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有余问她什么可惜,周娴香摇了摇头,走到简步床边,看他已经睡了,才让众人到冷双显的客房里说话。
刚坐下,周娴香就说:“梁大哥,我一下看到两个画面,明天都会出现,也不知道有没有用:第一个画面,有两个大嘴巴的人,在你和简大师之前进了诊所;第二个画面,那两个大嘴巴的人跑在前面,双显兄弟跑在在后面追,有个卖烧饼的老头故意跌了一跤,挡了双显兄弟,让他们跑了。”
豆豆听了,笑道:“梁爷爷,双显叔叔,你们真笨,先到诊所和烧饼摊,在那儿等着那两个大嘴巴的人,不就能抓到他们了?”
梁有余说:“那两个日本人的确是大嘴巴,好像还是双胞胎,周家妹子没见过他们,竟然能说出他们的相貌特征,你看到的画面,应该不是错觉,而是预言。只不过,他们身上有枪,就凭我们几个人去打埋伏,是万万不行的!”
张指柔点头说:“我们去打埋伏,在一种情况下才行,那就是确保自己的安全。可是,怎么做才能确保安全呢?”冷双显冷冷地说:“打他们的埋伏,攻其不备!简步大师这笔账,一定要找他们算。”
他又说:“如果不管什么时间去诊所,也不管去哪个诊所,都会和日本人前后脚错过,那就干脆以我为主,明天晚上,就在今天这个时间,我们就去那个诊所,出发前联系甄子易,请他们打埋伏。这个方案的难点是,整个顺德府城有那么多卖烧饼的老头,我们应该在哪里埋伏,又在什么时间去埋伏?”
张指柔说:“这个容易,双显哥哥,你明天哪儿都不去,就在诊所附近,找个最近的烧饼摊守着,我专门看住那个老头,不让他跌跤就好。这样安排,也方便甄先生打埋伏。”
梁有余点头说:“说得对!”他又问:“双显,你会不会打枪?”冷双显说:“在大学打过几次。”
梁有余听了点头,接着说:“车上有一把左轮手枪,明天去诊所前,你带上。同时,我们要做三件事:一是,明天上午去洗印店,把日本人拍的照片洗出来,以牵制官府;二是,选好打埋伏的烧饼摊;三是,把我们的行动方案,和甄子易商量,作最后的确定。”
张指柔笑道:“诊所的画面和烧饼摊的画面,只要出现一个,另外一个,就一定会出现。我们要做到,不管哪个画面先出现,都有应对的准备。”
她又说:“具体有两个方案:一是,如果诊所画面先出现,说明甄子易的埋伏失败了,只要他们在诊所看到师傅和简步大师,就立即赶去烧饼摊,增援双显哥哥;二是,如果烧饼摊画面先出现,说明我和双显哥哥的埋伏失败,我们就要立即赶到诊所,增援甄子易他们。”众人点头。
周娴香说道:“柔儿和双显兄弟不认识那两个日本人,怎么打埋伏?”
张指柔边想边说:“诊所画面先出现,尽管我和双显哥哥都不认识他们,但是双显哥哥一定会出现在烧饼摊的画面里,这个时候,师傅和简步大师在诊所,剩下的甄子易和胡重光两人都认得日本人。就让他们分在两边打埋伏,不管哪个画面先出现,我们都能应对!”
见众人沉默不语,张指柔又说:“师傅,你去通知甄子易他们的时候,重点是,让他们分两边打埋伏。”
梁有余点头道:“今天,我们是六点半去的诊所,明天,我六点钟就带大师出发,开车最多十分钟就能到诊所。你和双显,以及甄子易他们,一定要在六点前埋伏好。”
想了想,他又问:“两个埋伏点的人,怎么能知道另一个画面有没有出现?不知道的话,就谈不上增援。”
豆豆听了,笑道:“听了半天,原来你们在说数学上的排列组合问题:甲、乙两件事都可能发生,会出现三种情况,第一种是都不发生,第二种是先后发生,第三种是同时发生。请问,要准备几种应对方案?”
