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听得认真,张可得意地一笑,接着说:“记得小时候,我特别喜欢看电影。有一次,坐在后排看卓别林的《淘金记》,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回头一看,是放映机里的胶片起火了。后来才知道,胶片转得时间长了,会发热,热量在胶片盒里聚集多了,就会起火。”
冷双显一听,来了精神,指着林中镐的胶片说:“不错啊!胶片的成分与火药棉近似,学名是纤维素硝酸酯,极易燃烧。放映过程中,有可能因摩擦起火。你现在提这个事,是想用这些胶片试试,看能不能点燃马灯?”
张可点头说:“是的,有了马灯,可以在天窗外点燃云锦,晚上能看出去很远,吸引人来救我们。”说完,他看着林允娇,观察她是否舍得云锦。
林允娇见了,点头说:“我没有意见!可以先用我的薄衣服试,云锦太厚,天窗的出口小,不容易塞出去。”说完,她从行李中取了几件衣服,递给了冷双显。
冷双显拿了衣服,放在一边,请赵九承搬开两个布包,自己取下马灯,空出一块地方,边想边问:“用什么来摩擦胶片呢?”
张可看了一圈,要拿林中镐的文明棍。林中镐迟疑了一下,递给了冷双显。
冷双显接了,让张可去扯胶片。不一会儿,六盒胶片全部被扯出,堆了满满一地。
张可担心火势不好控制,只取了两条,把剩下的放得远远的。再在文明棍上缠了一条,另一条放在地上预备接火。
林中镐捡来几根干草料,和地上的胶片放在一起,准备点灯。刘斛梗打开马灯的点灯口,露出了灯芯。
见一切准备就绪,张可让冷双显和林中镐稳住文明棍的两头,自己拉扯文明棍上的胶片,扯了几下,觉得吃力。
赵九承见了,接过胶片,又伸手摸了一下文明棍上的,笑道:“胶片热了。”说完,把文明棍拄在地上,让林中镐稳住棍身,张可和冷双显稳住棍头,自己又去拿了一条胶片,和原来的缠在一起。
接着,他半蹲下身,找准了着力点,两膀轻晃,胶片在文明棍上快速地扯动起来。很快,众人就闻到了焦糊味。
又扯了一会儿,赵九承见胶片只有焦糊味,没有燃着,不敢再用力,担心起火之前,胶片就断了。
于是,他一边轻扯,一边对着摩擦点吹。不一会儿,烟从摩擦点冒了出来,只可惜,胶片在起火之前被扯断了。
林允娇见了,拿来剩下的三条胶片,赵九承把它们一起缠上文明棍,又小心地扯动起来。
等闻到了焦糊味,众人一起去吹,眼看胶片起了烟,起了火星,火星连成了片,一下子就燃烧起来。赵九承赶紧用燃着的胶片,点燃了地上的胶片和草料,刘斛梗拿出一根草料,点亮了马灯!
