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还没散,茅屋门口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是张婶。她脸上带着慌慌张张的神色,手里还攥着个半旧的布包袱,一进门就拉着凌慧的手说:“慧丫头,快收拾东西!村里要逃荒了!”
凌风刚把粥盛出来,闻言抬头:“逃荒?怎么突然要逃荒?”
“还不是因为王财主那事!”张婶往灶边凑了凑,压低声音,“昨天抢粮的时候,有人把王财主家的账本也翻出来了,上面记着每年给官府交的税银,还有他跟以前县里师爷勾结偷税!现在新县老爷刚上任,听说可是个刮地皮的主儿,要是知道王财主死了,肯定会来村里查,到时候不光要追究杀人的事,说不定还会逼咱们补交王财主没交的税!”
凌萍手里的碗顿了一下:“补交税?可是地里去年的粮食都绝收了,今年也只收了点口粮,哪有银子再补交税啊?”
“就是没有才要逃啊!”张婶叹了口气,“族长和几个老人商量了一晚上,都说这县老爷惹不起,与其等着被抓被抢,不如趁早往北边逃,听说北边没怎么受灾,还能找点活干。”
“行,我们这就收拾。”凌风把碗往桌上一放,转身进了茅屋。其实他根本没什么要收拾的,空间里早就把吃的、穿的、用的都分门别类放好了,连凌慧和凌萍的换洗衣物都备得足足的。但他还是装模作样地从床底下拖出个旧背篓,往里面塞了几件粗布衣服,又把昨天从王财主家收来的一小袋碎银子偷偷混在里面。
凌慧和凌萍也跟着收拾,念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抱着她的布娃娃,睁着大眼睛看他们:“舅舅,我们要去哪里呀?是不是要去好玩的地方?”
凌风摸了摸她的头:“咱们去北边,那里有好多好吃的,还有好看的花。”
等他们收拾好出门,村里已经热闹起来。不少村民背着沉甸甸的包袱,手里还牵着家畜,小孩子哭哭啼啼地跟在后面,还有人推着独轮车,车上堆着锅碗瓢盆,走得磕磕绊绊。族长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手里拿着个铜锣,一边敲一边喊:“要走的赶紧了!再晚就来不及了!咱们一起走,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凌老根一家也在收拾,王翠花边装东边唠叨:“刚抢来的米还没捂热呢!就要带着跑!怎么就要逃荒了呢!”
凌大柱蹲在旁边抽烟,脸色难看,凌老根则在一旁唉声叹气,赵春花也把抢来的粮食往布包里塞,塞得鼓鼓囊囊,差点背不动,还不忘叮嘱凌宝:“把你那两件新衣服带上!别弄丢了!”
凌风带着凌慧和凌萍走过去,故意放慢了脚步。赵春花看到他们手里只提着个小背蒌,忍不住阴阳怪气地说:“哟!凌风,你们就带这点东西啊?是觉得路上能捡到吃的,还是准备饿肚子啊?”
王翠花也跟着点头:“就是!我看他们之前就是在装!粮食肯定都快吃完了,到时候饿晕在路上,可别指望我们帮衬!”
凌风没理她们,只是对其说了句:“放心,就算饿死也不会求到你们面前,希望你们也一样!”说完,就带着凌慧和凌萍往队伍前面走。
赵春花看着他们的背影,撇了撇嘴:“装什么装!我看他们就是没粮可带!等着瞧,用不了两天就得求着咱们要吃的!”
逃荒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往南走,刚开始大家还能跟上,走了没两个时辰,就有人掉队了。那些背着大包小包的村民,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有的甚至把包袱里的东西往路边扔,只留下点吃的。
凌家的队伍更是狼狈。王翠花背着个大包袱,走几步就停下来歇一会儿,嘴里还不停地抱怨:“累死我了!早知道这么累,我就不抢那么多米了!”
凌宝娇生惯养,平时没走过这么远的路,走了没多久就开始哭闹:“娘!我走不动了!我要坐车!我要回家!”
赵春花没办法,只能背着凌宝走,没走几步就累得腰都直不起来,还得顾着手里的包袱,生怕里面的粮食掉出来。凌华跟在李招娣后面,手里提着个小篮子,里面装着点野菜,小脸涨得通红,却一声不吭地往前走。
凌风他们则轻松得多。凌风背着东西,走得稳稳当当,凌慧牵着念儿,脚步也很轻快——凌风早就悄悄给她们喝了灵泉水,不仅解乏,还能补充体力。灰灰跟在他们脚边,时不时跑到前面探路,又跑回来跟在旁边。
走在前面的张婶看到他们,忍不住羡慕地说:“凌风,你们咋走得这么轻松?我这才走了一会儿,就觉得腿都快断了。”
“我们东西少,没那么多负担。”凌风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个烤红薯递给张婶,“婶子,你先垫垫肚子,补充点体力。”
张婶接过红薯,感动得眼眶都红了:“谢谢你啊凌风,要不是你,我这老骨头说不定真走不动了。”
旁边的几个村民看到了,也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有个年轻的小伙子忍不住问:“凌风哥,你还有吃的吗?我这肚子早就饿了,能不能给我点?”
