你们平时怎么行动，听谁的命令，日常任务是什么样的。你说实话，说不定还能换个活路。”
屋里安静了几秒。
年轻人终于开口：“我是外围的……负责运输补给。”
“谁管你们？”
“上面有人调度，但我们见不到人。”
“用什么频率联络？”
“加密频道，每三天换一次。”
陈渊点点头，又问了几句日常巡逻路线和交接流程，确认这家伙确实只是底层人员。他合上平板，对门外说：“放他走。”
林悦愣了一下：“真放？”
“我说了算。”陈渊看着那年轻人被带出去，背影有点晃。
剩下五个海盗脸色变了。那个胡子男猛地站起来：“你这是分化我们！”
“我不需要你们团结。”陈渊站起身，“我只是想知道真相。你们以为头目会来救你们？看看这个。”
他调出一段战场录像，慢放旗舰爆炸的画面。
“这是你们的旗舰，最后一刻它没有返航救援，而是直接跃迁脱离战场。”陈渊指着屏幕，“你们被抛弃了。”
几个人盯着画面，呼吸节奏都变了。
胡子男还想嘴硬：“他是在保存实力！”
“那就等他回来接你们吧。”陈渊关掉投影，语气淡了，“不过在这之前，你们得自己决定要不要活着走出去。”
没人再说话。
接下来两个小时，陆续又有几批俘虏被送来。陈渊一直没离开指挥舱，水都没喝一口。他的左臂关节还在发热，但顾不上处理。
最后一个进来的中年男人穿着改装护甲，右手少了两根手指。他进来时脚步稳，眼神沉，一看就是老手。
“你不一样。”陈渊说，“你在舰队里干过。”
对方不吭声。
“昨晚十一点十七分，你们接收过一条特殊指令。”陈渊打开加密频段波形图，推到对方面前，“这个频率，只用于高级调动。你接收过，对吧？”
那人瞳孔缩了一下。
“你们不是为了抢东西打仗。”陈渊压低声音，“你们是为了守住某个地方。我一直以为你们是流寇，但现在看来，你们更像是在看守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我换个问题。”陈渊盯着他，“北纬星裂带深处，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坐标？”
对方呼吸明显乱了。
“没有的事，我不会瞎编。”陈渊继续说，“但我知道你们运过东西进去。不止一次。而且是从不同战区调过去的物资。”
“你不可能知道这些……”那人终于抬头。
“所以我现在知道了。”陈渊往前倾身，“说出来，或许还能决定自己下一站去哪。不说，你就只能等着被移交军事法庭。”
空气像是凝住了。
那人喉结动了动，嘴唇微微张开。
“……北纬星裂带深处，有个禁地坐标。”他声音很轻，几乎听不见，“没人能活着出来……但我们运过东西进去。”
陈渊没动，手指却悄悄按下了录音键。
“什么东西？”
“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只知道必须定期运送能源模块和防护外壳。每次都是自动导航，不允许人工干预。”
“谁下的命令？”
“不知道名字……只知道代号‘锚点’。”
陈渊盯着他看了几秒，确认没有撒谎的迹象。
他站起身，走到墙边取下一块加密芯片，把刚才的对话内容导进去，握在手里。
外面传来脚步声，林悦探头进来：“其他人都稳住了，没人再闹。”
陈渊点头，目光仍落在那个中年俘虏身上。
“你还知道多少？”他问。
那人沉默片刻，忽然抬头：“你们要是真想去那儿……最好别带太多人。”
“为什么？”
“因为进去的人，从来不会主动出来。”
他嘴角扯了一下，像是笑，又像是抽搐。
陈渊的手指收紧，芯片边缘硌着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