胶片崩断的时候,冷双显用力过大,倒在了张可身上。张可伸手扶住他,压了压头上的六角帽,和大家一起欢呼起来。
灭了地上的火,赵九承搬来一个布包,放在天窗下,冷双显站上去,观察起来:只见天窗上盖的四个边,各有一个把手,用来打开或者关闭天窗,上盖和厢顶之间有十公分的进气口,四个角上,分别立着一根伸缩杆,接头被大号铆钉铆着。
他用力推了推上盖,又用力往下拉了一下,手一松,上盖弹了回去。
冷双显低下身,拿了一件薄衣服,把衣袖扎在文明棍上,一点点往天窗外塞。只是出口太小,最后一点塞不出去,只能用文明棍顶,好不容易把衣服全部顶了出去。
冷双显接过马灯,点燃了衣角,衣服很快就烧了起来,漆黑的夜空一下被火光照亮。
冷双显尽量把文明棍向外伸,划着圈地摇晃,不一会儿,衣服烧完了,外面没有一点动静。
“看来附近没人。”冷双显跳下来分析道:“夜深人静很难被发现,不如等天快亮时再试。”
众人觉得有理,各自先休息。方青怡忽然说:“我们停得离站台远,小火光很难引起注意。”林允娇也附和:“晚上没人看见,白天烧起来又不显眼。李站长不会无缘无故提应急斧和应急口的。”
冷双显见她们说得有理,心想:“不管怎么样,先要保存火种,尽量延长马灯的燃烧时间,点火、照明都离不开它。”想到这儿,他对刘斛梗说道:“看看马灯还能用多久?”刘斛梗提起马灯,摇了摇,拧了一下灯芯的旋钮,说道:“拧成火心,就不太费油了,不过,煤油已经不多了,估计撑不住多长时间。”
冷双显边听边看,见刘斛梗提着的马灯,是一字平的提柄,他用手勾住的横杆,上面没有钩槽。
冷双显记得,自己是从一根扁平的铁杆上取下马灯的。而那根铁杆,插在车厢的顶板上,把马灯的提钩与车厢的顶板压得很紧,火车开动起来,马灯才会位移。
冷双显又想:“当时,自己费了很大的劲,才拉住铁杆的一头,把马灯取下来。如果提钩是弧形带钩槽的,铁杆是压不紧的。问题是,好好的一个车厢顶板,每一个部件紧密相扣,怎么会突然出现一根铁杆,可以随便松动?”想到这里,他大叫起来:“应急斧!”
只见他从刘斛梗手中拿过了马灯,爬上布包,和张可一起,猫着腰走到车厢铁门附近查看。不一会儿,张可走下来,叫了赵九承和刘斛梗上去。
两人上去不久,上面传来“咔咔咔”的响声,接着“啪嗒”一声,像有铁器弹在厢顶上。不一会儿,刘斛梗先走下来了。到了布包口,回身去接冷双显。
众人再看,见冷双显右手捏着左手,指缝间渗出了血。张可和林允娇赶忙迎上去,把他接了下来。
赵九承最后下来,他一手提着马灯,一手拿了根铁杆。铁杆一米长,一头方,一头扁。
下到地板上,赵九承用铁杆的方头撑着地,扁头向上竖着,众人这才看清,铁杆上沾着血迹。
张可扶冷双显坐下,林允娇见他左手中指开了口,忙拿出手帕,给他包扎上,冷双显笑道:“一点小伤,没事!想不到,应急斧就是应急铲!,就是这根开了口的铁杆,取它下来的时候,不小心被刀口划了一下。”
张可见他没有大碍,这才放心,问道:“应急铲有了,应急口在哪儿呢?”
林中镐说:“应该在车厢最薄弱的地方!车厢上下左右都是铁板,两个排放口又太小,厢顶和厢身结合处没有排气孔,建议先从天窗下手。”
冷双显点头,问赵九承:“要不,就从伸缩杆开始?”赵九承点头。
只见他走到天窗下,让刘斛梗举着马灯照亮,自己提起应急铲,拉开了半米的距离,对准就近的一根伸缩杆,试着铲了一下。接着,又加劲猛铲了几下,只见伸缩杆被他铲变了形,只是没有断开。
林中镐见了,让赵九承下来,自己提着文明棍站上布包,按了下棍柄,从里面抽出了一根又细又长的带齿钢刺。
众人再看,这根文明棍,表面上只是普通的绅士棍,实际上里面暗藏玄机,钢刺既能兼顾攻防,又能排除障碍,还能出其不意地攻击对手。
张可见了暗暗吃惊,心想:“日本人造的东西,就是阴毒,幸亏路上林中镐没起杀心!”
再看林中镐,观察了扭曲着的伸缩杆,举起手中的钢刺,对准铲口锯了几下,伸缩杆就被锯断了。
接着,赵九承和林中镐互换角色,一个铲,一个锯,不一会儿,就把应急口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