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渝虎点头说:“我早就想爬上去玩了!但是,爷爷不让,说那儿是禁区。”
侯佳佳看了他一眼,又施展通灵术,看了看四周,笑道:“胆小鬼!趁老师不在,我们偷偷爬上去,过把瘾就下来,神不知鬼不觉,有什么关系?”
宗渝虎是胆大贪玩的性子,平日里,只担心侯佳佳去告状,没想到她也存了这番心思,这个当口,哪能经得住诱惑?随即一拍即合,两人轻手轻脚走出了教室。
他们在地道里上惯了课,知道一共有四个竖井,分布在中华门城堡和学校之间。
于是,两人偷偷去了储藏室,取出两只手电筒,径直经过一号竖井,来到离教室较远的二号竖井口。
宗渝虎站着,又往回看了一下,见地道的走向曲曲折折,在这儿,已经看不见地道进口和教室,胆子顿时大了起来。
他努嘴示意,让侯佳佳去按了墙边的机关,随即推开伪装木门,两人一前一后,一下就钻进去,随手把木门掩上。
竖井里面,空间狭窄,仅能容下一个成年人,井壁上凿有蹬口,蹬口边有石孔,供人拉着上下。
侯佳佳爬在上面探路,宗渝虎跟在下面保护。两人一手拿着手电筒照亮,一手拉住石孔,脚踩蹬口,一点一点地往上攀爬。不一会儿,已经上了六七米。
侯佳佳想确定目前所处的位置,便停了下来,施展通灵术观察起来:只见左手身下,隐隐约约是后院的房顶,右手身下,是城墙外面的树梢,头上有一条横洞,延伸到左右两边墙壁里。
她低下头,对宗渝虎说:“上边有一条横洞,我进右边的,你进左边的。”小虎点头。
接着,侯佳佳没爬几下,就钻进了右边的横洞。横洞是一个长方形的通道,只容一人爬行。
向前爬了两米,见头上又出现一个竖井,向上一看,见竖井里黑漆漆的,井口像是被一块木板挡着。于是,她再次憋气,施展通灵术观察:看见了木板外面的蓝天白云,外面应该就是城墙顶了!
侯佳佳松了气,心里高兴,想着不能遗漏一个地方,暂时没有上竖井,而是沿着横洞,继续向前爬了三米,伸手摸到了砖墙。
于是,她又对着砖墙,用通灵术细看:见墙上有个观察孔,观察孔外,长满了爬墙虎。
侯佳佳走近观察孔,用手拨开了爬墙虎,见砖墙外面就是护城河,秦淮河边的草地、树木郁郁葱葱,已经看得一清二楚。
从观察孔退回来,侯佳佳沿着新发现的竖井,又向上爬了五六米。发现右边还有一个横洞,横洞的尽头,还有一个观察孔。
从这个观察孔看出去,已经能看到秦淮河对岸,以及远处的长干桥。
侯佳佳退回来,沿着竖井继续向上爬了三四米,被那块木板挡住了去路。
她想:“竖井的进口,用的是伪装木门,这块木板,会不会也是伪装木门,推开来,就能上到城墙顶?”
想到这儿,侯佳佳伸出手,用力向上推了推木板,木板纹丝不动。又向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打开木板的机关,暗自思忖:“莫非,我的劲实在太小,推不动木板?”
于是,侯佳佳返过身,准备去找宗渝虎一起来推。刚下了一个蹬口,只见竖井下面,手电光一闪一闪,宗渝虎爬了上来。
他喘了口气,对侯佳佳说:“左边有两个横洞,第一个横洞的观察孔,能看到学校的两层楼顶,第二个能看到花露南岗这一带的民房,再往上,有一块木板挡着,怎么推也推不动。”侯佳佳听了,也说了自己看到的情况。
见左右两边的情况一样,宗渝虎爬了上来,两人挤在一起,用力去推头顶上的木板,结果,木板还是纹丝不动。
侯佳佳见了,边想边说:“这个木板应该能打开,不然没有必要装在这个地方。”见宗渝虎点头,她又说:“进竖井的时候,我按了打开木门的机关,你才能推开木门。看来,这块木板也有机关,找不到就打不开。”
宗渝虎摇头说:“那不一定!竖井进口的木门,是竖着安装的,里面没有东西挡着。只要一使劲,就推就开;这块木板,横着放置的,如果上面被土压着,怎么能打开?”