凌风从空间里摸出几个粗面馒头,分给他们:“大家省着点吃,路上还长着呢。”
那些村民接过馒头,连声道谢,一边吃一边跟着他们往前走。渐渐的,越来越多的村民跟在凌风他们后面,不仅因为凌风有吃的,还因为他们走得快,能跟着少走点冤枉路。
凌家的人看到这一幕,气得牙痒痒。王翠花指着他们的背影,对凌老根说:“爹!你看凌风那小子!手里肯定有不少吃的!不然怎么还能分给别人!咱们也去要!那本来就该有咱们一份!”
凌老根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咱们跟他早就没关系了,去要也是自讨没趣!”
赵春花却不甘心,拉着凌大柱说:“爹!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他手里有粮,凭啥不分给咱们!咱们可是他的亲人!”
凌大柱被她说动了,皱着眉头说:“那……那我去跟他说说?”
他刚要往前走,就被凌风身边的一个村民拦住了:“你们想干啥?凌风愿意给谁就给谁,跟你们有啥关系?别想过来抢!”
其他村民也纷纷围过来,警惕地看着他们。凌大柱见状,只能灰溜溜地退了回去。赵春花气得直跺脚,却也不敢再上前。
到了傍晚,大家找了个背风的山坳停下来休息。村民们纷纷拿出自己带的吃的,有啃野菜的,有喝稀粥的,只有凌风他们,从背蒌里拿出馒头、腊肉,还有煮好的玉米粥,香气飘得老远。
念儿坐在凌风旁边,手里拿着个鸡腿,吃得津津有味。灰灰趴在她脚边,啃着凌风给的骨头,尾巴摇得欢快。
凌家的人坐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吃的东西,咽了咽口水。王翠花手里拿着个干硬的窝头,啃了一口,差点没咽下去,忍不住抱怨:“凭啥他们就能吃好的?咱们就只能啃窝头!”
赵春花也看着凌风他们,眼神里满是嫉妒。她悄悄拉了拉凌宝的衣角,小声说:“宝哥儿,你去跟那傻子要个鸡腿,就说你饿了。”
凌宝早就馋得不行,立刻跑过去,拉着凌风的衣角:“傻哥,我饿了,我要吃鸡腿!”
凌风低头看着他,语气冷淡:“我没有鸡腿给你。”
“你有!我都看见了!”凌宝指着念儿手里的鸡腿,“你给那个赔钱货吃,也得给我吃!不然我就告诉我爷爷!”
“你爷爷也管不着我。”凌风把他的手推开,“想要吃的,自己找去,别来烦我。”
凌宝被推得往后退了一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赵春花立刻跑过来,抱着凌宝,对着凌风喊:“凌风!你怎么能这么对孩子!不就是个鸡腿吗?你至于这么小气吗?你忘了你小时候,还不是我给你一口饭吃,你才能长大的!”
“我没忘!”凌风看着她,眼神冰冷,“你给我吃是什么,是你们吃剩的残羹冷炙,是涮锅水里放的两片你们不要的野菜老叶,而那些野菜却是我从早到晚找回来的,并且我娘把她的嫁妆都留了下来,那些东西足够养大我们姐弟,但都被你用在了凌宝身上,送他读书给他吃好的,现在你告诉我你们养大了我,你们不脸红吗?”
周围的村民也纷纷指责赵春花:“你怎么能让孩子去要东西呢?凌风愿意给是情分,不给是本分!”
“就是!你们家抢了那么多粮,还来跟凌风要吃的,脸皮也太厚了!”
赵春花被说得满脸通红,抱着凌宝,灰溜溜地回到了凌家的队伍里。王翠花见了,也不敢再说话,只能低头啃着手里的窝头。
凌风没再理会他们,继续神给凌慧和念儿递吃的。夜色渐深,村民们渐渐睡了过去,只有几个守夜的村民还在小声聊天。凌风靠在一棵大树上,看着远处的星空,心里很平静。
他知道,逃荒的路还很长,路上肯定还会遇到很多麻烦,但他有空间,有灵泉水,还有保护家人的能力,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他都能带着凌慧和念儿好好走下去。而凌家的人,只会在他们自己的狼狈里挣扎,永远也别想从他这里得到任何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