梁有余听了,竖起大拇指说:“如果都不发生,说明预言不准;先后发生,要分两种情况,甲先乙后和乙先甲后,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不好管控;同时发生,我们就能掌握主动。”
冷双显点头说:“不错,最关键的,就是烧饼摊和诊所的距离,也就是周妈妈说的前后脚,不管是哪一种画面先发生,日本人用的最短时间,就是从诊所跑到烧饼摊的时间。只有我和师傅同时出现,才能管控两个画面的出现时间,这样就可以出其不意,打日本人个冷不防。”
张指柔笑道:“这就叫:引蛇出洞,双打七寸。”周娴香听了,一脸担心地说:“动刀动枪的,亏你还笑得出来。”张指柔见了,忙捂住了嘴。
接着,大家又讨论了一些细节,见豆豆今天的检测已经完成,周娴香帮他洗了脚,哄他先去睡。
冷双显、张指柔跟着梁有余来到汽车边,梁有余找出左轮手枪,交给冷双显,冷双显说:“老师,枪还是放在你身上,你要用来保护大师。我和柔儿好手好脚的,比你们安全。”张指柔也让他留着,梁有余便不再坚持。
张指柔想到一件事,问梁有余:“师傅,抓住了两个日本人,怎么处理他们?”梁有余说:“交给甄子易。”
冷双显点头说:“好办法!他们第一天被抓住送进了官府,第二天就出现在同一地方拍照,还胆敢开枪行凶,官府里一定有汉奸。甄子易住在货栈,对这一带的情况比我们熟悉,既然让我们有事去找他,一定想到了,我们会给简步大师报仇,想策应我们。”
张指柔和梁有余点头,三人又去看了简步,见他情况稳定,才各自去睡。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周娴香见简步还发着烧,就让旅馆伙计熬了点稀饭送过来,和梁有余一起,伺候着简步洗漱吃了,再让他躺下休息,自己出去买早点。
不一会儿,张指柔、冷双显和豆豆起来,先去看了简步。豆豆看完,回到院子背起《三字经》,冷双显拿出口琴,吹着《旗正飘飘》,张指柔在一边轻轻地跟唱:
“旗正飘飘,
马正萧萧,
枪在肩刀在腰,
热血热血似狂潮;
旗正飘飘,
马正萧萧,
好男儿,
好男儿,
好男儿报国在今朝。
快奋起莫作老病夫,
快团结莫贻散沙嘲;
快奋起莫作老病夫,
快团结莫贻散沙嘲。
……”
周娴香买了老豆腐和闷饼回来,让大家分头去吃,自去照顾简步。
吃完饭,张指柔陪豆豆默写《三字经》,吩咐他在客栈听周娴香的话,大家要出门办事,豆豆点头。
等梁有余、冷双显和张指柔出了门。豆豆认真默写完《三字经》,休息了一下,又把中小学数学符号公式复习了一遍。
休息的时候,天上下起了蒙蒙细雨,他问周娴香:“周妈妈,下雨了,今天就见不到佳川和佳佳了?”周娴香说:“下雨路烂,容易陷车,我们和他们都不赶时间,会待在原地,等天好了再开车。”豆豆听了,知道一下见不到侯家兄妹,无可奈何地拿出独乐来玩。
直到中午,梁有余三人都没回来。周娴香端了碗烂面条来,豆豆跟着她,照顾简步吃完。然后,他们去吃了,才回客房午休。
午休起来,豆豆去读《百家姓》,周娴香去看简步,见他还在沉睡,伸手摸了摸,见已经不发烧,便出门收拾换洗衣服。她
忙忙碌碌一直干到五点,梁有余才带着冷双显回来。周娴香马上拿出些小饼、羊汤让他们吃,又问起张指柔。
冷双显边吃边说:“柔儿已经埋伏好了,事情办得还算顺利,不要担心。吃完饭,我们就带简步大师走,你带着豆豆,哪儿也不要去。”周娴香点头。
梁有余拿出照相机说:“周家妹子,你把它收好。”又对豆豆说:“如果画面同时出现,豆豆说的办法最好使!”吃完饭,他们扶着简步上车走了。
三人走后,周娴香带豆豆洗了澡,又去洗衣服。豆豆一直在背诵《百家姓》。
七点,八点,九点,十点,十一点,两人谁都没有睡意。深夜十一点半,只听“咣当”一声,旅馆的大门被打开,有一辆汽车开了进来。
很快,张指柔冷着脸走进院子说:“豆豆,你梁爷爷就是个大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