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士又说:“现在,还有件要命的事,车厢里没有厕所!”众人听了,陆续反应过来,只是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办法。
过了一会儿,小林说:“要不然,就方便到栅栏里?”白裙女孩摇头说:“那不行,男女共处一室,应该有个避讳。再说,牛倒了胃口,不吃不喝起来,就更麻烦了。”
中年女士点头说:“不错,牛闻到怪味儿,急起来,能踢死人。”小林被她们一说,不再说话。
正在这时,车厢猛地一抖,火车发出一声长鸣,连续不断地开动起来。众人见了,暂时忘记了厕所的事,全都高兴起来:终于出发了!
冷双显的高兴,因火车的出发,也因莫名的兴奋:自己胆子真够大,明明是来应聘的,怎么就要离开姐姐,和一个陌生人去北京?而且,要去完成的事情,连自己也没有把握!
他伸手摸了摸姐姐送的口琴,真想马上吹上一曲,来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只不过,看着灰暗的车厢,嗅着刺鼻的牛粪味儿,吹口琴的冲动给压了下去。
等兴奋劲儿过去了,冷双显想起厕所的事,见白裙女孩儿坐得靠近布包,对她一拱手,说道:“这位姑娘请了!”白裙女孩儿回礼道:“林允娇!”冷双显也报了自己的名字,然后说道:“麻烦你,顺着布包往前看一下,透不透光?”林允娇往里面看了看,说道:“最前面的角落,地上透着光。”
冷双显点头,又对中年女士拱手说道:“这位女士请了!”中年女士答道:“方青怡!”冷双显问道:“你们的布包,大概有四十包,对不对?”方青怡看着他,愣了一下说:“不错!”
冷双显点头,再对中年男士拱手说道:“这位师傅请了!“中年男士回礼道:“赵九承!”
冷双显听了心想:原来他们三人三姓,不是一家人啊!刚一走神,想起厕所的事,马上回神说道:“我有个办法,能解决厕所问题。只不过,需要大家一起搭建。”赵九承听了,让他仔细说说。
冷双显刚准备开口,男孩儿拉了拉他,小声嘀咕:“有话就说,何必见了漂亮姑娘,找借口问人家的名字呢?重色轻友!”
冷双显听了好笑,对他一拱手问道:“这位小哥请了!”给他一问,男孩儿笑了,把胸一挺说道:“哥哥叫张可!”冷双显白了他一眼,也不和他争大小。
接着,又去问小林,小林敷衍道:“叫我小林就好。”冷双显见他不肯说出姓名,也不追问。
然后,他众人说:“大家看栅栏那边,左前方的角落,地面透光的地方,是个排放口,奶牛的排泄物,可以从那里打扫出去。既然那边有出口,布包这边会不会也有一个?”
见众人点头,他又说:”刚刚看了,我这边见不到光亮,林小姐那边能见到。那边应该也有一个排放口。如果确定,我们可以在那边搭个厕所,用布包挡着,大家上厕所都方便。”
众人听了,一起叫好,张可笑道:“让小林去侦查一下,他人瘦,容易爬过去。”小林听到张可说话,脑仁就疼,没好气地说:“你比我瘦,干嘛不自己爬?”
张可摸着肚子,嬉皮笑脸地说:“鸡吃多了,爬不动。”小林无奈,让刘斛梗和赵九承托着自己,慢慢地爬上了布包顶,一点点地钻了进去。
冷双显见车厢顶和布包上端,只有半米的缝隙,小林在上面缩手缩脚,身子刚刚能翻动,便脚垫行李箱,俯身提了个小行李箱,递给小林说:“爬到最前面,把行李箱放下去,能当台阶用。”小林接了,蠕动着向前爬去。
等爬到了尽头,他回头告诉冷双显:“下面有个排放口,周围留着一米见方的空间,可以搭建厕所。”说完,放下小行李箱,自己先下去方便。
车厢门这边,张可听到布包尽头发出“稀里哗啦”的声音,知道小林下去方便了。于是,偷偷打开小黑包,拿出了一卷胶卷,抽出胶片曝光,眼看快抽到底,又把抽出的胶片,一点点卷回胶卷盒。然后,拿着曝了光的胶卷盒,去换小林照相机里的。
冷双显看着张可使坏,憋着笑给他望风。不一会儿,见小林爬上布包,开始往回爬,示意张可快点。等他搞好,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张可把换下来的胶卷,放进小黑包,拍了拍手,对小林喊道:“快点快点,好大一泡尿!”众人被他逗笑,张可做了个鬼脸,也捂着肚子狂笑。
等小林从布包上下来,冷双显让大家挤一挤,在紧靠自己的一边,顺着铁门让出一块空地,然后说:“爬去上厕所,太不方便,调整一下布包,就能开出上下的通道。”
说完,他让赵九承和刘斛梗合力,试着搬一个布包下来。
赵九承走到一个布包前,上下看了一下,便伸出两只手,上下一搭,再往后一抽,布包就被抽出了一截。他挺着腰,托着布包边,让刘斛梗在另一边搭手,把布包全部抽出,两人抬着,挪到到铁门口,贴着门边,把布包平放在空地上。
放下布包,刘斛梗甩了甩胳膊想:“这个布包至少有几百斤重,单靠两只胳膊就能抽出来,换了我肯定做不到。”想到这儿,他对赵九承挑起了大拇指。冷双显、张可、小林、林允娇和方青怡见了,也鼓起掌来。
冷双显说道:“赵师傅好本事!”赵九承回礼,又问:“下面怎么搬?”