侯佳佳听了,觉得有道理,点头赞道:“我先生什么时候变聪明了!”宗渝虎笑着反问:“我就那么笨?”
侯佳佳冲他一笑,没有搭话,细看了一下竖井壁,没有新的发现,点头说道:“你说的对,如果向上能推开,这个出口就设计,就有问题:城墙上的人看见木板向上推开,马上就能发现竖井口。”
想了想,她又说:“不如,我们向左右平推平拉,看看能不能打开。”宗渝虎听了点头,马上扣住木板。
侯佳佳见了,与他合力,平推起木板来。两人用力推了几下,木板仍然没有松动的迹象。接着又伸出手臂,抓住木板的远端,腿上用力一蹬住竖井蹬口,往回拉了几下。这次,木板有了松动,能看见一些灰尘,从木板边缘落了下来。
侯佳佳见了大喜,高声说道:“我们来回再推拉几下试试。”宗渝虎点头,两人又用力,来回推拉了几次,木板被拉开了一条缝。
宗渝虎见了,精神一振,双手扣住木板缝,双膀一晃,使足力气一拉,小缝拉成了大缝,足够两人出去。
缺口处,阳光直射下来,能看见无数灰尘,劈头盖脸地往下散落,两人赶紧闭上眼睛,连连用手去掸。
等尘埃落定,宗渝虎托起侯佳佳,让她侧身站上了木板,自己跟着,也站了上去。
木板上,是一个城砖砌成的小室,成年人要弯腰才能站稳。小室右边,还有一个横洞,他们爬进横洞,向前爬了两米,见到一个小的观察孔,从观察孔往两边看,感觉已经接近城墙垛口。
宗渝虎双手使劲,想看看这个观察孔,到底离垛口有多远,没想到,城砖竟然是活动的,被自己拉动了半寸。
他想:”就算自己再大力,也拉不动砌合坚固的城砖啊?莫非,这块城砖上有什么玄机?”想到这儿,用力往前一推,再左右往回拉动几下,不一会儿,就取下了这块城砖。
侯佳佳见了,让他再试试周边的城砖。果然,宗渝虎又发现,上面两块城砖也是活动的,便把它们一一取下,观察孔变成了一个大的出入口。
侯佳佳走上去,和宗渝虎一起观察,见出入口能钻进一个成人的身体,再伸头一看,外面是城墙明沟的一个排水龙头。
侯佳佳马上施展通灵术,从排水龙头向上看了看,回身对宗渝虎说:“站上排水龙头,就可以爬上城墙了。”
宗渝虎听了,点头说:“我先上去!”侯佳佳听了,扶着宗渝虎探出半个身子。
再看宗渝虎,用双手抓住城墙垛口,脚踩排水龙头,双臂往上攒力,双腿向下一点,身子一下就跃上了城墙。
过了一会儿,宗渝虎从城墙垛口俯下身,伸出一只手,把侯佳佳连拖带拉,拎上了城墙。
两人站定,见城墙上面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东面中华门城堡上的箭楼,高高耸立,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蔚为壮观。
西边不远处,城墙拐了一个弯,继续向北延伸,把学校西边的那一块大菜地,全部围进了城区。
菜地和学校的对面,是愚园的山山水水、亭台楼阁。愚园周围,是花露岗附近的连片民居。民居高高低低,错落有致,任由中华门西的曲街斜巷,把它们紧密地串联在一起。
城墙外面,在秦淮河与城墙之间,是二十几米宽的坡地,上面长着些青草和树木,坡地上稀稀落落搭着几个棚子,河边是一大片茂密的芦苇荡,被风一吹,高低起伏,煞是好看。
