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地市空间,五行祭坛前。
血色锁链贯穿白梦呓与林婉茹的手腕,两人的鲜血在祭坛上汇聚成诡异的太极图案。
白梦呓突然瞪大双眼,意识被拽入血脉深处的记忆空间。
她看见年幼的林婉茹蜷缩在张家裁缝铺的角落,脑瘫的“丈夫”正用缝衣针扎她的指尖。
鲜血滴落在绣绷的白绢上,竟自动形成诡异的纹路……那图案与白梦呓儿时噩梦中所见一模一样。
画面骤然转换。
成年后的林婉茹在战火中分娩,脑瘫丈夫被鬼子刺刀钉死在门板上。
她咬断脐带的瞬间,发现婴儿后背浮现出与空间之轮同源的胎记。
“看见了吗?”林婉茹的声音从血脉深处传来,“你继承的不是季家血脉……”
白梦呓的视线被强行拉向张家地窖。
腐烂的鬼子大佐尸体正在变异,脊椎骨节节脱落,重组为一柄刻着空间纹路的骨刀。
现实中的祭坛剧烈震颤。
白梦呓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起来,皮肤下浮现出与林婉茹相同的青色血管。
而林婉茹衰老的面容正在剥落,露出下面……白梦呓的脸!
两人的伤口处,血珠倒流形成无数微型空间之轮。
白梦呓每被同化一寸,张家裁缝铺的废墟就复原一分。
最骇人的是,那柄鬼子大佐的骨刀正从历史裂缝中缓缓探出,刀尖滴落的血珠里映着当代万安县的街景。
龙践行的右臂突然自行撕裂,喷出的虫群在空中组成血色符文……
正是往生寺镇压鬼物用的《地藏镇魔图》!
“你以为……我没留后手?”
他呕着虫液狂笑,那些虫尸拼成的符文死死咬住血脉连接线,每只死虫的复眼里都映着魏知远的脸……
全是三十年来他暗中收集的魏知远影像。
空间之轮的金光竟真的被暂时阻隔!
祭坛水位燃烧的黑焰中,渐渐浮现出一个人正在和鬼子大佐进行着激烈的战斗。
方程的手指死死扣住九环鬼头大刀的刀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地窖里弥漫着腐朽的气息,每吸一口气都像在吞咽陈年的血锈。
他呼出的白雾在面前凝结成霜,又迅速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撕碎。
刀柄上的暗红布条突然绷直,如同嗅到血腥的毒蛇般指向地窖深处。
方程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脚下传来“咯吱”的脆响,他低头看去,斑驳的地面上凝结着厚厚的血痂。
每一脚下去都会碾碎几个模糊的脚印……有军靴的,也有布鞋的。
在刀光的映照下,一具披着昭和军服的白骨倚靠在墙角。
空洞的眼眶正直勾勾地“望”着他,腐朽的指骨仍紧握着那把仍在滴血的军刀。
刀尖仿佛有新鲜的血液顺着刀滴落,在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冒着青烟的小坑。
“支那……猪猡……”沙哑的日语突然在耳边炸响,方程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惊恐地看着白骨表面渗出沥青般的黑色物质,每一滴都在扭曲变形……
有的凝聚成萎缩的肌肉纤维,有的拉伸为蠕动的神经束。
最诡异的是心脏部位:那里重组出的根本是颗金属泵,表面布满与空间之轮同款的青铜纹路。
最恐怖的是那张正在重组的脸……左半边是腐烂的鬼子军官,右半边竟隐约浮现出方程自己的五官!
“八嘎!”军刀带着冤魂的尖啸劈来,军刀斩下的瞬间,方程突然看到三重残影……
刀锋离自己额头还有三寸;颅骨已被劈开的剧痛;鲜血喷溅在褪色的地窖墙上……
这是未来0.5秒的景象!
他凭借战场本能偏头,军刀竟真的沿着预见的轨迹掠过。
刀风划过处,空间像老电影胶片般撕裂,露出后面无数个正在被屠杀的场景……
“铛”的巨响震得他虎口崩裂,温热的鲜血顺着刀柄流淌。
九个铁环发出痛苦的嗡鸣,仿佛里面的英魂都被这一刀震伤。
“你……不过是个……文弱……”鬼子大佐的腐脸扭曲着,军刀压得方程单膝跪地,“也配用……这把刀?”
刀身上缠绕的冤魂伸出残缺的手臂,那些枯瘦的手指上还戴着褪色的红绳。
方程突然意识到,这些都是当年被屠杀的百姓!
一滴血从方程额头滑落,正巧滴在刀柄的“杀”字上。
“轰……”
九环鬼头大刀突然爆发出刺目血光,陈年的血垢片片剥落,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刻痕……
那是无数将士临死前用指甲刻下的名字!
震耳欲聋的冲锋号声在脑海中炸响,方程虎口崩裂的血渗入刀柄“杀”字,九个铁环突然发出不同音高的嗡鸣……
机枪手的残影按住他颤抖的手肘:“稳住下盘!”
爆破兵的虚影在耳边吼:“鬼子御守是弱点!”
最清晰的是军医的眼镜反光:“小同志,他心脏在右边!”
方程感到大刀突然轻如羽毛,刀锋划出的弧光里,隐约浮现出三百个将士的刺刀虚影……
这不是他在挥刀,是历史长河里所有死在这把刀下的亡魂,借他的手完成未尽的复仇。
刀锋贯入鬼子大佐御守的刹那,地窖里响起千万人的怒吼。
鬼子大佐的身体开始崩溃,腐肉化作无数挣扎的亡魂,军刀寸寸断裂。
每截断刃都映出他当年的暴行:焚烧的村庄、挑在刺刀上的婴儿、被凌辱的妇女……
那张扭曲的脸最终定格在极度惊恐的表情。
方程瘫坐在地,看着敌人灰飞烟灭。
方程手中的九环鬼头大刀“当啷”落地,刀身上的血光渐渐熄灭。
他喘着粗气,看着地窖里发生诡异的变化……
墙上的血渍像被橡皮擦抹去般消失,那些刻满怨咒的木板恢复了原本的纹理。
角落里,鬼子大佐的白骨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只留下那把锈迹斑斑的军刀,“咔嚓”一声断成两截。
军刀断裂的刹那,地窖突然陷入绝对寂静。
方程惊恐地发现:飞溅的血滴凝固在半空,自己呼出的白雾结成冰晶,墙上的座钟摆锤停在最高点……
整整三秒,时间静止了。
当耳鸣般的“滴答”声重新响起时,他发现……
地窖门不知何时变成了裁缝铺的后门,门槛上还留着半枚带血的昭和军扣……
阳光中悬浮的金色尘粒突然定格,方程眨眼时,发现自己的倒影慢了半拍……
镜中的“他”仍保持着眯眼的动作,而现实中的自己已经睁大了眼睛。
更恐怖的是,那些金色尘粒……分明是缩微版的青铜齿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