冷双显刚要安排,张可插话道:“布包一共有三排半,把第一排、第二排平移到门口,抵住两边的门,万一遇到检查,可以遮挡检查人的视线;第三排的布包不用搬,当作厕所的墙。中间是我们休息的地方。最后的半排,加上小的行李箱,就是两级台阶,上下方便。”
冷双显听了,心想:“张可的反应真快,连最后四个布包怎么放,他也想出来了。”
想到这儿,他冲张可点了点头,问道:“不错,大家还有什么补充?”
林允娇说道:“补充一点,把第三排靠边的布包拿两个下来,贴着车厢壁放,又能当台阶,又能当板凳,离车厢顶也远,上下起来更方便。”冷双显竖起大拇指,赞道:“好主意!”林允娇见了,微笑不语。
张可见冷双显夸奖林允娇,眼珠一转,又说:“栅栏不能移动,我们站的地方,也已经挤满。接下来移动布包,就像搭积木,不能移错,要不然,布包那么重,返工起来辛苦。”众人听了点头。
他又说:“布包和栅栏间的空间,我们要充分利用,建议一层一层搬:我们要移动两排三层的布包,一共有二十四个;先把第一层的八个布包移过来,在铁门口平放出一层,一边放,一边往上面移动人和行李;然后,再移第二层的布包过来,同时,往里面移动人和行李;移动第三层的时候,人和行李就跟着落地了。”
冷双显听了,也向他竖起大拇指,张可见了,开心地笑了。
冷双显最后说道:“我们七个人,分成三组,赵师傅和刘管家负责搬包,小林、张可和我,负责搬行李,方青怡和林允娇,负责接应。”众人听了点头。
冷双显见了,请赵九承、刘斛梗先搬布包,自己和张可把吊着的马灯摘下来,交给林允娇放好,其他人也按照分工跟着动了起来。
不到一个小时,大车厢里完成了新的布局。
张可半躺在布包上,问道:“书呆子,你怎么知道,布包一共有四十个?”冷双显听了,微微一笑:“先告诉我,为什么叫我'书呆子'?”张可嬉皮笑脸地说:“我哥就是个书呆子,你站在水杉池边,呆头呆脑的样子,非常像他。”
冷双显听了,笑道:“好吧,算你蒙混过关!”接着,又说:“其实一开始,布包有多少,根本没有必要算。后来我也内急,看看我们男男女女七个人,再不拿出办法,就要出洋相了。”
张可听了,笑道:“于是,你和大家一样,开始从栅栏那边打主意,接着又去看车厢,看牛栏,看布包,就是没有往第二个排放口上想。”方青怡点头说:“隔着那么多布包,能想到后面有排放口,的确不容易。”
冷双显说道:“是啊!我闲着无聊,就开始观察车厢。车厢长十五米,我们占了中间的三米,栅栏和布包应该各占五米多;车厢的宽不到三米,一排布包有四个,每个包差不多宽零点六米;车厢高不到三米,每列布包有三层,加车厢顶有零点五米的缝隙,每个包应该有零点八米高;接着,我想到,要从侧面去看看布包的长,这样就能算出布包的件数。于是,就从我这边往看,见每个布包大概长一米五,一共有四排,最后一排看不清楚,好像没有那么长。”
见众人听得专心,冷双显接着说:“每一排横三竖四,共有十二个包,三排就有三十六个包。后来一想,放包的地方,有五米多长,用了四米五,还有一米的长,空在那儿,有点可惜。我能想到这一点,货主一定也能想到。包的高是零点八米,接近一米,宽是零点六米,再横放四个包,高度正好是二点四米,和前排的直放的布包,高度是持平的。这样,加上前面三排的三十六个布包,正好是四十个。”
冷双显又说:“车厢宽不到三米,去掉一个包的长度一点五米,余下不到一米五。那个地方,如果有排放口,不是正好可以做个厕所?”
他接着说:“于是,想到请林小姐,从她那个角度看看有没有透光,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我不放心,又问方青怡是不是四十个布包,见她点了头,这才确定下来。接着,我开始盘算,那么重的布包,谁能搬得动呢?扫了一圈下来,见赵师傅身大力不亏,像个会家子,他和刘管家联手,应该可以试一试。”
张可听了,笑道:“看来,书呆子也有闪光点,不能小看啊!”冷双显笑道:“你只会调侃我!与其费这些脑子,还不如去想想,现在厕所有了,奶牛和云锦的主人又在车厢里。如果超过两天,火车还没到天津站,谁给我们开门?”
“临出发前,李站长交代了一个办法,如果火车晚点,不知道能不能用。”林允娇对众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