进出中华门城堡的车马行人不断,城堡外面,是通往雨花台的长干桥。长干桥前,有一条宽大的马路,连接着远处树木葱郁的雨花台。
看了好一会儿,宗渝虎玩心不减,对侯佳佳说:“我们违反了爷爷的禁令,爬上竖井,没想到,竟然发现了竖井里的秘密。我觉得,应该把这个情况告诉爷爷,就算挨一顿打骂,也是值得的。”
侯佳佳听了好笑,点头说:“反正要挨打受骂,不如再快活一下。我们去学校那边的垛口,对下面喊一下,干脆让大家看看,我们有多厉害!”宗渝虎听了,也想去炫耀,欣然同意。
接着,两人靠近垛口,对着下面大声叫了起来。只叫了几声,就见蒙自然、冷双显、宗怀仁和两个侍卫,从房间里面跑了出来,站在学校后院,往城墙上看。
宗怀仁见了,以为他们是从中华门城堡上去的,连比划带招手,让赶快下来。
宗渝虎炫耀无果,觉得败劲,使劲叫道:“竖井,竖井,我们是从二号竖井上来的!”众人听了,纷纷跑进了房间,两人既紧张又兴奋,去排水龙头那儿接应他们。
十几分钟以后,宗怀仁等人爬上了城墙。冷双显在城墙上看了一圈,说道:“难怪前几年,南京下暴雨的时候,有很多人看到城墙墙体里往外喷水,就怀疑城墙被水冲空了。现在看来并不对,是当年设计的排水明沟,把城墙上的积水,通过排水龙头排出了城墙,确保了城墙上没有积水。”
宗怀仁仔点头,细查看了排水明沟和排水龙头,叹道:“为了排水,城墙填层上部,采用桐油、石灰搅拌的灰浆封顶并夯实,大概有一两米厚,其上及墙体两侧,设置了石质的排水明沟和石质排水龙头,更方便将水排出墙体。”
冷双显点头,又说:“明城墙的建筑结构,的确精妙:排水龙头,既是排水出口的装饰,又是竖井出口的踏板。不知情的人,根本想不到这一点。城墙里面,不知道藏着多少秘密啊!”
侯佳佳说:“我看这个竖井,除了观察、通风,还能用来偷袭敌人。”宗渝虎听了,点头笑道:“打一下,就缩回去,敌人根本找不到对手,还以为见了鬼。”
蒙自然想了想,也笑道:“当年设计这个出入口,主要是用来观察:如果从下面两个观察孔那儿,用潜望镜看过来,只能看到地面上的情况,观察角度受限。要想看得远,必须登高观察,所以才作了这样的设计,既可以观察,也可以登城。”众人点头。
接着,宗怀仁让侍卫先下去,打开城内方向的出入口,再去一号、三号和四号竖井看一下。自己带着众人,去后院客厅等他们。
一个小时以后,侍卫查看回来,报告道:所有的竖井,都有城外、城内两个出入口,均能登上城墙。
大家听了点头,合议后作出三个决定:第一,竖井出入口的位置比较高,在没有安全防护的情况下,爬城墙很危险,重申了严禁攀爬的禁令;第二,竖井的这些出入口,将来会有特别的作用,应该予以保密;第三,建立竖井准入制度,严控师生的出入。
讨论结束,众人进入地道,把竖井的出入口恢复原样,才回到了后院。
众人散去,客厅里只剩下蒙自然、宗渝虎、侯佳佳。为杜绝类似行为,避免发生安全事故,冷双显严肃批评了侯佳佳、宗渝虎,对他们擅自闯入竖井的行为,提出了严厉的警告,让写出深刻的书面检查。
侯佳佳、宗渝虎第一次见冷双显这样动怒,不敢多说什么,立即回到教室写检查。
等他们走了,蒙自然说:“双显叔叔,在城墙上,我看见齐飞白科长了。”